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最强商女/作者:书写一段文字』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一入战场三载,绣针换大刀。   她以面具掩饰恐惧,以沉默咽下痛苦,以鲜血换来安宁,以生死置之度外换来名扬天下。   她悔过,怨过,最后却只能抽出大刀挡住敌人的侵犯,护住她身后的五十万百姓,护住她的亲人。   可当敌国求和,在她以为一切结束之时,却迷茫了。   她是敌人畏惧的哑将军,还是弱质女流商家长女?   神秘的杨瑾瑜几番相助是否有何用意?   双生之子两不知,是别有用心还是巧合,出言求娶是何居心?   谁又是她的良人?   王后之弟?商人之子?靖世子?又或者,她要孤老一生,惨死战场?   片段一。   “你这人心中有魔,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若今个不是我心里不安来瞧瞧你……”   杀了我吧。商幼薇一饮而尽,杯子随手一撇,躺回了床上,面朝里,死死盯着黑暗中的虚无,“我杀了他。”   杨瑾瑜一愣,下意识问道:“谁?”   商幼薇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杨瑾瑜叹气,眼中皆是怜惜,他凑近,轻轻地吻了一下商幼薇的发丝上一吻,“今个的罪让你背,明个的罪让你背,那不得累死?那男人手没比你干净到哪去,死了倒是除了祸害。”   商幼薇默默地流着眼泪,没发出一点声音,可那男人偏偏又是知晓了,搂上商幼薇,轻声的哄着,“人这一辈子,眼泪就那些,可变数何其多,你若为那人流干了眼泪,回头如何和我交代?别去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你且安睡,万事有我,反正我比你高,天塌下,我顶着。”   片段二   闫子悠慢悠悠的走上长廊,一脸的从容不迫,言语中带着调笑的意味,“若是我死了,谁还与你谈婚论嫁?”他瞧见商幼薇渐有冰山便冰川的架势,连忙道:“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举人,在加上先前的传言……”还未说完,就被商幼薇打断,“那传言你也有份?”   闫子悠笑眯眯道:“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又不是只有我一人。”   商幼薇若有所感,“说交易。”   闫子悠立刻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正色道:“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我在考上进士之后向你家提亲,别误会,假成亲而已,之后你所做之事我全不干涉。”   商幼薇眼皮子都不抬,倒是有自信,这么有自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有本事,还是有人相护。“听起来我占了很大的便宜。”   “自然,我也不是全无所图,只是,现在并非说话的时间,你若有兴趣,日后详谈。”说着,闫子悠用眼神示意那边来人了。   商幼薇垂眸不加理会,与闫子悠合作无非就是在与虎谋皮,她自信可以全身而退。想起上街时那可怜的的妇人,商幼薇越发坚定了信念,与其嫁给那样的男人,在其身下残喘,不如自己搏一把。更何况自己身份特殊,早就像是肥肉一般被人盯住。   没有人能维护住自己,也没有第二个唐志泽为自己挡刀挡枪。   片段三   为首之人笑若春风,清新俊逸,一身对襟白衣,手握摇扇,如旭日之光,温人心底。他手中折扇一手,拱手道:“在下杜之存,给商大姑娘见礼了。”   商幼薇回了礼,淡淡道:“杜公子有礼了。”   杜之存摸了摸白玉般的鼻尖,掩饰尴尬,还少有人对他这么冷淡呢。   片段四   周围人窃窃私语,靖世子不予理会,面色平静的伸出骨节清晰的大手,指甲干净圆润有光泽,他道:“你不用理会旁的,我带你进去。”举动越礼可让人生不起反感,纵然面无表情,却能感受到温和善意。   商幼兰微微皱眉,握住了自己姐姐的手,微低头,道:“多谢靖世子好意,只是民女的姐姐拒生,还望世子体谅。”   靖世子挑眉,收回了手,没有多言。   』 ------章节内容开始------- 楔子   一个国家在最鼎盛时期就可以预见它的萧条,在强大的帝国在千百年后都会落在一个不孝子孙手中,可怜了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几代人的心血!   魏国在败落,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叹息!   士子讽刺语:帝不朝,后不规,为帝之后,魏国何不亡?   魏国承安二十四年,其属国庄国兵犯,泱泱大国竟招架不住!   魏国承安二十八年,处在围观或暗箱操作的各国分分出兵,吴国,齐国,秦国,等诸属国一齐围攻魏国。好在魏国到底是有第一大国的底子的,在遭受到猛烈的攻击后瞬间醒悟,顽强抵抗,开始了一场长达八年的战争,损失了大批人才。   魏国承安三十一年,皇室发生变动,魏国妖后庸帝突然病逝,太子青山继位后迅速像吴国投成,挥散了大批土地,魏国得以残喘,可由此也从帝国降为了君国,成为属国。   魏国华应二年,投成了秦国的庄国处处和魏国作对,战争一触即发。   魏国华应二年秋,战争再次打响,秦国以属国之战为名和吴国约定协议,绝不干涉魏庄两国的战争,吴国对这个曾经的大国也是忌惮,乐得看魏国败落,自此属国之战还在继续。   魏国华应三年,夜间,盐城一商家之府内。   “不要不要!”   一个男童拉着一个少年,少年抿了抿嘴,摸了摸男孩的头,“你听话,姐姐若不去,去的就是爹爹了。”男童挥泪如雨,“为何要姐姐爹爹去?!”   少年打扮的人面色复杂,蹲下身子,搂着男童,“因为咱家没读书人!”温和的看着男童,“琛瑞要好好读书,然后接姐姐回家,可好?”   琛瑞摇头,鼻涕流了出来,吐字不清晰,“捕咬!”   少年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琛瑞,你要记得,鼻涕要自己擦,眼泪也一样!是不是男子汉?”   琛瑞摇头,带着哭音大声喊:“不是,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不是!”   少年装扮的女子望着男童,神情哀伤,眉头不展,“你小点声,要是被父亲母亲知道了,定然不会准我去。”亲了亲男童,又望了望还在熟睡的女童,叹了口气,道:“等姐回来。”   琛瑞把头埋在少年怀里,抽泣,闷声道:“你一定要回来!”   “恩!”   “我会好好读书!”   “恩!”   ……   妇人啼哭,泪落两颊,手帕掩面,哀声唤道:“夫君!”   在地下烦躁的打转的男人没应声,懊丧的直揪头发,半响叹了口气,道:“是咱们对不起她!”   妇人拭泪,凄怆的说道:“有什么法子?家中没了夫君,我们剩下的如何活啊!”   男人红了眼圈,他不觉得一个弱女子去了战场上还能回来。仰头不让眼泪留下,沉痛的说道:“我们不能让幼薇白白的送了……性命!是该做点什么了!”   妇人摇头,压住心底的辛酸,低声道:“幼薇不会有事的,她会回来的!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她捂着心口瘫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眼中无神,悲恸的呢喃道:“吾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离魏军营   魏国华应六年,边界大营。   商墨浔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站在缓台上环顾众人,看着有些已经知道的人,流下了解脱的泪水,他的情绪也带入,回家的兴奋冲淡了即将离别苦闷。他举起右手,面具下无声的咧了咧嘴,脸庞淌着泪水,冲着心脏重重的锤了三下。   校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然后爆响起雷鸣般的呼喊声,士兵们手舞足蹈,商墨浔没有制止,此刻他和他们的心是一样的,离家三年他见到了太多,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士兵身上。如今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们可以回家了。   再世为人的感觉让商墨浔鼻子酸涩,他默默地抿了抿嘴,望着众人。   王老元帅坐在远处笑着点头,和身边的中年男人说着话,庄国的投降足以让任何魏国人雀跃,他感叹道:“将来啊!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中年人点了点头,环顾着将士们,目光在扫过商墨浔的时候微微停顿,不自觉的皱眉,然后略带烦扰的说道:“商墨浔的确有得元帅看中的本事,只是他这…哎,是个麻烦事!”   王老元帅闭目,面上难掩失落,摇了摇头,道:“此子心性甚佳,若非不能言语,足以替代我镇守边疆。”他叹了一口气,遥望商墨浔,遗憾的喃喃道:“假以时日,保不准就能恢复我战国身份。”   中年男人听这评价一惊,看着商墨浔的目光愈发的意味深长,附和着说道:“人无完人。”   不久,庄国递上的和书的复批下来了,魏王让我军与庄国使者一同回京,长达三年的属国之战就此结束。   而此刻,商墨浔还不能放松心情,他看着桌面上的地图,仔细的安排着退路。   门外有敲门声,亲卫兵成天在门外喊道:“参将,越副将和唐军师来了。”   商墨浔蹙眉,藏起详细的地图,然后走到门边打开。   越天赐不满的走了进来,在这小木屋里左右瞧了瞧,“大白天关什么门啊?”然后挪移道:“没娇啊!”   唐雄笪踢了越天赐一脚,一脸的鄙视,“你以为墨浔和你似的啊!”   “嘿!”越天赐假装发怒,开始掳袖子,用手指对着唐雄笪。“爷怎么了?爷洁身自好着呢!”   唐雄笪白了越天赐,没好气道:“你冬月生的?怎么总是冻手冻脚的。”   商墨浔无奈的看着两个人打嘴仗,摆了摆手,伸出手攥拳头。有什么事么?   越天赐一把搂住了商墨浔,低头瞅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商墨浔,威胁的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商墨浔满头黑线,无辜的摇了摇头,双手在胸前合十,然后摊开。欢迎,欢迎!   唐雄笪抱着膀,瞧着这一幕噤了噤鼻子,“你就会欺负墨浔。”   越天赐没理会唐雄笪的挑衅,神秘兮兮的说道:“如今战事结束了,哥几个不出去乐呵乐呵。”冲着他们色情的挑了挑眉毛,“怎么样?爷够意思吧!我知道第一时间就是找你们。”   唐雄笪鄙视的看着越天赐,撇了撇嘴,“是谁说洁身自好的?”   越天赐冲着唐雄笪举了举拳头,后者一脸不屑。   话说的这么暧昧商墨浔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他去得玩不得。商墨浔苦笑,摇了摇头。   越天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商墨浔,弄得商墨浔鸡皮疙瘩满地。他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道:“你该不会真的像王珏炎说的那样,好男风吧!”   “呸!”商墨浔还未表态,唐雄笪先不乐意了,“你说的什么话啊?别人埋汰你兄弟也就算了,你自己还说上这不干不净的话了!”   商墨浔连忙打圆场,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都认识三十来年了,可从商墨浔与他们认识起,他们每天都要因为各种事情吵上一架,看的商墨浔都头疼。   好一通比划,才把两人劝走,商墨浔疲惫的坐在床边,到底不是天生的哑巴,比划起来都费劲。   从炕褥底下拿出了那张详细的地图,定好了退路,他咬了咬下唇,心中默念,对不起了,诸位兄弟。   深夜,敌军的投诚和归家的喜悦让士兵们兴奋的手舞足蹈,喝酒娱乐,只有少数人还在警戒。商墨浔推脱身子劳累,没有和他们一道出去,趁着夜色的掩盖,他进了校场的马圈,看着自己的爱马正在吃草,拍了拍它。   踏风瞧见了商墨浔,高兴的发出了嘶啦的声音,商墨浔连忙安抚它,解开了它的缰绳,带着它凭借军令出了城,商墨浔回头瞧着透露出的火光,温暖的城镇,咬着牙收回了目光,骑上踏风,义无反顾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舒云吹散,到小腿的刺草叶上卷着露珠,粘在越天赐的腿上凉意尽显。   越天赐烦恼的挠了挠鼻头,观望四周阴沉着脸说道:“墨浔能去哪呢?”   负责带队寻找我的唐雄笪也有些气恼,冲着越天赐发火道:“我哪里知道?”   “嘿!”越天赐横了眼唐雄笪,“爷自言自语呢,你搭什么话?”   跟着的几个士兵瞧着这情况,面面相觑,正僵持着呢,一个传讯兵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喊道:“副将,军师,找到了…找…”   越天赐睁大了眼睛,高兴的问道:“找到墨浔了?”   唐雄笪也暗自送了口气,死小子,他摩拳擦掌,看我不揍你一顿。   传讯兵摇了摇头,咬了口唾沫,道:“找到踏风了。”   其余的士兵一阵恶寒,你敢不敢说话不大喘气。同情望着传讯兵,只怕会被副将和军师弄死啊!   越天赐和唐雄笪却好像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下来,彼此相视,唐雄笪说道:“收队吧!”   士兵们一愣,目光转向越天赐,却见后者一脸平静,“带踏风回去,好好照料,任何人不得随意触碰。”   士兵们压下心底的疑惑,去各自做事,越天赐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下,颓废的挠了挠头,闷声道:“连踏风都扔下了,他这是真的走了。”   唐雄笪低下头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越天赐抬起头望着唐雄笪,问道:“难道真的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他是奸细?”   越天赐话音刚落就被唐雄笪一脚踹飞,“少特么放屁,且不说咱们两个的命都是墨浔救的,单说击退庄国的作战计划,哪次不是墨浔参与拟定的,再者说,要是墨浔真是细作,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唐雄笪怒气冲冲的喊道:“那帮垃圾就是嫉妒,嫉妒!”   越天赐从地下爬起,心情好了些,胡乱的拍了拍身上的土,咧嘴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唐雄笪像斗败的公鸡,叹了口气,“墨浔的心思怎么就不像你这大老粗这般容易猜啊!”   “的确。”越天赐赞同的点了点头,“跟个娘们似得扭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了出来,“会不会是他不想进京都那地方啊!以他的功绩真的能做个大官呢!”   唐雄笪不确定的说道:“难保。”有些可惜的撇了撇嘴,“要是墨浔能言语,又岂会只是个参将?”   越天赐将手臂搭在唐雄笪身上,不理会后者厌恶的皱眉,泄气道:“走吧!王元帅还等着咱们的交代呢!”龇牙咧嘴,“你小子下手真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冤家路窄   彼时,商墨浔走到湖边,迷茫的望着湖中的自己,解开面具,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脸,活像被热水泡过一般,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放出去都能吓死个孩子。   商墨浔苦笑,这就是他们准他带上面具的原因。   他手沾上药水在耳后摸索,面具触到药水瞬间缩紧,成了褶皱,他使劲一扣,“嘶!”好疼。   商墨浔眼中疼出泪花,摸着自己的脸,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脸了,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太久没有见到阳光,脸白的瘆人,黯淡无光泽,眼下浓墨;一双长久为修剪的卧蚕眉被刚才的狠狠一拽,拽掉了几根眉毛,眉间隐隐发红;一只眼睛眼角下垂,遮住了半个瞳孔,一只却是正常的小眼睛,小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却清晰了。她摸了摸鼻子,高挺很肉跟个男人似得,嘴唇倒是适中饱满,可是……商墨浔拽下嘴上的死皮。   商墨浔双手捧水饮了一口,用袖口擦了擦嘴,环顾四周,不远处就有个小镇,他去过。   找了个被人的地方,靠着巨大的岩石,她松了一口气,解开衣物,一点一点的松开束胸,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商墨浔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从腰包里抽出了一件贫家女子穿的粗衣襦裙套上,随手将头发挽起,在地上捡了个木枝,用来固定头发。   她徒手挖了个坑,将男装埋了起来,然后她发自真心的笑了,比打败敌军还要高兴。酸涩和喜悦融合,胸口发闷,有些手足无措,咬了咬沾着泥巴的手,似哭似笑,最后捂住了脸,只看见红了的眼圈。   我要回家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商幼薇立刻清醒,心中警惕,难道是他们寻来了?她的心沉了沉,应该不能,差了一个晚上的时差,而且他们应该是冲着踏风追的,不应该出现在和那相反的方向。她镇定了不少,侧头看了过去。   商幼薇瞳孔放大,还真冤家路窄啊!来人眉头倾斜往上,形状如尖刀般,丹凤吊眼流转勾人,顾盼生辉,撩人心怀,鼻梁高挺内敛,似琼瑶美玉,朱樱一点,未施胭脂却赤,身形高大,一身蓝色对襟流云纹路外衣,让人不禁赞叹,好个衣冠禽兽。   王珏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神情淡漠,冲着商幼薇喊道:“你是本地人么?”   商幼薇低垂目光,摇了摇头。   王珏炎蹙眉,撇了撇嘴,问道:“你是个哑巴?”   放屁!商幼薇没动作,也没吱声。   他面露嫌恶,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看着商幼薇,略带嘲讽的说道:“又是哑巴,难不成那哑巴一人得道,连带着哑巴亲戚都要跟着来着鸡犬升天?”   又?哑巴亲戚?他说的是自己吧!商幼薇环顾四周,就他一人的话,弄死在这的几率大不大?   王珏炎哼了声,不自觉的移开目光,“爷问你,东边是哪边?”   啊!这路痴又迷路了,商幼薇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王珏炎面如朝霞映雪,瞪了商幼薇一眼,凶巴巴的说道:“看什么看?”哼了一声,指着商幼薇道:“要是指错了路,看爷不抽了你的皮。”   商幼薇装作害怕的低下了头,眼中不屑挥之不去,心道,王老元帅对我照顾颇多,而王珏炎是王老元帅唯一的孙子,不到万不得已,还真的不想招惹这种没风度,没内涵的白痴,不,路痴。   王珏炎撇了商幼薇一眼,冷声道:“滚吧!”说完,拽这缰绳,马一跳,从商幼薇身边跃了过去,像西边跑去。   商幼薇望着王珏炎逐渐消失的背影,撇了撇嘴,还真是说滚就滚啊!搔了搔头,白痴走的匆忙,连王老元帅给他配的人都没带,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   算了,管他呢?   小镇还算繁华,处于几个国家的交界口,说不上属于谁,所以是三无地带,人员复杂,各个国家通缉的大盗偏爱的地方。商幼薇曾经因为任务来过这个地方,因为是军队,所以无人招惹,现在孤身一人入了镇子,她全身戒备,小心翼翼留意四周,毕竟这里是连一个酒楼店小二都有可能是个杀人狂魔的地方。   她要去的地方离着不远,是八千里外的盐城。   天色不早了,她身心疲惫,更多的是内疚不舍,也不知道她的好友们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遭到怀疑,甚至责罚。如今局势混乱,流民贼寇都出来趁火打劫,商幼薇孤身一人倒是不怕什么,但难免会上了谁的眼,徒增不便。她隐约记得越天赐说过这总有商队行走,看来只有搭伴而行了。   商幼薇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目光打量着街道。道路两旁开着不少店面,从行人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战火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她走在路边,寻找着当年与越天赐一同去过的酒楼,不过两年的时间,称得上是物是人非,喜欢在柜台上打算盘的老板已经换了人,连店小二都换上了青春洋溢的面孔,丝毫没有因为她衣着打扮而恶语相向。   商幼薇在一楼坐下,随意的点了两道菜,然后习惯性的留意身边动向。   如今不是饭点,所以人不多,只有她,一个书生,一个华衣老者,一个大汉,和一个刀客。   白面书生打着把摇扇,嘴边挂笑,突然悠然的说道:“如今庄国和魏国停了战事,想必各国之间能消停好几年啊!”   一个魁梧的汉子周了一碗烈酒,不以为然的接话道:“我瞧着不一定,秦国不会就这么消停下来的。”魁梧的汉子操着齐国的口音说道:“听说魏国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此次大败庄国全是以仗那人。”   书生嗤笑,饮了一口茶,眼波流动,“王元帅年迈,魏国若是在不出个能人,只怕便要被分食了。”   商幼薇微微皱眉,听到他贬低自己祖国,实在不喜。   店里沉默了下来,只传着老板敲打算盘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谁是能人   衣着华丽的老者手指敲打桌面,青筋突起的手上带着翠玉扳指,他一脸的高深莫测,“魏国在上一次大战中损失惨重断了一代人啊!现如今有才干的都是少年人,心思还不足啊!”   商幼薇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情绪,若非损失惨重,魏国怎么会成为属国呢?   魁梧大汉脸上写着不赞同,撇了撇嘴,自豪的说道:“照着我看可不是这么回事,我齐国的六皇子可就是少年成名。”   “他?”书生面带微笑,可怎么着都透露出一丝不屑,他收起手中折扇,随手扔了十两银子,徐徐踏出酒楼。   汉子吧唧吧唧嘴,显得挺不满意的,嘴中嘟囔着:“那你说谁是英才?”   书生回过头,明眸善睐,唇红齿白,临去秋波那一转,坏坏一笑,“我瞧着吴国的小将军就不差?”说完就大步离开了酒楼。   大汉望的出神,半响回过神,尴尬的辩解道:“我国六皇子同样也是冠将军,不过是输了一场战役,有什么啊?”汉子也是真爷们,没踩高捧低,低声喃喃自语,“吴小将军的确是少年名将,只可惜不曾亲眼见过。”   在场的人都是武学高手,自然听得见,华衣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刚才看见的不就是那吴小将军么?”   商幼薇挑眉,他怎么知道那是吴小将军?   大汉大惊,“这…怎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道:“他只身前来不怕有危险?”   华衣老者摇了摇头,瞥了眼站起了身的刀客。后者周身散着寒意,面若刀削,身材纤瘦,背后的那一把大刀占了他一半的背脊。老者垂眸,“你瞧着是没人,可指不定有多少人暗中护着呢!”笑了笑,感叹道:“吴国势大,吴小将军又是吴王独苗,动了吴小将军那就是和吴国死磕,必然会引起大动、乱的,不知要流多少鲜血呢。”   商幼薇蹙眉,这老人话里有话啊!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又坐回位置的刀客。   大汉挠了挠头,“您这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去啊!”   华衣老者哑然失笑,还是个憨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魏国出了个能人,击退了庄国的冠将军,想来是去瞧瞧那能人了。”   大汉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那个后起之秀?听说是个哑巴。”   商幼薇眼睫毛颤了颤,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他们讨论的就是自己了,想引起各国的注意是意料之中的。   老者没有接话,冲着商幼薇高声叫道,“那边的那位姑娘!”   商幼薇愣了愣,身体警戒,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自己鼻尖。   老者点了点头,笑道:“我是个行走商人,看样子你也是要离开这里,不如和我一道吧!”   商幼薇放下了心思,迟疑了一下,她的确需要和一个大型商队一起离开,可是这人看起来深不可测,不大可靠。摇了摇头,还是保险一点好吧!   老者没有任何的不悦,从手腕上退下了一串佛珠撂在了桌子上,冲着我温和的说道:“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拿着这珠子到福寿堂来找我。”老顽童似的眨了眨眼睛,“道上人也算给面子,叫我一声盐四爷。”   商幼薇垂眸一愣,然后猛然想起他不就是那个盐老大么?在各个地方都设有堂口的,连父亲似乎都是他手下的一员。她迅速看了过去,却见人已经走了,只剩下桌上的佛珠。   商幼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捡了起来,好歹也是一条出路。她撂下了钱,准备出去找地方睡一宿,余光留意到汉子还在吃,而那刀客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压下心底的惊骇,绝顶的刺杀高手。   想到盐四爷的那番话,难道是冲着吴小将军来的?   商幼薇抿了抿嘴,走出了酒楼。   ……   盐四爷撂下云子,棋盘上子目皆空,他捋了捋胡须,笑道:“不错,留有三分余地,赢是王者,退是君子。”   与他对弈那人坐姿拘谨,抿了抿嘴,羞涩的浅笑,他望着盐四爷,眼底如粼粼湖水,道:“四爷过誉了。”   盐四爷笑着摇头,“不必自谦,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睿智少年。”他拿起侍从递过来的茶,掀起茶盖,碧绿的茶水中几根叶子漂泊。   屋内陷入寂静,半响,盐四爷撂下了茶杯,看着少年正色道:“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我对你只有一件事不满意,你可知?”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张了张嘴,很快镇定了下来,诚恳道:“还望四爷告之。”   盐四爷低垂眼眸,突然挥起衣袖打翻了棋盘,棋子散落一地,黑白混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看着少年面无表情道:“你的心思太多了。”盐四爷没给少年反应的时间,站起身子,狠狠的拉起少年的一只胳膊,拽的少年一个踉跄,他面上温润眼底疯狂,“做人要有自觉。”眸光冷厉,他另一只手捏紧少年的下巴,狰狞的说道:“不听话的狗,我要你何用?”   少年咬着下唇,小声道:“我没有……”还未说完,盐四爷一个巴掌扇了上去,他眼角皱纹散开,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退回了椅子上,他翘起二郎腿,手里捧着茶杯,仿佛没发生刚才的事,悠哉悠哉的说道:“你好奇我为何对那女子另眼相看?”   少年捂着脸颊却不敢出声,听到这话,心中一凛,面上恐惧,叫道:“爷。”   盐四爷眼中闪过寒光,轻蔑的笑道:“你的东西都是我一手给你的。”他把茶杯撇在了少年身上,后者茶叶粘在了脸上,水滴从头下滑落,衣物上摊开一朵朵水花。盐四爷仿若未见,垂眸道:“不过能收买我的心腹,你也厉害。”   少年立马跪在地上磕头,“爷,我错了。”   盐四爷摇了摇头,眼中不屑,“同龄人你也算是出挑。”他眼神暗了暗,“养你千日,现在也轮到你做事了。”   少年呆愣,盐四爷不顾,继续说道:“我要你去接近那女子。”   少年闪过不可思议的目光,“为什么?”   盐四爷看了一眼少年,后者一个哆嗦,低下头颅。盐四爷把玩着大拇手指头上的翠绿扳指,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的计划里,不许有变数,能让乔家暗位产生忌惮的人,怎么会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呢?”望着少年温和的笑,却感不到暖意,“我喜欢有野心的,更喜欢听话的。”捏碎了手中的扳指,望着少年遗憾的摇头,“再有下次,我可能就会浪费这么多年的心血了。”   少年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圈通红,他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句:“是。”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干爹义子   商幼薇今日换上了一身劲装,黑色裋褐,半臂束在腰带中,衣缘带点暗花,秀发清洗过后油亮乌黑,随手别在耳后,用一条红绳绑了起来,插了一根木簪。   她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跟着盐四爷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她要验证一下,是否是盐四爷的人。   商幼薇远远地就瞧见福寿堂门前门可罗雀,走进了一瞧,也只瞧见了一个伙计懒散的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她没有轻视,反而心中警惕,徐徐踏进门里,就听见柜台后传来了懒散的一声,“贵客临门,您且随意。”   商幼薇随意的扫了店铺两眼,店内狭窄不过六七米,一眼就可照顾得到,两侧木柜上摆着些许玩物,都落了灰尘,看得出来是好久都未打扫,但是商幼薇走近一看,却发现都是好东西,回头瞧了那伙计一眼,心里提防,是个高手,还是仗着盐四爷的名头认为无人敢在此放浪。   柜台上方挂着四个大字,货通四海。商幼薇抿了抿嘴,好大的口气。她拿出青木珠放在了柜台上,眼睛不动声色的在后房和趴着的伙计之间打转。她突然右脚像前半步,画半圆,左脚原地不动微微弯曲,左手抬起压腕,直捣黄龙,冲着伙计就抓了过去,右手横亘在小腹处,丹田沉气,身体下坐,进可攻退可守。   一个人影闪身从后房里窜了出来,他手臂横扫,挡住商幼薇一击,纵身跳到柜台上,双脚迅捷有力,冲着商幼薇就踢了过去。商幼薇双手握拳,右脚后退半步,拳上用上暗劲,不闪不躲,一拳挥了过去,打在了那人脚下,两人都借力退后。商幼薇身形一动,后脚当了半步,停了下来,她抬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扎马尾,刘海偏自一绺,凝脂肌肤,明眸皓齿,一身月色金领边长衣,带着淡蓝色腰带,若不是身着男装,只怕真的是要把他错认为女孩了。少年收起架势,璀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   商幼薇不为所动,姿势不变,淡然的说道:“两个呼吸。”   少年诧异,“你是狗耳朵?”可惜的看了伙计一眼,啧啧道:“不嫌麻烦,杀了他好了。”   “不会。”商幼薇面目平淡,收回架势背起手。   “什么?”   商幼薇看了少年一眼,转身出了店面。   少年挑了挑眉,目光玩味,追出去大声叫道:“你不想和商队一起走了?”   商幼薇不停步伐,左右观望。   少年咬了咬牙,跑着拍了商幼薇肩膀一下,后者感觉到有东西袭来,反手就是一个擒拿,少年没有防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顿时眼泪汪汪,“你干嘛?”   商幼薇没有放开他,过路的行人也都见怪不怪,有的还饶有兴致的小声评点上了。商幼薇加大了手里,疼的少年直喊痛,她眸光暗了暗,“你是谁?”   少年动了动,却是更加的疼,他瘪了瘪嘴,后腿横扫,想要绊倒商幼薇。商幼薇早有防备,一只脚踩在他腿上,少年疼的哇哇大叫:“快放开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商幼薇不为所动,曲起腿顶着少年的后背,两只手拽着少年的双臂,看那架势,竟然是想要废了少年。   少年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回可是真的急了,他大声喊道:“你敢?”   他回过头来,见商幼薇不为所动,完全不似恐吓,不由得心中恐惧,顿时双瞳蒙水,雾里看花,他带着哭音说道:“我是四爷的义子,是此次商队的带头人,动了我有你好果子吃。”   商幼薇低垂目光,干爹?她果断摇了摇头,“我不信。”   少年苦着脸,早知道就不来触这霉头了,这木头。他望了望四周,焦急道:“那个伙计让我用药放到了,不信你去问他!”   商幼薇面无表情,手中越发用力,少年腿脚发麻,勉强侧头,他看的心惊,又扭过头,左右看了看,冲着那帮路人们喊道:“你们帮我打证言啊!”   街上的路人大多会心一笑,不想找惹麻烦的就走开,有心思看热闹的就饶有兴致的观看,谁都不多嘴。   少年咬牙切齿,商幼薇却是不动声色,暗地里牵起了嘴角,半响才放开了那少年,眼里无焦距,转身留了一句,“我不和你们一起了。”   少年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起身嘟着嘴揉了揉肩膀,听到商幼薇这话顿时炸了毛,指着商幼薇愤慨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守信用!”   商幼薇转过头,心底骂了句白痴,我压根就没答应过!无视了少年的控诉,抬步就走。   少年显然是不想放过商幼薇,唧唧歪歪没完没了,商幼薇听的实在烦扰,回首就是一个手刀,少年顿时昏了过去,瘫在了地上。   商幼薇咧了咧嘴,就这武功也敢做领头人,果然是世袭,如此一看,王珏炎倒是强了不少。瞥了眼少年,心道:这般一闹,只怕盐四爷早就知道了,放任不管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商幼薇没过多停留,少年若是被弄死了,世界也得了个清净。   出了这条街向南走,放眼过去,只有几辆破落的马车。车夫们都懒散的待在自己马车上,商幼薇明白规矩,在这地方除非有急事,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孤身去租马车,除非你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要不然难保证谁就会把你拉到荒野,抢钱劫色,然后抛尸。商幼薇倒是不怕这个,但是她怕麻烦,她现在只想回家,其余的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瞧见有客人来了,车夫门相互挑了挑眼睛,居然是个女的,蠢蠢欲动,却都没有动作。他们这里面有单纯拉活的,有劫财的,有劫色的,甚至有些都是看心情的,所以这是他们的规矩,一切看客人自己运气。   商幼薇眼光四散,在这五六辆马车上徘徊,最终停在了一个角落里,她看着那个车夫道:“我要去盐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鲜血警告   车轮带上泥土与清新,泥点四散,木质的车厢制作的简易,车身上的裂痕让人不安,唯恐何时车厢碎裂。   商幼薇随意散了一眼,北城檀木做的,这种木料结实且柔软,一般大国都会用这东西做弓箭,数量稀少。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见到这种稀少的军伍中专用的木材用来做车厢。   她懒散的靠着,随手摸了摸内壁,还是如此破烂的,这得是经过多少打击才会坏成这个样子啊?   商幼薇阖眼闭目,她必须得给他们一个警告,哪怕她还不知道他们是谁?能在她刚刚摆脱了盐四爷的人后,迅速找到接近自己的方式,真是不一般啊!或者这就是盐四爷的人!   商幼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这边并非主战场,自己来这都是要一个转折,如今回家在即,她真的不想在惹上麻烦事。烦扰的揉了揉眉头,在睁开眼,目光冰冷,她摸上头上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用力一捏,从钗头就开始断裂,木片掉落,露出一根细长的钢针,泛着寒光。   说实话,她更喜欢那种大刀,战场厮杀的时候最是合手,可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用上了钢针。   商幼薇始终保持着匀称的呼吸,战争时期为了减少伤亡,她参与过不少的暗杀,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也称得上精通。她在颠簸的车厢里保持平稳,从呼吸的节奏判断出车夫处于防备状态。帘挂的是羚羊皮,在这类似山区的地方并不少见,羚羊皮一直都是以结实不透风而闻名的,只怕用这个的人就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他的动作。商幼薇抿了抿嘴,马车的速度还算上是快,所以风偶尔能轻微的浮动帘子。商幼薇抬起手,钢针处于食指中指之间,她在脑中迅速勾勒出一个帘子没有浮动的地区,出手迅猛,她不要活口。   作为一个暗位的自觉,扮成车夫那人感到脑后一阵阴风,汗渍留下,他迅速松开了缰绳,试图让不可控制的马匹造成晃动,身体代替他做出了决定,趴下身子滚到横板上,却还是没躲过那一击钢针,人皮面具被划开,地下的真皮被划开,落出血珠。   马无人控制,胡乱的跑着,两人都很难再这种地方保持平衡,而且商幼薇根本就没有给他想的机会,他汗毛乍起,从帘子后迎面而来就是一脚,暗位翻身躲避,脑袋却忽然浑浊了起来,身子不受控制,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斥着他整个耳膜,歪着身子就跌落马车,被后车轮压着带着跑,脑袋掩在了车轮里,他还有知觉,可身子中如千斤。被拖行数米,疼痛卡在脑海中挥之不散,死亡的阴影笼罩,他想,他要死了!   身体拖拽带起尘土,身首不堪重负分离,碎裂的骨骸清晰可见,尸体孤零零的躺着,被尘雾掩盖,车轮里掩着的脑袋嘎崩嘎崩的碎裂,脑浆鲜血缠绵,血染一地与车轮,脑袋碎片卡在了车轮里,跟着不停回转,或被甩出。   商幼薇掀开帘子,随意的瞥了一眼,就不在注意,她在这帮人里选了一个最强的,可也不过如此。   商幼薇稳着身形,将噙着毒的钢针从板子上拔起,腰包里翻出一个新的木簪子,将钢针放了进去,后座沾上圆珠,商幼薇又把它插回了头上,然后大步从踏板上跳到了马背上,她反手从小腿下拿出了一把匕首,刷刷两下,砍断了绑着马的皮带,车厢因为无人带着,所以没了方向,余力撞到了一棵树上,“砰!”车身却未四散,尘土飞扬。   路早就偏了,商幼薇控制马匹回归正路,一路奔驰。   盐城。   这里要比无名镇大的多,却远不及那里繁华,民风民俗也差了不少,就连城门口的守城官都百赖无聊的打起了瞌睡,过往之人也都面色灰暗,如同行尸走肉。商幼薇进了一条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她心里不由得近乡情怯,弟弟妹妹如何了?父亲母亲可还好?她目光回转,街道两旁只有零零散散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都是些食物菜色,不复以往繁华,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弟弟最喜欢的风筝,妹妹最爱的香囊,那如同蜘蛛网一样密集的【人】【流】逐渐消失,那覆盖在盐城里的每个角落的欢声笑语骤然停止,一批又一批的人黯然离开,或情愿,或不情愿,像货物一样被取走。整个盐城的繁忙皆因战事而消亡,只剩下一具空壳慢慢腐烂,余下的人各自奔忙着艰难的生活,苟活的人为了各自的理由而挣扎……   商幼薇心口一疼,自己舍命相护却还是留不住任何,她心中恐惧,家里人可还好?   商幼薇加快步伐,最后奔跑了起来,她看着朱红大门上面写的商府,坦然一笑,落在旁人眼中却是那么的苦涩。她抬起手,却又落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许久未见阳光脸倒是煞白,可是经过这几日的奔走,面上已然落了口子,眉毛自离府就未修剪过,活像个爷们,在低头瞧瞧这一身装扮,哪里像一个闺阁儿女?   商幼薇面目染上了红色,是羞愧的,她胡乱的想:这般要怎么见母亲啊?父亲会气死的,弟弟妹妹还能认出自己么?她搓了搓粗糙的大手,这手还能捡的起绣花针么?   正在商幼薇纠结的时候,她的思绪被身后人打断,身后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你,你在干什么?”   商幼薇蹙眉,这要是战场自己早就死了一百次了,她迅速回过身子,衣边带起,秀发扫过,没有表情的面部在看到那人时微微惊愕了一下。   面前人颜如渥丹,朗目疏眉,他鼻尖上染上尘土,有些狼狈,但是掩饰不住他仪表不凡,朱唇参白,起了皮,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衣,还透着补丁,让人不免心生怜爱。可惜商幼薇只有警惕,没有怜惜,因为眼前人赫然长了一张盐四爷义子的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盐城寻亲   商幼薇不顾礼仪,细细的打量着他,很快就得出结论,不是一个人,但是由于没有触摸,不排除带了人皮面具的可能。   她在压倒那刁蛮少年的时候曾经摸过他的肩膀,手臂,腿感触过他的后背,武功他只是轻微接触过,以至于轻易就被撂倒。商幼薇日夜不断地驾马奔跑,若是不精通武艺与马术的人根本跟不上。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暴露了,所以早早的就被人安排好了后路,可是,只派出了那么低等的暗位来监视或是刺杀一个能成为冠将军的人,是不是太弱了?   撞脸少年脸微微发红,不自觉轻别开脸蛋,微微蹙眉,似有些不满,再一次出声道:“这位…姑娘…”还未说完,就被商幼薇生冷的打断:“你是谁?”   撞脸少年一愣,抿了抿嘴,清眸流盼,望着商幼薇身后的大门道:“在下是这的住户。”   这回换商幼薇一愣,她瞬间想到了很多可能,声音冰冷,“原来的住户呢?”   撞脸少年迷惑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指了指大门口杂草丛生,“来时就废弃了。”看了眼商幼薇,快速的移开,“敢问小姐是何人?”   商幼薇内心被冰雪贯穿,脚底发虚,头脑发昏,回首望着掉了漆的朱门,走了两步,按着大门,失意的呢喃道:“我是这家人。”   撞脸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歉意的望着商幼薇,安慰道:“别想得太坏了,我…在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况,这里有不少人家都搬走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在下就是借住的。”想起自己未经主人准许就入住,羞红了脸,连忙摆手道:“在下有留出房钱的。”坦诚的望着商幼薇,“既然小姐来了,在下就给小姐吧!”   商幼薇垂眸,眼底闪过寒光,待在抬起头时一片淡然,她回首,望着台阶下的少年道:“不用了,你继续住吧!”   撞脸少年一愣,张了张嘴,诧异的问道:“那小姐呢?”   商幼薇踏下台阶,彼此错过时,她轻声道:“我要离开。”面上换上了坚毅的表情,“我要去打听打听家里人。”   撞脸少年咬了咬牙,面色变换不定,半响说道:“要不在下陪你去吧!”   商幼薇挑了挑眉,撞脸少年解释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若是放着小姐孤身一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脸摊散红晕,蚊声道:“而且,还住了小姐的房子。”   他说的诚恳,商幼薇面上却露出暖意,她客气道:“那真是多谢了。”自嘲一笑,“也别叫我什么小姐,我叫商幼薇。”   撞脸少年听到商幼薇的名字,不敢去看她,耳根泛红,低头拱了拱手,道:“在下姓闫,名唤子悠。”   商幼薇心底嘲讽,目光望向府邸,问道:“你是书生?叨扰你看书好么?”   闫子悠身形一凝,面上显示出了脑海中的挣扎,然后不舍的看着府邸,叹了口气,望着商幼薇,“人心若不善,读再多的书籍也是无用!”   黄昏西斜,街道上人行散落,个个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一听到两人询问以前住户的事,就会说不知道,然后匆忙避开。   商幼薇寻了以前经常去的铺子,却发现家家户户门庭紧闭。商幼薇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道:“这可怎么办?”   闫子悠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商幼薇四处打量,突然瞧见一个妇女要出门,瞧着背影眼熟,仔细回想,似乎是和商家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的人家的媳妇,她连忙跑了过去,那妇人一见商幼薇,脸上闪过焦急之色,连忙回了屋关上门。   商幼薇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门,焦急的说道:“姚嫂子,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幼薇,商府的大女儿。”   姚嫂子身形一顿,仔细的打量着商幼薇,半响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幼薇啊!”蹙眉问道:“你去哪里了,我听人说,你母亲思你入病了。”   商幼薇低头抿嘴,摇了摇头。   姚嫂子一叹,然后警惕的看着闫子悠,商幼薇看了眼闫子悠,道:“也是女子,奈何相貌太过貌美。”   姚嫂子这才放心,了然的点了点头,松开门,让两人进来,然后边走边叹气道:“这世道,人人自危啊!”   商幼薇和闫子悠对视一眼,然后商幼薇左右看了看,问道:“姚家哥哥呢?”   姚嫂子一听,苦笑这瘫坐在椅子上,拿着罗帕拭泪,“前几年征兵,征走了。”   商幼薇惊讶的问道:“姚哥哥是独子,怎么也……”   姚嫂子止住眼泪,罗帕一撇,恨恨的说道:“什么啊!那帮家伙,都指望着多拉人多正军饷呢!”她倒在桌上,哭的蝉露秋枝,脱力的抽搐不止。   商幼薇一阵天旋地转,会不会自己父亲他们也被……   闫子悠倒了一杯茶递给姚嫂子,温声安慰,“姚嫂子要保重身体,等姚家哥哥回来。”   姚嫂子擦下眼泪,感激的看向闫子悠,哑着嗓子道了声:“多谢妹妹。”   闫子悠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神行僵硬。   商幼薇抿了抿嘴,无心思管其他,连忙问道:“姚嫂子可知我家人都去了哪里?”   姚嫂子喝下茶,顺了顺气,看着商幼薇道:“你走后商夫人就病了,当时正在打仗,许多人都是闭门不出,商老爷到底是做生意的,眼界宽着呢!当即就倾家荡产,给朝廷捐献了银两,似乎还得了恩典。”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那些不肯捐财的商人全都被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姚嫂子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的摇了摇头,“有的一族人,什么都没剩下,钱还都被冲入国库了。”哼了一声,“准是那帮贪官中饱私囊。”   商幼薇松了口气,见姚嫂子眼睛红了红,仔细打量了一番她,她一身粗木麻衣,长颦减翠,瘦绿消红,远不复当年的丰盈窈窕,艳绝一时。商幼薇不禁皱眉,安慰道:“姚嫂子且放宽心思,这战争已经结束了。”   姚嫂子苦笑,雾蒙眼眸,悲戚的说道:“那又如何?”捂着脸,闷声哭泣,“同乡给传了信,是回不来了。”   商幼薇面目复杂,叹息化在嘴边,她有数,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她自己也把握不住,更何况这么多年的历练,她早已学会将同情埋在心底,默默祈祷自己家人无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一步之遥   天色渐暗,屋内油灯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哭的似泪人的姚嫂子越发的可怜,她这几年都是独自一人,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如今遇到了个能说话的人,也就不在隐忍,哀怨又遗憾的说道:“当初你父亲派人来过,说让我们也搬走,可那是虽然混乱但是还未波及到盐城,更何况这战争都打了好几年了,我们在这也扎根立足了,自然不肯离开,本想着是独子,可……”姚嫂子说到这里,怒气冒起,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地面骂愤恨的骂道:“这帮天杀的狗官为了征兵的饷银,硬是骗取了我家里全部的积蓄,还把你姚哥哥给抓走了。”   姚家嫂子一边控诉,一边抹眼泪,商幼薇不知说些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闫子悠眸里闪过清光,俊秀的面上露出哀戚,失落的低声道:“我早年丧父母,被叔父养大,可是征兵的把叔父和叔父家的哥哥都抓走了,还霸占了叔父家的土地。”似要哭了出来,眸光粼粼,“我年龄小被留了下来,村里人看我可怜,我便吃着百家饭长大。”   姚嫂子似乎是引起了共鸣,拉着闫子悠的手,诉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一个弱女子,每日担惊受怕,亏得有缝缝补补的活计,不然,不然……”话哽咽不成声,她抱着闫子悠啜泣,闫子悠有些尴尬的看着商幼薇,却见后者沉思。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姚嫂子,天都黑了,姚嫂子抹了抹脸,道:“不如今日你们就在我这住下吧!”   闫子悠望向商幼薇,求救意味很明显,却听商幼薇淡然道:“如此,就打扰姚嫂子了。”   闫子悠面色难看,推辞道:“我就不必了。”   商幼薇抱着肩膀,随意一瞥,“那好,你走吧!”   姚嫂子连忙摆手阻止道:“这天黑的,留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住啊?”   商幼薇面无表情,看着姚嫂子道:“我认识他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己住在商府里。”   闫子悠涨红着脸道:“我会付给商小姐钱的。”   姚嫂子上前几步,惊讶的看向闫子悠,同情的摸了摸闫子悠的头,“这孩子真是可怜。”   闫子悠不动声色的躲避,走到商幼薇身边。   商幼薇不假思索道:“既然如此,我和他回商府住吧!”   姚嫂子着急摇头道:“这不妥吧!”   商幼薇挑了挑眉,目光意味深长,“哪里不妥?”   姚嫂子目光似闪躲,支支吾吾道:“你来了我家,不留宿,实在是我待客不妥啊!”   商幼薇摇了摇头,看着闫子悠,道:“走吧!”话音刚落,不给两人反映的机会,她转身就走。   这是最后的机会!   月色凄亮,阴沉的惨淡光笼罩着这片森林,风吹过树影婆娑,森林静谧,远处森林望不见底,未知的一切都让人恐惧,突然发出的动物哀嚎声让人汗毛竖起。   闫子悠小心的望了望左右,恐惧的小声问道:“幼薇姑娘,这不是回府的路啊!”   商幼薇挑了挑眉,回眸半撇,冷笑一声,道:“这是通向黄泉的路。”说完,商幼薇躬身,右手掏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冲着闫子悠的脖间就滑了上去,寒光乍现,匕首锋利,磨痕处反射闫子悠惊恐的眼眸。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商幼薇不禁质疑自己,难道自己想做了,这人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只是恰巧出现?   闫子悠蜷缩成一团,惊恐的看着商幼薇,咧着嘴吧,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商幼薇没有理会他,反握匕首,眸光冷冽,抬眼望着满脸恐惧的闫子悠……   “啊——”   惨恻的叫喊声惊飞了几只猫头鹰,它们短促的叫道:“欧欧欧——”   商幼薇独自一人走在狭窄的老道上,弯弯曲曲,阴森可怖,可她无惧,想起那男人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不禁失笑,却也头疼,捂着头,停下休息了一会。   商幼薇走了一宿,妄图从山路走到京都大路,以防遇上搬兵回朝的魏军。她行走了一夜,越走向深处就越是古木参天,遮天翳日,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可能是长时间暗色光晕照射,林中一股腐尸味挥散不去,晨间的露水碰到皮肤的时候,激起她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带着倒刺的树叶隔开了她的裤子,拉开了口子,商幼薇只好小心的避开,好在这种草并不多。   这也让她清醒了些,一宿未眠代表着她脑浆浑浊,这种从山路走到京都大路的想法是多么不切合实际,最起码不知道地形就是硬伤,她暗中质疑自己,难道归家的喜悦冲淡了她的智商么?   她记得深林深处通向一个小镇,可以现在那个小镇修养一下,再行出发。她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她可不敢在森林中生火,野兽也不会给她睡眠的时间。她下腹一阵绞痛,好巧不巧的葵水来了。她摸了摸干瘪的腰间小包,回家了,就不用在去吃那种抑制葵水的药丸了,到底是对身体有害啊!   归家路还在继续,商幼薇仿佛看见了不远处的黎明,她心里默念,等我。   ……   越贴近京都就是越是繁华,街上根本看不到战事的痕迹,果然啊!商幼薇苦笑,攥紧了袖下的手,受苦的只有平民。   她几日连续赶路,风餐露宿像一个乞丐,可却连整理衣物的时间都不给自己,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的急切,就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一样,她怕这头猛兽越过自己,吃掉自己的家人,这实在是可怕,哪怕只是想想,都会让她有种呕吐的冲动。   她又回忆起初入战场的时候,头好痛,商幼薇蹲在地上捂着头。没人知道她勇猛无惧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原因,她在吃一种药,让人暂时摒弃七情六欲的药,或者这药只是很多种药的其中之一,也许要是懂行情的人会知道应该怎么叫她,她是药人,自愿成为药人的人。   “这位姑娘没事吧!”   他逆光而现,温润的声音犹如清泉过石,商幼薇恍惚间看不清了他的脸,只觉得很温软,就像是神灵一般,恍惚间,见他微微一笑。   男子面如冠玉,皎如秋月,耀如春华,一双垂凤眼似醉非醉,琼瑶之鼻,薄唇桃色,嘴角浅笑入心三分,未语就添了好感,男子望着商幼薇,目光柔和,轻声道:“姑娘没事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京都繁华   阳光刺眼,商幼薇眯起眼睛,她脑海里嗡嗡的,摇摆着站起了身,心里道:这药物果然是对神经有影响,突然停下药物,很多刻意遗忘了的事情都会浮现在脑海里。   男子轻轻扶了一下,然后迅速避开手,垂凤眼轻撇身后挂笑的小厮,温和道:“姑娘可有事?”   商幼薇揉了揉额头,稍稍退后了一步,摇头道:“无事。”   男子点了点头,双目澄澈,目光坦然,不温不火的说道:“姑娘莫怕,我是这轶城的本地商户,见姑娘孤身一人,实在不安,不若让我这小厮送姑娘回家?”   商幼薇垂眸拒绝,“不用,我是来找家人的。”   男子微微一愣,抚了一下蓝色的衣袖,说道:“那可以去衙门询问。”   商幼薇有些失落茫然,摇头道:“家还未到。”   男子蹙眉,沉吟了一下,浅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   商幼薇点了点头,错过两人,她不敢去深思别人的好意是否带着目的,不过,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琼玉,放进了衣裳里。   越贴近京都就是越是繁华,街上根本看不到战事的痕迹,果然啊!商幼薇苦笑,攥紧了袖下的手,受苦的只有平民。   小厮瞥了一眼商幼薇离开的方向,不甘的上前低声道:“公子,那女乞丐身上的玉一看就是好玉,怎么能错过呢?”   男子轻撇了一眼小厮,“那女子的玉牌保不准就是和家人相认的东西,怎么可能出让呢?”   小厮呵呵一笑,“那个不一定,那女子看公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男子浑不在意,淡然的说道:“男子岂能看皮相。”   小厮恭维道:“哪里只是皮相啊!公子这一身的才华,就连永安公主都是倾心啊!”   “贫嘴!”男子面上不见高兴,眼眸深邃,“马上就要入京了,说话小心点,万不能得罪了那些权臣家的公子。”   小厮点头,咂了咂嘴,“可惜了那块美玉。”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双手负后,悠然道:“那可未必,那玉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看了眼商幼薇离开的地方,这个方向,难道要去的是京城?   ……   商幼薇走在十字街头,香朴古街,她粗略一看,【人】【流】杂乱无章,和冷清的盐城简直是不能比,定眼一望,西侧有一些摊贩和游客,商幼薇走进了,低头看了看货摊上摆着的刀、剪、杂货,又顺着视线走了下去,连卖茶水的都有。算命的一副我是大仙样,只是他那么懂怎么不给自己算算?   商幼薇抿了抿嘴,有些担忧的想道:父亲母亲如今在大城,自己女红都落下了,在给母亲丢人。   正中央是一座大桥,许多文人凭着桥侧的栏杆,指指点点的调笑着说着什么,河中有往来的船只,有些华贵的船只上坐着掩面的富家小姐和公子哥们。商幼薇走上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回挤动,这让她很不适应,有些人还对她指指点点的,商幼薇觉得有些难堪,这是她在军营里为遭遇过的。   她挤着下了道,看着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迅速寻找着衣坊,心里想道:可不能让父亲母亲弟妹们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样子。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商幼薇无心在看瞧,她像街道东边随意的走去,在快到城边的地方找到了衣坊,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商幼薇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她躲避着挑担赶路的,驾牛车送货的,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些羡慕的看着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男女,她好似是一个透明人,根本无法融入到这个世界。   商幼薇抿了抿嘴,走进了衣坊。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两边挂着各种漂亮的衣服,或华贵,或靓丽,珠光宝气,看着就是价格不菲。   商幼薇刚一踏进屋,就听见卖衣物的小二厌恶的训斥道:“哪来的疯婆娘,滚出去。”   商幼薇停下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小二,眼中杀意凌然。她不是泥菩萨,她杀了不少人,在军营里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所有的荣耀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店老板原本在接待另一边的客人,听见了声音,随意一瞥看见了这边的情景,瞧见商幼薇通身的杀意,凭借着在京城的多年滚打,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一般人!   他连忙把这边的客人推给其他小二,自己赶了过来,瞪了那小二一眼,凑到商幼薇身边,脸上笑的如同一朵菊花,谄媚道:“这位姑娘要些什么?”   商幼薇自知这是京都,不比军营,于是收了一身的气势。她扣了扣衣角,冷清的声音脱口,“衣物。”   店老板一点都不介意商幼薇这态度,一般来说,越是自傲的越是大主顾,至于衣着,这东西最骗人了!店老板笑着问道:“姑娘是要现成的,还是要布匹?”   “现成的。”   “现成的好,我们这的衣服可是远近闻名,都是凤娘绣的呢!”店老板做请的手势,不顾小二诧异的目光,给商幼薇一件一件的介绍。   店老板不着边际的话商幼薇直接无视了,凤娘是绣娘中的极品,可遇不可求,一般只为宫廷的里的贵人做衣服,哪里会有绣品流落民间?   店老板夸赞着衣物,顺手把商幼薇也夸了,“这件烟水百花裙可是上好的料子,正好配着姑娘的年纪。”   天知道商幼薇好几日都没洗脸了,灰头土面的,真是睁眼说瞎话,商幼薇也觉得别扭,她当男人当久了,如今看着这花里胡哨的衣服真是有些头疼啊!   商幼薇抿了抿嘴,“要简单一点的。”   店老板有些烦扰,哪有姑娘家家的不爱华丽的东西的啊!可嘴上应承着,指着一件淡紫色纯面百褶裙道:“不知这件姑娘可还入眼?”   商幼薇蹙眉,环绕一周,无奈的点了点头。   店老板笑着道:“我瞧着就真是衬着姑娘。”   商幼薇直接无视了,接过裙子问道:“多少钱?”   店老板摆着手,“不贵不贵,六两银子。”   商幼薇面上惊愕,六两,她有些悲戚,要知道,军营招士兵给的补偿不过四两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母女相见   客栈上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商幼薇撂下二两银子堵住了小二的嘴,“给我开一个房间。”   商幼薇推开朱漆镂窗,看着下面的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听着街头巷儿的笑声,突然觉得很失落。为什么会失落,她质问自己,难道你不是想要保护你的国家和子民么?可是,商幼薇悲哀的想到,他们也许并不需要,也许真的应该让他们见识一下鲜血了。她瞧着四处游走的公子哥们,不禁为魏国着急,这样的人,如何能保卫国家?   商幼薇有些恨,恨这个自己所爱的国家!   恨自己与兄弟们在外征战之时,城中人却是如何安逸休闲;恨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们保卫下来的国家,却被这群猪猡糟蹋;恨男人无担当,却要自己这女子出头!   商幼薇记得那男人说过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商幼薇也恨那个男人,为什么有治世之才,却不辅佐君王?   看着乘座轿子的大家眷属,商幼薇恍惚的想到,为什么自己要面对那么多痛苦呢?   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在化缘,迷茫的外乡逃难之人在被嫌弃,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无人理会。穷人和富人仿佛就是那一线之隔,你在那边,我在这边!   她四处打听,最后看着写着商府的门牌高高挂起,商幼薇却是犹豫了在犹豫,她该怎么解释这些年她去哪了?   军营时和男人同床,早就没了清白,好在只有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是个女人的事情。   商幼薇有些期待的想到,也许自己能从新开始啊!   她踏上台阶,敲响了门环。   大门开了一个小缝,门房在门后打量了商幼薇几眼,疑惑的问道:“这位姑娘是……”   商幼薇紧张的身子发抖,“我找商大爷……”看到门房眼神怪异,她又连忙改口道:“商奶奶也成。”   门房皱眉,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商幼薇,可能是误认为商幼薇是商大爷的外室吧!   商幼薇有些着急,她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琉璃佩,焦急道:“麻烦您把这个给商大爷看,商奶奶也成,府里的大少爷二小姐都成!”   门房接过琉璃,哪怕他不识货,可是这琉璃本身就是稀罕的物品,入手的手感冰凉,绝对不一般,他不由得客气了几分,“小姐稍等。”   商幼薇点了点头,门房从新关上了大门。   商幼薇等的直跺脚,她抿了抿嘴,摸了摸腰间的口袋,她甚至想吃一粒安神丸麻木神经,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她想了想,觉得也许有这些情绪不见得是坏事,最起码像个正常人了。   半响,“昂——”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商幼薇激动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甚至微微闭眼,她似乎看见了刺眼的白芒。   妇人被簇拥着急切的走了出来,好似仙子一般,一身乌金云绣衫尽显高贵,挽起元宝髻,眉似新月,含泪如雾里看花。   妇人在见到商幼薇的一眼时清泪淌下,颤抖着双手,她知这是她的孩子,她早已陷入了绝望,却又看见了希望!她喉咙干涩,脚下险些不稳,好在被身边的二女儿扶住,她伸出双手,凄凉的喊道:“吾儿!”   商幼薇泪如泉涌,她快步扑进商奶奶怀里,眼泪流出,这一刻,她才是真的放下心来,她不需要在担心是否有人在害她,她不需要再考虑大局而彻夜难眠,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撑不起国业。   母女两人就这样抱着,商奶奶痛哭流涕,无暇顾及形象,丫鬟婆子手忙脚乱的劝阻,商二小姐在一旁素手拿着手帕拭泪,哭音娇声叫道:“大姐。”   商大奶奶搂着商幼薇呜咽,怎么都不撒手,婆子看了干着急,这是府外,两个小姐都还未出阁,着实不好,而且闹的旁人知晓大小姐养在外边,也不好相看啊!婆子劝道:“奶奶就是思儿心切,也要体谅大小姐风尘归家啊!”   商大奶奶一听这话,连忙放开了商幼薇,眼中含泪,跌声道:“是我欠思了。”   商幼薇抹下眼泪,摇了摇头,看着这一帮女子,又是哭又是笑。   一行人进了回廊往正院走去,丫鬟在前面开路,推开大门,商幼薇商幼兰两人扶着商奶奶走了进去。府内是前后格局,前院是上了年岁的男子居住的地方,院里装扮着花草树木假山石等东西,正中间摆了一套石桌椅。一共有不大不小共两间,商大奶奶指着东面的那间道:“你大弟弟就住在那里。”   商幼薇视线瞧了过去,红柱子灰瓦片,四方均有树木直立,大理石台阶算上换台也不过四层,小门拱起,与外界的接触面被后檐墙环绕围合。   越过二层门就是后院了,是正中二分,另设有两个耳房,商大奶奶耳根子有些红,道:“早就想换个大房子了,可你父亲说他不过是一届商人,若是太高难免打眼。”摸了摸商幼薇的手,红了眼圈,“委屈你了。”   商幼薇摇了摇头,她不觉得这房子差。   “来,我给你系上。”   商幼薇瞧见是那块琉璃佩,于是微微弯腰。   说着话就回了屋,商大奶奶坐在外屋炕上,擦下眼泪,拉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商二小姐的手,冲着商幼薇道:“兰儿可是成天悼念你啊!”   商幼薇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妹妹,她记得商幼兰今年十三岁了,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年的轮廓,体态柔桡轻曼,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青丝结鬟于顶,用羊脂色茉莉小簪别着,绺发自然垂下,束结肖尾。面上微施粉泽,点染曲眉,唇色朱樱一点,似被看的不好意思了,面上摊散红晕,凌波一转,眸含秋水。   商幼兰也是在看着自己的姐姐,她眼波流转,手不自觉攥紧了手帕,商幼薇当年虽然算不得艳若桃李,可也是亭亭玉立,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可如今皮肤透灰,干燥,甚至有了裂痕。一双眉尾向上高扬,眉身两段,在家时总是修剪,倒是不觉,今日一瞧,哪有半分闺阁儿女的样子?商幼兰越看越是忍不住清眸蒙雾,心道:自己姐姐这些年怕是吃了太多的苦。   商幼薇从炕上起身,抿了抿嘴,看着商幼兰叫道:“妹妹。”   商幼兰上前几步,握住了商幼薇的手,哽咽道:“姐姐!”   商大奶奶看的又是热泪盈眶,拍了下大腿,连道:“好好好!”激动地望着薇兰两人,道:“你大弟弟下了学见了你定会高兴。”   “说的是呢!”婆子搭话道,她面露喜色,“小姐回来了,奶奶这顿定能吃两碗饭。”   商大奶奶也不生气,指着婆子笑骂道:“你这贼婆娘,成天编排我!”然后对着商幼薇道:“这是钱妈妈,还记得么?”   商幼薇点了点头,这是她娘的陪嫁丫鬟,做玫瑰糕点可是一绝。   商幼兰眸中含泪,却是柔柔的一笑,道:“姐姐身子弱,母亲让姐姐住在山西养身子,谁知战事让联系断开,如今好了,一家人团聚了。”   商幼薇一楞,望着两人,清泪淌下,没人追问她这么多年去哪了,因为她们知道她苦,她们不想她为难,她们甚至为她编好了借口,只为让她安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慈母孝女   钱妈妈去掀开了帘子,几个府里丫鬟涌了进来,统一梳着双丫髻,身着淡粉紧身短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轻步捧着托盘,视线落跑,趁着钱妈妈捡下茶碗放在炕几上的空档,几个丫鬟偷偷的打量了眼商幼薇,然后才慢慢退下。   商大奶奶看着商幼薇,眼里尽是温柔,她向两个人招着手,道:“都坐下吧!今个平郡王家有喜事,你父亲得幸能去瞻仰,想来晚上就能回来了。”   商幼薇垂眸,坐回了炕上,商大奶奶一笑,把茶碗推给商幼薇。   商幼兰挨着商大奶奶坐,不觉心里一动,原本还没注意,现仔细一听,姐姐的嗓子怎么粗成了这样?   丫鬟又端上了几盘糕点,钱妈妈一一捡下放在炕几上,然后低头一同退下。   商大奶奶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商幼薇手上,道:“你先食些,省着饿,已经吩咐小厨房做饭了。”   商幼薇接过看着这么精细的点心,突然想起了在边关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时候了,顿时觉得没了胃口,但也不想驳了商夫人好意,低声道:“吃过了。”   商大奶奶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那好,晚上一同吃,别是胃肠坏了就好。”然后又关切的道:“我一直没让赵妈妈走,这次就让她去照顾你,你小时的奶娘,还记得么?”   商幼薇抿了抿嘴,听着商母这小心翼翼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大口的吃着点心,咽下东西,道:“记得。”   商大奶奶把茶碗打开凉了凉,递了过去,道:“屋子都让人去收拾了,就在后罩房,兰儿的沉香阁对面,这是早些年你父亲让给你留的,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直接和母亲说,咱这院子暂时也就这般了,但是屋里的东西可不差。”   商幼薇心里一动,鼻头发酸,谁都没忘记自己么?她抿了抿嘴,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商幼兰依偎着商大奶奶,手帕沾下欢喜的眼泪,道:“姐姐匆忙归来,想来身子也是疲了,还是先让姐姐歇着吧!”   商大奶奶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温和的望着商幼薇,“兰儿说的是。”然后冲着门外喊道:“鸳鸯。”   立马就有丫鬟走了进来,来人杏面桃腮,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梳着双平髻,身形风骚,爽利的一拜,“给大奶奶,大小姐,二小姐请安了。”   商大奶奶指着鸳鸯道:“这是鸳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着实不错,就留着照顾你吧!”   商幼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鸳鸯冲着商幼薇又是一拜。   待鸳鸯引着商幼薇离开后,商幼兰这才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捧了茶杯,柔声道:“姐姐回来了,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啊!”   商大奶奶也是面上不去笑意,感叹道:“如此我便是死而无憾了。”   商幼兰星眸微嗔,道:“母亲说的是什么话?要担着的还多着呢!”饮了一口茶,眉目上染上了担忧,“姐姐的年纪可是当误不得了。”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微笑着道:“等姐姐适应了生活,在安排姐姐学一下礼仪,我在在各家小姐的聚会上领着姐姐,也好交个底,选个好人家。”   商大奶奶听这话并没有欣喜,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兰儿啊!商家女是不准许参加选秀的,可你父亲倾尽家财捐献朝廷,君主为收拢人心,顾感叹他忠君爱国,如此才换来你及笄后进宫的机会,所以那些大家小姐纵然瞧不上咱们是商户人家却也不敢说什么,可是,薇儿她就不一样了,年纪大了!”商大奶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母亲从未盼着你们高嫁,只想你们平安啊!”   商幼兰微微蹙眉,握住了商大奶奶的手,低声道:“女儿知晓,只是世道不准如此啊!”   商大奶奶强笑,安慰商幼兰,也是在安慰自己,“如今你父亲也算是商家拨得头筹的几位,陛下为了不寒商人的心也不会有多冷落你,进了宫母亲也不求你争到什么,只盼着你能安稳就好。”   商幼兰低头,微不可知的叹气,安稳?只有身处高位才能安稳。她面上不显,轻轻一笑,道:“是。”然后站起身来,欠了欠身,道:“姐姐刚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女儿去瞧瞧。”   商大奶奶点了点头,待商幼兰走后,揉了揉脑袋,在心底道:是娘耽搁了你,薇儿,娘一定会给你寻个好婆家的!   商幼薇住的院子从外边看实在是小,实在寒酸,都不及盐城院大。屋内布置的要比院里精致的多,可惜商幼薇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倒是不觉得。   魏国处于中部,各地气温基本一致,都是外屋火炕,内屋床,好一点的地方是整个屋都通地龙的。   这个时节并不冷,火炕也没烧着,炕上铺着厚厚的蔓草纹绯色氍毹,光是看着就是暖和,地上也铺着地衣,商幼薇瞧着有些心疼,这东西要是在冬日里给将士们盖上定然暖身子。   鸳鸯欠了欠身,道:“禀小姐,赵妈妈前阵子回家了,过几日就会回来。小姐刚回来,奴婢去给小姐打点水,去去灰。”   商幼薇听到声音回了神,转过身望着鸳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鸳鸯回过身嘱咐两个小丫鬟道:“你们伺候好小姐。”然后掀开帘子出了门。   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上前一步,小声道:“奴婢云蓉,敢问小姐有何吩咐?”   商幼薇看了一眼,细眼小鼻,面色红润,酷似温软的南方女子,可身子骨却不小,身体圆润。商幼薇目测,就是相比起她自己,也不矮上半分。   又看了看缩在云蓉身后的女子,长相倒是不差,杏眼明仁,只是眸子里带着三分怯意,纠着脸,弓着脊背,好似谁会吃了她一样。商幼薇对这种美人一向是不喜爱的,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有。”见两个小丫鬟在这杵着也不是个事,随即道:“出去候着吧!”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奴婢与命   两个小丫鬟退出了屋子,云蓉放好帘子,呵呵一笑,感慨道:“大小姐看着冷,但也是个好说话的!”推了推身边人,“你说是不是云心?”   云心对于同是丫鬟的云蓉就没那么小心了,忌惮的看了眼屋里,低声道:“别推我。”   云蓉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道:“你这是干嘛啊?”   云心咬了咬下唇,扭开了脸,不去理会云蓉。云蓉不乐意了,沉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你不是还打着攀高枝的心思呢吧!”   云心瞪了云蓉一眼,有些激动,“什么叫攀高枝,难道你情愿做一辈子的奴婢?”   云蓉被云心低吼的一愣,反应过来后撇了撇嘴,不在意道:“我只知道,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下场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云心冷笑,道:“那你就好好伺候着大小姐。”不甘的揪着袖口,嘟囔着,“反正,我要自己争取!谁又不是天生的奴才!”   云蓉也不是没有想法,所以被说的有些心虚苦恼,她虽然心动,但一想起自己这容貌连清秀都算不上,就熄了这心思,索性劝道:“我瞧着大小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将来也能给咱们选个好婆家!”   云心瞥了眼云蓉,不屑的说道:“你懂什么?”   云蓉被看的不舒服,皱着眉毛。   云心眼中露出了野心的光芒,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将来,“二小姐将来是要进宫的。”   云蓉有些向往,但为了不丢面子,还是嘴硬道:“我听钱妈妈说过,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云心一皱眉,愤愤的说道:“那也比跟着大小姐强,没外貌,年纪又那么大了,规矩什么的也不明白,还不比个当丫鬟的呢!加来定然是要低嫁……”声音渐渐消失,商幼薇隐约听见云心说:“便是当了姑爷的通房也没意思……”   她们在门外,被墙壁和厚重的帘子挡着,一般来说是听不到什么的,可商幼薇的耳朵尖着呢!连呼吸都能分辨,更何况是两个没设防的丫头片子!   “再把你说的说上一遍!”柔柔的声音却冷的可以!   两个小丫鬟光顾着聊天,竟然不知道商幼兰何时出现的!   商幼兰依旧是扶柳之态,身后跟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丫鬟,她走了两步,优雅闲适,轻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云蓉云心两人没想到商幼兰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二,二小姐?”   商幼兰随意扫了一眼,两颊笑涡绽开,“说啊!”   云蓉责怪的看了眼云心,一咬牙,上前一步,拱着身子道:“二小姐安,就是说大小姐能回来,实在是上天保佑。”   商幼薇突然面色一冷,“主子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冲着身边的丫鬟说道:“云蕴去把人牙子叫来,把这两个不知尊卑的发卖出去。”   云蕴低头道了声是,云心吓的瘫在了地上,云蓉也是脸惨白,这要是落在人牙子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嘴里连忙求饶道:“二小姐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商幼薇蹙眉,她确信刚才商幼兰是瞧见她了,云蕴虽然答应了,但是却没迈步子,那这架势看起来是等着自己去收买人心。   ——也许还是在敲打自己?这念头刚一在脑海里闪过,商幼薇就掐了自己一下,还真是多疑成病了,连自己妹妹都怀疑上了!   可是看着商幼兰这丝帕下盖尖刀的架势,商幼薇忍不住蹙眉,这是怎么拘的?当年那个扎着双丫髻,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今日竟然这般凌厉?   商幼薇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商幼兰微微一笑,走到商幼薇身边,亲昵的拉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姐姐。”   商幼薇嘴角轻轻划起一个弧度,目光温暖,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妹妹,宠溺的揉了揉商幼兰的青丝,略微装饰饰品的头上很干净,商幼薇有些爱不释手,但还是撂下了手。   云蓉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心底惊讶这许久未见的姐妹竟然还是这般亲热,她觉得自己得争取一下,总没有比落在人牙子手里更恐怖的事情了吧!云蓉咬了咬牙,噗通跪在了地上,高兴的说道:“奴婢每日祈祷大小姐能养好了身子,便是奴婢减寿也是愿意。如今大小姐大好,二小姐总算露了笑颜,真是菩萨庇佑。”   商幼薇目光流转在云蓉身上,并未多言。   商幼兰玩味的说道:“一心为主啊!还应该好好奖励上一番。”   云蓉立马收回打量的目光,小心的叩首,羞愧的说道:“奴婢哪比得上奶奶小姐付出的万分之一啊!”   商幼兰柔柔一笑,对于恭维不可知之,微微侧头露了个半脸,仰视商幼薇,目光清澈,“先前我瞧见她们议论主子,妹妹还恐怕吵到姐姐,如今一看实是太关切主子,姐姐看呢?”   商幼薇随意的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云心,和强作镇定的云蓉,开口道:“不可有下次。”   云蓉云心心里一松,若是旁的主子哪能这么好说话?   商幼兰余光瞧见云心眼底的庆幸,笑的越发温婉,指着云心冲着商幼薇道:“妹妹瞧着这个奴婢很是顺眼,想着能不能像姐姐要了这个人?妹妹会再送个贴心的过来。”   云心一愣,随即大喜,忙低下头,唯恐自己的欣喜若狂让旁人瞧了过去。   商幼薇看着云心,微微蹙眉,道:“你可愿意去伺候二小姐?”   云心连忙道:“奴婢听小姐们的。”   云蓉暗自撇了撇嘴,一想起两人也算是共同经历了一些时光,于心不忍,便给云心使眼色,可惜后者沉浸在当娘娘的美梦之中,根本没有看见,也许看见了,也不以为然。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利益和危险是共存的,云心相信自己能把握住机会。   商幼薇眼神暗了暗,心道:路都是自己走的,头破血流也与旁人无关。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失心得雨   商幼薇小酣了一会,醒来只觉得不分日夜赶路的疲惫散去。鸳鸯一直留心,连忙捧了杯茶让商幼薇润润嗓子,待接过茶杯才道:“小姐,刚才奶奶身边的画眉来禀告,说是晚上有家宴。”   商幼薇心知是自己归家的欢迎会,忆起父亲和二弟,不由得一喜。   云蓉端着装着衣物的托盘,心中忐忑,偷偷的瞧了眼商幼薇。鸳鸯似有所察觉,狠狠的瞪了一眼云蓉,转头又笑着服侍着商幼薇换上了一身早就准备好的翡翠撒花洋绉裙。   云蓉趁机讨好的称赞道:“小姐真是清秀芙蓉。”   商幼薇面色淡然,随口道:“我只求不失颜面即好。”   鸳鸯不动声色的挤开面色讪讪的云蓉,扶着商幼薇笑道:“小姐是月眉星眼,不怒自威,奴婢瞧着就打心眼里的敬畏。”   商幼薇没有多言,坐到梳妆镜前任由鸳鸯摆弄,垂眸瞧着盒里的饰品,簪子,耳环,手势,样样不缺,极为精致。   镜中的鸳鸯专心打扮着,将一股头发交拧,交集拧旋,悬空托在顶上,如云盘回,凌托顶上,摇而不脱落。鸳鸯在她头上插了一根累丝珠钗,又认真的在梳妆盒里挑选,最后捡了个金丝八宝攒珠钗,商幼薇蹙眉,用手挡了一下鸳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鸳鸯迟疑了一下,道:“虽是家宴,可是不是太肃静了。”   商幼薇也是犹豫,可她在军营里待久了,对于这些毫无用处关键时刻还碍事的东西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摇了摇头,“没事。”   鸳鸯低声道:“是。”然后挑了一个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道:“这个瞧着端庄。”   商幼薇点了点头,余光瞧见手足无措的云蓉,指着首饰盒道:“云蓉,你给我挑个镯子。”   鸳鸯一愣,云蓉大喜,她心道:小姐让自己碰触首饰,这是不是就代表自己能在里屋侍奉?她连忙上前,目光在镯子上徘徊,然后捡了一个白银缠丝双扣镯,捧着献媚道:“这镯子小姐可还喜欢?”   鸳鸯欲言又止,商幼薇佯装做没看见,暗道:还可以,知道自己喜欢肃静的就挑了个简单的,能培养。   至于鸳鸯,商幼薇瞥了眼,见鸳鸯面色如常,暗自点了点头。鸳鸯虽然处事沉稳,可是却是母亲送过来的,心中的主子还是母亲。倒不是商幼薇不信任商大奶奶,只是她需要一个一心为自己的,忠心的丫鬟。她暗中叹气,毕竟自己离经叛道的事情做了很多,大丫鬟是贴身伺候的,难保不会知道些什么,若是母亲知道了……   难免不会回忆起以前,一阵头疼,商幼薇扶额,恍惚间忆起那男人秀眸惺忪,绛唇映日,久病缠身,形若杨柳弱袅袅。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两个丫鬟焦急的声音,商幼薇两眼无神,逐渐恢复焦距,心中骇然,这药,真是霸道。   商幼薇摆了摆手,道:“无事。”她头有点晕,但不影响大碍,鸳鸯扶着她站起。她道:“别迟了,走吧!”   商幼薇看着鸳鸯,叮嘱道:“我就是一时不适应,所以头晕,别和母亲说。”   鸳鸯低下了头,称是。   商幼薇心中叹气,决定加紧培养心腹丫鬟。她吩咐云蓉陪着自己,鸳鸯守着屋里。   云蓉被这好事砸蒙了,要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不过是在外屋伺候的,今个是求了鸳鸯才进了屋,如今竟然被主子看中了!云蓉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鸳鸯,却见鸳鸯没有任何表示,半点不满都没有,这心里才一松。   商幼薇出了屋,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你去问问二小姐走没走,没走请一下。”   云蓉道了声是,然后就向屋那边走了过去。   ——   商幼兰看着有些局促的云心冷笑,漫不经心的打量着。   云心被打量着发麻,怯怯的叫道:“小姐。”   商幼兰柔柔一笑,“倒是个标志的人物。”   云心低下头,手发颤,学着云蓉那时的话,道:“奴婢不及小姐十分之一。”   商幼兰屋里的丫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嗤笑道:“还有奴婢敢和主子比的?今个奴婢倒是开了眼啊!”   云心自知这是要找自己麻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着急的解释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啊!”   商幼兰懒懒道:“得了。”还想说什么,就见云蕴掀帘子走了进来,行过礼后,道:“小姐,大小姐要去奶奶那,差了人来问,小姐是否同行。”   商幼兰眼睛一亮,连忙道:“去请姐姐进来,不,我这就去。”瞥了眼云心,吩咐道:“**陪着我去。”   **扶着商幼兰出门,后者瞧见了商幼薇一喜,商幼薇如今面上微施粉泽,肌肤细腻了不少,眉修的似新月,眼中去了血丝,唇上涂了桃色胭脂,倒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   商幼兰掩嘴轻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道:“姐姐这一打扮,可是压过了妹妹。”   商幼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只觉得打扮起来实在是浪费时间,但是不好扫了兴致,于是也说道:“蒲柳之姿而已。”   商幼兰不认同的摇头,**露齿笑,屈膝一拜,道:“见过大小姐,两位小姐互相谦虚,奴婢都不好意思了!”   商幼兰挑眉,好奇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遮脸,羞愧道:“两位小姐蒲柳之姿,那奴婢岂不是貌若无盐?”露出了半张脸,轻轻地摇了摇头,“奴婢不觉得自己丑啊!”   商幼兰噗嗤一乐,掩着嘴笑道:“这个丫鬟真是无法无天了,定是让我宠坏了,现在管都管不了了。”望着商幼薇,目光诚挚,“但这丫头也是个贴心的,不如就把这个补偿给姐姐,可好?”   商幼薇一时不语,她不想在在身边安排一些心不在自己这的人了,难保有一天自己的秘密会被捅出去,于是道:“妹妹如此宠爱,定然喜欢,姐姐岂能夺人所好?”   商幼兰面色一变,**有些无措的望着两人,云蓉低下头,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商幼兰和商幼薇对视,半响商幼兰道:“我所爱,才予以姐姐。”   商幼薇无奈,这妮子是真的好心,可是心爱之物哪能送人,岂不是伤人心,伤己心。瞧着她坚定,只好点头,望着商幼兰,“心爱之物自然要自己好好收着,你便是要体现真心,也要顾及旁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身不由己   两姐妹说着悄悄话一路到了正厅,画眉引着进了正房,商大奶奶穿的新鲜,难言喜色,看见了两人,连忙招手。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屋外头传来了声音,“我姐姐呢?那呢?”   “少爷可是慢些,急什么?就在奶奶那屋呢!”   商幼薇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弟弟,心扑通扑通的。   商大奶奶笑骂,“这泼猴,一点都不收敛,也不怕吓着姐姐。”   就见帘子被掀开,一个少年跑了进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商大奶奶坐在炕上心疼的叫着:“琛瑞慢些,怎么跑得这么快,那些丫头婆子怎么看的?”   商琛瑞眼睛四处打量,最后盯在了商幼薇身上,嘴上替丫鬟们辩解道:“是我听说姐姐回来了!”   商大奶奶蹙眉,冲着跟着进来的丫鬟训斥道:“谁那么嘴碎,我不是说了先别让三少爷知道,让他好好上学的么?”   商幼薇站起身子,看着这个小大人一样的弟弟,长高了不少,初见了俊秀模样。他与商幼兰本就是龙凤胎,年龄一般模样也查不到那去,只是多了三分英气。杏面桃腮,双目澄澈,身着红色如意纹黑衣,橘色领口,腰系施钩之革带,脚下一双云纹黑靴,好个俊秀少年郎。   商琛瑞一见商幼薇瞪大了眼睛,双眼蒙雾,久久相对,猛地扑到了商幼薇身上,“姐姐可叫我好想。”   都是至亲血脉就没有分席这一说,商琛瑞喜上眉梢拉着商幼薇说道:“姐姐,如今我在沈先生那上学,上的可好啦!先生总是夸我!”   商大奶奶笑道:“自个夸自个,真是没羞!”   商幼薇浅笑,“弟弟本就聪慧,将来定然成器。”   又说了几句话,可商父还是迟迟不来,商幼薇心底微微生了怯意。   商大奶奶似是习惯了,叹了口气,吩咐开席。   商幼兰解释道:“父亲承蒙君王眷恋,行走在贵人之中,这个时间都未归,想来是留下用晚宴了。”   王元帅喜爱商幼薇在行军做仗上的赤子之心,不想她被政治误了眼,所以在军中能接触到政治的地方都被护的极好,但她也有耳闻,想来是商父得君王看中,手握金银,所以在京城之地吃的开。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了一顿饭,然后就各自回了屋。   晚上,商大爷一身酒气回了屋,商大奶奶一边为其宽衣,一边抱怨,“幼薇好不容易回了家,却连个你的面都没捞到,你没瞧见那孩子失落的呢!”   商大爷揉了揉,疲惫的说道:“我也不想,只是平郡王不肯放人。”   商大奶奶有些焦急,问道:“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拉拢你,是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商大爷拿起床头柜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苦笑道:“谁没几个心思,可咱们这种人家,就是人家嘴边的肉,哪里跑得了?”   商大奶奶紧张的说道:“陛下也不管管!”   商大爷随手撂下茶碗,“怎么管,平郡王身后是吴国撑着腰。”舒了口气,握住了商大奶奶的手,唇角露出笑意,“不说了,倒是幼薇归家,可算是了了我心头大事。”   商大奶奶趴在商大爷怀里附和着说是,又担忧的说道:“幼薇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   商大爷摆了摆手,眉头紧缩,“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咱们家的女儿,怎么都不愁嫁。就怕落入那些狼虎之辈手里,还没法子躲避!”   商大奶奶有些哀怨,“我倒是盼着她低嫁,兰儿是怎么都躲不过了,那薇儿,可不能在入了狼窝。”   商大爷叹了一口气,“我在筹谋筹谋吧!负了她一次,绝不在有第二次!”   夜,还长。   第二日**就被送了过来,这丫头长得不错,为人也是快言快语,做事爽利,商幼薇问她以前在商幼兰那都做些什么,她回答:“奴婢先前是负责二小姐茶水和饮食的。”   商幼薇点了点头,“我这没什么东西,鸳鸯负责我的茶水和饮食、针织、香料、衣物、文房四宝等的,云蓉贴身伺候我起居,你看看做些什么?”   主子都是自己安排,哪里能让丫鬟自己选啊!**知道这是在给自己小姐面子,也不敢托大,连忙道:“奴婢什么都好,小姐吩咐就是。”   商幼薇道:“鸳鸯让我一个人当两个使了,如此那你就像鸳鸯讨要一样吧!”   鸳鸯上前一步,笑着道:“**妹妹来的刚好,我这正好忙不开呢!不若照旧,依旧负责茶水和饮食。”   **询问似得看向商幼薇,见后者点头,于是欠了欠身,“奴婢遵命。”   **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见商幼薇就那么干干的坐在榻上看窗外风景,不由得眼珠子一转,道:“小姐,奴婢刚才进屋的时候瞧见还没个门牌,不若小姐取个字?”   商幼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鸳鸯取墨,云蓉取笔,不一会压在柜子底的东西就都拿了上来。   说实话,商幼薇写字的底子也就在家那几年,忘得差不多了,这羊毫笔一提起来,触感就觉得陌生,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   云蓉见商幼薇迟迟不落笔,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小姐?”   商幼薇摇了摇头,她想起了那男人随口说的一首诗,渔父醒,春江午。梦断落花飞絮。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   她想着提笔落字,松烟墨摊散在宣纸上。   断絮轩。   这字……   **在商幼兰那学到了不少,便是看也知道,这字,实在是差!   鸳鸯不懂字,但是也见过商琛瑞上学写的东西,一时无言。   只有云蓉,她曾是秀才家的女儿,后来得罪了大官,家道败落,才和姨家的姐姐云心一同卖身进了商府。她本想要解围,直言道:“不打紧,女子无才便是德!”说完就感觉到了不妥,赶紧捂紧了嘴巴!小眼睛小心的盯着商幼薇。   商幼薇不加理会,快速的把整首诗都写了上去,额头微微刺痛。   商幼薇轻轻的摇了摇头,撂下了笔,“就这个吧!”   鸳鸯拿起纸道:“奴婢这就去吩咐匠人赶制。”   云蓉在跟前跟着读,不禁大声的称赞,“好诗,小姐好厉害!”   商幼薇微微蹙眉,吩咐道:“母亲送来的银子鸳鸯看着花,**陪着鸳鸯去。”   两人道是,然后退了下去。   商幼薇揉着额头,蹲在了地上,云蓉吓了一跳,“小姐,小姐!”   “闭嘴!”忍无可忍的商幼薇呵斥,“扶着我去床上。”躺好后,商幼薇嘱咐道:“切记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云蓉咧着嘴点头,这孩子估计是吓懵了,没想到前一刻还好好的小姐,下一个要晕倒。   “出去守着,来人就说我睡了!”   云蓉心中忐忑,咬着下唇点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商幼薇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小瓶子,最后还是没有从中取出药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寺庙之行   云蓉撑开团线,鸳鸯瞧见她神情恍惚,不动声色的捻了捻线层,捋出几根细线,轻声道:“小姐这觉睡得可真是长。”   云蓉心中一紧,不着痕迹的打量鸳鸯,嘴上附和着道:“是啊,可能是累了。”   鸳鸯将捋好的线放在一边,叹气道:“这前前后后的,事可是多,可别累了小姐,是得多歇歇。”   云蓉神情有些不安,眼神闪烁,默默地低下了头。   鸳鸯忽然一笑,道:“累了歇歇就好,可别是旁的,若是真是伺候不周,便是奶奶不去打杀,我这当奴婢的也是没脸见人了。”   云蓉强笑道:“鸳鸯姐姐最是尽心,哪里不周到。”   鸳鸯意有所指,道:“小姐初来乍到,便是我打了十二分的心思,却也是难以顾全,若是让一些香的臭的扰了小姐,真是愧对奶奶嘱托。”   鸳鸯是大奶奶的人,云蓉知晓这是在敲打自己,心中发虚,不敢接话,倒是一直没出声的**吱了声,她原是坐在不远的桌边打瞌睡,似听见了这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的说道:“能者多劳,我们不及鸳鸯姑娘,但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鸳鸯心道:来了。自己与**被送到大小姐这,只怕是都不甘心,自己还好,本就年纪不小该是配人了,奶奶也说了不会委屈自己,可**就不一样了,本是要陪着进宫的。她心中一叹,奶奶明里暗里说了,将来她是要做陪嫁娘子的,一根绳就拴在了大小姐身上,也不管二小姐是什么心思,**是什么心思,总归是要小心谨慎的。鸳鸯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是笑着说道:“我不过是痴长你们几岁罢了,**妹妹自然不用说,而云蓉虽然没进屋伺候过,但是既然能得小姐喜欢,定然聪慧。”   鸳鸯这话明着虽然是夸奖,可暗地里不过是说云蓉是得了商幼薇眼的,借此打击**。   这话听得云蓉一百个不舒服,鸳鸯和**一个是奶奶的人,一个是二小姐的人,她哪个都开罪不起,于是低声道:“都是奴婢,本分罢了。”   **暗中嗤笑,这个呆子,原本鸳鸯就是在抬高自己,她这一句都是奴婢还不得罪死人。   果然,鸳鸯面色隐隐不太好看,不过就是一瞬间,就听她又道:“我听画眉说奶奶要领着两个小姐进香还愿,也就这两日,赵妈妈快回来了,由她照顾着小姐肯定妥当,在带上一个丫鬟,怎么着都能伺候周到。”   云蓉有些失落,但这是早已预料的,于是她恭维道:“鸳鸯姐姐要受累了。”   鸳鸯暗笑,面上遗憾的摇了摇头,“小姐刚回来,院里有的是的东西要打理,我怕是不行。”   云蓉一喜,这就代表自己有机会跟去。   **挑了挑眉,站起了身,道:“既然如此,可是要劳烦鸳鸯姑娘了。”   云蓉仿佛是被浇了一盆子的冷水,暗恨自己没个靠山,她小声道:“**姐姐也是个稳妥的人。”   **瞥了云蓉一眼,不屑的说道:“那得看小姐如何决断,难不成你还能代替小姐抉择?”   云蓉只觉得火辣,低下头不肯看人,脸就像是被开水煮了,也说不出话来。   鸳鸯也是一冷,这话说着像是在说云蓉,实际上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   这日子挑的好,进山拜佛的人并不多,山路是小轿抬上来的,所以并不累人。**扶着商幼薇下轿,眼睛不停地望着四周,显得极为开心。   商幼薇没有阻止,魏国的男女设防并不严谨,但是像**这种卖身为奴的婢子,除了陪小姐出门是不能出府一步的。有了魏国妖后的例子,进宫的多是些温柔安静的女子,如此商幼兰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叹了一声,可惜的说道:“二小姐得了病,若是不然来了定然欢喜。”   商幼薇没搭话,这病有几分水分都不一定呢!   她习惯性的打量着左右,白马寺位于山幽林之中,室外空间不小,但是内敛含蓄,青砖灰瓦与朴素淡雅和自然融合在一起,寺在深山中,亦是深山的一部分。   一直寡言的赵妈妈上前,她一身藕荷色双绣缎裳,用两根累丝珠钗固定住了回心髻,眼角微微有褶皱,道:“小姐,刚巧着与大爷相熟的刘大人家的夫人也来参拜了,奶奶去说了两句,上香时刻还早,天王殿未开设,奶奶说让您随意走走。”   商幼薇点了点头率先走进寺内,寺内殿堂、门窗、亭榭、游廊均开放侧面,亦虚亦实、亦动亦滞。   **扶着商幼薇的手没有离开,另一只手指着屋顶上的飞檐,惊喜的说道:“小姐,你瞧着这。”   飞檐向上翘起的屋角使得高耸的屋顶显得生动而精巧,檐角上常排列一对有趣的小兽。商幼薇听那男人说过,小兽的排列象征着吉祥安定,能灭火消灾,或是正义公道的化身,能铲除邪恶。   只是,也许这群小兽也是难辨善恶的吧!   此时旭日初升,天气暖喝,光环彩晕摊散在树林上,树叶轻摆,啧啧作响,飞檐泛着阳光微微刺眼,商幼薇忍不住皱眉,**在一旁扶着,眼尖的很,立刻说道:“小姐不如去小径走走,反正时候还早,这的景色也是不错。”   此时正是樱花绚烂绽放之时,花开的缤纷壮丽,纯白、粉白、深粉的花枝各具情态,大枝横生,小枝直立下垂,一股宁静淡雅之感盘踞在商幼薇心头。   樱花色鲜艳亮丽,枝叶繁茂旺盛,小径被映衬的一片粉红。   若有似无的禅音传来,隐在树枝间的鸟儿随着歌唱,不远处有个水池,清澈的小池泛着粼粼水光,天地宁静悠然。   **突然道:“这樱花真是香,摘回去熏衣服肯定好。”   商幼薇不自觉的皱眉,实在是太破坏意境了。   “哈哈,说得好!”   声音从樱林深处传来,商幼薇几人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安邕永安   说话人从幽香艳丽之中走了出来,深粉至红、繁密如云的樱花为他添了几分美艳,耀如春华。他杏眼明仁,眼波流动被叫人猜,瞳孔中丝丝狡黠让人捉摸不透,香腮似雪,嘴角挂笑,一身月色圆领儒生袍,却是通身的灵气,与盐四爷义子的稚子之气又是不同。随着那人步伐跟进,商幼薇很快在满是樱花的树林中闻到了一抹淡淡的胭脂味。   那人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笑意,对着**说道:“姑娘说得好,那些文人雅士总是成天吟诗作对,咏梅颂樱的,要我说,还是做成吃食好,在不,熏衣服也不赖啊。”   **脸上一红,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樱花味道淡,所以把花摘下来洗净晾干,一层花瓣一层糖地腌起来,入了味,用来包元宵、糖包或用来做点心馅儿味道最是不错,吃起来香味若有似无。”   那人仿佛遇见了知音,喜笑颜开,道:“姑娘真有眼光,本……我推荐竹筒霸王花鸡汤,超级好吃的,不但润肺生津,味道也是一绝,吃到嘴里汤醇味鲜,还飘着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儿。”   **只听见了一句姑娘真有眼光就听不进别的话了,被这般貌美的男子称赞,她心底雀跃,连扶着商幼薇的手都松了松,粉腮红润,忍不住别开目光,却是难掩情意。   那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眼睛亮晶晶的,邀请道:“不如咱们去城里的楼外楼吧,那的东西可是一绝。”   商幼薇自是感觉的到两人的变化,她微微蹙眉,真是越说越离谱。她抽出被**托着的手,看着那人淡淡的说道:“多谢公子好意,但小女子无福消受,就此别过。”说完,抬步就要离开。   那人一见商幼薇要离开,连忙上前拦住了商幼薇退路,瞪着杏核眼,嘟了嘟嘴,道:“这么着急走干嘛?在下安邕,绝无恶意,只是一见如故,顾想攀谈。”说话间看着**,后者羞得不敢抬头。   赵妈妈心道要有麻烦,她立刻上前挡住了那人,不卑不亢的说道:“时候不早,我家小姐要烧头香,还请公子让开。”   能烧头香的人身份自然不俗,赵妈妈隐隐表达自己家小姐身份不低,可安邕好像没听懂,或者不在意一般,没有让开,反倒是眼珠一转,故作惊讶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永安长公主今日要拜佛,这头香肯定是她的。”   **此时已经抚平了心绪,一听说烧不到头香,**倒是比商幼薇紧张,立马问道:“怎么会?没听说宫里来人啊!”   安邕冲着**顽皮的眨了眨眼睛,道:“永安公主突发奇想,微服私访,你们当然不会知晓。”   商幼薇蹙眉,能知晓永安公主行程的,又用一口满不在意的语气说出来的,能有谁?她不想惹麻烦,于是打断道:“既然如此,这头香不烧也罢,走吧!”   安邕听罢不退反进,嘴上连忙道:“我有法子的。”   这拦着姑娘不让离开已经是登徒浪子之举了,赵妈妈心知这要是传出去定然影响闺誉,所以干脆拦在商幼薇身前,皱着眉头道:“多谢公子好意,不用了。”   安邕有些恼怒,掐着腰,道:“我可是一番好意,你们怎么不领情?”   商幼薇刚想说话,就听见一个男声遥声道:“我这朋友就是这样,你们别见怪。”   商幼薇闻声看了过去,那男子对襟水纹白衣,腰系天蓝色腰带,腰间缀着一个通绿的玉佩。白璧无暇,人面桃花,他大半个瞳孔都被眼帘盖住,睡意朦胧的让人心头一跳,却升不起半点亵渎之感,仙姿玉色不过如此。男子见商幼薇也是一愣,随即浅笑道:“这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这人正是商幼薇在临近都城时见过的那名男子。   安邕颠颠地跑了过去,拍了一下男子的肩膀,然后回首冲着商幼薇挤眉弄眼,道:“这是我的好友刘双生,怎么样?这可是一表人才,我见倾心?”   刘双生微微蹙眉,但稍纵即逝,他温和一笑,道:“我这朋友就是这性子,但是人不坏。”   商幼薇没心思在做纠缠,她欠了欠身,平淡道:“小女子先行告退。”话落,不给两人反映的时间,转身就走。   **也跟着急的跟着走,临走时还不忘看了一眼安邕。   安邕依依不舍的摆手,然后不高兴的瘪了瘪嘴,看起来对丧失了个食友十分不爽,他似埋怨的看了眼刘双生,嘟囔道:“你的魅力减弱了。”   刘双生似是无奈的动了动嘴角,然后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   安邕看了看天色,走了两步,摇头道:“早得很呢!你母亲呢?”   刘双生眼角微挑,回忆道:“说是遇见了商家的奶奶,说话去了。”   安邕咧了咧嘴,边走边道:“我听说那家的长女还与你还有婚约呢!”   林双生眼神暗了暗,停下步伐。   安邕有所察觉,回身望着神情落寞的人,知晓自己说错话了,她烦扰的挠了挠鼻子,“我听说那家的大姑娘早些年和家里人失散了,便是你想都没法子了。”   林双生面无表情,身形如松,睡凤眼半睁不睁,越发哀愁,我见犹心不忍。半响,赛过天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落寞之色,叹息一声,道:“我不愿心中之语成虚话,才早早告之,却也并非想让你烦忧。”   情思有如千斤坠,压的安邕心底忐忑,不自觉的移开了脸,而这举动恰巧就错过了林双生眼中的情绪,待在相对之时,林双生眼中只是含情凝睇,他深情款款的说道:“千种风情,我只愿与你诉说。”   安邕有些尴尬的点头,林双生像是被这随意的举动给伤到了,低下头,黯然的说道:“我身份低位,不过商人之子,本就配不上你千金之躯?”不待安邕说话,他自嘲一笑,“我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如此与永安长公主说话。”   ------题外话------   求收藏,评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姚家嫂子   弥僧双手合十,唱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做请。   商奶奶含笑望着商幼薇,两人迈进殿中,却不难听见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   “商家的夫人吧!”   “商人夫人能做到这程度,真是厉害!”   “那个女子是谁啊?”   “我刚巧打听过,说是商家的长女,在外养病,刚刚归家。”   “阿弥陀佛,佛教清净之地,还请几位施主禁言。”   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子脸一阵烧热,忙还礼,住了嘴。   殿内正中供奉着弥勒塑像,左右供奉着四大天王塑像,因只有两人,显得越发空旷。   商幼薇屏住思绪,跪在地上叩拜,那男人说过,这东西,信则灵,不信则无。虽然说的话不恭敬,但是面上的慎重还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商幼薇也不敢造次,将香插在了香炉里,退到草垫后三拜,闭上眼睛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祈求佛菩萨保佑自己的家人,然后跪在草垫上三叩。   佛香悠然飘渺,香味直达肺腑,商幼薇只觉得上清下明,身心安泰,她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   阳光明媚,照的屋里也是亮堂,墙脚上的煤灰都是一目了然。   大锅里传出了芳香四溢的味道,姚嫂子用铲子翻动了两下锅里的野菜,觉得差不多了,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习惯性的用裙摆擦了擦手,然后才想起来这是自己为了某人特意穿上的好衣服,一阵心疼。   盛出锅里的菜端到了里屋,姚嫂子站在门口,看着院里一地的柴火,以及……劈柴火的人,那出水芙蓉般的人,她看的有些呆愣,说实话,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她叫道:“吃饭了!”   闫子悠满头大汗,听到姚嫂子的叫声,舒了口气,斧头扔在了木墩上,回首,露齿一笑。   姚嫂子心里一动,强移开目光,转身回了屋子。   闫子悠跟着进了屋,打了盆水洗了洗手,肚子早就是咕咕叫了,闻着屋里的香气,闫子悠有些高兴的说道:“嫂子手艺真是一绝。”   姚嫂子身形一凝,然后随意的去关上了窗子,进出厨房端饭,仿佛根本没听见。   闫子悠似懂非懂,仿佛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抿了抿嘴,瞧着桌上的菜心里涌出一股感动。   事情还要从那天夜晚说起。   ……   闫子悠蜷缩成一团,惊恐的看着商幼薇,咧着嘴吧,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商幼薇没有理会他,反握匕首,眸光冷冽,抬眼望着满脸恐惧的闫子悠,慢慢凑近。   闫子悠慌乱中拿起了一块石头,怯怯的威胁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啊——”   黑暗传来惊呼声,一人提裙跑了过来,跌跌撞撞。   “幼薇,你在做什么?”   商幼薇眯了眯眼睛,余光留意闫子悠,“姚嫂子。”   可能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不是很好,闫子悠站起了身,退后两步,望着两人,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架势。   商幼薇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姚嫂子,这是个男子,突然出现在我家,我怕他意图不轨。”   姚嫂子被瞧的不舒服,仿佛自己已经被看透了一般,她故作镇定,“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当初甚是善良,如今怎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便是他住了你的屋子,也不能就杀人啊!”   商幼薇冷笑,正常哪个大男人会被一个女子的一把刀吓的跌坐在地上?就是想洗清怀疑也太做作了吧!难道他知道自己武功厉害?可是他又是怎么知晓的!   闫子悠似是被商幼薇眼底的不屑侮辱到了,他脸色难看,大声的喊道:“我是读书人,怎么会做出有辱斯文的事儿?”   商幼薇不在理会,反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知说的是谁。   商幼薇一向是懒得管闲事,所以姚嫂子是要偷男人也好,闫子悠是不是别有用心也罢,只要不耽误她的事,她一律可以无视。   姚嫂子自然是听懂了,指甲扣进了手心肉里,眼泪羞得都要掉出了。   闫子悠莫名其妙,透着月光见姚嫂子流了眼泪,他有些慌了手脚,慢慢凑近,“我不知晓你哭什么,但是,谢谢你救了我。”   姚嫂子看了眼闫子悠,抹去眼泪,说道:“如今天暗,你若是愿意,就到我那和我做个伴,若是不愿,我也不知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闫子悠犹豫了一下,然后拱了拱手道:“在下闫子悠,全凭您救下,若有半点越矩,不得好死。”   姚嫂子立刻挡住了闫子悠的嘴,星眸微嗔,成熟女子的韵味十足,丰姿冶丽,媚态如风。   闫子悠呆立,随即玉颜两腮胜春红,双瞳剪水。   美人无妆且羞涩,颜胜瑰丽盖世姿。   唇上的热感让姚嫂子从心到外涌出了一股异样之感,她不禁呢喃,“子悠……”   闫子悠也是反应过来了,立刻退后一步,低下头,双手颤颤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除去温热让姚嫂子一阵失落,随即她撂下了手,整理好表情,淡淡的说道:“走吧!”   ……   两人吃饭相对安静,过了一会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你……”   “你说吧!”   闫子悠尴尬的抿了抿嘴,然后正色说道:“我在这住了不少时间,也是时候离开了。”   姚嫂子夹着菜的手不自觉一松,咬了咬下唇,道:“你要去往何处?”   闫子悠垂眸,“京都,我要考取功名。”   屋内陷入了寂静。   半响,姚嫂子站起了身,道:“既然如此,怎么也得来点践行酒。”说着,取来了酒壶酒杯。   闫子悠没有反对,两人对饮,不一会就都是面颊通红。   姚嫂子心里舍不得,哀怨的望着闫子悠,“我的情意你不是不明白。”说着,站起了身,解开了衣物,“便是看在我照顾你这么多日,给我留个念想可好?”   闫子悠一惊,立马闭上了眼睛,慌乱的摆手道:“不可不可,你我一没婚约,二没……”   姚嫂子扑哧一乐,媚眼如丝,“冤家,难不成你还想娶我?”她迈着莲步走进,身躯紧紧的抱着闫子悠,吐气如兰,“我本就是半老徐娘,残败之躯,只求你与我**,莫要忘我就是。”   闫子悠不知所措,身子渐渐发热嘴中干渴,而姚嫂子,就好像是一块能去热的冰……   ------题外话------   这种戏码我真的无能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潇湘诗社   上山乘轿,风景自然没有领略上一番,下山时商大奶奶突然来了兴致,吩咐轿夫先行,只留了**和钱妈妈伺候。   阶梯并不陡峭,两边尽是花红柳绿,蔓草横生,商幼薇扶着商大奶奶,低眉顺目,“小心些。”   商大奶奶对于商幼薇的贴心举动相当满意,轻轻拍了拍商幼薇的手,目光温柔,思绪陷入往年,半响,感叹道:“一晃啊!我遥记当年你不过豆蔻,在我膝下承欢之乐。”   商幼薇细细回忆,只记得两三分,却是真正的快乐,她低声道:“女儿会一直在的。”   商大奶奶哑然失笑,“都多大了。”她眼圈突然红了红,眼中似有不舍之色,摇头叹息道:“就是我想留你也留不住啊!”   商幼薇微微蹙眉,看着商大奶奶这作态,似有事发生。   走了几十个台阶,商大奶奶喘息不在平稳,商幼薇道:“还是乘轿子吧!”   商大奶奶点了点头,遗憾的说道:“老了啊!”   商幼薇走的极为小心,摇头道:“母亲不老。”   这是真话,商大奶奶也不过三十几岁。谁知商大奶奶停下脚步,看着橙红与紫蓝相接的天空,缓缓坠落的夕阳,摇头道:“是心态。”   商幼薇默然,若是心态,只怕自己要更老上一些。   **快步下了台阶,钱妈妈依旧在身后跟着,时不时递上手帕,担忧道:“时候不早,只怕回府要晚了。”   “是我耽搁了。”商大奶奶道。   钱妈妈看着商幼薇,慧心一笑,道:“那也是件好事。”   “这……”商幼薇探究的望着两人,其实她一点都不敢兴趣,只是怕商大奶奶失望而已。   商大奶奶展露笑颜,温和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常有个妇人前来咱家拜访?”   商幼薇略有预感,她没说话,望着商大奶奶。   钱妈妈以为商幼薇忘了,就提醒道:“就是刘家的那个奶奶,他家的哥大了小姐几岁,说起来,两家还有婚约呢!”   商大奶奶笑骂道:“你这个藏不住事的,也不怕羞死了我这姑娘。”   钱妈妈笑着说是,轻轻地打着自己嘴巴,道:“瞧我这个老货,竟说些浑话。”   商幼薇皱眉,回忆起上香前的一幕,缓缓道:“那公子可是名唤刘双生?”   商大奶奶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商幼薇,疑惑道:“你怎么知晓?”   商幼薇说起先前那一幕,又加上了自己的猜想,商大奶奶听的不由得眉头紧皱,面色不好看,低声道:“那可得在合计合计。”   商幼薇还想在说什么,可轿子已经抬过来了,只得咽下了嘴里的话。   回府已经是深夜了,商幼薇沐浴后就歇了。   ……   太阳刚出来不久的一段时间,天空泛着鱼肚白,空气格外清新。   商幼兰坐在梳妆镜前,云心将长发拢结,挽结成大椎,在椎中处结丝绳,堕于头侧。   商幼兰捡起首饰盒里的一个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插上,又添了一个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夸赞道:“真是不错。”   云韵奉上赤金缠珍珠坠子,商幼兰戴上,此刻她真的有些怀念**,要是**在,肯定会说上一大段子的讽刺话。   云心拘谨的说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商幼兰笑了笑,然后吩咐道:“去把我的那副蓝白琉璃珠嵌金镯子拿来。”   云心看着商幼兰对她不似以往那么冷淡,想着能否拉近关系,于是小心的问道:“小姐今个打扮的真是用心。”说完,她心里忐忑。   商幼兰笑而不语,用黛笔描了描柳叶眉。   待一切就绪,商幼兰道:“云心,你去问问大姐准备好了么?”   云心纳闷,却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去了断絮轩,在见云蓉,她也是心里复杂,其实她这段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好,商幼兰对她不甚待见,除了梳头什么都不让她碰,云韵更是跟个木头一样,每天只知做事,院里的几个小丫鬟婆子也是捧高踩低,说起来,还不敢当小丫鬟的时候呢!瞧着云蓉穿戴的比自己还好,她越发的不平衡。   待云心说明来意,商幼薇点了点头,吩咐道:“**陪着我去。”   **笑着行礼道:“是。”然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心,道:“辛苦妹妹了。”   云心眼皮子一跳,没敢接话。   鸳鸯一副情理之中的表情,云蓉一副失落的样子,这些商幼薇都看在眼底,她暗叹,还得磨磨。   潇湘书社是京都之中的才子才女们建立的,虽然在商幼薇眼底大多的诗都是无病呻吟,但是耐不住追捧的人多,而且还是有几个是真才实学的,所以这书社也是人之向往,可以说,入了书社,就入了贵族少爷小姐之中。   而今日,正是潇湘书院一月一聚的日子,商幼兰的意思是商幼薇也是要一同前往,连小抄都打好了——几张商幼兰提前写好的诗。   其实商幼薇用不上,因为她一直记得那个男人骚包的样子与自大的话,以及那本她珍藏的小册子。   男子翘着二郎腿,有力的腿骨被一袭粉色圆领金边长衣盖住,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眉间的朱砂痣鲜红的刺的商幼薇眼睛疼,细长的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眼有眼光流而不动,唇部形态线条优美,嘴角上挑浅笑,颇为得意——   ——本大爷貌可倾城倾国,武可安国安邦,直接名扬天下,哎!怎么会有我这么完美的人呢?当然啦!本大爷是个相当善良的人了,为了不把那些蠢货打击成白痴,只好可怜了这唐诗三百首……嗯,白痴和蠢货的区别?不要管那些,脑袋用多了会变傻的,我们继续,嗯,只好可怜了这唐诗三百首至今无人问津,哝,给你了,放心盗取,那个女变态可没工夫写诗什么的!而且这上面的字,也只有你我她才认识哦,快来感激的投进师傅的怀抱吧——   那副模样,让人不爽到想要踹他一脚的情绪,只怕不会在有第二人了。   现在,只有你我认识这字了。商幼薇默默的想道。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院口为难   潇湘书院虽说是叫做书院,其实不过是各家少爷小姐彰显才华,闲情逸致的地方,最初的发起人已经无从考究了,可这年轻一代联络感情、相互较量的手法还是传承了下来。   山路并不好走,马车颠簸的让人直泛酸水,**是最先受不了的,直说:“这些人真是没事闲的慌,好好的书院建在了深山之中。”   云韵陪着商幼兰习惯了,倒是不觉得,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清心香囊,给**戴上了。   又走了几个弯曲的路,**苦着脸央求道:“好姑娘,我出去走着可行?”   商幼兰扫了**一眼,后者立刻一个冷战,苦大仇深的望着商幼薇。   商幼薇点了点头,商幼兰道:“既然如此,云韵你也下去。”   两个云道了声,是,吩咐马车听下,然后退下。   车夫笑着说道:“姑娘怎么出来了?”   **嘟着嘴说道:“里面太闷了。”   云韵面无表情,拽住**,落了马车一段。   **一愣,云韵说道:“小姐不满了。”   **皱着脸没说话,云韵又道:“大小姐宽厚仁慈,可不代表你可以奴大欺主。”   **一立眼睛,反驳道:“我没有。”   云韵淡淡的看了一眼**,“有没有你自己知晓,别想着到了大小姐那,二小姐就奈何不得你,若是你伺候的不周到,奶奶二小姐哪个都不会放过你!”   ——   商幼兰捡起梅子放在了商幼薇手心,道:“还有段时间,姐姐先吃点梅子压压酸。”   商幼薇早就习惯了马车的颠簸,但她还是默默地吃下了梅子。   商幼兰握着商幼薇的手,关心的问道:“那些东西姐姐可看了?”   商幼薇隐约记得那些句子平平,既不会太出彩,也不会掉了面子。在细想想,就是记不得了。她点头表示自己看了,但是就是没背。   商幼兰怕商幼薇多心,解释道:“妹妹第一次去可是闹了笑话,只怕姐姐也和我一般紧张,所以才请女先生提起备下了。”   商幼薇没说话,她像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么,还要自己妹妹低声下气的解释。   商幼兰却是误解了,她秀眉微蹙,又道:“待姐姐熟识了人,诗词胜妹妹定然不止一筹。”   商幼薇反握商幼兰的手,与商幼兰对视,一字一句道:“你就这么想我?”   商幼兰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是妹妹小心眼了。”眉间染着忧虑,道:“只是难免会……”   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就到了。   门牌上写着四个大字,潇湘书院。   两边书写着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商幼薇不断咀嚼着这两句话,暗道:难道他来过这里?   那边云韵已经递完了拜帖,书院里的小厮请着进去。   庭院之中高台林立,奇卉珍禽毕呈,院内气派宏大,包罗万象,又不少诗情画意和韵味含蓄,围廊、门楼、亭阁、隔墙等组合在一起,虚实相济。   绚丽多彩却又宁静自然……到是,很符合那男人的审美啊!   “妹妹可叫我们好等,永安公主都到了,妹妹却…咦,这是?”   商幼薇抬头,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前,她点染曲眉,皓齿星眸,一身刺绣妆花裙,身形风骚,挽着华丽的倾髻,戴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纤细的颈上戴着玛瑙项链。   商幼兰淡淡道:“这是家姐。”又给商幼薇介绍道:“这是司徒家的庶女,孙若安。”   庶字咬的极重,商幼薇心里有数,恐怕两人关系并不好。   孙若安莞尔一笑,目光鄙夷看着商幼薇两人,“书院何时成了菜市场,谁都能来。”   商幼兰眼皮子都不抬,“你去过菜市场?”   孙若安一噎,染着豆蔻的手指指着商幼兰,腕上扣着的金镶玉手镯露出,愤愤道:“你的嘴皮子倒是利索!就是不知你这姐姐可有你半分。”   “不劳费心。”商幼兰说着,就要领着商幼薇进屋,却被孙若安拦住,她一挑眉毛,道:“既要进着书院,凭借你这小小商女的拜帖怕是不够!”   说话间,已有不少人出来围观。   孙若安瞧着有人出来助阵,高昂下巴,金镶东珠耳坠一颤一颤,得意的说道:“这敲门砖只怕是要她自己来投。”   商幼兰皱眉,刚想反驳,却被商幼薇拉了拉,她越出一步,望着孙若安,淡淡道:“你要如何?”   孙若安眼珠一转,笑意越深,道:“书院自是读书的地方,不过为了谨防某些人作弊,我来出题目。”   商幼兰暗道不好,忙给商幼薇使眼色,却见商幼薇不为所动,缓缓吐出了一个字,“好。”   孙若安抬眼一望,见远处桃林绯染,其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不觉心头一动,便道:“那就以桃花为题。”   商幼兰松了一口气,她也吃不准会不会有人为难,所以写的诗中概括的很片面,而这桃花,更是有些。转眼去看商幼薇,却见那人迟迟没了动作,商幼兰心中疑惑外加担忧,难道是忘了?   她不知,商幼薇此刻犹豫,到底是用哪首唐诗好呢?   这一停顿,许多人都生出了心思,最先表现出来的是孙若安,她不屑轻笑,“我可不曾为难,诸位可要为我作证。”   商幼兰面色一冷,死死盯着孙若安,其他的书院里的公子小姐也是看着热闹,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还是算了吧,商家女怎会吟诗作对,难道你还能指着我们去拨弄算盘,满身铜臭?”   然后便是哄堂大笑,这里多多少少都是权贵文臣子女,总是瞧不起商人。   “够了。”   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剑眉入鬓,眉目疏朗,周身一股威严之气。   孙若安身形一凝,然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靖哥哥。”周围的人也跟着叫道:“世子。”   男子不予理会,扳着脸,黑靴迈着大步,向着两个商走去。   ------题外话------   求收藏,评论,能告诉我,我写的如何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岂止诗斗   商幼兰迈着莲步靠近商幼薇,在她身后小声提醒,道:“这是平郡王的嫡长子,靖世子。”   靖世子?平郡王?商幼薇隐约记得自己归家的第一日,父亲就是在平郡王家做客,商幼薇垂眸,欠了欠身,道:“见过世子。”   周围人窃窃私语,靖世子不予理会,面色平静的伸出骨节清晰的大手,指甲干净圆润有光泽,他道:“你不用理会旁的,我带你进去。”举动越礼可让人生不起反感,纵然面无表情,却能感受到温和善意。   商幼兰微微皱眉,握住了自己姐姐的手,微低头,道:“多谢靖世子好意,只是民女的姐姐拒生,还望世子体谅。”   靖世子挑眉,收回了手,没有多言。   孙若安在一旁看着这场面气的直跺脚,微施粉泽的脸上染上阴郁,脑海充血,她上前缠上靖世子,厌恶的看着两个商,忿忿不平的说道:“靖哥哥,我也是怕毁了一锅鲜鱼汤。”   什么会毁了鲜鱼汤?   靖世子面色一冷,扯开了挽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孙若按斥责道:“在哪里寻来了这么不干净的话,瞧瞧你,还有大家小姐的做派么?”   孙若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脸一阵臊热,也是到自己失言了,委屈的嘟着嘴,却不敢在说些什么,哀怨的望着靖世子,余光扫过商幼薇时充满毒怨,都怪她。   孙若安虽是庶出,可家中并无姐妹,自小养在司徒夫人跟前,又得司徒大人喜爱,将来定是要高嫁的,所以纵然不少人都幸灾乐祸,可碍于她的家室,没有谁敢像嘲讽商幼薇一般,嘲讽她。   靖世子双手背后,眼扫在场之人,威胁之色毋庸置疑,道:“进屋吧!”   “且慢。”商幼薇抿了抿嘴,吐字清晰,“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众人皆是一愣,望着商幼薇的目光越发惊奇,不免低声议论,有几个似乎是想上前攀谈,结果被同伴拉住。   半响,靖世子自嘲一笑,低沉的声音道:“倒是我多事了。”   商幼兰一惊,她也没想到自己姐姐的文采居然如此了得!惊讶的瞧着商幼薇,却见商幼薇半点反应都没有,好像被人围着看的人并不是她一般。商幼兰叹了口气,估计也指望不上商幼薇能客套两句,她只好代为感谢道:“世子解围之情铭记于心,怎会是多事?”   靖世子没有言语,意味深长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商幼薇一眼。   商幼兰挂笑,目光环绕在场之人,对着先前发出嘲讽声音的地方冷声道:“多谢公子告之,回家我定会与父亲禀明,让他切莫在去公子家拜访,以免污了人家地界。也会劝父亲在君王面前请罪,铜臭玷污了王土实属不该。”   众人嘘声,没人敢在多言,都说商家将会是未来的王商,凡是和王字沾边的就没有好惹的,小孩子的游戏之言不会当真,可要是真的捅到了王上那,谁有能有好果子吃?更何况,这是王上钦点的皇商,这不是在打王上的脸么?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人突然出声,“好诗,如此倒是我们应该前来欢迎才对。”话音刚落,几名男女走了出来。   为首之人笑若春风,清新俊逸,一身对襟白衣,手握摇扇,如旭日之光,温人心底。他手中折扇一手,拱手道:“在下杜之存,给商大姑娘见礼了。”   商幼薇回了礼,淡淡道:“杜公子有礼了。”   杜之存摸了摸白玉般的鼻尖,掩饰尴尬,还少有人对他这么冷淡呢。   另一个男子嗤笑,望向杜之存的目光充满了调侃的意味。据商幼兰说,他是吏部尚书的庶孙,冯空桐。   “商姐姐可真是好才华,比起沈姐姐来也不差呢,正巧,刚才沈姐姐也做了一首关于桃花的诗呢。”说话的女子瞧着模样约有十四五岁,软玉温香,娇俏可人,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   被叫做沈姐姐的沈月婵乃是名嫒美姝,诗词不差,和商幼薇比起来,无论输赢都不长脸。若是胜了,权贵之女和商人之女相比,本就落了下乘;若是败了,那就更是丢人。陈沛玲这话可谓是绵里带针,实属讽刺。   轻风拂过,沈月婵衣抉飘飘,白衣好似仙女,她仿若未闻,淡然一笑,道:“陈妹妹说笑了,若论文采,还要数柱国公的嫡长女,陈妹妹的亲姐才是。曾有幸得见,就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也不过如此。”言谈间,不提及商幼薇半分,却又无形中打压了陈沛玲,谁叫她姐姐是有名的才女,月亮在亮,总是比不过太阳。   陈沛玲脸色不大好看了,她最不喜爱的就是她那个庶出的姐姐,明明是庶出,却比她这个嫡出的小姐还受欢迎。陈沛玲冷哼一声,不过是记在了自己母亲的名下,还真当自己是真正的嫡出小姐。   杜之存自然不会去掺合那些女儿家的小心思,他望着沈月禅一笑,解围道:“你的大作,我可要观赏。”   即使观赏,那就输赢无论。   沈月禅眸含秋水,粉腮红润,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她不自觉垂眸低头,小声道:“随手几笔而已,比不得商姑娘。”   话是这么说,可一行人还是进了屋子,说白了,不过就是找个台阶下。   宣纸铺在梨木雕的桌子上,上是漂亮的小楷,是首五言诗。   忆起桃花仙,谁倚桃花间,面似桃花色,心若三月天。   诗句工整、朗朗上口,处处透露出了小女儿的情怀,更是胜在小楷漂亮,笔势恍如飞鸿戏海,极生动之致,只是若是比起商幼薇所吟的唐诗,可就差上一筹。但到底是中书令的嫡孙女,谁也不可能让她难堪,更不愿让一个小小商女折了面子,所以众人都心不照宣的开口称赞字体美观,以孙若安为最,仿佛那是她写的一般,反正是绝口不提商幼薇所做之诗。   商幼兰早就明了其中规则,她担心商幼薇会不舒服,在去争一些无用之名,作出不明智之举,想要安慰,却见商幼薇对她微微一笑,毫不介怀。本来嘛,就连军功替换这种事情,在军营里也是屡见不鲜。要不是有那男人护着……自己是哪里的尸骨都不一定。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魏军还朝   婉拒了靖世子相送的好意,两姐妹上了马车,商幼兰去了心事,可就随意多了,一手搂着抱枕,一手捏了快桂花糕,瞧见商幼薇看自己,不觉羞涩一笑,咽下嘴中的东西,道:“先前的事你不用担心,是父亲说的,谁要是敢欺负咱们,直接顶回去,天大的事,有他呢。”   商幼薇一时不明商幼兰说的是什么,略微思索才意识到,是先前训斥那出言不逊的不知名公子的事,她不太明白,自己小小的商户父亲有什么底气能说出这话,可这不能阻止商幼薇对于父亲关爱的高兴。   似是入了城,车厢外传开了嘈杂的声音,走走停停,商幼薇掀开了车帘,探头看去,见百姓都向正门方向涌去。   **见商幼薇探头,连忙道:“小姐,是我军班师回朝了。”   在里面的商幼兰也听见了,若有所思的点头,抬眼见商幼薇侧脸上神情似欣喜,似担忧,似迷茫,极其纠结,想起自家姐姐先前从军……商幼兰试探性问道:“可是有姐姐熟人?”   商幼薇这才回过神来,撂下了帘子,望着商幼兰,无奈的点头。   商幼兰以为商幼薇在担心被认出来,于是道:“我商家女儿定然不容旁人说三道四,姐姐大可放心。”   商幼薇摇头,她不是怕被认出,她只是在想,如果自己此时还在军营,若是自己是男子,是不是能活的轻松些。还在军营时,她时常和唐仲笪越天赐他们偷偷饮酒,在打个猎,烧几只兔子,沾沾自喜以为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那时她常觉得,人世没白走一遭。她行事无规章,反正有那男人给自己收拾残局,人生就像是有了期待一般。后来没了那男人……就在也不敢肆意妄为了,也许是不想了。现在……只怕更是在不行了。   商幼薇突然攥紧袖子,她觉得不甘,她不想和那群故作清高的人做那些所谓的风流雅韵,看两相厌恶的人虚与委蛇。   这一切她都不喜欢。   “姐姐。”少女特有的音色传进耳畔,商幼薇默然,她没得选,就如同当年从军。   到家已是晚饭的时辰,商父与商母坐在上首,幼薇幼兰与琛瑞依次做好。   商大爷正值壮年,胡须黑黝,一双单眼炯炯有神,一身圆领白襟蓝衣,不像商人,倒像个书生。他与商母恩爱,早些年曾有过一个婢妾身亡以外,家中再是一房侍妾都没有了。他为商幼薇布菜,说话温和,“今日如何?”   商幼薇默默吃下了东西,然后道:“一切顺利。”   商大爷欣慰的点头,商大奶奶笑着道:“今日夫君归家倒是早了。”   商大爷很高兴,爽快的饮了杯中酒,随意的说道:“今日大军回朝,官员齐聚祝贺,我这商人,自然清闲。”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商大奶奶给商大爷倒上酒,道:“听说此次最大的功臣就是王元帅的孙子。”   商幼薇微不可知的皱眉,那个路痴!   琛瑞咽下嘴里的东西,不解的问道:“我曾听人说过,王元帅的封名为天策上将,只是为何要叫元帅?”   商大爷皱眉,沉声道:“如今的官职都是先太后所制,王元帅曾直言先太后乃是妖后,自然不会接受称呼,如此,武官称呼依旧,而对先太后颇为推崇的文官按了先太后所言。这般问题,以后莫要再问。”   琛瑞立即嘘声,眼巴巴的样子很可怜。商大奶奶更是心疼,不过见商大爷不悦,没敢多言,不动生的岔开话题,道:“王家世代单传,如今温泰公主进门五载却无身孕,只怕要急坏了贵人们。”   “说是要纳……”商大爷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闭嘴,侧头去瞧商大奶奶。见后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眼中复杂。   这夫妻俩的举动瞧的商幼薇心生疑惑,却未多言。   商幼兰见气氛不对,连忙道:“听说此次还有一人,十分厉害,王元帅还想推荐他成为冠将军呢!”   商大爷面色一变,噌的起身,顾不得其他,厉声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商幼兰被商大爷的突然转变吓的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道:“今日书社,靖世子所言。”   商大爷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瘫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商大奶奶瞧着商大爷的模样担忧,不解的问道:“冠将军怎么了?我怎么从未听过这封号?”   商大爷此时以恢复了平时的优雅从容,苦笑着道:“你自然未听过,能获得此名之人必须战功赫赫,年龄不满二十五岁方可,以前都是出自王家之人。”   几人神色各异,商大爷又道:“而成为了冠将军就代表他是将会接替元帅衣钵,成为连王上都要敬上三分的人。”   商大奶奶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夫君反应这么大。不过,这般好事王元帅为何要推出去。”   商大爷摇头,“此事真假难辨。”   “那靖世子把这消息告诉我……”商幼兰欲言又止。   商大爷叹了口气,“无非就是在彰显自己实力,连王元帅身边都安插了他的人。”   琛瑞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就这么肆无忌惮?”   众人沉默,商幼薇摸了摸琛瑞的头,心中叹息。   ——   虽是夜间,宫中依旧灯火明亮,欢声不断,而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王珏炎肃立风中,神色不愉。   瞧着王珏炎一副死爹的样子,越天赐撇了撇嘴,道:“王老元帅让你赶紧回去。”   王珏炎回首,盛颜仙姿的脸上染上了驼红,眼珠锃亮,瞧着越天赐咧嘴一笑,“我一直觉得那哑巴没做过什么,可这写军功零零总总的按在我身上,倒也不少。”   越天赐拳头蠢蠢欲动,夺了别人的功绩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的挑衅,真是不要脸,用唐军医的话就是,左脸按在了右脸上,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   王珏炎似乎一点也不想住嘴,他继续喃喃,张口哑巴闭口哑巴,越天赐听不下去,爆发道:“你够了没有!”   “没有。”王珏炎继续骂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要这破功绩就跑了,留下爷给他擦屁股。”   越天赐忍无可忍,得了便宜卖乖。他上去就是一拳,王珏炎要是平时也躲得开,可偏偏今日被灌了不少酒,脑海里浑浑噩噩,就硬生生受了这一拳,顿时左眼眶铁青。   越天赐还不解气,可想起唐仲笪进京之前的嘱咐,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   如果让唐军医知道,他自己百般疼爱的孩子被别人侮辱,他咽的下这口气么?越天赐想了想,觉得咽不下,于是把被打晕的王珏炎扔进了不远处的荷花池里,然后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昭武校尉酒醉落水了。”   ------题外话------   关键时刻,求收藏!谢谢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相见不识   今日天气大好,云舒云卷,不少文人雅士见此邀朋会友,吟诗作画。   马车一路行走,最后停在了陈府前,云韵熟络的去递拜帖。   车内,商幼兰见一副商幼薇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禁失笑,道:“今日是杜公子的好友,王家的少爷归来,遂请了几个好友相聚,只有几人而已。”   商幼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她俨然已经习惯了这无所事事、每天相聚的生活,谈不上深恶痛绝,却也绝不喜爱。   商幼兰不过十三,可处事方面却比商幼薇通透沉稳,道:“时辰还早,我去拜访一下陈府大小姐,我已经嘱咐了**,让她带姐姐随意的去逛一逛,到了时辰她自然会提醒姐姐的。”   ——   酒旗随风飘展,酒字迎风飘扬,小二哥在门口迎着两位贵少爷便往楼里走,上了楼包房。虽然他心知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那名华衣公子,这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带什么面纱啊,还包裹的这么严实,难道是哪个小倌店的公子?   另一名少爷含笑,温和爽朗,赏了几两纹银给了那小二,道:“酒菜快上。”   小二低着头应声道:“是,爷稍等。”说完,下了楼。   面纱下的俏脸阴沉,他阴沉的看着小而离开,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杜之存,我都说了不要出来了。”   杜之存苦笑,劝道:“珏炎,犯不着和小人物置气。”   王珏炎大手扯下面纱,白璧无暇的脸庞上一块铁青,神情越发阴霾,“眼睛都要黏在我身上了,如此我如了他的愿,扣下来,岂不是更好。”   杜之存手中折扇一摇,无奈道:“人家只看了你一眼。”   王珏炎横了一眼杜之存,阴晦不明,“你倒是看了好多眼。”   杜之存用折扇遮住了美如冠玉的面孔,“这是迁怒。”   “那是谁要我用纱布遮住脸的,蠢死了!”王珏炎懒散的坐在上,面上是挥之不去的阴森表情,五官犹如泥塑,可配上那铁青的痕迹,就像是个小丑。   可是你同意了。杜之存强忍笑意,折扇别再腰间,坐下给两人添了杯茶,岔开话题道:“战场之行,如何?”   这一句话就让他想起了那哑巴,王珏炎脸色更加不好,手握的茶杯差点捏碎。   杜之存更加好奇,追问道:“怎么了?”   王珏炎蹭的站了起来,声音生硬道:“我出去上个茅房。”说完,出了屋,蹭蹭蹭下了楼。   杜之存无奈摇头,大声提醒道:“今日是我给你预备的洗尘宴,莫要归来晚了。”   ……   街上人流攒动,难免会被挤伤,所以说是逛逛,其实是坐在马车里看风景,好在商幼薇没那么多的说头,只是觉得有些没意思。   就在商幼薇感叹太过平静的时候,准备撂下帘子睡一觉的时候,突然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偷钱,有小偷!”   被偷了钱的大妈喊的嘶声力竭,可惜根本没人理会,甚至看热闹的也不少。   小偷朝着商幼薇这边跑了过来,贼眉鼠目,脸上挂着得意的贱笑,像个泥鳅一样的在人群里滑行。   商幼薇皱眉,**惊呼立刻吩咐车夫道:“快避开。”只是围着看热闹的人多了,马车想离开也不成。   商幼薇无心感叹世风日下,抽下发髻间的缠枝钗,青丝散落。   小偷快速奔跑,行动迅敏,不停的游走在人群之中,与商幼薇马车的距离不过十米远。   商幼薇凝眸,无视所有声音,高举钗子。   **惊呼,“小姐你要……”   商幼薇不予理会,“刷!”钗脱手而去,下一刻,只听“啊!”的一声,穿透的吵闹的人群。   小偷高速奔跑,却又被强制停止,猛的卡在地上,抽搐不已,他抱紧了自己大腿,痛苦呻吟,目光仇恨的望着商幼薇的马车。   **惊呆了,她呢喃道:“小姐……”   王珏炎就在不远处,瞧见了一整幕,他挑了挑眉,暗道:这手法,怎么这么熟悉?   妇人和他男人闻讯赶来,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小偷,眼里闪烁出贪婪的目光。他拽起小偷,大声嚷嚷:“嘿,小贼,和爷爷见官去吧!”   “小姐,我去把您的东西取回来。”   闺阁儿女的东西是不能私自流传出去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是定情信物。   得到了商幼薇的准许,**上前,对那要扯着小偷走的男人说道:“那小偷身上有我家小姐的东西,还望还之。”   肥胖男人一笑,油腻的肥肉乱颤,小眼睛迷成一条缝,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小贼是偷了我娘子的东西,哪有什么你家小姐的东西。”说着,看了一下那妇人。   妇人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没说话。   **似是没见过这般恩将仇报的人,她气的脖子一梗,怒气冲冲道:“你这人真是有意思。”她指着还在痛苦哀嚎的小偷腿上的钗道:“这东西也是你区区一个破落户能有的?”   胖男人不乐意了,大声喊道:“那你说说,一个好好人家的小姐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男子身上?”   “你放屁!”**大叫。   肥胖男人皮笑肉不笑,“哟,这就是大家小姐跟前的丫鬟,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不过,男人眼珠一转,道:“你要是想买我娘子的钗子,也成。”   **指着那肥胖男人说不出话来了,她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就是后厨里的婆子都没这么厚脸皮。   肥胖男人得意一笑,“既然是闺阁女子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哪能用钗子射穿人腿。”   “因为是我做的。”   王珏炎不知何时走到了男子身后,一把扯住了肥胖男子的手腕,狠狠地捏了下去,然后狠狠的用膝盖撞了一下男子的腰部,肥胖男子立刻被甩了出去,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杀猪一样的叫声,“啊啊啊!”   倒在地上的小偷身体打了一个冷战,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想要爬开,就听见身后幽幽的声音传来,“你想去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洗尘事多   妇人急忙去扶那肥胖男人,可那男人还是迁怒的对那妇人破口大骂,看得出她的处境并不好,这让商幼薇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条性命。   **吓得退了两步,被这场面弄愣了,迷茫的向商幼薇看了过去。   王珏炎是商幼薇最不想看到的人,没有之一。她撂下了车帘,对车夫嘱咐道:“替我去道谢,然后叫**回来。”   车夫应了声,走了过去,重复了商幼薇的话。   **看向王珏炎,却见他挑眉,眼角上翘狭长,说不出喜怒。   **咽了口唾沫,怯怯的指了下被王珏炎踩着脚底下还在挺尸的小偷,道:“不知公子可否归还我家小姐的朱钗。”   王珏炎瞥了眼**,黑睛内藏不外露,神光照人令人不敢逼视,摄人心魂。他弯腰抽出插在小偷腿部的钗子,原本晕着的小偷猛然扑腾,却被王珏炎死死的踩着。王珏炎晃了晃钗子,不客气的说道:“你们家小姐就是这么谢人的么?让个车夫代谢。”   商幼薇远远瞧见王珏炎挑衅般的动作,不自觉的蹙眉,心中窝火,知躲不过,于是下了马车,无视了王珏炎眼底略过的失望之色,欠身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王珏炎只是远远的瞧了几个侧脸,如今正眼一看,不免失望。他摇了摇头,轻佻的说道:“人无完人啊!”   京都乃是贵女之家,群艳争相绽放,而商幼薇就好比其中一朵狗尾巴草,顶多算得上是清秀而已。   商幼薇面无表情,她难看又怎么了,关他什么事?姓唐的男人说过,她很好看,只是不明显而已!   “受之父母。”商幼薇伸出手掌,冷声道:“麻烦公子还给我东西。”   要是往常,王珏炎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作出在街头吵闹的动作,可今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愿意看见商幼薇冷眸冷面的,好像她就该如此似的,虽然更丑了。王珏炎玩弄了几下钗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是帮了你的。”   商幼薇皱眉,扫过王珏炎被打青的下巴,冷笑道:“这么说来,我还要给公子医药费呢!”   王珏炎身形一凝,将脚下的还在哼哼呀呀的小偷猛的踢开,不理会杀猪般的叫声,也不理会人群发出的惊呼声,只是死死盯着商幼薇,脸色发青,沉声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关你屁事?商幼薇挑眉,强忍住了要脱出而出的四个字,硬生生忍了下来,看王珏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窝苍蝇,“你和有关系么?”其实她很想一走了之,可一想到自己东西还在这白痴这,要是被他利用,可就完了。她不觉得自己脾气差,只是这男人太极品!   “有啊!”从来就只有王珏炎瞧不上别人的份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他这下子可受到了刺激。他勾起唇角,慢慢凑近商幼薇,暧昧的吐气,“把你娶回家——一天打八遍。”   商幼薇眼怒极反笑,“驸马好气魄!”   王珏炎立刻警觉,他不似刚才的轻狂,阴沉的问道:“你是谁?”   商幼薇极为镇定,皮子都不抬,“要走之人。”   **站的不近,两人又凑得近,声音低,所以**只瞧见了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说话,具体说了什么也不清楚,她有些着急,生怕自己家小姐吃亏,只盼着车夫能早点请来救兵,遂左顾右盼。   一道倩影从马车上下来,**眼前一亮,高声喊道:“二小姐。”   幼兰?商幼薇立刻看了过去,商幼兰并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估摸着十七八岁,一身白衣好似月里嫦娥,莲花仙子,明艳端庄不可方物,不知怎么,商幼薇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姐姐……王公子!?”商幼兰一愣,见商幼薇披头散发,而王珏炎手中的钗似乎是商幼薇的……“你们两个……?”   商幼薇暗叫头疼,王珏炎却是意味深长的叫道:“原来是商家的长女啊!”他眉飞色舞,仿佛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上下打量了商幼薇一番,意有所指道:“不曾想竟是有这么一番好武艺。”   商幼兰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下,从头上抽下一根簪子,上前为商幼薇挽好发,替商幼薇解释道:“我姐姐体弱,所以自小习武。”然后又对商幼薇说道:“这是王公子,不过……想来你们也认识了。”   “那小偷跑了。”一直充当隐形人女子说了话,淡漠的表情却羞若桃李,周身一股仙气让人不禁自惭形秽,商幼兰这才急忙介绍道:“这是陈家的长女,沛宁姐姐。”   商幼薇欠了欠身,权当问礼。   陈沛宁无动于衷,心不在焉。   王珏炎却好似没见过这美人一般,连声问好都没有。   商幼兰似是习惯,招呼着三人道:“快走吧,我们迟到还好说,王公子才是今日的主角。”   商幼薇和商幼兰顾忌着有人在,没能说上话,而且离着酒楼就几步,一个转弯很快就到了。上了二楼单间,就见屋里酒菜备好,就等他们几人了。商幼薇随意的扫了一眼,都是认识之人。   杜之存招呼着她们几人,笑着调侃王珏炎道:“我说你怎么跑了呢,感情是去接几位仙子去了。”   王珏炎懒散的坐下,靠着冯空桐,随口接道:“这引路人的可不好做,要不下次你来。”   杜之存未接话,反倒是被冯空桐抢白了,“还是带着我吧,这碍事之人我可是做的难受。”   沈月娥俏脸微红,攥紧白衣袖。   陈沛玲不乐意的小声嘟嘴,“我哪里碍事了?还不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商幼薇与王珏炎都是习武之人,听了个清楚,王珏炎的脸色不自觉的难看了起来。   杜之存倒是没留意底下的波涛汹涌,他瞥了眼一直安静的似不存在的陈沛宁,嘴上着急的解释道:“可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妹,没污了沈小姐的清白。”   沈月娥顿时脸色惨白,强附和着说道:“是啊。”   商幼薇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瞧着眼熟,沈月娥这不是在处处模仿陈沛宁么?商幼薇看着杜之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不自觉的瞧了一眼莺惭燕妒的冷美人,却发现她也在看自己,瞳孔漆黑,不过对视一下就移开了。   商幼薇觉得莫名其妙,挑了挑眉,不再理会。   一顿洗尘宴下来,也算是宾主皆乐。   天色逐渐昏暗,陈沛宁最先提出归家,几人神色各异,也都纷纷离开了。   马车上,商幼薇把事情经过向商幼兰叙说了一便,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钗还在那人手里呢!   ------题外话------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我书,可是收藏往下掉我真的好伤心!鼓励我一下吧!好不好!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王府纳妾   雨下了一宿,直至天空泛起鱼肚白才略有好转。绿琉璃瓦重檐屋顶上雨声微弱,天空昏暗,屋檐滴落雨滴,像是一条长长的线,清晰可见。   丫鬟头发微湿,短距离在雨中行走了几步,衣服滴了坑坑点点,手中的托盘被盖着,隐隐散发香味。到了檐下门口,见两个丫鬟都站在门外左右张望,她不禁皱眉,低声呵斥道:“怎么不进去伺候,公主要是有吩咐怎么办?”   其中一个小丫鬟望了望屋里,小声说道:“珍菊姐,公主发了脾气,花瓶什么的碎了一地,把我们都撵出来了。”   珍菊抿了抿嘴,吩咐道:“把门开开。”   小丫鬟不太放心,劝道:“公主要是迁怒……”还未说完,就被珍菊打断,厉声道:“说什么废话,快点。”   小丫鬟嘟囔了两句,把门推开了。看珍菊进了屋,她小声碎了一口,小声道:“不就也是个奴才么,神气什么?”   珍菊进了屋,就见满地狼藉,各种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她心中忐忑,但还是冲着里屋试探性的叫道:“公主?”   没人应答,久到珍菊忍不住担心公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去禀告奶奶夫人的时候,里屋里传出了沙哑的声音,“进来。”   珍菊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掀开帘子进去了。昔日高贵艳丽的温泰公主如今面色无光,好似一朵要干枯的花,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隐在那昏暗之中,看的珍菊心惊,她忍不住叫道:“公主。”   木头人一般的温泰公主动了动手指,眼下黑圈浓厚,昭示着她许久未得安稳之眠,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面,道:“现在也就你拿我当公主了。”   珍菊咬住下唇,随即心疼的说道:“公主别这么说,都是……敬重您的。”   “敬重?”温泰噗通一声扑在了地上,抓住一个瓷器碎片,苍白的手顿时血如泉涌,染黑了她蓝色的衣襟。   珍菊被这突然一下给吓懵了,反应过来也跟着扑到地上,死命的去抢,哭喊道:“公主,求求您了,你爱惜点自己吧!便是不为别的,您想想惠太妃啊!她如今一人在那宫中,除了公主就在无亲人了。”   听到惠太妃这四个字,温泰公主立马被定住了,任由珍菊抢走了碎片,呆滞的眼中有了光彩,嘴中不停地呢喃:“母妃,母妃……”   “是啊!”珍菊猛地点头,抱着温泰,鼻涕眼泪融到一起。   温泰平静的看着滴血的手,半响说道:“你去让人来收拾下这里,叫来大夫给我包扎,然后去和母亲说,我进门五载无后,想要为夫君纳妾,延续王家血脉。”   珍菊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这…您是公主…”   温泰站起身,晃晃的走了两步,背影孤寂,仿佛这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她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个不受宠,又无依靠的长公主罢了。”   这王府纳妾之事一传出去,许多人都炸了窝,商大奶奶却是不屑,“高门规矩对,当妾室更是远不及寒门正妻来的舒心,真正有能力又心疼姑娘的,哪个会肯啊!”   商幼薇苦笑,自从和母亲说了那天的事后,母亲就总是沉着脸,生怕王珏炎看上自己,或者是自己对王珏炎倾心,不过这就是扯淡,商幼薇自然不会喜欢那个小心眼的路痴,更不会忘记王珏炎那句调侃自己的那四个字。她给挥手让备茶的小丫鬟下去,自己给商大奶奶上了杯茶,低眉顺目的说道:“母亲说的是。”   商大奶奶满意的点头,语重心长的对商幼薇说道:“别说安泰长公主是天家人,就是普通人家,那妾室生下的孩子也是要抱给正妻的。”说完脸色一暗,似是想到了什么,感叹道:“这也就是天家人,进门五载无后还坐得稳正妻的位子。”   商幼薇不解,但瞧见商大奶奶的脸色,就只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于是她岔开话题道:“安泰公主为何会同意纳妾呢?”   “当年先太后冠宠六宫,安泰公主是惠太妃趁着先太后有身孕之时留下的,后来先太后得势后连根拔除了惠太妃家族所有的势力,所以安泰长公主除了一个名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商幼薇,“不过这纳妾的事成不成都不一定呢!”   商幼薇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商大奶奶饮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天家又不是就那一个公主。”   商幼薇一愣,“永安长公主!”   商大奶奶璀然一笑,点了点头,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如此,不过还得看看永安公主是什么意思,王上可是疼爱极了这个长公主,未出嫁就定了封号。”   商幼薇若有所思的点头,暗自疑惑,父亲怎么会这么厉害,连天家事都能知晓。她抬眼,见商大奶奶眼中笑意浓浓,一副了然的样子,商大奶奶道:“自然是有贵人相助,说起来,你这项坠还是贵人给的呢。”   商幼薇心中莫名的空了空,姓唐的男人说过,这玉佩有些故事,要自己片刻不离身的。她摸着陪伴自己已久的琉璃玉,竟然记不起那人的模样,低头见那里面的金鱼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她眼睛被刺的生疼。   “当时你父亲救助了一个少年,你拉着人家脖子上的玉佩不松手,那少年就说,就当报恩,把这稀奇的东西给了你。”商大奶奶神色逐渐凝重,郑重的说道:“后来就兴起了一种和你这东西类似的琉璃玉佩,咱们家也开始发迹。那时夫君说过,那少年眉间点朱砂,定然不是凡人,当时我还不信呢!”   眉间朱砂?商幼薇心中一凉,忆起那男人初见自己时的吃惊,摸着琉璃玉佩的手顿了顿,绞尽脑汁的思索了一会,然后着急的问道:“我怎么不记得?”   商大奶奶虽然奇怪商幼薇的反应,不过没深究,她笑着道:“你当时还小呢,那般无礼的举动自然是没人和你计较。”她眼睛笑的弯弯如同月牙,又道:“过几日刘家夫人要来拜访,你呀,好好的。”   商幼薇低头,心思本就混乱,听到商大奶奶这话没吱声。   商大奶奶见商幼薇低头,以为是害羞了,她道:“刘家二公子我是见过的,称得上是温文如玉,一表人才,与你,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断然不会委屈了你。”   ------题外话------   收藏一直在掉,心好疼,我哪里写的不好,能告诉我么?有人在看吧,这是我第一次写古言,哪里写的不好,你提呗!求收藏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假病见杨   雨降如倾盆,模糊成片,商幼薇听着窗外哗哗雨声,心里越发烦躁,最终心思一定,手中的针线被她扔了出去,站起身,推开了窗户,雨潲了进来,可她好似浑然不觉。   “薇儿,女红终究还是用的上的,你练上一练,总不会出错。”商大奶奶语重心长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商幼薇默然,母亲这般催自己,定然是中意了林家的二公子,恐怕也是王府纳妾的事惹得。   屋外漆黑,突然天空中电光闪闪,几秒钟后,雷声隆隆,风卷着雨向商幼薇袭来,她闭上眼睛任由风吹雨打,俨然不动。半响,头发衣襟俨然湿透了,她才关上了窗户,寻来了一块锦布将自己擦干,然后收拾好潲进来的雨。她并不怕丫鬟们会突然闯了进来,外边雷声阵阵,自己即使发出了什么响动,也没人会起来深究的。   第二日云蓉早起,撂下打好的洗脸水,去叫商幼薇起床洗漱,“小姐,小姐。”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云蓉疑惑,往常小姐的觉很轻的啊!她蹑手蹑脚的掀开床帘,见商幼薇呼吸急促,面色通红,她一摸,惊讶的失声大叫:“好烫。”   **揉着眼睛进来了,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不叫小姐起床,干嘛呢?”   云蓉回身,着急的说道:“**姐,小姐额头好烫。”   去取饭菜的鸳鸯走了进来,她听了个光,撂下托盘,连忙道:“我去叫大夫,你们两个打水,给小姐降降温。”说完,跑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冷敷,又给昏迷的商幼薇喂了点水。过了会,商大奶奶商幼兰都到了,商大奶奶抹着眼泪,心慌意乱,生怕商幼薇有个好歹,见大夫拎着药箱走了进来,她急忙道:“你快给好好瞧瞧。”   大夫是个年轻人,看着就是沉稳之人,他没说话,搭上脉,不觉眉头一皱,商幼兰看在眼里,忧心如焚,催促道:“我姐姐怎么了?”   大夫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商幼薇,冷淡道:“你们太吵,出去。”   商幼兰一噎,瞪着眼睛没说出话来,商大奶奶忧心如焚,瞧着这大夫不是以前常用的大夫,惊诧的问道:“楚大夫呢,你是谁?”   一直沉默的鸳鸯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杨大夫,楚大夫所在的医馆就是这位大夫开的。”   商大奶奶一听,语气缓和,道:“我儿病中妾身深忧,还望先生勿怪。”   那杨大夫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也不理会商大奶奶,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商幼兰拉了一下迟疑的商大奶奶,使了个眼色,商大奶奶一咬牙,最终还是退了出去,只留了他们两人。   杨大夫扫了眼商幼薇通红的双颊,扭开头,冷冷道:“你体内药物极多,虽然百毒不侵,但是会减少性命。”   没反应。   杨大夫垂眸,边摸索着药箱,边自言自语:“既然昏迷,扎上一针也就好了。”   商幼薇指尖一动,“恰巧”就在这时缓缓的睁开了迷茫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虚弱的问道:“你是谁?”   杨大夫瞥了眼商幼薇,“你怎么会有**丹的?”   商幼薇心中警觉,眼睛瞬间眸光清澈,在被子下的手攥紧成拳,杨大夫似是没察觉,自说自话,“这药一开始是我宝芝堂特有的东西,后来他改良了。”   他说言的他,和他,可是一人?商幼薇暗自揣测,听他这么说,他跟那男人似乎极为熟悉,商幼薇缓缓松开了拳头,心中不放警惕,坐起身,青丝散乱,中衣领口未开,她嘶哑的嗓子道:“我只见你为我圆谎,其他事情与我无关。”   杨大夫不动声色的避开目光,“他说过,见此项坠如见他,我不会害你。”说完,他站起身,收拾好药箱,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商幼薇微微皱眉,心中怅惘,看来这玉佩真的是那男人的,为什么什么事都能和那姓唐的男人扯上关系?她躺回了床上,望着棚顶的木雕刻纹,叹息,岂止是百毒不侵,连病都愿意生了,早知道就不折腾半宿了,直接一粒丹药下肚,不就天下太平了么。   商幼薇不愿看商大奶奶和商幼兰抹眼泪,干脆装起了睡。入夜,烛火在桌上摇曳,守夜的云蓉打起了瞌睡,商幼薇慢慢起身,在灯油里扔了点粉末,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商幼薇闲逛之时早已记下了城内的坐标,她的身形如同鬼魅,躲过更夫,避开流露在烟花之地才归家的男人们,轻巧的走入宝芝堂后门的那条小巷,却见一个男子左顾右盼,商幼薇闪躲不及,被装了个正着,那男子倒是没有惊慌,问道:“姑娘可是蔷薇花?”   商幼薇嘴角抽动,这是谁弄得破接头暗号?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那男人一笑,做请,“我家先生等您很久了。”   院内昏暗无灯,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那男人眼睛似是极好,嘱咐了声您跟好了,就蹭蹭蹭的领着商幼薇往里进,沉重的云放开了月亮,商幼薇借着月色,见那男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便,桌上只有一个烧了大半的蜡烛,和一壶酒。   引路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商幼薇缓步上前,那杨大夫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刀削般坚硬的脸庞柔和了许多,脸颊微红,酒壶被他来回摇晃,听声音,以去了大半。他声音中带着丝丝魅惑,“我与他初次见面,他对我说了四个字。”杨大夫猛地周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的嘴往外流,躺在衣襟之上,他一字一句道:“鳏、寡、孤、独。”   商幼薇微微皱眉,杨大夫却是一笑,“我父母早亡,把我养大的奶奶在我十六岁那年去世,早些年定下的未过门的妻子早逝,庶弟被人抛尸江海之上。”顿时一股凄凉之意弥漫在两人周围,院内草木摇曳,更添阴森。商幼薇不解他为何说这些,就见杨大夫抛开酒壶,死死盯着商幼薇,目光如同毒蛇,“后来我知道,把我养大的奶奶是被他下毒害死,未过门的妻子也是被他暗害,庶弟更是他派人去做。”   商幼薇心中一凝,呼吸一制,随即暗自警惕,运气十成功力,可杨大夫却没动作,反而天真一笑,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揪着从石缝里钻出的杂草,压抑着的声音不难听出狂暴之意,“后来我知道,奶奶被庶弟下了毒药,他只是没救。未过门的妻子没死,而是被他勾引,假死脱身。庶弟则是亏心郁结,十足掉落江海之上。”他笑的悲凉,疯狂,抬头盯着商幼薇,像是一个恶魔在引诱无知的孩子,弄的商幼薇心痒,“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   ------题外话------   求收藏,你们觉得我哪里写的不好可以和我说,这是我的qq1261138563请加上备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初秋赏菊   夜静谧,微微凉,树影婆娑,蛐蛐在杂草中打鸣。桌上的蜡烛将要燃尽,蜡油化了一滩浓稠的油水,月亮又躲进了云朵里,影子被黑暗覆盖住。   面对一脸诡异的杨大夫抛出的诱惑,商幼薇坦然的摇了摇头,若是出入军营的商幼薇,就死死缠烂打也不会放过和那男人有一点关联的事情,只可惜,现在的商幼薇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无知是福。   杨大夫微微一愣,审视着商幼薇,见后者俨然不动,才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扫了扫腿上的灰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商幼薇,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我尽力而为。”   商幼薇垂眸,她不信这男人,他的情绪收放的太好了,好到就像是在演戏,从这种人口中得到真话,恐怕比登天还难。商幼薇想了想,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在做什么?”这问题问的极其含糊,商幼薇有把握让他什么都抓不住。   杨大夫恢复了往常的冷淡之色,靠着石桌,神采英拔,修长的手指敲打着石桌面,眼睛微眯,“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凭什么?”   刚才不是还说要尽力而为么?商幼薇自然没傻到信他的话,她扫了眼杨大夫,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杀了你。”   杨大夫一挑眉,徐徐向商幼薇走去,英姿飒爽,直到两人距离不足一尺,他才停下,暧昧的在商幼薇耳边吹气,“我这么靠近你你都不拒绝,又怎么会杀我呢?”   商幼薇没说话,向腰间摸去,握着匕首就向杨大夫的喉咙划去,另一只手挡在小腹,如果有攻击可以迅速抵挡回去。杨大夫下意识躲避,却被商幼薇抬腿一脚踹在了地上,干净的地面居然没有扬起一点灰土,商幼薇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洁癖男,斟酌了一下,竟然没有继续动手,她冷眼看着那个杨大夫爬起瘫坐在地上,像个无赖一般望着自己,商幼薇寒声问道:“你是谁?”   杨大夫歪着脑袋,从容不迫的说道:“我叫杨瑾瑜,是那男人给你找的夫君。”   商幼薇募地一僵,随后一脚踹飞了杨瑾瑜,她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么难受,是听到杨瑾瑜调戏自己,还是……姓唐的男人居然给自己找夫君。   杨瑾瑜被踹的翻了好几个身,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咳了两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慢条斯理的爬了起来,闲情逸致的样子好像是他在逛御花园结果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似的。   商幼薇眼神飘忽,下意识的说道:“既然不行,就别学别人装大哥。”说完才想起,这是那男人最爱说的话,她快速看了一眼杨瑾瑜,见后者似笑非笑,专注的望着自己,不知怎么,她竟然生出了一股窘迫的感觉,看着杨瑾瑜胸口的那个脚印,她微微皱眉,然后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转身就走,待她快要到家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问,支持家中的人是不是那男人的人?   商幼薇扶额,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难道那药的副作用里出来了?   院子里站着的杨瑾瑜望着从云里出来玩闹的像孩子一样顽皮的月亮,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胸口,惆怅的低声呢喃,“丫头,你可是越来越暴力了。不过今天的戏算是演砸了,真是的,都说了太浮夸了,她根本不会信的。不过我耍帅居然没吸引到她,好桑心啊~”   夜里当误了不少时间,好在商幼薇还算是个病人,根本没人来吵她,这一觉睡得到是饱。借着生病,商幼薇也摆脱了那恼人的针线活,不过待久了也是乏,每日也就是和商幼薇和商大奶奶说说话,地都不让她下,就在她想要不要结束装病的时候,商幼薇上门了。   商幼薇吩咐鸳鸯备茶,商幼兰直说不用,在床边坐下,握着商幼薇的手,诚恳的说道:“我就是来看看姐姐。”上下打量了商幼薇一番,关切的说道:“气色好了很多啊!”   商幼薇点了点头,泰然自若的说道:“早就好了,不过这几个妮子不放心,硬是不让我起床。”   商幼兰松了一口气,直说:“好了就好,我正巧能领姐姐出去逛逛呢。”   商幼薇神色募然一凛,商幼兰看见眼里,郑重的对商幼薇说道:“皇后娘娘要赏菊,要邀请各家的女儿一同前往,姐姐也是给下了帖子。”   商幼薇心知这是宫中的事,躲不开,只好认命的点头,说实话,看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嚼耳根子,真是没多大意思。   商幼兰天真一笑,随即慎重的说道:“宫中不比别的地方,姐姐谨言慎行,跟紧我。”   商幼薇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进了秋季天转凉,屋子里早早的备上了火盆和碳,所以商幼薇一起身只觉得屋里暖和的可以。云蓉伺候着她穿着衣裳,赞叹道:“这暗花细丝褶缎裙可是奶奶特地命人去做的呢,可见奶奶是真心疼小姐。”   商幼薇没什么反应,她打了一个哈欠,随口道:“不是都有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屋内的两人若有所思。   待商幼薇净完面后,鸳鸯把商幼薇按在梳妆镜前,道:“小姐,今个你就由着我打扮吧!”   商幼薇暗自撇了撇嘴,由着你打扮,那还不得压的头都抬不起来?她摇了摇头,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宫中之人多华丽打扮,我本就姿色一般,若是穿的清秀着,说不定还能看的入眼。”   鸳鸯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作罢了自己的想法,提议道:“那要不梳一个朝云近香髻,清淡婉约,饶有风趣。”   商幼薇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朝云近香髻,不过听到清淡二字就点了点头。   鸳鸯看在眼里,无奈的摇头,只用了一根云脚珍珠卷须簪别住发髻,在商幼薇看口之前连忙道:“如今这发髻我只用了一根簪子,小姐,您其他的东西可不能再减了,不然她们会说咱们没规矩的。”   商幼薇没说话,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个白玉耳坠,表示她服从安排,但是不要花里胡哨的。   ------题外话------   各种求吧,求把书加入书架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后宫美眷   钦安殿为重檐盝顶式,里面布局紧凑,古典富丽。   两个商随着一同入宫的小姐们徐徐踏入殿中,商幼兰突然莞尔一笑,低声在商幼薇身边说道:“没了那人宽心不少。”   商幼薇正心不在焉的盯着脚尖,听到商幼兰的话,抬头一扫,不少熟人也在其中,只是不见孙若安。商幼兰显得格外高兴,她小声解释道:“这王后的宫宴是只邀请嫡出小姐的,她母亲是贵妾,自然不可能像陈家那位一般记到陈大奶奶名下。”   殿内安静,就连最爱吵闹的陈佩玲都不言不语的站立在一边,一时间,一屋子的木头美人。   “王后娘娘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朗声吟唱道。   随着太监的高声吟唱,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穿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青丝挽起,鬓蓬松而髻光润,髻后施双绺发尾,端丽冠绝。   商幼薇随着众女俯身参拜,暗中思量,皇后娘娘难道不会脖子痛?就听见耳边传来威严又亲和的声音,“免礼。”   商幼薇起身,见王后落座于上首,一双细眼目不斜视,薄唇紧闭,不知喜怒。   随后又传来了吟唱声,“谨妃娘娘到——”“珍嫔娘娘到——”   两人竟是同一时间出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商幼薇默默地对了一下商幼兰给自己的资料,谨妃,大王上三岁,户部尚书的庶长女,如今有一子。谨妃款步走了进来,一身金罗蹙鸾华服身形勾勒完美,桃花玉面,如潋潋初月,她挥手免了众人的问安,欠了欠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望恕臣妾晚到之罪。”   王后眼皮一跳,自己本想早到,看看有没有入宫的合适人选,她们都不晚,却不想谨妃这一句话把两人都定了罪。许多官家小姐都在,若是罚,两人一同到,定然定然同罚,可珍嫔现在正是圣宠,难免会落下善妒之名。若是不罚,有损威仪。这谨妃……   商幼薇又瞧了瞧后进来的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香娇玉嫩,商幼薇默念,这就是王上初登位时的选进宫的女子了。只见她俏皮一笑,俯身行礼道:“参见王后姐姐。”眼睛灵动,她掩面娇滴滴的说道:“王后姐姐饶了我这回可好,这么多妹妹瞧着,嫔妾都不好意思啦,嫔妾替姐姐抄法华经将功补过可好?”   王后心下赞许珍嫔举动,却有警惕,她微微一笑,抬手道:“原本还想治治你这爱睡懒觉的毛病,不过既然你主动认了,便依你所愿。”她扫了眼谨妃,暗道,难怪姿色不差,伺候王上比自己还早,结果却只是个谨妃而已,做事真是不经大脑,她冷淡的说道:“谨妃一同。”谨妃面色不好,珍嫔眉花眼笑,缓缓的看了一眼神情各异的在场之人,笑道:“本嫔今个也是借了几位妹妹的光,我这俗人也开开眼。”   众女忙道不敢,心中不自觉的就加了对珍嫔的好感,商幼薇暗道:好厉害,难怪王上喜爱,王后也不厌烦。   这园内进来之时匆忙,为曾仔细观看,如今一瞧,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正是四季长青之境。   钦安殿左右有四座亭子:北边的浮碧亭和澄瑞亭,都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只在朝南的一面伸出抱厦;南边的万春亭和千秋亭,为四出抱厦组成十字折角平面的多,屋顶是天圆地方的重檐攥尖,造型纤巧,十分精美。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   此时赏菊还是早了些,可宫内不知是怎么养的,各种不同种类的菊花都纷纷开放,色彩丰富,花序大小和形状各有不同,或挺直或下垂的,式样繁多,品种复杂。王后温和的抚摸着一朵开封菊花,突然开口道:“这菊花本宫怎么养都逃不过害虫。”   “只要不影响花的品质,是容许少量害虫的。”   王后听得一愣,顺着声音望去,问道:“何人所言?”   并非出生之人纷纷让开,陈沛宁从中走了出来,俯身行拜礼,道:“臣女柱国公长女陈沛宁参见王后娘娘。”   王后了然,她点了点头,也不叫起,问道:“你喜爱菊花?”   陈沛宁依旧一副淡然之姿,身子不摇不晃,“回王后娘娘话,臣女曾听言,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沛宁,轻笑道:“谦虚了,起来吧,本宫这刚好有一本刘蒙手写的菊谱,既然你如此爱菊,便赐予你了。”   陈沛宁对其他官家小姐羡慕嫉妒的眼神垂首不闻,沉稳道:“谢娘娘。”   谨妃见她不骄不喜,心下喜欢,赞许的说道:“早就听闻柱国公的女儿才貌双绝,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实乃旷千载而特生。”   珍嫔眨了眨眼睛,看似称赞道:“是啊,庶女尚且如此,不知嫡女如何?”说着,在几位小姐中寻找陈沛铃的踪迹,商幼薇就站在陈沛铃身边,见她脸色黑了又黑,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撕碎了。   王后微不可知的皱眉,说了句你们且随意走动吧,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个商走了个僻静的的地方,低声交谈,突然听见一个摆弄花草的小宫女说道:“可惜了,要是熙嫔娘娘在就有好戏看了。”   另一个小宫女连忙捂她的嘴,“你可慎言,今个进宫的主子多着呢!”   “怕什么,大选又能进来几个,上次才进了三个。不过熙嫔娘娘可真是有福,比她更受宠的珍嫔可还没有呢,不过不是谁都有福,你说说那李贵人,六个月的孩子啊,我远远瞧了一眼,啧,血肉模糊……”另一个宫女害怕的打断道:“别说了,多,多恶心……这张嘴迟早害死你。”   两个宫女走远,两个商才走了出来,商幼兰看商幼薇眉头紧缩,安慰道:“姐姐放心,我是指了名入宫的,怎么着也不会委屈到的。”商幼薇叹了口气,摸了摸商幼兰的头,后者俏脸微红,蚊声道:“走吧姐姐,往年王后娘娘都是要以菊吟诗,接着,就看姐姐的风采了。”   商幼薇报以笑容,果然今年又是以菊花为题,待笔墨纸砚伺候上后,她头疼了,那男人说过的,字写的出来就行,结果,她的字也就是写得出来而已。   不管了!商幼薇硬着头皮写了上去,只心中盼着王后的眼睛自动润色一下。   ------题外话------   我写的东西真的这么差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相亲遇杨   夜间,王后在宫女的服侍下褪去了华丽的衣着,解开发髻。脖子上一轻让她舒了口气,宫女适时的给她揉了揉肩膀,不解问道:“要奴婢说,王后娘娘您不打扮的这么端庄,定然会艳压群芳。”   王后不予理会,望着镜中不苟言笑的自己,静静地梳散青丝,“本宫是陛下的妻,何需用美色谄媚王上。”   宫女自知失言,不再言语,替王后解去耳环,就听见王后问道:“今日陛下宿在了谁那?”   宫女低头道:“回娘娘话,今日陛下没来后宫。”   王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这秋试该到了,陛下也政务繁忙,你明个拿本论语送去本宫母家。”   “是。”   “等等。”王后突然道。她看了看桌上的薄纸,迟疑了一下,然后吩咐道:“把那首诗词也给本宫那蠢弟弟送过去。”   宫女道了声是,拿过诗词一瞧,惊讶的问道:“娘娘要抬举那商家大姑娘?”她有些踌躇,最后咬了咬牙,“娘娘,这商家大小姐比起陈家小姐可是差上了一些,咱不说这长相,您,您瞧这字,这般送过去……”   “哼。”王后脸色不愉,“他倒是看得上人家,可人家一门心思的进宫,半点心思给他了。”   宫女觉得还是得为少爷争取一下,于是说道:“不是还有沈家小姐呢么?对少爷也是痴心一片。”   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说了选秀劳民伤财,等明年直接下旨接几个人家的小姐进宫伺候就得了,这沈家小姐也在其中。”   “娘娘……您还有二皇子呢!”宫女小心的说道。王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宫女斟酌了一下用词,“若是让少爷尚主呢?”   王后摇了摇头,“如今合适的公主不过是永安长公主,但她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原本定了的王家的王珏炎,还不是因为她不愿意给推了。”   王后站起了身,惆怅的望着窗外,明年啊……   若是一朝红颜老,可会人亡两不知?   ……   街上之上人行匆忙,商幼薇落座于窗边,正好俯视全景。林双生体贴的到了杯茶推到商幼薇身边,扫了眼窗外,温和中掩饰不住怅惘,“如今快到秋试了,各地的考生都赶往了京都。”   商幼薇收回目光,随口道:“既有心何不为?”   林双生略微惭愧的摇了摇头,“不瞒商小姐,我曾赴考,可……”   商幼薇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失败是成功之母。”   林双生一愣,“小姐这话,可是新奇。”   商幼薇随意的点了点头,那男人本身就是个新奇的物件。这一不接话,气氛就开始尴尬了,偏偏商幼薇好似一无所知一般,静静的数着茶杯里的茶叶。   事情还要从宫宴过后说起,王后娘娘派了人来,赏下了一堆的东西,送东西的小太监说,王后非常商幼薇写的诗,希望商幼薇能长进宫与品菊谈诗。然后,商大奶奶的被迫害妄想症又起来了,难道王上看上了她家幼薇,难道王后要给她亲族相看?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是准确。   瞧着商大奶奶一脸担忧的样子,商幼薇就头疼,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俗称,相亲。   商幼薇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先前自己闹了一场病,母亲肯定就会直接给自己定下亲事,她是有多怕自己嫁不出去啊?瞧着眼前人气质儒雅,相貌俊秀,性情和顺,虽是商家之子却好似贵族一般,商幼薇忧郁的想要望天,要是没见他与永安之间的亲密互动的话,也许她也是愿意试着相交的。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了的好,省着彼此多心思,于是道:“小姐就太生分了,母亲与林姨是好友,你我兄妹相承可好?”   既是兄妹,怎还有其他?林双生和悦的勾起嘴角,骤然生辉,轻轻唤了声,“商妹妹。”   商幼薇刚想答应,身后就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何时多了个哥哥,我竟是不知?”   商幼薇一听这声音就头疼,也不回头,直接无视,她对林双生说道:“今日天色不错,不若同游街市?”   还为等林双生说话,那一股怪味的声音又道:“他那般瘦弱,只怕会被挤成肉饼。”   古里古怪的声音中夹杂着酸气,林双生感觉到不对味儿了,他到底是商人,站起身,拱了拱手,笑着问道:“敢问公子是?”   杨瑾瑜扭过头,根本不搭理林双生,就看着商幼薇,笑的很假,也许他这种人就是不适合笑,至少商幼薇觉得他板着脸比笑好看多了。   林双生吃了个闷声亏,笑了笑,却不达眼底,冲着商幼薇问道:“幼薇妹妹,这位是?”   “旧人。”   “不认识。”   两个声音一齐答道。   林双生挑了挑眉,轻笑,亲昵的说道:“客以到,还请幼薇妹妹介绍一番。”   商幼薇有些不情愿的起身,指了指杨瑾瑜,“这是宝芝堂的大夫杨瑾瑜,只有过一面之缘。”   林双生略微得意的笑了笑,对着杨瑾瑜说道:“我这妹妹就是这般实在,不懂得为人圆谎,还请公子勿怪。”   这圆谎指着自然就是先前杨瑾瑜说的那句旧人,本想着杨瑾瑜能有上一番尴尬,却不想是个脸皮厚的,根本充耳不闻,漫不经心的往商幼薇身边凑了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会呢,一日为旧,是你少见多怪了。”   林双生大手压住桌面,身子向前倾,俏脸微寒,浅笑道:“这位公子真应多看几本书。”   商幼薇隐约觉得那里奇怪,可又说不上,哎,平日里多看两本书就好了。她不耐烦两个人的明刺暗讽,漫不经心的视线随意的扫着窗外的人群,突然眉头一皱,是他!   两人对视,僵持不下,引得人围观,林双生到底是在乎脸面,收回了目光,对着商幼薇说道:“幼薇妹妹,舅妈还在等咱们两个回话呢。”   可商幼薇没有说话,望着窗外,两人疑惑,不禁也看了过去。   ------题外话------   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虽然我知道是白喊,但是还是要练练口号的,另外亲们猜猜,这人是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商母有喜   商幼薇蹙眉凝望,可那人出来一下就又隐在了人群之中,她仔细又瞧了瞧,最终只得放弃。不过因为只是瞧见了几眼,商幼薇也不确定,是闫子悠还是盐四爷那义子。   杨瑾瑜挑眉,对于商幼薇面前放着一个大美男不看,反而眼光流连于外的举动非常不满,一把就把商幼薇扯了个回身,紧扣住商幼薇双肩,冷清的声音中透着气愤,“谁在外边啊?有我好看么?”   一个脚下不稳就跌进了满是玉兰花的味道,商幼薇不自觉的脸红了一下,鼻尖沁出了汗,吸入的空气略微苦涩。她轻咳,不动声色的推开了杨瑾瑜,“长得倒是差不多,只是猪头要贵上一些。”   商幼薇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杨瑾瑜却好像极为不满,眉头紧蹙,但是言语间又不像。“走了,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回家。”这后一句好似是和林双生说的,林双生听罢上前一步,淡淡道:“不由阁下关心,在下妹妹自然会照顾好。”   杨瑾瑜斜视林双生,眼中不屑之色深深刺激到了林双生,他脸色刷一下就变了,暗中攥紧了拳头,没有动作。   杨瑾深深地看着商幼薇,言语里的深情傻子都听得出来,“等我。”   商幼薇摸了摸鼻尖低着头沉思,对于一些奇怪的话,她一向是充耳不闻的。   两人选择了步行的方式回府,一路上并未多交谈,待到大门口时,林双生展开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幼薇妹妹。”和煦的语气,饱含深情的凝望,商幼薇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那么多人都瞧着呢,肯定会传开,而且一个承诺要不要说的和情话一样!面上自然是不显,商幼薇浅笑,“多谢林哥哥。”林双生和顺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太阳一般,实在温暖,连商幼薇都忍不住心生好感,“林哥哥陪我出门却连饭都没吃上,妹妹深感歉意,不如在我家用上晚饭?”   林双生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母亲苦怕也是在等着我呢。”   “替我向舅娘问好。”   “好。”林双生望着商幼薇走远,慢慢缓下了笑容,不知何时他的贴身小厮以到,他边走边道:“吩咐人,把商家小姐和那宝芝堂大夫的事宣扬出去,越夸张越好。”   “是。”   商幼薇刚进了院,赵妈妈匆匆就迎了上来,“小祖宗,您快去奶奶屋里吧,大爷发脾气了,二小姐还被招进了宫……”   商幼薇一愣,然后顾不得赵妈妈,连忙向正屋跑去,刚到了长廊,就听见屋里有男子怒斥的声音,顾不得院里请安的小丫鬟们,商幼薇快步闯了进去,画眉急忙掀帘子,“大小姐到——”   商大爷负手立于窗边,细瞧就会发现他手掌微颤,商幼薇不解,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母亲身上——商大奶奶坐在炕上抹着眼泪,钱妈妈在身边低声劝着什么,商幼薇蹙眉,欠了欠身,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商大爷闻声转过身来,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倦意,他在上首坐好,然后道:“坐。”   商幼薇又是欠了欠身,刚坐在椅子上,就听见商大爷问道:“你对林家的小子怎么看?”   商幼薇听着问话一愣,迟疑了一下,道:“林哥哥的确是个好哥哥。”   “瞧见没?”商大爷咬牙切齿的说道,手指着商幼薇看着的却是商大奶奶,“未婚女子不带随从私自出去行走,你真是出了个好主意!”   “父亲息怒,保重身子。”商幼薇知晓了商大爷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若是带了丫鬟还好,可要是未婚女子私自同男子外出,是要遭话柄的。当时商大奶奶安排到了那,商幼薇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伸着脖子挨一刀,若是真有什么人嚼舌根子,不嫁就不嫁了。   商大奶奶被训的有些挂不住脸,她蹭的站起身,“我便是让幼薇去了如何,林家那孩子什么都不差,怎么了?”   商大爷也是火了,蹭的也跟着站了起来,顾不得还是婆子和女儿还在,直接和发妻吵了起来,“我都说了定然不会亏待幼薇,为何你自作主张,你见过哪家的女儿来个随从都不带就和男子出门?”   “不会亏待?”商大奶奶阴阳怪气的笑了,热泪倾洒,哀戚的喊道:“你以为我不知晓?王家的那人进宫求了陛下,要咱家幼薇给嫁过去做妾。”   “你听谁说的?”   “怎么?有这事就不行我说了?”   “我已经求了陛下回绝,陛下言,王后娘娘有个弟弟,一表人才,应允我可赐婚,嫁过去咱们家幼薇就是嫡妻,有陛下撑腰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商大爷闭上了眼睛,气的脸通红,“可偏偏被你毁了!你这是在打我脸啊!”   商大奶奶哪里知道这中的关卡,她听得愣了,慌乱的看了眼商幼薇,顾不得争吵,着急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商大爷苦笑,“再说吧。”他伸手招了招商幼薇,“你也听明白了,我知晓你只是顺着你母亲的意,只是这回还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啊,最近先在家中带着吧,商场的敌人定会用这件事打击我。”摸了摸商幼薇的头,“连累你了。”   商幼薇心中酸酸的,摇了摇头,安慰着商大奶奶,“母亲都是为我好,没事的。”   商大爷哼了一声,但也是心疼这两个女人,于是问道:“是谁和你说的这事?”   “是沈家的大小姐。”   商大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让一个小辈算计了。”   商大奶奶一想到自己毁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婚事,心中越想越郁结,捂胸口,一个哀嚎竟然昏了过去。   ……   待大夫把完脉,商大爷急忙问道:“内人怎么样了?”   大夫撸了把胡须,“商大爷别着急,奶奶这是心气郁结,再加上有身孕而饮食难跟,所以才……”   “内人有身孕了?!”   大夫呵呵一笑,拱手道:“老夫行医几十年,这点东西总不会错的!恭喜商大爷。”   商大爷彻底呆了,谁也不曾想竟然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商幼薇吩咐的人去跟着抓药,然后让所有人都退出,给这两人独处的时间。   商大奶奶虽然三十好几,可这个时段要孩子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商大爷眼底的担忧多过欣喜,他看着还在昏睡的商大奶奶,心中一叹,低声呢喃,“这要是个女儿,反倒好了,若是男儿,可怎么是好?”   ------题外话------   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虽然我知道是白喊,但是还是要练练口号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接手管家   商大奶奶有孕的消息在家里传开了,这可是炸了窝,丫头婆子手忙脚乱,生怕有一点闪失。   琛瑞眼睛黑漆,坐得笔直,因为通宵读书而萎靡的样子却是被这喜事推去了,本就在发育的他高挑了不少,眉宇间也张开,头上戴着齐眉二龙抢珠金抹额,一身水波纹对襟黑领锦衫,若是真的成年了,指不定要惹得多少家姑娘春心萌动。虽然还是有一股青涩,可一神一态都有股小大人的味道,如今更是难掩喜色,略微暗淡的脸上添了几分光彩,“真是太好了,我那些字帖可还留着呢,等将来我坐上一回老师。”   商大奶奶喜上眉梢,画眉给她梳了个抛家髻,又配上了云脚珍珠卷须簪与烧蓝镶金花细,两鬓抱面,状如椎髻,简直就是贵气逼人。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尽显身姿风骚,听着琛瑞所言,笑指着他,露出腕子上的金镶玉手镯,“这还没出来呢,你这哥哥倒是想的长远,若是个调皮捣蛋的,岂不白费了你的心思。”   琛瑞眉开眼笑,摆着手说道:“我欢喜这呢,若是跳脱那也是健壮,岂不更好?”   商幼薇从画眉那接过茶碗,开盖凉了凉,然后小心的递给了商大奶奶,嘴上道:“如此倒是好了,指定不就会多了个将军。”   商大爷今日难得在家,听着几人的互动不住的点头,没有人会讨厌家中祥和平静,虽然可惜了商幼薇的婚事……正是和乐之时,商大爷自然不会扫兴,咳了一声,问道:“你这做哥哥的也要做个榜样,书读的怎么样?”   琛瑞一听略微羞愧,连忙正色答道:“儿子四书、五经、史记都读了,只是难答通透。”   商大爷眉毛一立,训斥道:“胡闹,过几日就是秋闱了,既不通透,为何还不去读?!”   商大奶奶见琛瑞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的招了招手,起身把向自己走来的琛瑞搂在怀里,嗔道:“那些书哪那么容易读得透彻,琛瑞以稚龄得了举人,本就不易,现如今日夜辛苦读书,还不许他放放风了。”   “妇人之仁。”商大爷顾忌着有儿女在,又想到商大奶奶以有身孕,也不好让她下不来台,于是缓声解释道:“庄国那头终于是蹦跶不起来服软了,如今入了京城,正好和秋闱撞到了一起。听陛下的意思是要先进行秋闱,以显我魏国人才济济,国运昌盛。若是能在此时出头,定然会博得陛下眼帘,一路亨通。”   琛瑞偷偷的瞧了眼商大爷,期期艾艾的说道:“儿子知晓了,这就回屋背书,定然博个好前程。”说完对众人做了个礼,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儿子与一位上京赴考的举人一件如故,如今京都内事务杂多,客栈爆满,他无处可去,儿子想问问,能否让他借住咱家,与我同住。”   “借住自然是可以,既是举人,你相交一番也是很好。”   “谢父亲。”琛瑞显得很高兴,又是做礼,才不舍的退下。   商大奶奶望着阻隔了琛瑞身影的门帘叹了一声,转过头又对两个商说道:“我如今身子不便,你们就替我管家吧!”   商幼薇一听脑袋就疼,当初回来几日后,她就被商大奶奶拉着学管家,可惜似乎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商幼薇看的懂盘兵布阵图,却看不懂这厚厚的账本,最后还是推脱了身子不适才逃开了。商幼薇看向右边的商幼兰,想让她拦下管家的差事,却见商幼兰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打扮也不那么精致——银凤镂花长簪插在单螺上,在无其他饰品,好似商幼薇平日里的打扮,一身桃花云雾烟锦裙略微宽大,并不适合略微溜肩的商幼兰穿,耳上也只是一个素朴的翡翠滴珠耳环,双腕空荡。商幼兰面色不大好,虽然涂了胭脂,但还是瞧得出来有些干燥,商幼薇心中疑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边的小动作惹得那边也跟着奇怪,商大奶奶抚了抚肚子,又道:“你们也该是学着管家了,薇儿是个手臭的,兰儿多提点一番。”   被点了名,商幼兰这才回过神,先是轻笑,随即苦了脸,“我也就是在母亲那学了几手,如今但是都偷着还了回去。”她拉着商幼薇的手摇了摇,“以后可就是咱们这对难姐妹相互扶持了。”   商大奶奶眉头一挑,嗔怪道:“还能当一辈子的小姐,不会这个还好意思说呢,若是平时定然好好罚罚你们两个。”   商幼薇无奈苦笑,她可什么都没说啊!惹出这话的人却是不乐意了,正了正身子,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撒痴道:“瞧瞧,女儿就是在担心父亲母亲会不会有了小的就不心疼大的了?结果这就要罚上了,哎,命苦啊!”   商大爷一听顿时觉得好笑,捋了捋胡须,笑骂道:“感情这一屋子的酸味出在了你身上,怎么也不多和你姐姐学学,去了这屋子里的酸味。”   商幼兰脖子一梗,一副我任你说,就是不改的样子,弄得屋里人大笑,商幼薇瞧着有意思,就把话接了过去:“所谓酸儿辣女,想来是妹妹盼着在添个弟弟,只是可怜了母亲的鼻子。”   商幼兰目光幽怨一撇,好似女子在控诉那负心书生一般,硬是看的商幼薇心里突突,赔了不是才罢休。   商大爷乐得两个小姐妹的互动,又突然想起了琛瑞的话,于是嘱咐道:“琛瑞所说之人我见过一面,相貌堂堂,谈吐不凡,你们勿要怠慢。”   两个商站起欠了欠身,齐声道:“父亲放心。”然后心有灵犀的一同出言退下,走时还吩咐了婆子不要轻易打扰,给那对老夫老妻留个和解和温存的时间。   这对夫妻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商大爷见屋中无人,也就不要那面子了,往商大奶奶跟前凑了凑,叹息道:“幼薇也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会亏待她,如今我就是从提也没什么追究的心思,只是盼着你日后信我。”   商大奶奶脸一红,靠着商大爷的肩膀上,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孕妇喜怒难说,想到从前就不免哀戚,口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埋怨,“你不是也说了不会纳妾么?”   商大爷一叹,拍了拍发妻的肩膀,“我就知你怨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鱼的报复   林双生中衣袖下的手攥了攥,细而略弯的眼尾似桃花花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神情镇定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人,从容的问道:“杨大夫深夜至此,可有何事?”   杨瑾瑜仿若未闻,目下卧蚕纹不见温和,反倒带着凌厉。将浑身是血的人甩在了地上,他厌恶的退后了两步,拿出手帕使劲的擦着手,仿佛刚才他拽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滩狗屎。被扔下的人闷哼一声,抬起头,满脸是血,眼中努力的寻找着焦距,“…爷…二爷…”   杨瑾瑜眉头一挑,瞥了眼面色平静的林双生,用嘲讽的口气细细的讲述:“也算是个忠心的。我先是让人用绳索将他的手绑牢,随后吊离地面,然后将他从不同的高度抛掷下去;还用了两片金属楔子挤压他的脚踝,可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所以我只好用炽热的铁钳撕扯他身上的皮肉,这才是招了。”啧啧了两声嘴,遗憾的语句中带着幸灾乐祸的问道:“可惜跟错了主子。”   林双生双手颤抖,桃花眼中怒火燃烧。周安自小跟着他,情分本就不一般,再加上后来零零总总的事都是周安办的,两人的关系就更是亲如兄弟,如今见他被人如此折磨,林双生这心就像是被钝刀子割了一般。可悲的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家中不是没有侍卫,可杨瑾瑜带着人却没惊动任何人的进来,那就代表着他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杀死自己。林双生压了又压心中的愤怒,既然有如此本事,那就绝非是等闲之辈,更加让人忌惮?!他没去看地上昏迷着的周安,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想做什么?!”   杨瑾瑜眼皮子都不抬,一脚踩上了周安,其挑衅不言而喻。“林双生,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双生面色愠怒,内眼角尖而内陷,指尖紧紧扣着手掌。“阁下莫要侮辱人。”   “我侮辱你你能怎么样?咬我?”杨瑾瑜脚下用力,冷笑道:“幼薇叫你一声哥哥,可你却让人散播幼薇的传言?真是个人啊!”   手眼通天!林双生立刻下了这四个字,散播留言这种事情本就难查,而现在传言还未流出,定然是自己下达命令的时候就被立刻知晓了……也就是说,他一直在派人监视自己!   林双生面色依旧阴郁,暗地里却也松了口气,知道原因就好。他望着杨瑾瑜,温然一笑,眼四周的红晕明显,“原来如此。在下看得出阁下对幼薇有着一番心思,而我家中在我与她幼时曾有过玩笑婚约,我与她皆是困扰,如今所做不过是情非得已,且幼薇也是愿意看见的。而且,对杨大夫不是百利无害不是么?”   杨瑾瑜越听眼眸越是冷冽,笑的却是越加灿烂,看的林双生心底发毛。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杨瑾瑜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中的不怀好意之色就差写出来了。   ……   秋月微凉,秋老虎初显神威,昼夜温差大,上午还暖洋洋的天,下午就开始冷了,锦衣穿着也不大暖和。   一说出门,云蓉就赶忙拿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给商幼薇系上,瞧着商幼薇似想要推脱,连忙道:“小姐可是要爱惜身子,虽说离得是不远,可总归是要受那冷风罪的,还是穿上些保险呢。”   商幼薇无奈点头,看来是上回生病的事吓着她们了。要不……再装回病?可是把妹妹自个扔下,不大好吧……瞧了瞧穿好的衣服,现在装病也许迟了……哎,商幼薇暗自叹息,见鸳鸯手里拿着本账本,有些疑惑和期待,好奇的问道:“你们可会管家?”   “扑哧。”**捂着嘴笑道,她给炉子里添了银碳,转身笑盈盈的说道:“我的小姐,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会这些啊!将来就是许了人家也不过是巴掌大的屋子,事情用手指就数的过来。”   鸳鸯隐隐觉得**是在嘲讽自己,有些不悦,但面上不显,笑着把那本子摊开来看,“不过是些咱们院里的支出,奴婢怕忘了才记下的。”   商幼薇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道:“我走了。”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赵妈妈也是有夫有儿的,我是事不多,平日里让她不用来的太勤。”   **听罢撇了撇嘴,“小姐可是早饭都用完了。”   商幼薇的断絮轩与商幼兰的沉香阁不过就是面对面,几步就到了。外屋伺候的丫鬟一见商幼薇连忙掀开了帘子,“大小姐到——”   商幼薇进了屋,就见商幼兰在炕上坐着,见自己来了,几个婆子管事纷纷见礼。   “姐姐。”商幼兰立马迎了过来,替商幼薇解去披风,低声抱怨,“我不去原就是不想让姐姐烦扰,姐姐倒好,送上门来了。瞧瞧这手凉的。”   “陪你干坐一会也是好。”商幼薇踩着地衣上,只觉得轻飘飘的,随着坐在被地龙熏的温热的团花毛毡子上。   商幼兰招手吩咐道:“去把宫里赏下来的庐山云雾沏上。”她笑着拉着商幼兰的手,邀功道:“这茶产于江西庐山,宫中的贡品。我也就尝过一次,味醇、色秀、香馨、液清皆是上品,听闻还能延年益寿,也不知是真假。”   商幼薇一听连忙摆手,“你知晓我的,喝什么都是如同牛嚼牡丹,可别糟蹋了那好东西。”她对茶一向不讲究,反倒是对饮酒有着极大的兴趣,可惜不能明言。   商幼兰不在接先前的话题,似笑非笑的指了下炕桌上的账本,“东西我都接过手了,姐姐可要瞧瞧?”   商幼薇摇了摇头,坦然的说道:“我看不懂。”   商幼兰无奈的摇头,对着云韵说道:“我请大家吃酒,去给管事们每人拿二两银子。”   婆子和管事一喜,连忙低头恭敬的说道:“谢二小姐。”领了赏钱,几人都高兴的下去了,云心云韵放下茶后,也都有眼色的出了屋。   商幼薇捧起茶杯,暖手加暖心,她瞥了眼商幼兰,“你有什么话,说吧。”   商幼兰一滞,随即浅笑着道:“姐姐怎么知道我有话?”   商幼薇吹着热气,晃着好似皱起的春池一般的茶水,“你的脸上就写着呢,我有话说,快来问我。”   商幼兰难得的如同孩子一般嘟囔着什么,面上有些为难,心虚的看了眼商幼薇,“姐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猩红鹦绿   他是他的少爷,温文如玉是对他最好的评价。弱冠之龄的他可谓是回眸一笑,叫人心荡意牵,可他心头的牵挂只给他。   他是他的书童,忠心耿耿是对他最好的诠释。面容坚毅的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为让他安心,一腔真心放入眼底,尽是爱慕。   他们必然遭到了家人的阻拦,成婚之事迫在眉睫,他死命抵抗,不惜伤害未婚妻的一片痴心。   事情的结果是他被用了大刑,却死都不改口说不爱。   他以性命死死相逼,换来爱人的残喘。   他与他两情相悦,无关性别。   ……   商幼薇看着眼中冒着精光的妹妹,默默了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不由得心里发叹,那男人怎么说来着?八卦是每一个女人的专利。   云韵收拾好地面上被商幼薇喷出的茶水,又给商幼薇添了被暖茶,这才离开。   就在刚才,商幼兰给商幼薇讲了一个可歌可泣,感人至深的好故事。这个故事的看点不是主人公都是男人,而是……这两个男人商幼薇都认识,刚巧,她也在这故事之中。   “也就是说,那少爷就是林家的二少爷。而我……就是那惨遭抛弃的未婚妻!”   商幼兰猛地点头,一扫之前故作大人的模样,细长有神的柳叶眼外眼角上翘,如丝如媚,紧紧地盯着商幼薇。商幼薇被瞧的不自在,掩饰一笑,问道:“母亲可知道?”   商幼兰立刻严肃了起来,郑重的说道:“母亲还不知晓,不过父亲应该是知道了。”   “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多嘴。”商幼薇饮了口茶,若有所思。   商幼兰有些担忧的看着商幼薇,安慰道:“没事的姐姐,我原还是瞧着那人配不上姐姐呢,如今这脓包挑出来总比捂着强吧。”   商幼薇苦笑,“只是流言蜚语吧,别放在心上。”而且原本就都没那个意思。不过商幼薇也是疑惑,瞧着林双生和永安公主情分不一般,又是谁冒着得罪永安公主的险放出这种流言的?   商幼兰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会呢?现在京都里有头有脸的人可是都知晓了,永安长公主虽然极力镇压,可还是流言四起。”她凑近,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瞧着林双生是得罪大人物了。”   商幼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商幼兰,“只怕这大人物还和你相识呢。”   商幼兰脸色一变,顿时觉得难堪,神情讪讪,扭过身子,也不说话,清瘦的背影一动一动。这弄得商幼薇不知所措了,她推了一下商幼兰,“我着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了?”说完,也不见商幼兰搭话,就听见轻声哭泣的声音。商幼薇一愣,硬是将商幼兰给掰回了身,见后者捂着脸,轻声啜泣,商幼薇紧锁眉头,“你这是干嘛?”   商幼兰慢慢撂下了手,清泪洒下,瞳仁斜视,潋滟的眼光中带着哀愁,抽泣道:“姐姐……姐姐……”   商幼薇拍着商幼兰的后背,安慰道:“我也没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你这是干嘛?”   商幼兰紧紧地抓着商幼薇,少女柔软的身躯紧密贴合,就像是一个溺水者抱住了浮萍,“我何时变成了这般,原是一心为家里,可怎么着竟为上了自己。”   商幼薇略微思索就明白其中,只怕是妹妹想要让自己成为她的助力。幽幽一叹,抚慰着商幼兰,“是王珏炎还是杜之存?”眸光一冷,或者,是他。   怀抱中的人身形一凝,半响,就听她闷声说道:“是王珏炎。”商幼兰抬头,双眼通红,发髻开散,她失魂落魄的解释道:“他想要纳姐姐做妾,说了不会委屈姐姐,而且到时我进了宫……”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缓缓低下了头,“他原是让我劝姐姐的,我也是不同意。后来就出了这事,他还说若是不行就进宫求旨……”   这个混蛋!商幼薇摸了摸商幼兰的头发,轻声宽慰道:“你且放心,王家世代皆是与皇家通婚,需要的是一个亲近皇家的孩子,而温泰长公主在不得宠到底是皇家之人,势必会纳一个能将孩子抱养的身份地位的妾室,而我身份虽算不得高,可父亲正是得皇恩之时,又手握大量金银,皇家必然不会让两家结亲。所以,你放心。”   商幼兰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她捏紧袖口,眼中没了光彩,“那就好,姐姐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商幼薇摸了摸商幼兰,心底道:到底还是变了。   商幼薇惆怅的看着院里,大片的花叶芦竹点缀于小池塘边,翠绿挺拔,衬的玉簪小朵娇莹如玉。幽香四溢的玉簪是商幼兰一直所钟爱的花,其叶碧莹润,花朵色如玉倒是合了商幼兰的香草美人。   **催促着,“小姐,外边冷,赶紧回屋吧。”   商幼薇没理会,瞧着自己屋檐下那块地上种着的树形疏散的海棠,不由得一叹。雨后的海棠清香犹存,花艳难以描绘,鲜艳的红花绿叶与朝日争辉。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花开似锦。   新长出的嫩叶簇拥着七八朵花,缀满枝条,商幼薇抚摸着被压弯了的枝条,眼眉上的心事越发的重,风一吹,香风阵阵,花瓣随风飘落,有如花雨。   **不像商幼薇还有一件披风,她冻得牙根直打寒颤,“小姐……”   商幼薇思绪被打断,深色不善,冷冷一瞥,**顿时噤若寒蝉。   半响,商幼薇突然问道:“这海棠,是谁让种下的?”   “是大少爷和二小姐,少爷说等小姐回家看见了定然高兴,二小姐就去宫里求了这花,据宫里的花匠说,这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   商幼薇垂眸,“这个时间弟弟可下学了?”   “下了,小姐要去看大少爷?”   “嗯,你先回去吧。”   **还想说什么,但是碍于刚才商幼薇的威严,这才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与虎谋皮   秋日的天就是多愁善感,蓝湛湛的天空会突然翻脸,露出险恶的颜色,这阴雨连绵便是常事。   商幼薇在长廊里走,却还是避免不了淅淅沥沥的雨被风一吹,打湿衣服。脚下的石头似是要沁冰了身子,她不由得裹紧了披风,加快了脚步。果真这身子是养的娇贵了。   前院伺候琛瑞的云荼正在屋后长廊里往下水里倒污水,扭头瞧见了商幼薇一愣,随手撂下了盆子,连忙迎了上来,“我的姑娘这雨天您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个人跟着,快进屋。”   手脚麻利的丫鬟又点几个烛台,屋内昏暗却温馨,炕上热的骨头都要暖苏了。商幼薇身上一个哆嗦,暗骂自己越活越退步,以前雪里藏几个时辰啥事没有,现在是真矫情。她饮了口暖茶,热流从喉咙咽下,润心润肺,幸福感油然而生。   云荼抖了抖斗篷,吩咐小丫鬟拿去烤干了,然后对着商幼薇笑道:“大小姐先暖暖身子,已经让人去闫公子那叫爷了,马上就回来。”   闫?商幼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闫公子是?”   “还不就是那个举人公子。”云荼给火盆添了块碳,顿时火就猛地包裹住了银碳,火势上来了,屋里的更是暖和。“自从来了少爷就成天往对面跑。”   说着话,棉帘子就被掀开了,云荼连忙去给周帘子,“爷回来了。”随后又见身后还跟着一人,连忙问安,“闫公子。”   “大姐。”琛瑞一见姐姐加快了脚步,笑盈盈的说道:“这么冷的天,难为姐姐想着我了。”   商幼薇起身给琛瑞解开披风,又替他暖了暖手,“我若不来,你也不去啊。”   琛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道:“这阵子实在是忙,不然定然去找姐姐的。”   瞧着琛瑞下巴都瘦出尖来了,商幼薇摇了摇头,“努力是好事,可也要注意身体。”   琛瑞笑呵呵的应下,暗淡无光的脸上添了几抹神采,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身介绍道:“这位是我前阵子说起的举人公子,子悠兄。”   其实商幼薇的余光早就留意到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云荼给闫子悠解开披风,后者木然的任由摆布,好似生怕别人不误会似的,眼中透漏着惊恐,红润的小嘴颤颤的叫道:“商、幼薇……”   装,接着装,商幼薇突然很想把这人的脑袋掀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你都特么到了老子家了,还装什么啊?   琛瑞迷茫,拉着商幼薇问道:“姐姐,闫哥哥,你们…认识…?”   商幼薇瞥了眼闫子悠,后者立刻就低下头,“一面之缘而已。”   琛瑞明显不信,但姐姐都这么说了,只得压下心底的疑问。   聊了几句,商幼薇瞧了眼天色,道:“这雨也停了,你随我去瞧瞧母亲吧,她这些日子可是想你了。”   琛瑞羞愧的点了点头,“是我不孝,这便随姐姐去。”   商幼薇摸了摸琛瑞的头,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还不去洗漱更衣,这个模样让母亲看了,她还能安睡?”   琛瑞道了声是,转身回屋更衣。   黄色的小火舌在闪烁,烛油流淌,烛身越来越短,外屋除了蜡烛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音在无其他。   商幼薇望着闫子悠,眼光不善,低声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动了我的亲人,我就杀你全家。”   闫子悠不似以往懦弱之色,只是轻笑,慢慢靠近商幼薇,“我全家都在你眼前呢。”眉头一挑,话锋一转,“不过我此次前来可不是惹事的,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可甘愿从此嫁一陌路人,相夫教子。”   商幼薇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那边脚步声传来,还想说什么的闫子悠立刻闭嘴,商幼薇也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脚尖。 八_ 零_电 _子_书_w_ w_ w_.t _x_t _0_ 2. c_o_m   雨过洼地留水,锃亮如一面镜子,反着点点光芒。一双金粉绣鞋从水面闪过,未曾溅起一丝水滴。商幼薇撇了眼平滑的地面,不动声色的踩在了一块石头上,身形故意向后一仰,“啊!”   琛瑞一愣,随即手疾眼快一把捉住了商幼薇,“姐姐小心。”可商幼薇还是踩在了水坑里,一滩水溅起水花,沾湿了裙摆。“我没事。”商幼薇“惊魂未定”的摆了摆手,蹙眉瞧着自己的裙摆,叹息道:“得回去换身衣服,你先去吧。”   琛瑞不放心,摇头道:“不急一时,我与姐姐同行。”   商幼薇指了指前面,“瞧,我那丫鬟不是来了么?你先去吧,我随后到。”   云蓉远远就瞧见自家小姐身上染了污秽,连忙跑了过来,“小姐安,大少爷安。”   商幼薇点头,对着琛瑞说道:“你且去吧,我这有人照顾着。”琛瑞这才勉强点头,叮嘱了好几句才离开。   商幼薇让云蓉擦出一块干净地方,自己坐了过去,吩咐道:“我这鞋子沁了水不舒服,你去给我去一双回来。”   云蓉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待两人都走,假山石后走出了个人影。   “你倒是着急。”   商幼薇眉上寒光,“闫子悠,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了你。”   闫子悠慢悠悠的走上长廊,一脸的从容不迫,言语中带着调笑的意味,“若是我死了,谁还与你谈婚论嫁?”他瞧见商幼薇渐有冰山便冰川的架势,连忙道:“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举人,在加上先前的传言……”还未说完,就被商幼薇打断,“那传言你也有份?”   闫子悠笑眯眯道:“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又不是只有我一人。”   商幼薇若有所感,“说交易。”   闫子悠立刻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正色道:“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我在考上进士之后向你家提亲,别误会,假成亲而已,之后你所做之事我全不干涉。”   商幼薇眼皮子都不抬,倒是有自信,这么有自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有本事,还是有人相护。“听起来我占了很大的便宜。”   “自然,我也不是全无所图,只是,现在并非说话的时间,你若有兴趣,日后详谈。”说着,闫子悠用眼神示意那边来人了。   商幼薇垂眸不加理会,与闫子悠合作无非就是在与虎谋皮,她自信可以全身而退。想起上街时那可怜的的妇人,商幼薇越发坚定了信念,与其嫁给那样的男人,在其身下残喘,不如自己搏一把。更何况自己身份特殊,早就像是肥肉一般被人盯住。   没有人能维护住自己,也没有第二个唐志泽为自己挡刀挡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一梦成谶   那天晚上商幼薇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唐志泽,还有唐雄笪、越天赐。   魏国边界高山峻岭,离海洋远,所以气候干旱,风沙较多。   夏季的草原天高气爽,天地之间,绿草茵茵,繁花似锦,芳香幽幽,一望无涯。草地中星落棋布地点缀着无数小湖泊,湖水碧蓝,小河如藤蔓把大大小小的湖泊串连起来,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   她看见商墨浔坐在草垫子上望着草地风光,听着远处牧歌悠扬,一脸惬意的模样;唐雄笪在河边垂钓,越天赐骑马驰骋草原,时不时高吼一嗓,惹得唐雄笪眉头紧缩,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哈哈。”商墨浔露出灿烂的笑,静了所有噪杂。此时他还未戴那层层面具,稚嫩的面容却是格外的开心,他从草垛子上滚了下去,衣襟沾上草籽,大口的喘着粗气。   香花遍野,芳草依依,迷人的美景使人心旷神怡,却敌不过那人衣抉翩翩。商墨浔看呆了,他突然大喊:“唐志泽!”   唐志泽听声回首,遥望商墨浔,突然展颜一笑,顿时绿草如茵、野花遍地的大草原,朵朵白云游走的碧蓝天空都成了他的背景,他眉间的那可红朱砂鲜红的似是一滴血,眼中的深情脉脉溺死人,声音好似那幽谷青竹,又好似风过萧笛,“墨浔,叫师傅。”   商墨浔脸红了红,跑了过去,踌躇着问道:“唐志泽,等打完仗,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待魏国收兵,我便同你回家。”唐志泽笑面羞花,风吹的他发丝漫天飞舞,衣袍吱吱作响,发丝滑落在了商墨浔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红色又浮了上来。   不对!她心中叫嚣。   另一个声音问道:哪里不对。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眼波流动,笑的戏虐,说:傻徒儿,你要给我养老不成,若是养老,还有你那一堆的师娘呢!   那个声音又说道:怎么会,你看,他是对商墨浔这么说的。   她立刻反驳,可他没对我这么说。   那个声音中带着嘲弄的意味:你是谁?   我是……谁?   “幼薇,醒醒。”   脑海中嗡嗡作响,声音在耳旁响起,如同一把刀子要插进她耳膜:你是商幼薇,是商墨浔弃了的半面妆,是害唐志泽殒命的不忠不孝之人。   我不是……   不是?哈哈,他的血,可还好喝?   ……你,你又是谁?   画面一转,天空阴沉,硝烟阵阵,断壁残垣,鲜血与尸体交错。草木随着冷风飞舞,为眼前的残兵裂甲起舞,跳上一曲黄泉送别。   她绝望的看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鼻尖缠绕着鲜血的味道,顿时胃里泛起了恶心,不停地干呕,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耳边传来轻笑的声音:这可是你造成的呢!你瞧,那边。   她顺着手指看了过去,顿时犹如雷劈,她声嘶力竭的呼喊:越天赐。   那人眼睛都没闭上,铜铃眼瞪的大大的,脸上被劈来了一条大缝,里面的骨头清晰可见,鲜血已然干涸凝固。他的身体被多把剑贯穿,像是一个刺猬,鲜血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盔甲早就不成样子,他手中还握着剑,也许他到最后一刻还在想:我累了,歇歇,醒了在杀敌人。   啊!撕心裂肺的感觉蔓延全身,脑袋像是被锤子一下一下的砸碎,脑髓被抽离……   “别哭。”   别哭啊……你低头。   她全身颤抖,神经俨然麻木,扑通一声跪下,呆滞的捧起这个还连着肉丝动脉的人头:唐雄笪张着嘴,像是生前还在发布着什么命令,然后突然被削去头颅,他四窍流出了血,想来是似得极不甘愿。她死命的擦拭,那血却止不住了,弯弯曲曲,鲜艳如唐志泽眉间的朱砂……“唐志泽!”   “我在。”   我在啊,墨浔。明明是清泉过石的声音,此刻却如同催命符一般。看我啊。   她回首。   谪仙般的人物此时更相视地狱里爬出的恶魔,胸膛被剖开了,污血染黑了他的白衣:墨浔,把心还我吧。   啊!别过来!   “醒醒……”   ……   商幼薇猛然惊醒,额头上汗水淋漓,她心跳加速,使劲压住了像是要跳出的心。喉咙干咳的不像话,脑袋昏昏沉沉,头晕目眩。   握着杯子中手慢慢凑近,黑暗中,商幼薇都能闻到清水的味道。   “你这人心中有魔,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若今个不是我心里不安来瞧瞧你……”   杀了我吧。商幼薇一饮而尽,杯子随手一撇,躺回了床上,面朝里,死死盯着黑暗中的虚无,“我杀了他。”   杨瑾瑜一愣,下意识问道:“谁?”   商幼薇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杨瑾瑜叹气,眼中皆是怜惜,他凑近,轻轻地吻了一下商幼薇的发丝上一吻,“今个的罪让你背,明个的罪让你背,那不得累死?那男人手没比你干净到哪去,死了倒是除了祸害。”   商幼薇默默地流着眼泪,没发出一点声音,可那男人偏偏又是知晓了,搂上商幼薇,轻声的哄着,“人这一辈子,眼泪就那些,可变数何其多,你若为那人流干了眼泪,回头如何和我交代?别去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你且安睡,万事有我,反正我比你高,天塌下,我顶着。”   商幼薇眼皮子重如千金,脑子却是格外清醒。   遥记当年她初入军营不过十四,身为女儿身只得处处小心翼翼,说是幸运,或是不幸,一如军营就被唐志泽要了过去。自此,便是两人的劫数。   他教她派兵布阵,武功谋略,教她隐藏身份,给她医治伤痛,陪着被吓坏了的她彻夜不眠,讲一个有一个的蹩脚故事,在一个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离开的时候开解她,偷偷溜出军营带她玩,为她铺下一个有一个的美好愿望。   后来,军事秘密被泄露了,大军惨败,其证据全部指向了出入元帅帐篷的小新人。她被绑着关了一个月,她一直自信有他相护定无忧,竟是第一次知晓死亡离得如此之近。眼睛被蒙着布不知昼夜,每日被掐着喉咙灌浑水米汤,没人和她说半句话。她看不见,听不见,她都要疯了。可她挺了过来,因为她说,要带他回家。   后来还是有机密被泄露,她这才洗清冤屈。正在她想要表达心意的时候,她听见了惊天秘闻,泄露军事机密的人是他!   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他认为自己是女儿身好控制,遂倾囊相授。他知道被人盯上了,所以特意设计洗去冤屈。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么?   他有心么?   商幼薇不知道,所以她挖出来看了看。   瞧瞧,还是热的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开门见山   安慰了一个落榜书生离去后,店老板咂了咂嘴,秋闱虽说拖到了初冬,可热情不减,足足让他这个小店赚了个盆满钵盈,如今考完了,他就默默盼着,若是一年一考就好了。   虽说秋闱结束了,可生意还是要做的啊,他瞧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公子哥,他还是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杨瑾瑜勾起唇角,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拿了十两银子扔在柜台上,“要包间。”   大柜台后面站着掌柜的店老板一瞧,这是个肥羊啊!于是笑成了一朵菊花,“可要吃什么?”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大立柜,上面摆了很多小瓶烧酒之类,柜台旁有两三个大的酒坛。   杨瑾瑜摇头,“给我拿纸笔墨,待会还有一汉子前来。”   柜大厅中摆放很多方桌和条凳,角落有扫住之类,小二正在打扫卫生,一瞧这是完事了,连忙引路。楼梯连着二楼,较一楼文雅许多,有大桌和隔开的雅间,店小二给两人引到了包间,放下东西,续上茶,就知趣的退下了。   杨瑾瑜随意的坐下,瞧着商幼薇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不禁气馁,看来他在她心中留下了太多阴影。“你不用多想,我若想害你,岂会拖到今日?”   商幼薇没有心思被拆穿的尴尬,随手到了杯茶,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中化开,强咽下。   杨瑾瑜将商幼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摇头浅笑,“你家的茶皆是贡品,也难怪你尝不惯。”   “他们何时到?”商幼薇显然不想在对这件事情进行评论。   “快了。”杨瑾瑜正色道,他看着商幼薇,郑重的说道:“不过我先说明,唐雄笪并未在京都,只有越天赐随军归京。”   商幼薇心中隐隐不安,她安慰自己,唐雄笪一向稳重,叮嘱一下越天赐也是好。   杨瑾瑜瞧着商幼薇的样子刚想开口音宽慰,就听门外传来了糙汉子的喊声:“是谁找我,还不出来迎接。”   商幼薇微微蹙眉,还是老样子,她站起身想出去迎接,却被杨瑾瑜拦下,“你不方便开口,还是我来吧!”   杨瑾瑜去推开房门,笑盈盈的望着刚上二楼的越天赐,“越兄,请。”   越天赐也不知嘟囔了什么,毫不避讳的打量起了杨瑾瑜,瓮声瓮气的问道:“我那兄弟呢?”   杨瑾瑜笑着指了指屋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越天赐撇了撇嘴,肆无忌惮的闯进了商幼薇的眼帘,他身高八尺,身材魁梧,剑眉入鬓,单眼有神,一别数月,好似又胖了些,商幼薇不禁失笑。   越天赐为人豪爽、直率、光明磊落,乃是商幼薇至亲好友,过命兄弟。   “墨浔?”越天赐试探性的叫道。他见屋中仅有一人,虽然相貌陌生,却有一种熟悉感。   杨瑾瑜关上门,解释道:“是人皮面具。”   商幼薇从怀里拿出琉璃玉佩递了过去,越天赐仔细一瞧,然后激动的抱住了商幼薇,“墨浔,你可叫我们好找!”   “咳咳!”杨瑾瑜上前分开两人,一把抢回了琉璃佩,给商幼薇系上,神色不愉,“还是谈论一下要事吧!”   越天赐疑惑的瞧着两人,心道:难道,墨浔真的好男风?   杨瑾瑜把火盆搬上了桌子,几人在桌边围坐,他研磨,商幼薇书写。你与唐兄如何?   越天赐嘿嘿一笑,“如今我是忠武将军了,至于他没能回京,封了京县丞。”突然有些失落,“雄笪比我强太多了。”   商幼薇拍了拍越天赐的肩膀,唐雄笪原是他国后迁之人,不得高封也是定然的。   商幼薇有写道,庄国之事如何了断?   越天赐瞧了瞧纸,一扫刚才的失落,幸灾乐祸的说道:“俘虏每人二十两,除此之外割让四城,进献白银一千万两。哼,若不是有秦国,庄国此次就是咱国的囊中之物了,给他留了两城算是便宜他了。”   商幼薇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她把纸扔进火里,继续写,吴国派谁前来,拿走多少?   越天赐一看,气愤的说道:“吴国的冠将军吴天真拿走了两个城,原本只需给一个城的……”   在战事上,吴国虽然口头上说支持,可并没有实际行动,所以魏王本意是进贡一个城的,到底还是需要维持面子关系的,可因庄国投降之事而出使魏国的吴小将军却在魏国来使馆里险遭刺杀,好在身边有一员猛将,这才无性命之忧,但是派去的御医说,伤的极为凶险,如此便是魏国的不是,要知道,吴小将军可是吴国国主的独苗。为此无奈之下只得多加一个城。   越天赐周了口茶水,又道:“他们居然怀疑说是你做的!”   商幼薇一愣,为何?   越天赐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说道:“说什么,保护吴天真的那人名叫什么麒麟,是很厉害的杀手,能打败此人的,屈指可数,而打仗之时你又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又未现身,遂……”   一直老实研磨的杨瑾瑜突然说道:“麒麟?可是母家是彰乌族的那位。”   越天赐摇头,“不知晓,我只是听说他曾为乔家做过事,不过的确厉害,明明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可在殿前比武的时候,连王珏炎都输上一筹。”不过,他又是一笑,“吴国也不敢逼得太狠,这个时节吴国北部边界的游牧民族又该打秋风了,也能让他们忙上一阵了。”   都是为了生存,商幼薇听说过,一到冬日,游牧民族反扑的特别厉害,不要命似得,唐志泽说过,之所以这般,是因为游牧民族一道冬季粮食短缺,若是死上一批较弱的人,剩下的人才能得以过活。这也是为何游牧民族这般彪悍的原因。他说,他曾见过他们吃人,商幼薇原本还是不信,后来一次她率领的小队被困,她便信了。   商幼薇一字一字的写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相信越天赐能了解这是什么意思,她又写道,不怕虎生三个口,只怕人怀两颗心。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越天赐点头,有些惆怅的问道:“一切进京的兄弟,也没几个能说上话了,你何时回来啊?”   商幼薇慢慢摇头,只能又嘱咐了越天赐一些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海棠花落   一场小雪让院里的植物都进入到了休眠状态,无花无果也无叶,看的单调乏味。没了商幼薇最喜爱的海棠,遂她收回了目光,自从知晓暗中帮助父亲的都是唐志泽而如今都是杨瑾瑜的人后,她这心思就放开多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杨瑾瑜,最后只是归类到了女人的直觉上。   错了一次,总不至于再错第二次吧!   对于那些还在温饱阶段的平民来说,冬日往往也就意味着沉寂和冷清,他们也许会休息一个冬季,然后继续拼搏;也许会深深担忧,这一个冬季怎么过活。   可对于那些没事闲的慌的贵族来说,冬日无非就是赏雪画梅,彰显自己品味与格调的时节。真正有实力的贵族少爷是不需要科考的,那些科考仅仅是给平民一个机会的。   忆起自己弟弟连考了九天,最后被抬回来的可怜样子,商幼薇一阵不平。   毫无疑问,作为其父富可敌国,又以到出嫁之龄的商幼薇同学来说,她这个冬季无疑是繁忙的。今个这家公子遥赏雪作对,明个那家小姐说赏梅吟诗,请柬不断,对于男人女儿嚼耳根子的事她一向是厌烦,后来不去了的时候她还会回两首诗以彰显客气,最后实在不厌其烦,商幼薇直接以病重为由全部推开。却也逃不过清净,丫鬟来报,杜公子,沈小姐来访。   商幼薇这边懒散的做着针线活,一听有人来了立马撂在了炕几上。   “商小姐身子多日不爽利,不知有何愁事?连书社都不去了,我担忧,便拉着杜哥哥来瞧瞧,不知可打扰到姐姐做绣工了?”沈月婵眼睛扫了眼炕几上的绣帕,温和道。   她说商幼薇身子不适了,又说商幼薇在做绣工,暗里的就是在指商幼薇敷衍他们,不去潇湘书社。更何况,林双生的事早就被传满了京城,这般做作的样子,一进屋就言语里夹风雪的态度,商幼薇着实是不喜了。她瞧着沈月婵,后者一身素绒绣花袄,挽着惊鹄髻,上面戴了些许头饰,一个赤金宝钗花细,一株宝蓝点翠珠钗,腰间还系了一个碧玉滕花玉佩,可谓是出水芙蓉,秋水伊人。她面不改色的说道:“都是下人瞎说,我不过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   一句话就讽刺了回去,下人嚼舌根子也就罢了,你个大家小姐还这般不知礼数,还不如我府上下人呢。整日的吟诗作对,不也是为写一首新词无愁而勉强说愁么?   沈月婵一噎,皮笑肉不笑,暗有所指道:“那可是该管教一下了,小人大家还晓得要防他,惟有言称尧舜,心同桀纣,口誓山海而心怀陷阱的人,最是难以测度了。”   商幼薇反倒付之一笑,“小人有多种,‘市井小人’与‘卑鄙小人’是不同的,小人有好的有坏的,市井小人就是民众是好的。有些人会用心计表面上做好事,即暗地里做起伤天害理的事,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内心高兴的很,这种是卑鄙的小人是坏的。”说的便是沈月婵暗地里拿商大奶奶做枪使坏了商幼薇并不看好的姻缘之事。其实若是沈月婵乖巧的不言语,商幼薇是不会和她争执的,到底沈月婵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商幼薇一把,可总有些人愿意蚍蜉撼树。   待在见杜之存走进屋之后,沈月婵便闭口不言。商幼薇也有了底,感情这是自己拿着当宝,却未想别人不过视作草。杜之存说不上出挑,他身体不似越天赐健硕,容貌不似闫子悠精致,与杨瑾瑜身材相仿却略微矮上一点,和唐泽天更是没的比。他今日着一身葱绿色云翔符蝠纹棉衣,到是尽显文雅之气;腰间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商幼薇不由得想到,若是王珏炎的话,定然会展示出什么叫做腰若约素。   **鸳鸯上前给两人分别解去披风,云蓉早早备好了绣凳,待两人坐下,杜之存浅笑道:“打扰商姑娘了。”   既知打扰为何还来?不过看在他们让自己暂时的从针线活里解脱了就不计较了。“无事,云蓉备茶。”   这要是说起来,云蓉和自己住在里屋,贴身又都是她伺候的,她才是自己的大丫鬟,可奈何那两个丫鬟来头不一般,算下来,云蓉倒成了处境最差的丫鬟了。   沈月婵言笑晏晏,“能让商小姐指名泡茶想来手艺定不一般,我可有口福了。”   这客人来了上茶是作为丫鬟该做的事,要主子开口可是没规矩了。**一撇嘴,就冲你这样,不给你泡茶就是应该了。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跟着云蓉一同煮茶去了。   商幼薇泰然自若,淡淡道:“我尝着倒是一般,若是沈小姐喜欢,我大可多给你续上几杯茶。”   沈月婵俏脸微变,堂堂中书令的嫡孙女上小小的商人家里讨茶喝,这是**裸的折辱。   杜之存就是在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原是想独自来看商幼薇的,毕竟当初流言也有他的一份力,当初只是不想和商幼薇结亲,可若是因此让商幼薇病了那可就太罪过了。本想着自己是男子又怕家人捕风捉影,这才问的沈月婵是否同行,现在却见两人气氛不对,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干脆当起了鸵鸟。   掀开茶盖,杜之存不由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杯中的茶叶如根根银针在杯中三起三落,浑然一体,更有一缕白雾从杯中冉冉升起,宛如白鹤冲天,真可谓茶中奇观。“这就是三起三落的君山银针吧!”   沈月婵见杜之存的样子,本就不舒服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悲凉的感觉。陈沛宁也就算了,除了是庶出无可挑剔,但是为何他宁愿去多看两眼一个商女,可不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手中的绣帕都要撕碎了,强笑着附和道:“是啊,君山银针极有观赏价值呢。”   商幼薇扶了下百合髻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商幼薇其实很可怜沈月婵,杜之存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她,如此便是做了什么都是白费心机。   商幼薇看了眼窗外,海棠花落,又岂是你能留住的?   ------题外话------   求收藏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一生良人   屋内陷入了寂静,各自都怀着心事,若有所思,如此喝茶到成了掩饰。   商幼薇把几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也不调节气氛,褪下杨瑾瑜送来的碧玺手链,把玩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杜之存的目光留在了这碧玺上,就在**准备在给他续第三杯茶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红色的碧玺十分少见,且这玉不同部位可呈双色,定然价格也相对昂贵,也就商姑娘可随手把玩。”   商幼薇莞尔而笑,不做评论。   沈月婵嫉妒之火未平又燃,琉璃和碧玺都是贵人的物件,自己也不是没有,可却无商幼薇这般成色。不由得捻酸道:“是啊,这红色碧玺在宫中也才只有王后娘娘那里有。前几日我见商二小姐那还有一件粉红色的,远不及商大小姐呢!”似笑非笑的说道:“倒不如待字闺中时戴着,若是他日,只怕想带戴难。”   商幼薇笑了,慢悠悠的说道:“我年幼时,先生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不待两人说话,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从前有一个村子,有一户人家。早上男主人出去干活,家里只有一只猫和一只狗。每天早上,猫在家门前呼呼大睡,准备夜晚捉老鼠!可这时呢,老鼠看见猫在睡觉,就一群一群,悄悄地去家里找东西,弄得家里乱七八糟。看门狗看见了,狗跑去猫那,用脚推了推猫,猫打着憾说:‘什么事啊!’狗添油加醋的说道:‘懒猫!别睡了,你看家里,老鼠成千上万,都在吃食物,咬家具,弄得乱七八糟!’猫白日里没精神,于是说:‘你别管。’狗又用脚推了推猫,猫生气了,说:‘别管闲事了,看你的门去,别吵我了,再吵我,我对你不客气!’无可奈何的狗又看了看家,愁眉苦脸地走到门前趴下。这时,不知好歹的老鼠笑狗,好象说狗是无能鬼,连猫都怕。狗立刻满怒冲天,满脸通红,跑去了家里。三几下就把几只老鼠咬死了,其他老鼠看见了,害怕得要命,四处逃散。狗又使出浑身解素,不一会儿,老鼠一个个被狗杀得片甲不留。狗欢呼着,但又因太累,笑着睡着了。主人回来了,他看见精神十足的猫把老鼠尸体堆在一起,高兴极了,他再回头看狗,却踢了狗一脚,狗嗷嗷地叫着。主人拿了条鱼给猫,还用手摸了摸猫的头,赞猫有用。”   商幼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面红耳赤的沈月婵,说了结尾:“这时,狗才明白,原来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   杜之存想笑又不敢笑,他也觉得沈月婵有些过了,但碍于交情还不能说什么。如今见沈月婵被奚落,又是想笑,又是心疼。到底是自己一直看做是妹妹的人。   “大少爷来了。”那边喊着,帘子被掀开,温暖的屋里涌进了一股凉意。这边琛瑞便绕过屏风,冁然而笑,“我可是打扰了?”   商幼薇不顾刚才之事,起身上前握住了琛瑞冰凉的手,眉头紧锁,替他拂去衣上雪花,训斥道:“穿着一件镂金棉长袄就敢往出跑,奴才是怎么伺候的?”一面吩咐道:“还不快去准备汤婆子,火盆在添碳。”   琛瑞听了训斥还是眉欢眼笑,视线扫过后两人,“自是想姐姐了,才来瞧瞧。”   商幼薇摇头,给几人介绍见礼。   “早就听闻商家的大公子是个神童,稚龄得举人,神交已久。”杜之存客气道。   琛瑞一副大人模样,直说过誉,反过来又把杜之存夸了一通,一时间其乐融融,瞧着沈月婵心里那个不是滋味。自己哥哥身为太学博士也未见他谈了这般愉快,刚才自己被奚落也不见他为自己解围,真是……!。   这可是误会了,初次见面,杜之存自然是要客气一番,而且沈月婵的哥哥是个比他父亲都要古板的家伙,像杜之存那般爱玩之人自是没有话题。   “商公子年龄还小,自然无需着急,落榜也比得了个如夫人强,也不用往心里去。”沈月婵暗自冷笑,她家哥哥可是说了,这商家大公子原是得了个同进士,却硬是被抹去了,想来这举人也是有水分的。   琛瑞被戳到痛处面色一变,杜之存亦是面色难看,暗恼今日沈月婵是怎么了,话里总是带枪带刺。他起身僵硬的拱了拱手,道:“今日来还有一事,王上册封了珏炎兄为归德将军,到时还望赏脸同去。”   找上门了自然是推脱不开,商幼薇点头道:“自然。”   几人都心不照宣的无视了沈月婵,沈月婵一见如此,心中委屈,草草了道了声,“告退了。”随即快步离开。   杜之存见此情景,也是无奈的告了罪,匆匆离去。   待杨瑾瑜来了。商幼薇把此事一说,他道:“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愚蠢的女人才会对付女人。”说罢,笑盈盈的望着商幼薇。   “别闹。”商幼薇错开目光,“说真的,你能否帮我弟弟在官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可以啊,不过你要和闫子悠断了那约定。”杨瑾瑜拉着商幼薇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你监视我。”商幼薇怒目而视,掐着杨瑾瑜手上的一块肉,使劲一拧。   杨瑾瑜顿时呲牙咧嘴,“不,是保护啊。”   商幼薇轻哼表示不信,杨瑾瑜讨好的说道:“把小舅子从上榜名单里划出去是我的意思,他到底是年纪太小,进官场没有半点好处可言的,日后,我定然会为小舅子安排一条通天大陆。”   商幼薇听到这称呼没反驳,只是低下了头,思索着什么。半响,她认真的说道:“你是谁?”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琉璃坠,“杨瑾瑜,养金鱼,你以为我听不懂?”   杨瑾瑜苦笑,我该怎么说,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却还活着。   商幼薇望着杨瑾瑜,面无表情,轻声叫道:“唐志泽,你是用了人皮面具么?”   果然,做了这么多还是骗不过她。杨瑾瑜抚摸着商幼薇的青丝,没回答她的问题,柔声道:“也许我的方法是错误的,但是幼薇,我从未想害过你。我是杨瑾瑜,是可以陪伴你一生的良人。”   “可我害了你。”   每一幕商幼薇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先是给他下了药,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动,用他送给她的匕首挑开了他的四肢筋骨,看他痛苦的表情,商幼薇莫名的满足了,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难过。她骑在他身上,慢慢的割开他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锁骨胸膛,商幼薇舔了舔,迫不及待的割开了那层皮肉,顿时血如泉涌。她抚摸着清晰可见肌肤下骨头,着了魔似得咬上他的喉结,满嘴的苦涩,那是男性特有的美丽东西,被冷汗覆盖,上下滚动,莫名的就性感了起来。恍惚间看见了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商幼薇带着鲜血诚挚的吻上了他还温热的唇,尊重了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他紧闭双眼,眉毛扭曲,看不见那双漂亮的眸子让商幼薇很不喜欢,于是她自己动手,抠出了那双眸子。她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心脏慢慢的跳动,突然想知道他的心是什么样的,于是她用刀子剜出他的心。   真是温软,就像他。   这是绝望的爱,只能用死亡祭奠。   ------题外话------   求收藏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情多转薄   “够了,别再想了!”   商幼薇失魂落魄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唐志泽皱着眉头,低声道:“我这不是在么,你别放在心上。”   他认为她在内疚,哈?别闹了,商幼薇默默道,她只是在担心这男人会不会也这么报复自己,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他这么帮自己是有什么目的。还有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给别人戴上了人皮面具替代自己,还是自己下药不成,反被下了迷药,做了场噩梦?亦或者,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唐志泽!   至于还爱不爱这男人,商幼薇苦笑,过去了这么久,天知道爱恨融合是什么,背叛与欺骗是事实,自己亲耳听见总不至于是假的。自己还会为他欣喜,还会为他担忧,但是绝对不会在有为了留住他而杀死他的念头。   难道真的是人到情多情转薄?   唐志泽抿了抿嘴,解释起了当初会误会的原因,“我那时远不及现在手握底牌,她察觉到你对我不一般,为保你安,我只好与她的人说出那番话。”他怕商幼薇担忧,连忙又补充道:“你且放心,和我做交易的那人已经死了。现在,再也没人能威胁到我们了。”   商幼薇对于唐志泽的话半信半疑,突然好奇起能让他这般忌惮的人?于是问道:“是谁?”   唐志泽沉吟了一下,瞧见商幼薇脸色不好,这才慎重的说道:“是先太后。”   把我当傻子?商幼薇眯起眼睛,不客气的质疑道:“她让你泄漏魏**事机密?”   唐志泽眉头微皱,没回答,“你不懂。”忆起那人,他面色沉重,“她说过,黑色即是罪恶,也是救赎。”   “破后而立。”商幼薇想了想,最后吐出这四个字,眼中尽是不敢相信。   唐志泽点头,可惜的说道:“她要的是这天下一统,却不在乎这天下是否是她的。可惜最后还是败给了她儿子,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摸了摸商幼薇的头发,他感慨道:“她这般想法,又有几人能认同?”   商幼薇没有说话,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火山爆发,天下居然拱手相让,真是疯子!   杨瑾瑜把商幼薇搂在怀里,宠溺的拍着她的肩膀,在商幼薇看不见的地方,清澈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有了一丝让人恐惧味道。他轻声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毕竟,我是‘死’在你面前的。”   商幼薇没有躲开,只是声音冷冷的说道:“一日为旧。”多亏了沈月婵,自己是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才想起来的。这故事原就是唐志泽将给自己听的,她重复了一遍之后才猛然想起,简体字是他教给自己的说法。   唐志泽一愣,随即轻笑,“原来如此。”   商幼薇看着这个男人,深邃忧郁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剑眉薄唇,简洁清爽的气质更显英姿飒爽。无论是哪一个面孔,都是那么的放浪不羁,眉宇间透露出玩世不恭。她摸了摸唐志泽的脸蛋,不是人皮面具。   商幼薇靠着他的肩膀,紧紧地环抱着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给别人戴上了人皮,让他带你死么?”   唐志泽目光意味深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他身上温暖,总不会是鬼魂尸体。商幼薇突然觉得自己莽撞了,这人真的是唐志泽么?如果不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别再想了,你只要知道我日后绝不离开你半步就对了。”唐志泽大手附上商幼薇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温声说着情话,“冤家。我想我生来就是为了与你相遇的吧。在经历万水千山后,听你说一句岁月静好,然后携手相看儿孙满堂,安然归老。”   商幼薇这一刻突然有了决断,她轻轻吻上他的唇,他没有拒绝。舌头探进他的嘴里,舌尖**他的齿龈,细细的品味,投入进去太多的情绪,像是给他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心灵和心灵之间的碰撞通过舌尖上的蓓蕾彼此交接,两人皆是忘乎所以,胸口的突然刺痛让杨瑾瑜一愣,随即猛地推商幼薇,后者一个不稳趴在了床上。杨瑾瑜双目瞪起,咬着牙问道:“你还想杀我?!”   商幼薇抹了把嘴,目光冷静,见杨瑾瑜痛苦的拽着胸口,心中疼了疼,但也就是一瞬间。   “云蓉!”   唯一一个没有被迷晕的小丫鬟颤颤的应道:“小姐。”“去前院请闫公子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直到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商幼薇才松了一口气,这小丫鬟没有白培养。   “你、们两个……”杨瑾瑜感觉自己呼吸不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心更痛,更是失望,他从未想过商幼薇还会害自己第二次,“商、幼薇……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你也活不了多久……”   “你死就好。”商幼薇揉着胸口简洁的说道:“自负,就是你给我两次可乘之机的最大原因。”   “咳咳。”唐志泽听到这话气的吐了口血,冷峻的面孔充满了哀伤,他气息顺畅了许多,死死盯着商幼薇,不甘心的问道:“我何时对不起你,你要这般对我。”   商幼薇攥紧了裙摆,心中远不及脸上平静,“我从不觉得我那样对你,你还会对我一如既往。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唐志泽从来都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唐志泽听闻哈哈大笑,眼中点点泪光,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的味道,“我从未想,置我于死地的竟然是你对我所谓的了解。”他捂着胸口,一字一句道:“你初入军营,目光迷茫,我带你入我营帐。你初上战场,恐惧难眠,我日夜安慰开导。你初当将领,不懂战法,我倾囊相授与你。你心受刺激,欲将我分尸,我不怨你。可最后竟然因为莫须有置我于死地!”   商幼薇默然,他待她是少有的好,很好……“若是其中不夹杂利用就更好了。”   “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我又不是你爹。”唐志泽脸色犯灰,心灰意冷的摆了摆手,“商幼薇你记住了,你杀了我两次。一次身疼,一次心疼。”   商幼薇慢慢凑到唐志泽跟前,平静的问道:“若是我身体里那些药物发作,你当如何?”她看着他慢慢道:“你会哭一场,内疚一下,为我停留一个五年,然后红颜遍布天下。”   “你就这么想我?”唐志泽惨然一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他(她)是谁   云蓉欲哭无泪的领着人走了进来,偷瞄了一眼里面的情景。灯烛昏暗,隐隐有血的痕迹,顿时心惊。   闫子悠摆了摆手让云蓉出去,轻笑道:“商小姐还真是下手利索啊!”   商幼薇摸了摸昏迷的唐志泽,冷声威胁道:“啰嗦,一切按这计划来,若有纰漏,天涯海角追杀。”   闫子悠也不介意商幼薇的态度,他撇了眼胸口染血的唐志泽,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怨恨,“你一向自诩聪明,却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要怪就怪你竟然让我接近商幼薇,你认为我们两人是蝼蚁,不足畏惧,却忘了我两人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他咂了咂嘴,谑浪笑敖,“不过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盐四爷其实是一个青年郎呢?”   “别让你的愚蠢坏了我的好事。”瞧见闫子悠的态度,商幼薇不由得出声警告道。   闫子悠嫣然一笑,棕灰色的眸子炸裂绽放光泽,闪过流光溢彩,“我真是不懂你的心思。”   “亦然。”商幼薇站起身,不知何时手里拿了个药瓶,将唐志泽扶起,一面问道:“那女人你怎么处理?我本是不想管你私事,但是若是她坏了我的计划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有了我的孩子,我还要留她一段时间。不过……”闫子悠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别有深意的说道:“我可是从她那知道了些事情。她原是要给你父亲做良妾的,后来因为你母亲的阻挠而不成。”   商幼薇隐隐知道了事情有些不一般,但没那份心情八卦,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平淡的说道:“我不想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闫子悠表情玩味,眼角沟曲,眼尾微微上翘,眼睛亮亮的有神,对商幼薇的冷言冷语毫不介意,谈笑自若,“就是听说当年你母亲怀双生子的时候,商府里还有一个婢妾也有了孩子,不过很可惜,母子双亡。”   “唰。”商幼薇手中的小瓶飞快的砸向闫子悠,后者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瓶子撞到墙边啪一声碎在了地上。“我若死了,你可要守活寡了。”闫子悠笑骂从汝,上前扛起唐志泽。灵动的双眸就是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时的调皮之色,“多亏他用了迷香,我都省了。”   商幼薇没理会闫子悠的调侃,眼神复杂的盯着唐志泽。他紧闭双眼,眉毛扭成了一线,唇抿成一线,衣襟被拽散,上有血迹和白色的污痕(药水),一副冰山面容让人产生一种扭曲的心疼,让他疼,看他哭。   半响,商幼薇摆了摆手,走吧。   ……   元帅府门前门庭若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遇到好事的不是王珏炎,而是他们自己。   商府的马车停下,马夫拿出石凳,云蓉云韵分别扶着两个商下了马车,**早早的拿了拜帖递上。商大奶奶身子重不便前往,所以前往的只有两个商。   管家带着小厮丫鬟在门口接待着来客。王老元帅自然是不能出来接待,王家子嗣单薄,女眷又不合规矩,但你要指着王大少爷自然是更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一些达官贵人对于是一个小小管家出来接待也没那么多挑剔,毕竟王珏炎是出了名的桀骜。   管家虽然是名义上的元帅府里的奴仆,但实际上是跟随了王老元帅多年的下属,他见了商幼薇递上的拜帖,指了一个年龄不小的丫鬟引路。   商家虽然是一个重要的人家,但说到底还是一介商户,分出一个丫鬟引路已是不易。虽说这几年魏国大肆的提高了商人的身份,可收到元帅府拜帖的商户仅此商家一人。   元帅府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商府能比拟的,院内房屋依山就势,随形生变,鳞次栉比。引路的丫鬟走起路来不紧不慢,如风摆杨柳。她伸手做请,不吭不卑的说道:“两位小姐这边走。”   商幼薇随着绕上了长廊,两侧的油松、白皮松沾着白雪,傲然挺立。她微微抬头就看见枋梁上都有彩绘,山水风景、花鸟鱼虫等。约莫着走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到了一个清遥四座八角重檐的亭子,再走几步,路过大片花海。   商幼薇不禁驻足凝视,蜡梅在百花凋零的隆冬绽蕾,花黄似腊,浓香扑鼻,艳而不俗,一旁南天竹夹杂其中,竹叶光泽,形态优越清雅,茎干丛生,汁叶扶疏,叶色变红,又于红叶李等树种混栽,高低相配、错落有致,在加上顽石藏其中,姿态屹立,造景美丽。   “轻黄缀雪,冻莓含霜,香气浓而清,我家少爷也很喜爱呢。”那丫鬟侧身遥望园子,笑青吟翠,面目柔和,一身其貌不扬的八答晕春棉长衣,身姿均匀,双手扣在腹间,细瞧之下也看不出年纪,眼角微有细纹,说不上貌美,却有一番清雅高华的风韵气质,神情颇儒雅。   余光留意商幼兰,见后者素然立之,垂首不语。商幼薇微微心痛,却也意识到了这女子不是一般人,今日这一幕定是安排好的,遂客气道:“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寒冬腊月数九寒天,百花凋零,唯蜡梅花苞发出了阵阵幽香,所谓高风亮节、浩然正气。”若真说起,还是花艳难以描绘的海棠入她眼。   丫鬟赞许的目光看着商幼薇,“我家少爷常说,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惟有蜡梅破,凌雪独自开。每每取下一枝插在屋内,使其清香弥漫室内,幽香彻骨,心旷神怡。”   能进王珏炎的屋子,难道是他的奶娘?可为何是她前来引路,难道……?商幼薇微微一笑,“腊梅无论是外貌还是坚毅的品质都惹人喜爱赞扬,从而采摘不断,可若是失了根,又和失了命的人有何两样?”   丫鬟一愣,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他人都道陈家长女才绝京都,要我说你不差分毫,却内敛淡然,心性极佳。”   莫名其妙的被夸奖了商幼薇一点都不高兴,她瞧了眼还是沉默的商幼兰,暗暗警惕,反常即是妖,于是面上不显,淡淡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遂不敢托大。”   那丫鬟目光流连在商幼薇身上,称心的点头,满意之色溢于言表。她看着商幼兰道:“不愧是你姐姐,果然知礼。”   被夸奖了的商幼兰自持的浅笑,既不娇柔也不做作,欠了欠身,道:“大奶奶过誉了。”   她满意的转过头,慈祥的望着商幼薇,唇间摊开一抹笑意,“早就听闻商家长女秉礼、智慧,故此相邀来见,是我唐突了。”   商幼薇汗毛乍起,立刻知道这是谁了。   ------题外话------   求收藏啊!话说,要是我十万字就完结,你们也不会介意的,对吧!反应没人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王大奶奶   若是提起王家悠久的历史,那就不得不提到她们家的女人。王家先祖跟随魏国开朝皇帝征战四方,立下了汗马功劳,帝王感念其尽忠职守,遂将自己的妹子下嫁给了王家先祖,自此尚主之事来了个开端。   不得不说,王家先祖的基因很强大,代代皆是能臣妖孽,手握兵权根深蒂固,历代皇帝是即忌惮,又喜爱,如此选了个中折,学习了老祖宗的手段,王家男子皆娶公主做驸马。   这公主是谁的女儿,是天子!天子的女儿能受委屈么?不能!所以身为驸马哪里来的通房妾室?古代医疗设备少,很多都是难生难养,一代最多也就哥仨,到了战争年代,能留个香火都是万幸。到了王珏言他爹那一代,就又是一脉单传。   商幼薇暗暗道:瞧瞧这手段,无形之中就打压了你,你还推脱不得,要叩首拜谢感念皇恩。   说起来,几代联姻下来,这血脉也就被皇家血脉通化个七七八八了,可偏偏到了王珏炎他爹那出了个痴情的种子,硬是爱上了一个医女,九死不悔。   与皇家联姻选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王家历代都不想,可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瞧见王珏炎他爹一副非她不可的架势,王老元帅是又急又气,在加上战场风气云涌,干脆把王珏炎他爹扔去了战场,还谁知这一扔扔出事了!   人没回来。   王家香火要断。这几个字徘徊在所有人的心头,当时正是混乱之时,武将以王家为最,一旦王老元帅归老而后继无人,那么魏国在战场上的一席之地便是岌岌可危。   当时王老元帅已经是四十几岁了,和王夫人情分不深,紧要关头又奔走战场,所以是子嗣实在艰难。   就在众人暗自着急之时,有人抱着孩子上门了。   没错,这人就是那个医女,王珏炎的母亲,商幼薇面前站着的丫鬟打扮的妇人。   医生未必比商人高到哪去,可王大奶奶凭借着一届医女,还是在夫婿早亡的情况下,硬是坐稳了这大奶奶的位置,怎么想,也不会觉的她是仅凭幸运啊!   一路无话,一行人到了后正堂门前分开了。   丫鬟服侍着王大奶奶换上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棉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的丫鬟将发分股结椎,倾斜结束置于头前,配上一个空雕花的芙蓉玉环,又添了一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一褪之前的淡雅,贵气逼人。   那边丫鬟来报:“大少爷来了。”话音刚落内屋的帘子被一把手掀开,王珏炎快步走了进来,躬了躬身,“给母亲问安。”   王大奶奶不急不慢的将垂珠却月钗插在结椎上,“前面贵客到了,你怎么还有空往我这跑?”   王珏炎起身,凤眼须清,“想问母亲觉得怎么样?”   王大奶奶拿起黛笔蘸水,描出一弯柳叶眉,左右照着镜子瞧瞧,“难为你上心了。”   王珏炎撇了撇嘴,“还不是瞧着她家室虽低却重,不然的话,那般模样,只怕夜里要吓死我的。”   王大奶奶从镜中见儿子虽然一脸不屑,却耳边通红,不觉一叹,让丫鬟扶着自己站起身,训斥又好似有所感悟道:“人若不坦白,会错过很多。”   几人走向外屋,丫鬟煮好了茶拿上,王大奶奶轻吹热气,“那孩子我瞧过了,她对你没那份心思,一听说我是你母亲,立刻就闭嘴不言语了,生怕被瞧上了。”   一听这话王珏炎有些绷不住脸了,立刻狠狠的撂下茶杯,“我都说了,我只是看上她的家室。”   王大奶奶不满一瞪,训斥道:“谁这么和母亲说话?”   王珏炎神色讪讪不语,丫鬟一瞧这样连忙解围道:“奴婢也远远地瞧了一眼,那商家大姑娘不过中人之姿,年龄也不小了,又是商人家的儿女,便是给大少爷做妾那也是抬举她了。”   王大奶奶摇了摇头,“我也和商家大奶奶明里暗里问过了,人家没有要委屈大姑娘的意思,说的明白,是不给人家做妾的,今个我又探了探商大姑娘的口风,只怕是不行。”   王珏炎觉得丢了面子,脖子一梗,“哼,真给她脸了,明个我进宫求个恩典,她不嫁给得嫁。”   王大奶奶有些无奈,“你赶紧去前院接待来客吧,躲在我这像个什么话?”   “哼。”不提还好,一提,王珏炎脸色瞬间黑下来了,“不去,既然那老妖婆说什么母亲不是出自名门不懂这些规矩,那就让她找个名门女子生出的孩子去接待吧!”   王大奶奶既高兴儿子心疼自己,又不愿儿子给众人留下个不懂事的影子,劝道:“她到底是你奶奶,也是因为你父亲的事迁怒,总的来说还是心疼你,且这是你的升官宴,可不能让旁人笑话。”   见王珏炎烦躁的点头,王大奶奶不放心又嘱咐道:“你奶奶和媳妇到底是公主,是天家人的脸面,外人面前,你必须恭敬奶奶,尊重媳妇。”   提起温泰公主,王珏炎面色不屑,“进门五载无所处,对母亲又不恭敬,那老妖婆还不准我纳妾,这次算她聪明,主动提起要给我纳妾。”   王大奶奶有些烦恼的揉了揉头,挥了挥手,道:“去前院吧,我也要去招待女客了。”   王珏炎道了声是,慢慢退下。   王大奶奶叹了口气,“我这一身罪责怕是洗不清了。”   丫鬟跟着王大奶奶以久,知道王大奶奶说的是什么,出声安慰道:“奶奶也是身不由己,都是那位逼得太狠。”   王大奶奶惆怅的望着地面,“大夫人恨我也是应该,到底是我害了她儿子。”   话题有些沉重,丫鬟有些犹豫,不自觉的小声问道:“大少奶奶那的莞香完了,可还……?”   王大奶奶捻了几下佛珠,神色不定,“用了五年了,定然也绝了她的生育,算了吧。”   丫鬟道了声是,瞧着王大奶奶神色不好,于是岔开话题道:“奶奶很中意商家大姑娘?”   王大奶奶点头道:“我要的就是一个和我同一立场的儿媳,但是贵人家的小姐难免瞧不上我这婆婆,上面有大夫人压着,下面有公主瞧着,若是弄个不是一心的,我的处境更难。商家的大姑娘我瞧了,一点攀高枝的心思都没有,出身与我也差不到哪去,父亲却是皇上心腹,说尊贵也尊贵,说低下也低下,高不成低不就的,给炎儿做妾到是再合适不过。又有姊妹进宫为妃,倒时王家后嗣尚主说不定就能来个亲上加亲,我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丫鬟扶着王大奶奶站起,“如此说来,倒是合适。”   王大奶奶叹息,“只怕人家不肯。”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烧尾之宴   烧尾宴进行的热烈,美酒满怀,佳肴满桌,王珏炎在才子壮士之中谈笑风生,傲然自得。觥筹交错间,话语中夹刀带棍,刀光剑影,风云变幻一念间,他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宫中派了人前来赏花,众人眼红得不得了,就连贴身伺候王上的赵公公也不免奉承两句:“王上说,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正好应了将军。”   “谢陛下夸奖,臣定不辜负圣恩。”王珏炎饮下杯中酒,做了个礼。   旁人心中不免嘀咕,独天下而春,陛下这是在暗示什么?不由得又自嘲一笑,哪里还需要暗示,战场本就是王家一人独大。   王老元帅一向不喜阉人,在他眼里阉人就是溜须拍马、贿赂钻营的代名词,上者讨厌的就肆意诋毁,上者喜爱的就百般夸奖,实在有违正直二字。恬不知耻的去昧上,说什么世事艰难,耿直者惹祸,不这样做,如何保全自身的浑话!   “陛下秒赞了这浑人。”坐在上首的王老元帅淡淡的开口,然后和身边的内阁学士低声交谈。   众人都知晓王老元帅的喜恶也都纷纷当做没看见,赵公公被落了脸面一阵红白,暗道:真是不该接下这差事,却也不敢说出,匆匆的说句回宫复命,也就离开了。   厅内摆下四桌,尽是朝堂上站的住脚的朝臣,和其公子。王老元帅等重臣一桌,王珏炎一干人等一桌,其余暗官员品级分了下去。   王珏炎喝下杯中浊物,心中却是没那么多的欢喜,到底这功劳是抢来了。可也不显,不推托众人的敬酒,一杯杯酒直接下肚,肌如渥丹的两颊染上红晕,如朝霞映雪,凤眸惺忪却有流光。   杜之存吩咐人拿上自己带的就给王珏炎倒上,然后搂着王珏炎大笑,“这酒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尝尝。”   王珏炎饮下,入口辛辣,直冲脑门。他上翘的眼角微红,黑睛内藏不外露,神光照人。瞥了眼杜之存,道:“质无色透明,气味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算你用了心思。”   杜之存吩咐小厮给每个人都满上,“往日里你总嫌弃那些酒入口软绵绵的,今日便合了你的心思。”   众人饮下,纷纷称赞,冯空桐小尝一口,辣的舌头发麻,夹起一块单笼金乳酥,咽下道:“岂止是用心思啊,他可是翻了整个边关才弄着这一壶。”   杜之存连忙摆手道:“哪里是我的功劳,还要感谢靖世子呢,多亏了他才弄到这酒。”   靖世子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听闻,举起酒杯,也不推托,道:“今日是王兄的好日子,不过是不辜负此美事罢了,哪敢邀功。”   王珏炎微微一笑,握酒遥对,“多谢靖世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副小算盘,一个王兄,一个靖世子,其疏远在明显不过。   眼瞅着要冷场了,杜之存想解围,于是推了一下身边坐着的冯空桐,假装训斥道:“你这人只顾吃,像是没吃过一般,真是丢了我的脸面。”   冯空桐中枪,瞧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也知配合,于是缓缓的咽下乳酿鱼,“既然丢的是你的脸面,为何我还要在意?”   杜之存被抢白,一羞一怒,“真不知你的才名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吃出来的?”   冯空桐乐于装傻卖乖,“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杜之存被呛,佯怒道:“人家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你倒好,为食美味强作诗。”   “为赋新词强说愁。杜公子这回可要感谢冯公子了,做得如此好的半句诗。”靖世子沉吟了一下慢慢道。   杜之存苦笑摇头,“我今个竟是帮别人称名了,这可不是我做得,这是商家大小姐所做之诗。”他指了下坐在靠门边那桌的一个儒雅男子道:“那就是她父亲。”   王珏炎手指摩擦着杯口,缓缓问道:“这商幼薇,还挺有名?”   靖世子抬眼,直呼其名,想来也是相识啊,他不由得心生试探,道:“你不去诗社遂不知晓,她所做之诗朗朗上口,寓意深远,连王后也大加赞赏。”   “是啊,我还记下了几首呢!”   “比起陈家的大小姐也是不差啊!”   声音渐大,引来了其他桌的攀谈,一时间竟聊起了商幼薇。   “我听说过她的诗词,人的悲欢离合,月亮的阴晴圆缺尽是体现在了诗词之中。听说这小丫头曾经离家数载,有这种体会倒是不为过,比起我家的那小丫头,倒是强太多了。”坐在首座的中书令缓缓道,他年过六旬,皮肤像枯树皮一般堆在一起,下眼皮耷拉着,却掩饰不住精明的光芒。   听见这么多人夸奖自己的女儿,商父也是掩饰不住的欢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中书令大人秒赞了,沈小姐也是名冠京城的才女,小女粗鄙远不及。”   中书令摆了摆手,“自家孩子老夫清楚,不过是有个闺名而已,而你家丫头若是男子定然是朝之栋梁。”   一听这评价,众人皆惊,商父却是高兴不起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中书令身边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指了指王珏炎那桌的自己儿子,道:“我这孩子很佩服你家丫头的诗句,想要求一首诗,又不好意思说,就由我厚着脸皮说吧,不知可否?”   “这……”商父一听这请求,一愣,忘了规矩,怔怔的看着平郡王。   不待这边说话,那边王老元帅却发话了,淡淡的说道:“我便做个成人之美,不若一首换一首。”转头对着管家吩咐道:“去拿笔墨。”   王珏炎眉毛皱成了一个结,死死盯着靖世子,后者到时坦然,微微一笑,起身行礼道:“那献丑了。”   待靖世子写完,小厮把诗句送去了后院,众人各有所思的静待商幼薇回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被威胁了   权臣的宴会自然少不了刀光剑影,纵然是后院也是明争暗斗,只不过委婉了些。贵妇小姐们穿着华贵艳丽的衣装,彼此交谈,说着无聊的话题,试探对方虚伪的言语下有几分真实。   席桌与前院一般,分成四桌,商幼薇挨着商幼兰坐在边桌侧首第二位,听着身边人虚与委蛇,看着她们笑里藏刀。其实若只看表面现象,也算的上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女人喜爱提起的东西不过三样,夫君,孩子,衣服首饰。这一桌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不会提起前两样。   陈沛玲嫌热,早早的脱去了绣金百蝶大红袄,露出来里面穿着的水绿绣折枝堆花锦裙,俏绿衬的她香娇玉嫩。侧首望着身边的陈沛宁,言语亲昵,“要说起,前个宫里还赏下一簇鎏金穿珠戏花步摇给姐姐呢,看得我这个眼热。”说完,笑了两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发髻间的四蝴蝶银步摇跟着颤抖了两下。   这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商幼薇不禁多看两眼,谁不知陈沛玲一直和陈沛宁不对头,两看相厌。   陈沛宁没说话,今儿也没有穿一身白衣扫兴,一身普通的翡翠撒花洋绉棉裙应是让她穿的风风韵韵,端丽冠绝。淡扫蛾眉,点染玉唇,这倒是让商幼薇微微诧异,这人平日里都是不喜妆容的,今儿是怎么了?   陈佩玲倒是不在乎陈佩宁的态度,反倒是亲热的加菜,眼眉中难掩喜色。   不光是这两姐妹奇怪,反观沈月婵,一脸的疲惫,面上打着厚重的脂粉却难掩黑眼圈,众人说话之时,只有她与商幼薇沉默。   就在商幼薇疑惑之际,耳边传来了商幼兰微不可知的声音,“宫里通了信,各家小姐年后进宫。”   商幼薇听这一愣,“那沈……”   “嗯。”   商幼薇默然,既然通信,那幼兰恐怕也是要进宫了。   交谈声不断,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人人都是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试探。而两人又说话声音小,也不怕被人听去。   这时门外进来了个小厮,快步走到王夫人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似是说完了,小厮又从怀里拿了张纸出来,然后恭敬的退在一边。   席间逐渐安静了下来,目光都顺向王夫人,后者神情淡漠,青丝间参杂几分白,有些许的苍老之感,但也不敢看出年轻之时定是艳压群芳。手中的宣纸抖了抖,她看口道:“哪位是商大小姐,给我这老妇见上一见。”   此言一出,众人诧异,目光都看向了商幼薇。   商幼薇微微蹙眉,但还是起身欠了欠,“晚辈商幼薇,见过王夫人。”   王夫人淡淡的看了商幼薇一眼,然后吩咐道:“备笔墨纸砚。”见众人目光疑惑,王夫人又道:“靖世子想求你诗词一笔,特以其亲笔交换。”   “怎么会?”   没等商幼薇说话,就有一人吃惊的说道,声音中带着哀怨与愤愤不平。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孙若安一脸讪讪的低下了头。   司徒夫人皱眉,怒其不争,暗道:她母亲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孩子?   其他夫人也是摇头,庶出就是庶出,上不了台面。   商幼薇但是不担心出丑,她曾因字迹不佳而苦练,只是她疑惑,靖世子为何找上自己?她在孙若安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下,淡定的接过宣纸,定眼一看。   催魂烟袅袅若哭,檀木桌迟迟灰落。无思入骨心坠落,尸藏沙漠剩驼铃。   这是一首很普通的的诗句,普通到一个平白书生都写的出来,可是这首诗让商幼薇心顿时冷了一冷。   他怎么会知晓,难道闫子悠背弃承诺?   不可能,和自己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若是不与自己合作,谁给他解药?   商幼薇面无表情,心中千回百转,崔昙二字正是唐志泽藏身地方的县名。   无尸?   这是在暗示自己唐志泽还没死?是想威胁自己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商幼薇发现,自己还是挺在乎唐志泽的,虽然更多的是怕被拿住把柄,被人利用。   小厮抬着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商幼薇稳住心神,提笔书写。   利用我,活腻味了吧!   ……   自打小厮进了正厅,恭敬的奉上宣纸后,屋内就陷入了安静。   待王老元帅视线扫过宣纸,眼中露出惊艳之色,沉声读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中书令一笑,脸上褶皱如同一朵菊花,“好个有志气的女子,难怪靖世子要求。”只是不知,是求诗,还是求人?   “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女儿,的确是强上很多。”一直沉默的司徒突然道。   司徒一开口,众人都没了声音,唯有平郡王抚须大笑,“商兄,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商父一脸诚惶诚恐,躬身,连声道:“王爷您抬举了。”   孙若安一直缠着靖世子却无人去管,难道不是彼此之间的默认?   司徒的视线落在平郡王身上,两人对视三秒便移开目光,显然是在定某种协议,只是不知是成,还是不成。   诗词被递回了靖世子手中,靖世子眼眸深邃,任尔东西南北风?看来自己的砝码还是不够。   平郡王笑而不语,中书令一脸意味深长,司徒面无表情,王老元帅沉思。在场之人都察觉到了,气场变了。   王珏炎觉得太闷了,闷到他想掀了这桌子,这个死女人有什么好的,谁都夸她!不过就是个身无二两肉,见谁都冷着脸的白痴好么?平郡王那一脸那会是我家儿媳是怎么回事?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拉拢商家,你还怕谁不知道你有造反的心思?   显然,某些人短暂性的遗忘了是谁要纳妾来的。   一壶烈酒基本上都入了王珏炎的肚子,他面色红若桃李,凤眼随意扫荡,摄人心魂,偏偏还没个自觉。起身猛了有些头晕,杜之存担心的扶住他,埋怨道:“这酒上头,你喝的太快了。”   王珏炎摆了摆手,然后留了句话就出了门。   “我出去醒醒酒,谁也别跟着。”   在场之人皆是摇头,这般性子,真的能接替王老元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酒醉吐真   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府邸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却又给予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若是商幼薇在此,定能吟上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的背后便是黑夜渐渐的靠拢,也许就是因为这般,所以纵然绚丽,却仍会为人们增添一丝丝惆怅的感觉。   王珏炎此时头昏脑涨,在长廊里踉跄的走着,他也不知晓自己要去哪,只是觉得有一口气横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他明明觉得自己的大脑是清醒的,可身体却完全跟不上反应。   烈酒开始后反劲,王珏炎耳边擦出嗡嗡的鸣声,看的东西不真切,头眩晕泛起恶心,干呕了两声,扶着柱子“哇”的吐出了一股下水味的东西,全是刚刚吃下的山珍海味。   他翻身跳出长廊,坐在了一边倚着柱子,这一吐,倒是让他清醒了。他看着雪花慢慢飘落在自己手上,慢慢融化,心里突然平静了几分。   他站起身,看着不不远处那百株梅花。这梅林在前后院的交界口,说是为了迎合自己喜好而种。王珏炎苦笑,可实际上,自己喜爱的是腊梅,看似一样,却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这梅林实在美以。疏枝缀玉缤纷怒放,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形成梅海凝云,云蒸霞蔚的壮观景象。   往日里杜之存来时便爱来此处,还煞有其事的说,梅花香味别具神韵、清逸幽雅,可惜被自己这俗人给当误了,徒惹得暗香哭泣。   王珏炎倒是一直不以为然,而今日许是心境问题,竟然真的捕捉到了那沁人肺腑、催人欲醉的香气。他在徜徉在梅林之中,微风阵阵掠过梅林,犹如浸身香海,通体蕴香。   “你以为我愿意?”突然的哭泣声打碎了一切意境,王珏炎本就是习武之人,所以听得真切,他微微蹙眉,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于是阴沉着脸慢慢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可我有什么法子?”商幼兰掩面呜咽,“家中不过父亲一人支撑,我便是入了宫他又能给我什么帮助?”   商幼薇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跪在地上哭泣,心中心疼,却又是心酸,“所以你希望我去给王珏炎做妾。”   商幼兰哭的梨花带雨,“他若是没有一片真心我会肯么?谁看不出他打心眼里喜欢姐姐,而且公主又没有孩子,将来你生下孩子,谁又能亏待了你,不过就是名不好听了罢了。便是我入宫,那还不是妾么?”天寒地冻的,商幼兰跪在地上寒气沁腿,商幼薇心里这个不是滋味,上前一把捞起了她,“你有想过我愿意么?”   商幼兰惨然一笑,“你有想过我愿不愿意进宫么?”她重量全加在商幼薇身上,哀戚的说道:“姐姐,我怕啊!我进宫时见过李贵人几次,那人说话温温和和的,也交谈过几句。昨日太监来传旨意,我随口问了一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罪妇李氏胎像本来就不稳,还收买太医,妄图陷害熙嫔娘娘,罔顾皇嗣,以被掌嘴三十,贬为官女子,打入冷宫。”   商幼薇皱眉,就是不死,也会在宫中禁室里等死,更为悲惨。   商幼兰似是被吓到了,全身颤抖,眼圈通红,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她父亲好歹也是通议大夫,却还是如此,我…我…”   商幼薇心疼的摸了摸商幼兰的头发,后者感受了个温暖,更加难受,似是要发这些都发泄出来,低声呜咽,“母亲一心想让姐姐低嫁安稳,可谁想过我身无助力?”   商幼薇难过的抿了抿嘴,她有了计划却不能说出,只能不停的抚着商幼兰的背,想让她安静下来,毕竟这是别人的地方。   商幼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鼻涕蹭了商幼薇满襟,“从我小时起便都告诉我。你要学规矩,你要学心术,你要进宫,你要伺候王上,你一个不对全家人都要跟着你丧命。我怕啊,所以我努力去学,小心谨慎,即使是被那些小姐公子嘲笑,我也要仔细思量那句话是可以挽回颜面却又不得罪人的,话到嘴边我都要思考半天能不能说啊,生怕有一点闪失。宫中的皇子与我年龄又差几岁?我又哪里心甘情愿……”   商幼薇搂紧了商幼兰,面色难看,眉头紧皱,跌声安慰道:“不进宫了,不进宫了。”   商幼兰哭的脱力,想笑却哭的更厉害了,失神的望着天空,“何曾身由己?像咱们这种人家,岂能不有一女入宫?”   商幼薇默默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入宫。   雪花似是也为两人哀戚,飘落着妄图掩盖住两人的悲伤,冻结这伤心的一幕。   王珏炎看着这两个姐妹,攥紧了拳头,不在隐匿身形,大步走了过去。   “你若嫁我,我定以正妻对之。”   商幼薇身形一顿,怀中的商幼兰也是一愣,两姐妹回头,见那出声之人。   王珏炎见两人没说话,于是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你若嫁我,我定以正妻对之。”   商幼兰听到别人的声音一惊,随后见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两人,脸红了红,从商幼薇怀里爬开,躲在商幼薇身后整理了一下衣物。   商幼薇面色不佳,暗骂自己不小心,若是说了重要的话被旁人听见怎么办!她脸色越来越黑,毫不犹豫的拒绝:“多谢王公子抬爱,只是我无福消受。”   王珏炎皱眉,目光真诚的望着商幼薇,一字一句道:“我绝不辜负你。”说完,耳根也不知是冻红了,还是羞红了。   商幼薇正是烦心之时,不愿在纠缠,于是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给人做妾。”   他都伏小做低了,为何还不行?王珏炎被狠狠打击了自尊心,真是给脸不要脸,以为自己是什么绝色么?他冷笑道:“不给爷做妾,那你是想给那断袖做妻了?”   商幼薇神烦,懒得搭理神经病,回身给商幼兰挽了挽发髻。   被无视的如此彻底,王珏炎当即就面色一变,犹如寒霜,好看的面孔微微扭曲,“还是说,你还惦念着杜之存?”   ------题外话------   求收藏~各种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脑残一堆   雪越下越大,先前的跪地沁湿了商幼兰的衣摆,此时小人正在瑟瑟发抖。商幼薇无意理会,王珏炎却死命纠缠,商幼薇烦恼,厌恶的皱眉,毫不客气道:“收收你那施舍的架子吧!你以为谁又多需要你么?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活像个得不到玩具而哭闹的不可理喻的孩子。就你这幅性子,若不是生在这个人家早就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有多少人因为你的任性付出生命,你踩着别人的生命向上爬,却还厚颜无耻的败霍,大言不惭的贬低着付出的人,事实呢,你若不是王老元帅的孙子谁会搭理你半眼?”   “我就这么一文不值?既然你瞧不上我,那瞧得上谁?”王珏炎听着商幼薇讽刺的话,面容扭曲,那眼神恨不得把商幼薇千刀万剐,气极反笑,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怎么忘了,不是还有靖世子么?哈?难道你以为他会迎你做妻?别做梦了,不过是个商女而已。”   商幼薇充当两耳不闻,转身打横抱起商幼兰,后者下意识抓紧了商幼薇,惊呼道:“姐姐……”   “没事的。”商幼薇安慰道,不在去理会身后的黑面神,大步离开。   “商幼薇,你会后悔的!”   空中飘着洁白的雪花,像是蒲公英在漫天飞舞,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地面已然积起一层雪,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将两人附在中间。   商幼兰的镜花绫披帛上布满了雪花,小脸惨白,好在没几步就到了长廊,她动了动腿,蚊声道:“姐姐快放我下来吧!”   这样抱着不和礼仪,而且还是在旁人家中,难免会引来人说三道四,于是商幼薇轻轻的将商幼兰放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花,握紧那双冰凉的小手,许诺道:“姐姐会替你解决好一切的。”   商幼薇若想离开,即刻便可抽身而去,可是她还有家人,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亲人收到伤害。   商幼兰垂首欲泣,低声怯怯道:“先前是妹妹让猪油蒙了心,才会胡言乱语,姐姐莫要放在心上,当初若是不姐姐代父从军,只怕……”还未说完,商幼薇轻轻碰了一下商幼兰,“来人了。”   “原是在这。”   孙若安瞧上去像是喝了不少的酒,两颊通红,双眼朦胧,媚眼如丝,身上穿的蝶戏水仙棉裙衫没盖住脚面,露出了一双精巧的金丝牡丹锦蜀棉绣鞋。双臂挡了挡身上的织锦镶毛斗篷,推开扶着自己的丫鬟,摇晃着凑近,商幼薇都能闻见她身上的酒气,“你们姐妹关系倒是好,竟然冒着雪在外头说着悄悄话。”   商幼兰一向不喜孙若安,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我们酒以醒,便不陪着你了。”说完,拽着商幼薇便要离开。   错身之际,孙若安一把就抓住了商幼薇,商幼薇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见了她颤抖的声音,“离他远点。”   商幼薇身侧的商幼兰见自己姐姐被被拽住,怒斥道:“你别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人。”   商幼薇有些无奈,她是不是该算一卦了,为什么竟是遇到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她摸了摸商幼兰的头,让她别激动,侧目望着孙若安。一腔怒火的她正愁没底发泄呢,太过愤怒声音反而平淡了,“为什么不去和他说?”   孙若安一噎,她怎么说?   商幼薇反握住孙若安的手,眸光冷冽,“因为你没资格。”   孙若安一愣,没想到商幼薇说出这种话来,狠狠一抽手,却没成功,恼羞变怒,愤愤的不知说些什么,“你!我!”   “我呢?”商幼薇面无表情,步步紧逼,“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你,会去死命贴着一个人。明明是大家小姐却恬不知耻的上杆子倒贴,竟然还来污蔑我,难道在你眼里是谁都和你一般没皮没脸么?”   被人这么说是个人就会炸毛,孙若安死死瞪着商幼薇,恨得牙根直发麻,挣扎着,还嘴道:“你才没皮没脸呢,和这个不清不楚,和那个也是不明不白。还去缠着靖哥哥,不要脸。”   商幼薇一笑,“我怎么不知道司徒夫人是靖世子的母亲啊!真不知司徒夫人是怎么教育你的,堂堂女儿家却无羞耻心,一口一个哥哥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你的情哥哥?拼命的想爬上男人的床不说,居然还没做不到,不若你去青楼学学那些谄媚的手段,将来做妾也派的上用场。”说完,她狠狠推开了苏若安,抽出一个手帕擦手,然后潇洒的扔掉,这动作还是和唐志泽学的呢?   孙若安被推的一个踉跄,摔在了长廊座椅上,青丝狼狈的散落。商幼薇这么侮辱人的动作自然是没有错过孙若安的眼底。原本不知所措的丫鬟连忙上前扶起孙若安,却被孙若安迁怒,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连你也学会在旁边看我热闹了?”   丫鬟脸上瞬间就摊开红晕,跪在地上连声道不敢。   孙若安横眉怒目,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市井之女也想给靖哥哥做正妻?不怕你那满身铜臭熏死人?”   牵扯上父亲,商幼薇目光更加阴沉,她耳朵颤了颤,面上嗤笑,“狗喜欢把屎当做宝贝,难道你也要学?”   商幼兰轻轻碰了下商幼薇,低声道:“不要和她计较,咱们走吧!”   商幼薇反握妹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她目光鄙夷的看着孙若安,“我做不了,你就做的了?不过是个庶出。不过既然是庶出,那你是姨娘教出来的吧!难怪人品如此之差。不过既然是姨娘教出来了,为什么那些谄媚男人的手段没有,反而像个白痴一般横冲直撞,到时嫁到郡王府做妾,怎么斗的过正牌夫人啊!”   庶出一直都是孙若安的心病,更何况是从商幼薇嘴中说出,她怒目切齿,像是要扑过来把商幼薇撕碎,“我母亲是堂堂的大家小姐,若是不她嫁给我父亲早,我母亲心善不去争抢,那定然是我母亲为正妻!”   “哦!这样啊!”商幼薇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点头,拉着商幼兰要离开。   自认为刚站上上风的孙若安怎么会让商幼薇离去,她回首去扯商幼薇,却见一干夫人都站在不远处,自己名义上的母亲目光冰冷的望着自己。   顿时她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题外话------   补更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生命威胁   孙若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母亲……”   司徒夫人目光冷冽,孙若安心中还怕,一缩身子,若非被气急眼了,她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孙若安欲哭无泪,最后瞧见似笑非笑的商幼薇,心中怒如泉涌,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这贱人陷害我。”   商幼薇冷笑,“即便是我的嘴长在了你的身上,我的脑子也不会准许我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司徒夫人可不是愚蠢的人,即便是对孙若安有在多的不满也不会拿出来让别人看笑话,淡淡的瞥了眼商幼薇,说了句回家。   这席,便是散了。   待两个商回家之后,和商大奶奶说起此事,商幼兰一脸感慨的说道:“如果司徒大人不对她的婚事上心一些的话,我估计她算是完蛋了。”   商幼薇一脸淡然,“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   商大奶奶的重点却是和两个商不一样,“只怕这司徒夫人要恨上你们两人了,到底是你们两人害的孙若安出丑,便是孙若安有在多的不是,关上门人家是一家人,怎么教育都是人家的事,如今被你们一捅,司徒夫人的脸面算是丢大了。”   两个商相视一眼,商幼兰道:“母亲……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商大奶奶扶着显怀的肚子,轻笑一笑,“你以为仇就只是你们这辈结下的?”   商幼兰了然,难怪自己当初刚进潇湘书院便被孙若安为难。   年快到了,家里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其实说起,商家并没有多少人。   商幼兰其实并没有学过多少管家的事宜,因为进宫之后根本就用不到,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过这个年过的并不开心,所有人都知晓,是离别的时候了。宫中规矩甚严,只有妃位才能省亲,或是召见亲人。   ……   守过岁,商幼薇懒懒的躺在床上,突然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立刻坐起身,待半响,内屋的帘子被掀开了。   黑暗中,商幼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指,“解释。”   月光被纸窗阻隔,只打进了点点光芒,而这边光芒足以看见有一个人影徐徐而进,那声音中略带苦涩,“还不是对他忠心耿耿的那群护卫,我手持你的金鳞透光吊坠居然还是无法命令他们,不能命令就算了,居然反了。咳咳……他被劫走了…我也被…”   “真让人厌恶。”商幼薇面色发冷,眼中毫不掩饰厌恶。   “我……”闫子悠有些委屈,着急的辩解道:“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啊,如果……”   “不是这个。”商幼薇不客气的打断,“我是说,你为什么总喜欢装可怜,还装的那么恶心!”   闫子悠可怜兮兮的面上有了一丝裂痕,面具碎掉,随即是一副张狂中透着玩味的面孔,“面具太多了,我也不知那张是我的脸了。唐志泽还是盐四爷的时候最喜欢见我一副垂首欲泣的样子,我自然是应付着,抱歉,还没适应主子已经换掉了。”   商幼薇望着闫子悠,黑暗中她也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我说过,我们只是合作者,唐志泽的东西你吞得下多少便吞多少,我绝不阻拦。”   闫子悠笑着点头说是。暗道:唯独不肯给我解药,那我和你的奴隶又有什么分别?   商幼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她淡淡一撇,语气差了几分,“带你行走那条军用通道的可是我的人。”   闫子悠眼睛眯起,像一只可爱的猫咪,“小姐好大的本事呢!竟然在军中也有人,不愧是在军中历练过的。”   很可爱,可惜遇到了商幼薇这么不会欣赏的人,“姚家嫂子我已经派人暂时帮你看护了。忘了说,唐志泽研究出的毒药很特殊,是会根据血脉延续的,如果没有我的解药跟着,只怕母子俱亡啊!所以……”   “所以呢!”闫子悠身形一凝,浅笑着的问道,袖下的手攥紧。谁出卖自己,若是查出,定然将其挫骨扬灰!   “所以不要做带走她们的蠢事,孩子现在已经七个月了。即便是现在拿掉,那也是胎里毒素散开,结果你是知晓的。”商幼薇眼皮子都不抬,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   沉默了半响,闫子悠展颜一笑,“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你是个表面上很听话的孩子,所以没有违逆过唐志泽吧,即便是看见了其他吃这药的下场,只怕也是难以切身体会。”商幼薇望着闫子悠,不咸不淡的说道:“那你便试试这滋味吧。”   闫子悠垂眸,手指紧紧扣着手心,他见过没有按时吃解药的人的下场。那人将自己抓的面目全非,皮肉都翻翻着,露出下面的血丝。可他还在不停的挠着,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不停的喊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闫子悠很会审视局面,自己藏人,所存的心思都被拆穿,甚至生命难保,局势偏倒,还有什么不屈服的?他立马跪在了地上,“唐志泽的十人护卫的确不听从调遣,但是却是吴国劫走了人。小人查了一下,是吴小将军。”   商幼薇也没让他起来,沉思了一下,问道:“郡王府可有人盯?”   闫子悠咬了咬下唇,快速思索,“有,但并未重点。”   商幼薇点头,沉思一下,道:“派人仔细盯着,细细盘查来往之人。”   闫子悠称是,然后迫不及待的证明自己的价值,“吴国那边在下派人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吴国皇室血脉简直比王家还要可怜。吴天真本是穹王的孩子,吴皇无嗣,这才过继了大哥的孩子,也就是说,吴小将军就是未来的吴皇。”   “重点。”   “您可还记得无名镇,那酒店里的刀客?”闫子悠紧张的问道。   商幼薇很快就想起,那人周身的气质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在下一直都在想办法摆脱他,所以知道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捋了捋思绪,要证明自己还有用,自然就要挖空心思。他想了想,有些慎重的说道:“我为了收缴他的势力曾仔细盘查过,得知他的势力范围很杂,他曾和魏国先太后有联系,又与边界游牧民族有关联。”   商幼薇点头,这些她是知晓的。不过,他还和边界有来往这倒是不知晓的。   闫子悠见引起了商幼薇的兴趣,不耽搁,继续道:“我发现他以三个身份大肆出现过。最初以唐志泽的身份入过军营,身份是军医,也就是那时和您相遇的。后又用了杨瑾瑜的身份出现,还有就是盐四爷。有些奇怪,唐志泽和杨瑾瑜这两个身份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并存。当然,也许是他掩饰的太好了,而我查不到。”   商幼薇默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用这三个身份收了三个徒弟。”   重点来了。   ------题外话------   求收藏,话说,可不可以看看我的新书,美人计啊!别看言不由衷,那本我弃了。话说,为什么x命都不能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烦心的年   “您,我,还有一个名为麒麟的男子。”   屋内陷入了寂静,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继续。”   闫子悠道:“前些时日,吴小将军遭到刺杀之事闹的沸沸扬扬,麒麟因为保护得当也是水涨船高,可以说是吴天真跟前的第一人。据我所知,唐志泽一直在策划某件事情,可惜他一直对我有所防备,所以我并不知晓具体情况,不过和吴国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商幼薇快速的理清思绪。   麒麟是唐志泽的徒弟,目前在吴小将军身边,颇被信任。信任的原因是因为保护了吴小将军……刺客武功高强?商幼薇突然想起了那日自己与林双生在酒楼之上,自己不小心撞入他怀中时,他眉头紧皱,脸色发青的样子……   “唐志泽被劫走,会不会……”闫子悠的话让商幼薇从沉思中走了出来,她淡淡道:“唐志泽配制的个别药品只有我与他有解药,我若不给他解,他此生昏迷。”   闫子悠默然,商幼薇道:“无论你有什么心思都给我熄了,我需要一个代言人,但不一定是你,若是在坏了我的计划,小心有命睡觉,无头起床。”   闫子悠面色难看,攥紧了拳头,应声道:“是。”   “既然你不能用金鳞琉璃坠调遣他们,那还回来吧。”   闫子悠立刻瞪起了眼,嘴唇都发白了,“您不是答应……”   商幼薇面无表情,“既然你觉得我给的东西有毒,那边自食其力去吧!”说完,商幼薇扔出去两粒药丸,“左手边的那个是三月无需再服的正常解药,右手边的那个是三个月期间间歇性发作,但不至于死的解药,你选吧,剩下的那个我让人去给姚嫂子送去。”   闫子悠脑袋“嗡”的一声,不敢置信的望着商幼薇,愤怒的心在胸中燃烧着,“你不是说,是合作者的关系么?”   “你愿意自称奴才我也没法子。”商幼薇靠着墙,懒洋洋的说道:“所有的东西都在我一念之间,你以为和平郡王暗中鼓动着什么我就拿你没办法?”   闫子悠声音由低变高,脸色涨红,“不是我,若你是因为唐志泽的事,我只能睡,谁不知平郡王身后是吴国,定然是……”   “得了得了,快收起你这模样吧,不愧是师徒,你和唐志泽一样,做起戏来太假了。若真是吴国,平郡王府岂会只得了一个人去楼空的藏身之地?”   闫子悠不死心,辩解道:“平郡王到底不是吴国人,拿不到正确的消息很正常啊。”   商幼薇嗤笑,“你还知他不是吴国人?难道你以为吴国就只有一个声音么?”   闫子悠哑然,在商幼薇的注视下,他只能不甘心的捡起地面上的药丸。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挺能忍的人,可这一次,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斩断身上所有的囚禁,他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是因为有家的关系么?   商幼薇见他捡起的药丸有些吃惊,“你竟然真的那么看重那女人。”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闫子悠还是有些脸红,虽然一开始是被下了药,可是后来…有种母亲的感觉。很温暖,温暖到让他一想到,人让自己害的被囚禁了起来,他就有种想哭的感觉。   “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商幼薇突然问答。   闫子悠点头,“是用来给我打掩护的。”他小时候挺嫉妒自己那个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的人,后来便没有了。   都是被囚禁的人,只不过是他系的是一条隐形的链子。   商幼薇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下去吧。”   ……   也许这个年注定就是不让人消停的。   一声怒斥让在外边守着的奴才缩了缩脖子,却不敢张望,只是在心中腹议,少爷公主还在,这王夫人可是真不给大奶奶留面子。   上首的人怒目而视,王大奶奶却是半点不受影响,慢条斯理的撂下茶杯,“母亲要我跪下,可有缘由?”   王夫人重重的拍下桌子,柳叶眉上挑,“你可知百孝顺为先?”   王珏炎一瞧自己母亲要吃亏,冷哼一声,“祖母叫我来有何事?”   王夫人一见孙子说话,气的头昏脑涨的脑袋清醒了很多。可一想起这孩子的固执,便又是来气,不由得失言,“你可知,不孝侯三,无后为大。”   王珏炎似是听了什么笑话,视线扫过温泰长公主,不屑的说道:“自然要问公主。”   温泰长公主身子一僵,强笑道:“我身子不好,有愧王家先辈,如今为夫君纳妾,自是刻不容缓。”   瞧见温泰长公主的低作态,王夫人脸色好了一些,也知自己刚刚的话说过了。到底都是天家人,纵然不亲,却是一体,“你是王府的少奶奶,谁也越不去你。”   温泰长公主低眉顺目的说了声:“是。”   王夫人饮了口茶,有些惆怅的望着王珏炎,这孩子和他父亲真像,决不能让他步了他父亲的后尘,定要为他选一个贵族小姐做妾。“我近来看了几个不错的姑娘,回头把画卷送到你那去。纳妾,总要选一个合心的。”   提起纳妾,王珏炎就气不打一出来,想到商幼薇视自己如同苍蝇,眉间难免染上了阴郁,声音寒冷里几分,“我何时说要纳妾了?”   “不纳妾?”王夫人抬高了一个音调,瞪着眼睛,“你可想过你是王家独子?”   王珏炎不由得想起了那句,我不给人做妾。他着了魔,若是做妻呢?“若是娶妻呢?”   “胡闹!”这回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王大奶奶。她站起身,厉声训斥道:“说什么混账话,快给公主赔礼道歉。”   王珏炎思绪突然被断,身体打了个寒颤,抬眼望着向来温文尔雅,此时却是横眉冷竖的母亲,即便是不愿,却也不敢违抗。他敷衍的拱了拱手,“我一时失言,公主勿怪。”   休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更何况是皇家公主,就连王珏炎都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却见温泰长公主微微一笑,“不过就是嘴玩笑,那需这么郑重其事的赔礼,母亲严重了。”   王珏炎一愣,王大奶奶也是微微吃惊,也有些可惜,若是一开始便放低身份,哪还有这么多事?   温泰长公主刚嫁入王家时极其傲气,也就给王夫人几分面子,便是与王珏炎发生分歧之时,也是不假颜色,横眉相对。对于王大奶奶这个婆婆更是形同无物,从心底里瞧不起。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就注定了她与王珏炎形同陌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吴国求亲   商幼薇沉寂良久,手中的琉璃坠被汗水沾湿握着油腻。她摊开手掌,晶莹剔透的琉璃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光彩夺目。气泡游走于药玉之中,内部的金鱼好似活了过来,快意洒脱的在其中畅游。   想起闫子悠传回的情报,商幼薇突然觉得,是要赌一把了。她手一翻,琉璃坠掉入信纸中。一切,就随着这一纸书信开始了漂流。   众多人的命运,多个国家的格局,都承载在这纸上。或是,在商幼薇的一念之间。   也许她也没有想到,一切会脱离控制。   待多年以后,唐志泽问,可后悔?   商幼薇摇头,我无愧天下。   却不知是谁午夜难眠。   ……   商幼兰进宫之日以在眼前,却在此时徒增变故。   正直壮年的魏王无奈的望着跪在地下的人,颇有些头疼。原本联姻是见极好的事,可求娶的人却是身份着实特殊了些。一时间也摸不到吴国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会让吴小将军来求娶商女。   来人打着哈哈,说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蠢话,魏王自然是呲之以鼻。不过摸不清意图了,反倒让他犹豫了。“吴国太子求娶之事,你也是知晓了。你,怎么看?”   商大爷猛地一抬头,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魏王都心存不忍,他嗓子嘶哑的道:“全凭陛下做主。”   魏王摸了摸自己袖口处的镶绣金线祥云,“孤若是准了呢?”   商大爷苦笑,神色之中透着回忆,“幼兰那孩子自小懂事听话,知晓自己将来是要入宫伺候陛下的,小小年纪就压下了玩乐。每到那时,臣就心疼啊!陛下,臣是一个父亲啊!”   魏王细细的听着,沉寂的目光望着商大爷,“你怪孤?”   商大爷摇头,肩背听得笔直,却微微颤抖。他目光坚定,音调拔高,“臣是一个父亲,可臣更是魏国子民。纵然臣并非武将,可若陛下衣袖所挥,臣定举剑所指,何况这区区婚嫁之事。”说到最后,已是哽咽。   魏王动容,原本还怕商父不安分,暗地里趁着联姻和吴国牵引,想要敲打一番。可如今见这人如此之忠,又念起这几年的种种好,他大手一挥,“卿既忠之又聪之,王商之名托付与你,孤心安。”给个巴掌,自然要赏个甜枣。   商大爷深深叩首,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松了口气。“谢陛下,臣定不负所望。”   ……   “你说的是真的?”商大奶奶有些惶恐的问道,不安的拽了拽袖口。她如今已有八月的身子,行动越发不便。   商大爷心疼的搂过商大奶奶,安抚的抚了抚她的后背,眉头紧皱却还是温声安慰道:“你先别急,小心身子。这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吴国求亲之事太过突然。”   商幼兰从听到消息起就沉默不语,垂首略微蜷缩。   商幼薇知晓,计划开始了。她反握住商幼兰颤抖的手,安慰道:“你别怕。”   商幼兰露出迷茫的神色,脸色惨白,眼圈掺黑。商幼薇见她如此,不由得担心,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商幼兰笑了,却如同黄莲一般在商幼薇心中散开,她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如同货物一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商幼薇突然手中用力,死死的盯着商幼兰,保证道:“这是最后一次。”   商幼兰吃痛,却没有躲开,她以为商幼薇说的是这次肯定会嫁人了。吧嗒吧嗒的眼泪掉下来了,还硬是扯出一抹苦笑,“是啊,就是不方便见面了。”   商幼薇有些后悔,思绪凌乱地打成了千个结,套住心脏,狠狠的勒紧,直到窒息方才罢休。要是先和幼兰说一下,是不是她就不这么难过了?   商家到底不是商幼薇能做主的,商大爷虽然是商人,但绝对是忠君之人。若是幼兰此时表现出乎常理,难免会引起怀疑。一旦商大爷知晓商幼薇为保全商幼兰而做出的事,定然不容!   商幼薇暗自叹气,父亲从来都不是反对幼兰入宫的人。   “你与吴皇太子可见过,便是那吴小将军。”商大爷一边宽慰着商大奶奶,一边疑惑的问道。   商幼兰咬着惨白的下唇摇头,“女儿并未在外多逗留。”   商大爷叹息,历代公主和亲都未曾有过好结果,更何况是自己这小小商户的女儿。自家陛下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是吴魏两国一旦闹僵,首先受苦的就是自己女儿!便是平安度日,那也是会遭魏国之人欺负的。商大爷手颤了颤,这可是自己抱大的女儿啊!“我派人快马加鞭把琛瑞叫回来。”   商幼兰摇了摇头,眼泪向豆子,噼啪的掉下,“别了,让哥哥好好念书吧。不如不见。”   商大奶奶瞧见自己小女儿掉眼泪,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我苦命的女儿,怎么就得不着消停,那么远的地,若是让谁欺负了,可怎么是好?”   “快别哭了,如今快八月,伤心不得。”商大爷心中烦躁,却还是轻言安慰,“虽然只是吴皇太子侧妃,但是这是吴皇太子求来的,定然……不会委屈了幼兰。”   商幼兰上前跪下,握住了商大奶奶的手,眼圈通红,像一颗快要枯萎了的花。她努力笑着,眼泪却和珍珠一样滑落脸颊,“虽然不知太子为何求娶,这是好事啊,但是母亲应该为女儿高兴。”   商大奶奶泪满襟,正想说什么,下体一阵痛,“啊!”商大奶奶猛地扯出了商大爷,孕子的经验告诉她,这是要生了。   商大爷一惊,立刻大声喊道:“快去请来,稳婆,大夫。”   好在商大奶奶快生了,府里稳婆大夫常驻,可也足足折腾了一天,直到半夜这孩子才降生。   商大爷说两个商是未出阁的丫头,在吓着,打发了她们回去。两姐妹虽然担忧,但也知晓自己派不上什么用处,最终还是回了后院。   今日发生的事多,商幼兰思绪紊乱,她扯着商幼薇的衣服问是否能同睡。   商幼薇心中一痛,决定全盘托出。   黑暗中隐隐听得到商大奶奶的惨叫,两姐妹皆是无法入睡,商幼薇趁着这机会和商幼兰说起了吴国太子求娶的事。   “吴国太子的求娶是我安排的。”   “啊?”   纵然无法看清商幼兰的表情,商幼薇心中也是有数,她苦笑,“我说过的,不会让你入宫。”   商幼兰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安排吴国太子求娶自己?那可是连王上都要忌惮的人!姐姐怎么会和这样的人认识,还能……   商幼薇搂着她,让她慢慢接受,半响之后才听她道:“云蓉?”   “可信。”   商幼兰这才继续问道:“可是,姐姐在外认识的朋友?”   商幼薇也说不上两人是什么关系,解释起来又费力,于是含糊的应着:“算上事故人的朋友。你无需担忧远嫁之事,我不过是拜托他假娶,他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之地,到时咱们在行团聚。”   商幼兰是个聪明的姑娘,隐隐从商幼薇的言语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味,“父亲可知晓姐姐所为?”   商幼薇慎重的说道:“你我言语,不可泄露半分。”   商幼兰咬了咬下唇,“我只问一句,姐姐如何看魏王?”   商幼薇不由得感叹,自己这妹妹实在是细腻。她不准备隐瞒,老实的说道:“是你心中所想。”   商幼薇并不看好魏王。魏王因王家重赏王珏言,是无识人之才;因唐雄笪身份而不加以重用,是目光狭隘;魏军归朝大肆粉拾京都,是好大喜功;不见偏地落魄,是不重民心;最重要的是杀父弑母,毫无仁孝之心。   如此之人,想做明主何其难?   ……   天气还不暖和,孙若安虽然穿着织锦镶毛斗篷,可还是冷的瑟瑟。她远远的就见了一个身影,她难言喜色,大声的唤道:“靖哥哥。”   靖世子左右瞧了瞧,神色不大好看,语气不善,“你怎么一人来了?”   孙若安被靖世子的语气弄得一楞,喜色退去不少,懦懦的说道:“想见靖哥哥。”   未想孙若安这么直接,靖世子脸上闪过不自然之色,干咳了一声,“嗯。”   这一声“嗯”掩下了多少喜色尚不可知。可惜人永远无法从冰冷的字面取出其意。   孙若安咬了咬下唇,蚊声道:“我听父亲说,靖哥哥要像我家提亲了?”说着,脸又红了起来,眼神中尽是希望与欢喜。   靖世子眼神飘忽,转了个身,在孙若安看不见的地方,坚毅的面孔染上淡淡的红晕,“的确。”   “靖哥哥可是不愿?”孙若安不掩哀戚,定定看着靖世子的背影,用视线细细的描绘着眼前人宽阔的臂膀。   “你想多了。”   怎么会想多呢?小时放风筝崴到脚,就是这个肩膀背着自己去看大夫,可是现在…却连一个正脸都不肯给自己…孙若安实在忍不住了,掩面啼哭。   靖世子身形一顿,快速回身,眉头紧皱,如同刀削的面容出现了紧张的神色,“谁欺负你了?”   孙若安含泪不语,使劲一推,扭身就跑。   靖世子刚想去追,就听身后有人轻笑,“你若不喜欢,我便一并拦去,反正我来就是要坏人姻缘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太子侧妃   寒风阵阵刺骨,每日都会有花匠用火炉熏染这些花朵,杜鹃大片开放。   满园鲜艳,花色绚丽,彩霞绕梅,便成了冬日里为数不多的美景,可惜看多了便如同嚼蜡,在无心欣赏。   靖世子有些着急的望了眼孙若安离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敛好表情,慢慢的转回身。披风绒毛边缘被甩起,低沉的声音在这林中回荡:“太子殿下多虑了。”   “比起太子,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吴小将军。”吴天真身着褐色白狐毛披风,随着走动露出里面的淡蓝色对襟棉长衣,靛蓝色的长裤扎在棉靴之中,书生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名将。   他望了望孙若安离去的方向,清澈的双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玩味的笑容,“不去追?”   靖世子面色淡然,“有贵客,自然是要紧贵客。”   吴天真权当听不懂他言语里的埋怨,装傻道:“若是走了呢?”   靖世子毫不客气的宣告主权,“家就在那儿,岂会走。”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是有风的。”吴天真觉得这人有意思,决定逗弄一番,于是含笑反驳。   靖世子面色微变,“四面高墙,便无风。”   吴天真听罢一笑,随口道:“墙可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纯洁无瑕的雪自然古朴,依依袅袅,好似玉人摇荡的梨花。   雪落在地上,薄薄的,像纱衣披在了大地上。   靖世子披风下的手攥紧,脸色发白,也不知是不是冻的,“树高于墙,可离之?”   吴天真伸手接晶莹剔透的雪,看着这柳絮般的东西慢慢融化,收回了手。他笑着摇头,“土可软?”   靖世子脸色一沉,“落的下种子便可。”   吴天真摸着袖口处绣着的腾云祥纹,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我还想,你若不喜我便一同求了去,也省的你烦心。”   靖世子面色一变,努力抑制要紧锁的眉头,声音生硬的说道:“不劳太子费心。”   吴天真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靖世子面色稍缓,不欲再多做纠缠,拱了拱手,“我便不打扰小将军赏景了,告退。”   吴天真并未在说什么,一笑了之。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格外地清新耀眼。雪花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阳光的温度被这雪花包裹,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吴天真看着这雪花盖去肮脏,裹起杜鹃,不由得着了迷。   “他对你不恭敬。”   冷清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吴天真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也没惊讶,回身对上一双淡然若水的眸子。   “他是魏国人,最多算是我二皇叔的人,无论是哪种身份,都不会对我恭敬到哪去。”吴天真见麒麟只穿了一脸单衣,眉头一皱,解开自己的披风,“怎么穿的这么少。”   麒麟拦住了他的动作,淡淡的望着吴天真,“不冷。”   吴天真瞪了眼麒麟,“我瞧着心冷。”   麒麟不再接话,用沉默抗议。就在吴天真无奈之际,他突然提起靖世子,“警告一番。”   吴天真听了一乐,这人还真是能把所有语句都说成一个音调啊。他拂去麒麟身上的雪,故意问道:“这世上厌恶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都杀了?”   原本是玩笑话,谁知麒麟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能。”   吴天真失笑,推着麒麟走,“得了得了,你这人的脑子定然是冻坏了,快回吧。”有麒麟大高手默默地站在身边,吴天真心中极为舒心安全,也不怕被人听去什么,直接开口问道:“可见了你那师姐?”   麒麟面无表情道:“见了。”想了想,他补充道:“你也见过。”   吴天真疑惑,“何时?”   “无名镇。”   吴天真隐约有记忆,却不想深究。他打趣道:“拜你师姐所赐,我可是被人提防了,生怕抢了人家的美娇娘。”   麒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好。”   ……   商幼薇戳了戳奶娘怀里的新生儿,他皮肤红红的、凉凉的,头发贴在小头皮儿上,眼睛紧闭,四肢好像很害怕一样蜷曲着,小手握得紧紧的。   睡得正香,却被打扰,他显得很不满,哇哇的开始大哭。奶娘连忙摇晃着这小人,半响才又睡去。   商幼薇皱眉不喜,不动声色的站远了些。   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表现的极为高兴,商幼兰有些可惜的说道:“若是哥哥在就好了,见了弟弟定然高兴。”   商大爷和爱妻说着什么,听到话接道:“庄先生年纪大了,不肯离洛阳,不然接回也是好的。琛瑞那边我也派人给了信,叫他好好学习,给弟弟做个榜样。”瞧着爱妻有些困倦,商大爷立刻体贴的叫道:“你们出来,我有事交代。”   两个商老实站在桌前,商大爷面色复杂的看着商幼兰,和亲是政治行为,作为父亲他无权干涉。这种借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决定的是国家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他叹了一声,“王上封你为宁郡主。”   商幼兰知晓这是自己姐姐安排后,便不再害怕了,她欠了欠身,“女儿知晓了。”   商大爷有些奇怪,但是自己的小女儿向来懂事,也就没多想,也不想去深想。他沉吟了一下,有些难过的望着商幼薇,一字一句的说道:“商家总要有一女入宫。”   所以说,她又欠思了。   商幼兰有些担忧的望着商幼薇,后者摇头,让她放心。   家中之人皆是不谋而合的不曾告诉琛瑞。   和亲的日期很快就定下了。很多人都诧异,在她们眼中,前一刻商幼兰还是要进宫的,后一刻便要和亲了。   往日里的小姐妹私底下办了宴会,压抑的不行,就连孙若安也未曾捣乱。   商幼薇为妹妹所做之诗更是被传唱,称之为思之绝句。   成婚在宫中,商幼兰被早早的接进了宫,连着商幼薇也是一同进宫陪护。   商幼薇说了很多,最多的便是,“等我。”   商幼兰红着眼圈点头答应,握紧了商幼薇的手,“姐姐万事多思量。”   宫中说话诸多不便,两姐妹也不敢直言,好在一些话语都是心中明了。   商幼兰是太子侧妃,穿不得凤冠霞帔。   她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挽着妇人所梳的双刀髻,插着一根朝阳五凤挂珠钗,一对双凤衔珠金翅步摇与宝蓝吐翠孔雀吊钗。浓妆敷在她面上,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   金镶东珠耳坠在她左右,嵌宝石双凤纹金镯在她瘦弱的两腕上,孔雀绿翡翠珠链勒在她脖上,更是勒在心上。   商幼兰那么聪慧又怎么会不知晓,自己所嫁除了是不用入宫以外,还有的便是做人质,成为吴国太子和自己姐姐之间合作的人质。   恭贺声不断,可她心中却无半点漫溢的幸福,只觉得满是悲凉。   姐姐,记得接我回家。   ……   商幼兰远嫁不足半月,各家小姐纷纷被接入宫中,商幼薇借口不熟悉宫中礼仪,免了入宫。   魏王又道,二王子还缺一伴读,商家的大公子年龄上倒是最好不过,如此琛瑞还是勉不了进宫。   商幼薇很苦恼,商大爷却是很高兴。二王子是王后嫡子,将来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商家抱紧了二王子的大腿,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王上的左膀右臂。   琛瑞回来后听说商幼兰和亲的事很是平静,平静的让几人感到不安。后来贴身伺候的云荼说,这小大人哭了半宿。   商幼薇叹息,这孩子,终究是大了。   商大爷在高兴了抱上未来储君大腿之后,又开始头疼自己大女儿的婚事了,瞧这意思王上是不准备让她入宫了。   其实这还是商幼薇入宫那几日,洋洋粗俗,也不修理打扮,王上偶然一见,自然是没兴致,在加上商家嫡长子都入宫了,魏王也就熄了让商幼薇入宫的心思。   商大爷为四处寻觅良人做女婿之事头疼不已,可头疼婚事的又哪里是他一家。   朝堂之上,魏王坐在龙椅上,敲打着桌面,声音喜怒不定,“司徒家的长女到底是庶出,靖儿是世子,孤怎可委屈了他?”   平郡王弯腰拱手,“启禀陛下,司徒大人长女才德兼备,进退有礼,虽是庶出,却是养在司徒夫人跟前,与靖儿又是青梅竹马,实乃世子妃的绝佳人选。”   半响,魏王明知故问道:“司徒是什么意思?”   司徒上前一步,“臣愿与平郡王结儿女亲家。”   魏王沉着脸连叫了三声好,愤怒与失望纠缠。   朝臣们面面相觑,平郡王和司徒这是在公然和王上叫板,他们轻易哪敢涉猎。   朝堂之上的派列非常清晰。平郡王和司徒结成一派欲反,王老元帅武将一派保王,中书令一派中庸。   “孤原是准备将那庶女给朕的将军做妾的,可他不肯,朕还为难呢。既然你这时要娶,那孤便遂了你的意。”魏王冷着脸说道,狠狠的打了平郡王一巴掌。人家当妾都不要,你倒好,还眼巴巴的缠上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争执决断   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朦胧的光芒开始笼罩着整个京都。   商府里的小丫鬟已然起身,收拾屋里院子。内屋外屋和庭院的活都是轮值的,今日换**打扫外屋。   她虽然手里的活没停,可看神态就知是心不在焉,手中抹布反复的擦着干净的花盆。   “啧。”   一个不留神,**的手一下子刮上了四季海棠脆弱的枝叶,折断了一株开的艳丽的花朵。   **有些慌神,这四季海棠是大少爷前几日从宫中求下来的。   这花叶色娇嫩光亮,花朵成簇,稍带清香,小姐特别喜爱。若是知晓被自己损伤了……   **有些慌神,又有些委屈。抚着自己被枝叶拉红的手背,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黯淡。若是以前,她哪里会担心这事,便是估计着二小姐的面子,小姐也不会深究。可如今二小姐远嫁,虽说没人约束着自己了,可靠山也没了。   “嘎吱——”   门被推开,收拾院子的云蓉搓着手进了屋,带进屋一身凉气。她脸蛋和耳根冻的通红,发髻也开了一点,身上的褐色棉袄瞧着厚重,却不知暖不暖和。   **眼珠一转,压下心里的不安,低着头的花朵摆正:“你来的刚好,帮我打盆水来。”   云蓉步伐颇急,几步越过**,诚恳的说道:“我还有事,姐姐你自个来吧!”   **心里不是滋味,一把扯过云蓉,脖子一梗,“什么急事,说来我帮你出出休息。”她心中冷笑,若是二小姐还在,这奴婢哪敢轻慢了自己,别说是打水浇花,便是冬日里替自己扫院子也是有的!   云蓉不着痕迹的摆脱了**的手,“赵妈妈说自己的小孙子病了,让我跟小姐请几日的假。”   “请假?”**一脸不屑,她一直瞧不上赵妈妈,嫌这人每日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还仗着是商幼薇的奶奶便指使自己。“往日里就算来,也是小姐用过了午饭,这不来了,还妆模作样的请上假了!只怕是请假是假,博小姐同情骗银子是真的。”   云蓉撇了撇嘴,她觉得赵妈妈挺好的。“管它是什么意思,做奴婢的,如实回禀了就是了。”   **眉头一挑,“所以你便用这小事去叨扰小姐睡觉?”   云蓉皱眉,“赵妈妈的媳妇还在那儿等着呢,而且往日这个时辰小姐都醒了。”   **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这意思是就你一人伺候过小姐呗?”   云蓉正欲说话,里屋的帘子被掀开了,鸳鸯问道:“怎么回事?”   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   窗户开了一个小缝方便空气流通,缝隙里挤进了清泉一般的晨光,折射在花上。四季秋海棠株姿秀美,叶色油绿光洁,花朵玲珑娇艳,在这寒凉的季节摆放在窗延上,室内一派春意盎然。   商幼薇显然没有感受到活泼的生命力,她懒懒散散的靠着炕枕,淡然的听完了两人的叙述。   “可回了赵妈妈的儿媳?”   这第一句话问的既不是云蓉也不是**,鸳鸯似早就猜到,她恭敬的回话:“那媳妇千恩万谢的走了,说改日让赵妈妈亲自来跪谢姑娘。”   商幼薇点了点头。   这一不说话,两人心里就生出了许多心思,心中忐忑不安。   商幼薇的目光停留在四季海棠,细细的瞧着,看的**不由得心头一跳。   “抱过来。”   鸳鸯到了声是,小心的搬过花盆,放在炕几上。商幼薇拨弄了两下,目光直逼两人,“谁做的?”   云蓉一愣,没听明白。   **心虚,瞧见商幼薇那威严的样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可能是奴婢。云蓉说赵妈妈请假着急,便要闯进去和小姐说。奴婢心思天还早,在扰了小姐的好眠,便拦着。这一挣一执的,许是哪下子推了碰了,就不小心折了这花。”说着便呜呜哭咽了起来,泪水顺着她脸颊落下,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云蓉大叫冤枉:“奴婢没碰过花,真不是奴婢。”   **也不在辩解,“海棠姿态优美,奴婢喜爱的不得了,每日悉心照顾,谁知今个早上竟然这个样子了,都是奴婢的过错了。”   云蓉涨红了脸,显然也是听出了**的话外之音。“昨个是奴婢收拾的外屋,但绝对没有弄坏了花。”   鸳鸯暗道不愧是二小姐调教出来的人,虽然人刻薄了些,但是瞧这嘴皮子利索的,几下子不禁说清楚了花是怎么折的,连争执都有了解释。反观云蓉,鸳鸯摇了摇头,还是太嫩。   商幼薇摸了摸四季海棠,望着云蓉,“到底是你不该用那些琐碎事来扰我。”   **一喜,头埋得更低了。   云蓉瘪了瘪嘴,又不甘心的辩解道:“是奴婢的错,但是那海棠真的不是奴婢弄坏的。”   商幼薇不再理会,指着海棠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便罚你你照顾这海棠,和打扫这屋子,你可认罚?”   云蓉咬了咬牙,瞪了**一眼,不情愿的道了声:“奴婢认罚。”   商幼薇点了点头:“即是罚你,那边彻底些,这一个月你不用在里屋伺候了。”   云蓉吃了一惊,“小姐……”   商幼薇不再理会云蓉,她对着**说道:“你起来吧。”   **轻巧的起身,她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这般顺利。她努力抑制着眉间的得意,对着云蓉说道:“小姐一片好意,云蓉妹妹可要好好静思己过。”   云蓉咬牙,扭过头不去看**。心中暗道:哼,小人得志。   原都以为这事完了,却见商幼薇突然对着鸳鸯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又没老子娘,我做主给你许个人家可好?”   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个事,鸳鸯俏脸一红,暗地里有些担忧商幼薇会瞎指一通,但想起还有商大奶奶看着,心安了不少。她欠了欠身,低声道:“全凭姑娘做主。”   商幼薇点头,“这人是母亲点头的,是钱妈妈的儿子。人我见过了,也让人查过,长相周正,老实巴交的。他大你三岁,因为专心读书所以耽搁了婚事,目前是个秀才。你与钱妈妈也是相识,但她怕你面子薄,不好意思说什么,所以托了我来说。你不用说别的,我只问一句,你可愿意?你若不愿也无事,我总归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   鸳鸯的脸红的和胭脂一样,原来是他。心中甜蜜,好歹也是个秀,钱妈妈怎么会同意讨一个低户人家的丫鬟做夫人,定然是他磨来的。她蚊声说道:“以前伺候奶奶的时候,见过一两面,是个不错的人。”   这便是同意了。   **一喜,没想到好事赶一块去了,一旦鸳鸯走了,小姐身边身份最高,做事稳妥的人就是自己了。想着,她倒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恭喜你鸳鸯。”   云蓉虽然心里郁闷,但还是一笑,祝贺道:“恭喜鸳鸯姐姐。”   鸳鸯羞涩的抿嘴一笑,商幼薇拉过她,微笑道:“我回头和赵妈妈说一下,让他们尽快准备,在这一个月就成亲。这几日你也不用轮值,在里屋伺候我吧,把该做的东西都做了。”   鸳鸯一愣,随即瞥了眼**。   **一脸不敢相信,“小姐……”若是不轮值,鸳鸯在里屋伺候,云蓉在外屋“挨罚”,那岂不是自己要扫一个月的外屋?按着小姐这种不顾自己的安排,那鸳鸯走后也定然是云蓉进屋。怎么会?自己可是照着进宫的丫鬟调教的……   商幼薇仿若未听见,拍了拍鸳鸯的肩膀,“你是老人,总不会让人叨扰了我。”   鸳鸯嗓子一涩,这是在责怪自己当时听见了她们二人争吵却不理会提醒的事。她瞧了眼**,恐怕今日这事恐怕便是小姐突然要把自己嫁出去的主要原因。**若是个明白人,那就赶快求了小姐许配出去,不然若是没自己这般幸运,只怕落不着好人家。   ……   “查到是谁出卖我了?”问话的人裹着一身黑衣,遮住脸庞。   “回大人,是那瞎子。”   黑衣人垂眸,“难怪唐志泽身边的守卫,唯有他投降,原来如此。”   “大人,是否将他……”黑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说蠢话,朱雀。”黑衣人扔出一块令牌,“把白虎令牌给他送去。”   “是。”朱雀犹豫了一下,问道:“可需要将夫人救回?”   “不需要,她最好认为那女人对我非常重要,药物控制不是唯一控制我的手段。这样,我才能有可乘之机!”   “大人英明。”朱雀夸赞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的言语依旧匮乏,罢了,去做事吧!”   朱雀应声遁走。   灰暗中只剩黑衣人一人。他猛地掀开盖住了他脸的帽子,无需细看便发现他面上全是抓伤的痕迹,有的已经结了疤痕,顺着喉咙往下,哪怕是看不见,也能知晓,定然满身伤痕。   黑衣人喉咙动了动,目光冷冽疯狂,“商、幼、薇!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题外话------   求收藏,求打赏,各种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兴亡皆苦   雪是冷的,却比不过人心冷。   每到冬月,魏王都会拨了一定银两用于补贴民众棉衣,开仓救济。可黑心的官员却暗地里扣下银两。这一个冬季,甚至有些贫苦民众只靠单衣过冬。   远在天边的魏王自是不知国库的银两进了蛀虫的肚子,待知晓时,三万民众以死伤大半。   一时间奏折如雪花般纷纷上了魏王的桌上。   商大爷虽是商人,却并非为富不仁之人,立刻捐献一部分银两上缴朝廷。   其他官员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魏王脸色稍缓。   而与此同时,一张信纸落在了商大爷的书房桌上。   ……   商幼薇抿了抿嘴,“父亲捐献那么多银两,不怕引来其他官员的嫉妒,和陛下的不满?”   商大爷一笑,“我可是商人,有钱很正常。至于陛下,我早就把制作琉璃的方法上缴了,陛下自然知道其中利润。”   “啪!”   商大爷抚了抚美须:“棋风着实诡异。”   从一个人的棋风中就能看透一人,商大爷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若是男子便好了。   商幼薇浅笑着落下一枚黑子,“父亲过誉。”   商大爷执黑子落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商幼薇:“不是过誉,你突然一手棋,我都要迷惑半天。”   商幼面色不变:“取巧罢了。”   商大爷突然一叹,“若是没有琉璃,我恐怕难有今日。说起,倒也是取巧。”   商幼薇有些迟疑:“也是父亲厉害,仅凭琉璃——”   商大爷会心一笑,“只是个起始,这些年魏王大肆开发琉璃,我若仅凭琉璃,如何站得稳脚?”   商幼薇垂眸,“父亲自谦,现如今手中除了魏王和吴皇手握琉璃,剩下的便是父亲了。”   “到底只是个商人,乱世无自保。”商大爷摇头,眼中闪过精光。   商幼薇漫不经心的说道:“最近也算是太平了。吴国与边界游牧一战倒是消停了不少,庄国这一战伤了元气,没法子蹦跶。秦国……轻易不出手,齐国……”   “齐国?”商大爷不屑一笑,随手落子,“庄国在咱这受了气,回过头去找他麻烦。他倒好,一个月派三个王爷作为来使去拜见,可谁理了?庄国几次派人求娶公主和亲,最后抱回去个宫女公主,还美滋滋的。齐国说到底不过就是靠种田维持生计的国家而已,不过倒是因为如此才没人对他的国土感兴趣,索性保留了下来。”   商幼薇专心的看着棋盘:“当初魏国受创,如同一个大病初愈,饥饿已久的人,需要大量的东西填补,如此催生了齐国发展。可齐国太过小心,未能好好的把握住机会,那边是再无机会了。”   当初王老元帅曾问商幼薇,若是要你打下一个国家,你会先打哪个?   商幼薇毫不犹豫的回答:齐国。   齐国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且非常优秀的国家,可惜没有遇到一位优秀的王者带领。   商大爷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手不停,一子断了商幼薇的路,“吴国最近也不太平,边境游牧民族最近跟疯了一样,远不像往年拿了点好处就走,不要命的横冲直撞,而吴小将军却在此时前来魏国求亲,魏王的猜测是,争储。”   商幼薇不惊讶,她也有所耳闻,但是不能自己说出。她谨慎的落下黑子,淡淡道:“吴皇有两个哥哥,可后代却只有吴小将军一人。有何可争?”   商大爷瞧着商幼薇,眼眸沉寂黝黑:“吴国二王爷找回了一私生子,如今入了族谱,名唤吴天瑕。”   商幼薇不在意的说道:“倒真是巧。”   商大爷冷笑:“岂止巧?!吴皇想离岸平衡,秦国岂会如了他的愿?也不知许了什么给了北边那帮人,倒是真不要命了。”   商幼薇撂下黑子,吐出一个字:“蠢。”   商大爷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你倒是看得透彻,咱们的陛下一听说秦国此举,硬是多吃了一碗饭。”   “即使魏国落败,可到底是曾经的第一大国。去掉了浮华,反而能看清先太后大力布置下的底子。如今就国土而言,除了吴国,就属魏秦两国。任何一个国家不断消耗着其有限的战争资源,最后的结果只会是鸡飞蛋打,鹬蚌相争。”   商大爷盯着商幼薇,突然手一挥,打乱了棋盘:“以你所见,魏国此时如何?”   商幼薇面色不变,望着商大爷,眼中清澈,却让人不禁寒厉,仿佛清泉下是一堵万年不融的寒冰。“庄国狂妄不足畏惧,可身后却是秦国这只猛虎。齐国看似柔弱,可身后有吴国撑腰。吴国看似置身之外,却虎视眈眈。”   商大爷沉声问道:“依你之见。”   商幼薇勾起一抹笑容,“魏王的天下,与我何干?”   “你!”商大爷一怒,拍桌而起,“天下未定,百姓疾苦,你当真充耳不闻?”   商幼薇站起身,平静的直视商大爷:“我区区女子,何故可定天下?”   “你真当我不知道?”商大爷恼羞成怒的说道。   怎么会不知晓?那个可是自己特意放过的。若不是自己想要试探一下父亲,岂会让一只苍蝇飞进商府?   商幼薇没有说话,淡定的望着商大爷。   商大爷欲言又止,声音渐弱:“到底也是魏国子民……”   看着商幼薇依旧淡然的脸,他慢慢的自嘲一笑,眼神黯淡:“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商幼薇眉头微蹙,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嘴。   商大爷细细的看着商幼薇的脸庞,舒了口气,眼神宠溺,嘴角一弯,“我都知晓了,你不用担心。真没想到,幼薇居然这么厉害。”   商大爷无不遗憾的再次想到:若是男子便好了。   “父亲想看见什么样的场景呢?”商幼薇淡淡一笑。   商大爷摸了摸胸口:“是人便有心,怎忍心见同胞疾苦?父亲想看见天下太平,但是只求自己个问心无愧便好。”   “父亲可要记住今日这句话。”   商大爷有些迷惑,那句话?   商幼薇心中苦涩,想起暗位回复的关于灾区百姓所受的苦,她突然理解了先太后的心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商大奶奶逗弄的怀中的孩子:“琛寿,叫娘。”   小人嗯嗯啊啊,小手无力的摆动。   商幼薇坐在一边,看着商大奶奶把孩子递给奶娘,慢慢道:“母亲叫我来有何事?”   商大奶奶扯了扯衣襟,正色道:“没事我便不能叫你来了?”   商幼薇立刻闭嘴,商大奶奶一脸不悦,就差写脸上了。   商大奶奶瞧着商幼薇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缓了口气:“靖世子大婚,陛下说乐便一同,于是预备一同指婚数家。”   商幼薇挑眉没有接话,同乐是假,打脸是真才对。   商大奶奶有些忧虑的说道:“除了靖世子和孙家那姑娘。还有的你也认识,就是那柱国公的嫡女和史部尚书的孙子。”又少了一个可以议婚的男子。   商幼薇略微一思索,陈沛铃和冯空桐?   商大奶奶一叹:“说起来来柱国公的女儿还比你小三岁呢!”   商幼薇聪明的选择了闭嘴,以防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商大奶奶目光幽怨:“可惜了杜家的那个,到底是尚主了。”   这是永远都是商大奶奶心中的痛,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自己多事,只怕自己姑娘已经坐上了杜家的二奶奶了。   “尚主?”商幼薇眉头一挑,“永安长公主可同意了?”   商大奶奶一眼就看出了商幼薇的想法,淡淡道:“林家算是完了。不说别的,就是林双生那样的传闻一出,永安长公主下嫁那边是污了天家的脸面!这魏国终究是陛下的天下,陛下除了是一个哥哥,还是魏国之主。”   见商幼薇没说话,商大奶奶叹息,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也别只想别人,你父亲不让我在管你的婚事,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幼薇,你十八了。陈家的姑娘十九入宫,可她是柱国公的女儿,是色艺双绝、冠盖京华的女子。”   “母亲……”   “你妹妹远嫁了,你不能在扔下娘啊!”商大奶奶伤心的拭泪。   商幼薇连忙搂住商大奶奶,“女儿一辈子都不离开娘。”   “傻话。娘想你好。”   商幼薇垂眸,思量着是否找个属下来假娶。   ……   最北边,是最寒冷的地方,这个地方除了寒冷,特产的便是最勇猛的战士。   “首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们的战士在成批的死亡,在这么下去,连女人都要拿起枪了。”汉子着急的叫喊。   被称作首领的男人狠狠的打了大树一拳,“我们没法子,没法子。你知道那群人许了什么么?他许了粮食牛羊,那些东西足够咱们过四个冬季了!”   汉子咧着嘴,不甘心的眯起眼睛:“用男人们的生命换?”   首领惨然一笑,“我们还有女人和孩子,孩子才是生命的延续,不是么?我们,没得选择。吴国越来越强大了,我甚至怀疑他一度放过咱们的原因就是想要拿咱们做磨刀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欢喜与忧   世子婚事本就是需要天家指婚的,魏王却在这时一次为多位大臣儿女指婚,而且下令即可成婚,如此匆忙,无疑是在打平郡王的脸。   与此同时,魏王又借着贪污之事,罢免了多为疑似平郡王党的人员。而平郡王本人对此笑而不语。等魏王反应过来后,恨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要说起魏王和平郡王,就要追溯到庸帝那一辈了。   庸帝在世时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也不可能有多糟。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太子,被众星捧月。一个虽然是长子,却只是宫女所出,仿若隐形人。两人就算是相见也不过数面,直到发生变动,做为妖后之子,大多数人对他不满,而一直隐忍不发的平郡王倒是一时成了热门人选。   拜妖后所赐,庸帝不过两子两女。   后来好在有王老元帅力保,魏王这才坐稳了王位。   这也是大多数人疑惑的愿意,王家向来和妖后不对付,王老元帅怎么会捧魏青山坐上王位呢?   曾被议论王位的平郡王自然不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呢?不管他是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他都必须找一个靠山。而最好的靠山莫过于吴国,吴国也乐的看见魏国内耗,欣然接受,两人便达成共识。   虽然平郡王一直是招兵买马,意图不鬼,屡次将手伸入军营。可魏王初等王位,根基不稳,最初为了取信于吴国,对平郡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魏王有心思摆脱吴国控制之后,想要拔出平郡王的势力,却发现平郡王俨然是根深蒂固。   平郡王是个狡猾的人,哪怕全天下都知晓他有不臣的心思,可硬是抓不到把柄。若是在对平郡王苛刻,这不是在告诉天下,魏王无容人的肚量么?   事实上,魏王的确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之爱妹,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如今已到成婚之龄,前朝都尉杜之存一表人才,为人诚恳,谨此朕赐婚,着礼部挑选吉日,隆重完婚,钦此——”   待宣旨太监读完圣旨,杜之存本就憔悴的脸庞越加惨白,两眼无神,浑浑噩噩的跪在地上,哪有半分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逆子,好好收收你的心,接公主进门吧!”杜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杜之存死死咬着下唇,“我不娶。”   “不娶?”杜父横眉一竖,“你这逆子是想害了全家么?”   杜母心疼的搂过杜之存,“你就听听你爹话吧,别再折腾自己了。”   杜家有三子两女,但是杜母所出的只有当今王后娘娘和杜之存。杜之存是老来子,是两个老人心尖上的人,纵然杜父有再多的怒火却也只能是来回的喊上一句逆子,然后拂袖而去。   杜母老泪纵横,穿戴华丽却掩饰不住老态,“三郎,公主有什么不好的?是嫡出,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未出嫁就拟定了封号。你姐姐还是她皇嫂,这是亲上加亲啊!”   “……”   杜母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好几条:“永安长公主至今未出嫁无非就是陛下舍不得,母亲远远的曾看上一眼,可是个标志的人物。”   杜之存嗓音沙哑:“她心系商户之子人尽皆知。”   杜母一噎,“那都是流言,信不得!”   见杜之存无动于衷,杜母恼怒,嗓子尖利直戳杜之存太阳穴:“你难道能一辈子不娶妻?我可就你一个儿子,杜家就你一个嫡子!”   杜之存有些恍惚:自己会一辈子不娶妻么?不会。可为何反应这么大呢?因为不甘。   杜母苦口婆心道:“三郎,母亲知晓你喜欢那陈家的大小姐,可人家无心与你啊!你父亲曾厚着脸上门去问过,柱国公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她要进宫。”   杜之存攥紧了拳头,额上暴起青筋,“她肯定不是自愿的。”   杜母即心疼又是失望:“你为何不愿面对现实?那陈家大小姐能凭借着小小庶女的身份名扬京城,又让柱国公将她记在嫡母名下,岂会是等闲之辈?”   杜之存被揭开了伤疤,脸色难看,杜母一咬牙:“说白了你父亲是正儿八经的国舅爷,你又是唯一的嫡子,二皇子逐渐长大,王上早就动了立储的心思。柱国公要是真的要利用女儿,那嫁给你做正妻难道不比入宫做帝妾强?”   嘴唇硬是让杜之存咬出了血色,他眼神直愣愣的,放不是个空洞的木偶。   杜母幽幽一叹:“你看陈二小姐嫁的就知晓了,冯家不过是有个爷爷做尚书,剩下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可冯家大少爷是个不错的人,与陈家二小姐这亲事不就成了么!柱国公是上过战场的,虽然不比王家,可也是有底气的。人家老子从未盼着女儿高嫁,却挡不住女儿有心思啊!”   杜之存胸中脑中都有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就要炸裂了。他蹭的起身,连着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他脑子一下子充血,晃了几下。   杜母尖叫:“三郎!”   几家欢喜几家愁,比起杜之存的不情愿,同样被赐婚的冯空桐可就淡定多了。   陈沛铃托着香腮,手中的毛笔勾勾画画,杏核眼时不时的打个转,阳光打在她脸庞,好似一只金色的小狐狸。她嘟了嘟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   这个混蛋,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挽了个让人满意的垂挂髻,还穿了宫中赏下的云霏妆花缎织的彩百花飞蝶锦衣,特意找机会遛到了王府与他相见,可这人竟然只盯着诗书!书有我好看么?有我漂亮么?还是说,是对着赐婚不满意啊?!混蛋!   坐在一边的冯空桐却好似有所察觉,头也不抬:“有什么事?”   被未婚夫猜到了心思,陈沛铃有些甜蜜,厥了厥嘴,言语中带着几分欣喜:“你怎么知晓我有话说?”   冯空桐嘴角抽了抽,你毛笔上的墨汁都要甩到我身上了。他目光停留在书上,“夫妻同心。”   “谁和你是夫妻?”陈沛铃喜上眉梢,嗔娇道。   冯空桐默默的低下头,女人果真是口不对心,真是麻烦。   王珏炎嗤笑,被陈沛铃狠狠地瞪了一眼。   半天也不见冯空桐搭话,陈沛铃暗骂这人不解风情,不高兴的一嘟嘴:“呆子。”   哪有呆?冯空桐在心中默默的替自己辩解:岳丈大人明明夸自己是个聪明的小子啊!   王珏炎一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调侃道:“呆子也分很多种,有书呆子和情呆子,不知冯老弟是那种呢?”   陈沛铃掐腰嘲笑道:“哼,自然是不解风情的木鱼脑袋。”   王珏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冯空桐:“我看不像啊,你瞧,你那夫君半天了都没翻一页书,肯定是个书呆子。”   被两人调侃着,冯空桐很淡定,翻了一页书。   王珏炎瞧见却是哈哈大笑:“没想到啊!原来你除了喜欢吃,还喜欢看倒书,好还好,好爱好!”   ……   被这么一闹,陈沛铃的心却是安定了很多:哼,这么白痴的人,除了自己哪有人会要啊!她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去看过杜家哥哥了么?”   哼,陈沛铃阴测测的想到:他要是敢像杜哥哥那样嫌弃自己,那就让人到处造谣,说他是断袖,还克妻,让他再也娶不到老婆!   王珏炎面色阴沉了下来,杜之存是他好友,看着自己好友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冯空桐莫名的打了个冷战,他没想那么多,也许是旁观者清,他看道的东西远比旁人多。他老实的说道:“看过了。”   “那……”陈沛铃眼神有些飘忽,底气不足,“你怎么看?”   冯空桐想了一下,摇头道:“是个可怜人。”   王珏炎冷笑一声:“最可怜的莫过于喜欢上一个没心肝的女人,还死不悔改。”   冯空桐挑了挑眉:总觉得他这是在说他自己?难道是感同身受的总结?   虽然杜家哥哥看起来的确很可怜的样子,但陈沛铃在这一刻莫名的多了一份怨气,难道永安长公主就不可怜?她做错了什么药这么被人嫌弃?陈沛铃脸一沉:“你也觉得他被赐婚了很可怜?”   冯空桐刚想点头,却见陈沛铃气压极低,脸色难看,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可怜的是赐婚之人不是自己所爱之人。”他抬起头,粲然一笑:“相比之下,我很幸运。”   陈沛铃的脸蹭一下就红了起来,真是个没羞没臊的,什么都说!还有外人在呢!   陈沛铃甜蜜的想到,其实她也挺幸运的。   王珏炎嘴角抽搐:“能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情绪么?”   陈沛铃掩嘴娇笑,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少爷。”小厮大声喊着,踏进屋中。   “什么事?”   “少爷让人盯着商府,如今那人传来了信,说有人上商府提亲了。”   “啊蹦。”王珏炎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手中的茶杯当即碎裂。我倒要看看,谁敢娶?!   ------题外话------   求收藏,求打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上门求亲   “小姐,前头,有人上门求亲了。”云蓉得到消息,大步跑了进屋,喘息的说道。   商幼薇心中有数,点了点头,对着镜中描起黛眉,心中略有不安,但也没深究。   云蓉怯怯的望着商幼薇,期期艾艾的说道:“不、不是闫公子。”   商幼薇扶着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的手顿了顿,无奈的回眸一笑,心思不自觉的飞往前堂。   所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商大奶奶此时却完全不在这种状态,原本有人上门求亲她应该是欢喜的,可现在,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前来求亲的男子。   男子自我介绍姓齐名夜,从进门开始嘴边就一直挂着抹古怪的笑意,略显轻浮,但举止还算得当。一身黑衣劲装把修长的身体突显了出来,显得十分的干练挺拔。但是……“齐公子为何用黑纱遮住眼睛?”   齐夜上扬的嘴角,也不在乎商大奶奶的直接,毫不在意的答道:“在下眼睛畏光。”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_ 2.c_o _m   商大奶奶心头一窒,自己女儿在怎么着也没到委曲求全道要嫁一个瞎子的地步。她心中不喜,不冷不热的说道:“齐公子既然有眼疾,那便应当好好瞧瞧,别耽误了。”   齐夜好似没听出来商大奶奶的不悦,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商大奶奶关心,在下心中有数。”   商大奶奶微微蹙眉,脸皮真厚。不欲再做纠缠,她直接道:“若无事,齐公子请回吧。”   齐夜挠了挠头,“有事啊,我是来求亲的。”   商大奶奶眉头紧皱,钱妈妈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不一会,钱妈妈端上茶。   “公子用茶。”   齐夜含笑说谢,然后悠然的饮了口热茶:“好茶,香气高雅、清新,味道鲜爽、醇香、回甘,可是信阳毛尖?”   商大奶奶的本意本是让他意识到商家不是能高攀的,让其知难而退,却不想这人竟说的头头是道。信阳毛尖是贡茶,非重臣不可得,这茶还是二皇子送给琛瑞,琛瑞转送回来的。她心思千回百转,面上一笑:“不错,齐公子对茶还有了解。”   齐夜洒脱一笑:“这茶色泽翠绿,滋味浓醇,回甘生津,汤色明亮清澈。外形细、圆、光、直、多白毫,遂有此一说。”   商大奶奶收了轻视的心思,摆了摆手,“吃茶哪能没有茶点?去把我上午给幼薇做的凤梨酥端上来。”   齐夜暗道:这商大奶奶也是个有意思的,这是在暗示自己,求亲怎会人无媒人,无拜礼。   钱妈妈端上凤梨酥,齐夜捡起一块咬了一口,商大奶奶微笑着问道:“如何?好符合公子的口味么?”   齐夜露出非常赞赏的表情:“外皮酥松化口,凤梨内馅甜而不腻,和我小时候我家下人做的倒是一个味道。”   商大奶奶原本含笑的脸出现了裂痕,眉头紧皱:“想来齐公子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齐夜笑而不语,商大奶奶越发愤怒,饮了口茶压下怒气:“小户人家不懂规矩,自是比不过齐公子有教养。”   讽刺的话齐夜仿若未闻,他专心的吃完了点心,舔了舔手指,嘻皮笑脸的说道:“茶也喝完了,点心也吃完了。我们来谈论成亲的正事吧!”   商大奶奶气结,目光不悦,“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为之,齐公子孤身来,但恐令尊不喜。”   齐夜嬉笑不羁,道:“伯母且放心,我全家只我一人,只等着伯母的一句话。”   商大奶奶暗恼这人死皮赖脸,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我家虽是门户,然亦知礼、有礼,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犹待家主回来再议!公子还是请回吧!”说着起身,吩咐丫鬟送客。   齐夜笑得越发灿烂,暗道:我可是按你说的上门提亲了,至于能不能同不同意,那就看你自己的安排了。   “奶奶。”画眉快步进了屋,低声在商大奶奶耳边说道:“柱国公府二小姐,史部尚书府大少爷与归德将军一同拜访。”   商大奶奶眉头一皱,抿了抿嘴,“请过来吧。”   “是。”   商大奶奶眉头紧蹙,瞥了眼还在稳坐钓鱼台的齐夜,“齐公子还有何事?”   齐夜一笑,眼睛不好耳朵可是不聋,习武功的人耳目聪明,哪怕两人说的在轻也听见了。   他暗道:总算是没白拖延时间,今个倒是要看看除了唐志泽那个白痴,还有谁那么不长眼睛,居然瞧上了商幼薇这毒物。   他正想说话,就听门口有声音道:“小侄打扰了,还望伯母勿怪。”   齐夜饶有兴致的望了过去,来人眉头上倾形状如尖刀般,隐隐透着煞气。一双丹凤吊眼青光流转勾人,顾盼生辉,鼻梁高挺内敛似琼瑶美玉,朱唇未施胭脂却赤,身着青色对襟福纹路外衣,徐徐而来。   没有唐志泽漂亮,这是齐夜给他的第一个评价。   商大奶奶转身坐回了上首,神色淡淡:“归德将军客气了,不知诸位有何事?”   陈沛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有些不乐意了,冯空桐拉了拉她的手,脸色这才还看一点。   王珏炎倒是不在乎,坐下嘴角一勾,顾盼生辉:“原是来看看幼薇的,但觉得既然来了,自是要拜见伯母。”   商大奶奶吩咐上茶,语气略微柔和了一些:“劳烦将军了。”   王珏炎笑道:“不敢,我与幼薇本就是好友,多来探望您也适应得的。”   商大奶奶轻笑,显然是不信。   手脚麻利的丫鬟上上杯杯热茶,更添暖意。   “不知伯父现下如何?”   “王上封了江宁织造,如今忙得很,脚不沾地。”商大奶奶低头饮茶,掩下得意。   说了半天没营养的话,王珏炎也不见商大奶奶请商幼薇出来,他心中不悦,转眼瞥见一直闷不吭声的齐夜,嘴角一勾,望着齐夜,眼中有些得意和挑衅之色:“敢问这位是……上府投靠的远方亲戚?”   齐夜浑然不在意王珏炎的讽刺,露齿一笑:“现在倒还不是亲戚,只不过将来就不一定了。”若是唐志泽与商幼薇成婚,那便是弟媳了。   “哦?”王珏炎顿时涌起通身杀气,神情凌然,他冷笑一声:“久闻眼疾难治,这位公子最好趁早,以免耽误了病情,在无将来可言。”   齐夜优哉游哉的喝了口茶,一脸享受:“多谢驸马费心,在下听闻战场凶险,愿驸马能平安归家,而非死无葬身之地,魂不可归。”   王珏炎最厌恶别人叫他驸马,可这话从齐夜最终说出,他不由得心中警惕,神情不善:“世家公子我也多少识得,却不曾见公子,到是我孤陋寡闻了?”   一直被冷落的陈佩玲有些不乐意,趁着这机会插嘴道:“并非王哥哥孤陋寡闻,实我也未曾听过。”   商大奶奶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说到底,齐夜也是来自己家提亲的,提亲的人身份地下,被提亲的人又能好到哪去?   齐夜轻笑,一脸痞子像,视线在陈沛铃身上来回回转:“我没进过姑娘闺房,姑娘自是未见过我。”   “你放肆。”陈沛铃恼羞成怒,站起大声呵斥,自己堂堂柱国公嫡女,何曾如此被人轻薄?更何况是在未来夫婿面前!   冯空桐皱着眉毛拉过陈沛铃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沛铃见他如此,不甘的别过头,咬着下唇。   商大奶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沉着脸说道:“齐公子若无事,便请离开吧!”   齐夜吹着已经凉了的茶,摇头道:“不急不急,我还没吃午饭呢!”   王珏炎冷眼旁观,既是提亲,自己前来不见礼品,有何目的?   陈沛铃嘟着嘴嘲笑:“原你来着就是为了吃一顿饭,那敢情好,我这有些银两,给乞丐也是给,你拿去吧,足够你吃一顿醉仙楼的了。”   齐夜似笑非笑:“为何小姐就是学不乖呢?嘴巴这般不饶人,夫妻之间怎会和睦?”   “不劳公子费心,我自会讨她欢心的。”冯空桐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道。   陈沛铃脸蹭的一红,也没了在争辩的心思,拿起茶杯饮茶,久久不肯放下。   “既然是没吃饭,那就在这吃了。”商幼薇迈进厅堂,视线在扫过众人时,停在了齐夜身上两秒,我都听见了,你好学会阴奉阳违了是吧!   齐夜立马低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好久未曾在见商幼薇,王珏炎望着商幼薇的目光痴迷,久久不肯离去,“幼薇……”   “不知王将军有何事。”商幼薇不客气的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王珏炎,神情冷淡。   王珏炎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爱慕的目光瞬间化为一条毒蛇,恶毒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商幼薇。   突然,王珏炎一笑,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商幼薇,温声道:“自然是有事。”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簪子,大步靠近商幼薇,“你上次落在我那了,我觉得,还是戴在你头上好看。”   “那不是小女的东西。”商大奶奶大惊,如今还有外人在,一旦传出去就是私相授受的罪名,私相授受的女子是做不得正妻的,除了给那男子做妾,没有别的出路。旁人是不会娶的,一辈子都会让人瞧不起!   ------题外话------   昨个说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反正我的存稿是没了。感谢niceday520的月票。~\(≧▽≦)/~啦啦啦我居然有月票了谢谢你哦~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公主有孕   商幼薇很淡定的看着王珏炎堪称疯狂,甚至说,是可以毁了自己的举动。   他一脸诚挚的为商幼薇戴上簪子,颜如渥丹的面孔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清澈的眼眸写着疯狂二字,却掩饰不住含情凝睇,“幼薇,你戴上真好看。”   “等、等等。”商大奶奶诧异的望着没有反应的商幼薇,试图做些挽回,着急的对着王珏炎说道:“归德将军认错了,这并非幼薇的东西。”   陈沛玲震惊的看着王珏炎的举动,下意识的朝冯崆桐看去了。只见冯崆桐眉头紧皱,视线在商幼薇与王珏炎身上不断摆动。   商幼薇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抽下发髻间的簪子,直直的望着王珏炎,面色平静的说:“历代驸马就没有纳妾的例子,如今王上给了你脸面,你反而给脸不要脸了。”   齐夜嗤笑一声,饮了口凉茶,饶有兴趣的望着有些要失控的王珏炎。   没有男人被女人骂还能保持一副笑脸,尤其是被心爱的女人。王珏炎嘴角一沉,目光危险。   商幼薇干脆当看不见,声音平静的渗人:“我猜猜看,你定然以簪子为由头,去王上那直言要纳我为妾,对吧?”   王珏炎漂亮的眼睛微眯,像一只狐狸,突然展颜一笑:“真聪明。”   “不。”商幼薇认真的摇头,“是你太蠢。王上怎么可能会同意?”   当魏王漫不经心的和商大爷说起这件事时,商大爷立刻道,小女离家数载并无规矩不成,只求低嫁,哪怕做得寒们妻,也有我们可帮衬。   魏王这才满意的点头。   商大爷后和商幼薇说起这事,后怕不以。   靓丽的眸子直逼王珏炎,像一湖寒冰冰冷刺骨。王珏炎被看的打了一个寒战,“王家手握兵权,我家手底下有大批金银,你王家与我家联姻,是想要合作谋反么?!可惜我商家不想陪你一起死。”   “商小姐慎言。”冯崆桐一看话题不对劲,立刻出声打断。   商幼薇神色淡淡,豪不在乎,仿佛这大逆不道之言不是出自她口。   王珏炎嘴角抽搐,看着商幼薇的目光不善,泛着怒气:“我王家世代忠君,远不是你几句话便可污蔑的!”   商幼薇睫毛颤颤,眼皮子都不抬,“所以我才怀疑,你是王家人么?长公主就算不是王上的同母亲妹,可也是先皇亲自指婚下嫁与你,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现在这些举动是在明晃晃的打天家人的脸面,你想表达什么?对天家女儿的不满?”   王珏炎激动的眼角泛泪光,激烈的反驳:“你可想过我并非甘愿?”   陈沛玲还没见过王珏炎这幅样子,抿了抿嘴,瞧见商大奶奶一脸担忧的样子,她心下不安,往冯崆桐身边凑了凑,暗道:还是自家人好。   冯空桐以为她害怕了,摸了摸她的头,表是安慰,然后神情严峻的望着对峙的两人。   商幼薇忍不住笑了:“你为何从小小的一个校尉直接升为了归德将军?”   王珏炎如玉的面孔染上黑气,商幼薇一点点的刨开了王珏炎最不愿承认,深深埋在他心底的事实。   她微笑着说道:“因为你是王家的后代,是王老元帅的孙子,有些无数先辈抛头颅洒热血的在战场上为你铺路,这才换来你诸事轻松的王小将军——”   “闭嘴!”王珏炎暴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在你眼里我只能依附王家?”   商幼薇笑着摇头,笑意不达眼底,神情带着鄙夷和怜悯,“快瞧瞧你自己吧!看看你除了有王家独孙,王家给你的归德将军名号,你还有什么?哦!对了,你还是历代要和皇族联姻的驸马。”   王珏炎死死抠住商幼薇的手腕,手腕被掐的嘎吱做响。他阴郁的说道:“你在说一遍。”   陈沛铃咬了咬下唇,提醒道:“有话不妨私下说,这还有客人呢!”   这是众人才想起,还有个齐夜呢!   商幼薇神情不变,“无妨,他不是外人。”   王珏炎听见商幼薇这句不是外人,面色更加难看。手像一把铁钳,掐红了商幼薇的手腕。商大奶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商大爷提醒她商幼薇在外历练几年,并非如同闺阁儿女,她定会冲上去护住自己可怜的女儿。   “讨厌王家让你背负的一切,可除了王家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吃王家的,穿王家的,住王家的,哪怕是将来娶小妾,用的还是王家的钱!”商幼薇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还在试图激怒王珏炎。她用嘲弄的口气说道:“换个人早就去烧高香,感叹一下自己是修了几辈子落到了这么一个好人家。唯独你,成天觉得王家对不起你一般,也不想想自己能有今天拜谁所赐。”   “我的今日是我在战场上……”   “对。”商幼薇从善如流:“是你在战场上捡别人的功劳骗回来的!”   王珏炎面色一凝,这的确是事实!他心中有些愤恨,若不是那哑巴处处抢自己风头,那些任务定然是自己做,今日也可大方的说出来。   “你握够了没有?”说着,商幼薇狠狠的抽出手,脱离了王珏炎的牵制。她望着一直看热闹的齐夜:“你的求亲我应允了。”   被突然点名的齐夜很镇定,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微笑,还是嘲笑。   这么草率的同意,商大奶奶自然是不愿,可见此情景,再多的话都咽下。   手腕脱离了自己,失去了温润的肌肤,王珏炎先是一愣,随后听见商幼薇说的话,眉头一挑,大声呵斥道:“你敢?”   商幼薇冷笑,直接折断了手中的簪子,“有何不敢?”   王珏炎见簪子被折一怒,这是自己亲手给她戴上的,这般一折,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你以为你做的了主?”王珏炎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盯着商幼薇,可惜了绝色的面孔。   商幼薇自傲一笑,眼中轻蔑:“我不愿的事,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行。你还真当你王家一手遮天?”   “纵然不是只手遮天,可对付你绰绰有余。”王珏炎残酷一笑,充满了恶毒。   她用嘲讽的目光看着王珏炎,“所谓的对付我绰绰有余就是坏了我的名声?”   王珏炎没说话,阴鸷的盯着商幼薇。   “够了。”商大奶奶终于暴怒,冷冷的看着王珏炎:“不知归德将军还有何事,若是无视,便请退下吧。”   “商伯父如今远在洛阳,路上难免遇见流寇,小侄真是担忧,不若伯母早日烧香拜佛,也图个安心。”王珏炎轻笑着威胁,商大奶奶气结,但也知晓,凭借王家在军中的地位,随便让几个士兵扮成流寇也不是不能。   冯空桐见王珏炎大脑充血,什么都敢说,不由得恼怒不该来掺这浑水。他打断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王珏炎压根不理会,他凝眸,定定的望着商幼薇。   商幼薇倒是毫不在意,肯定的说道:“我猜除了你那母亲,王府没有一人愿意让我进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王老元帅绝对不会准许父亲出半点差池。”   商幼薇说的是真的,可是……王珏炎冷笑:“你真当我全是仪仗王家?”   商幼薇讽刺一笑:“避而不谈,那我是说对了。看来愚蠢的只是极个别人,大部分的人脑袋还是清醒的。”   王珏炎冷冷的望着商幼薇,如同一条毒蛇看中了猎物,阴森森的说道:“你可知,我得不到的,宁可毁了。”   “那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商幼薇冷笑:“你可知,王家后继无人。”   “那个容我打断一下。”齐夜咳了咳,一脸玩味,“承蒙公主看得起,在下曾为公主调养身体,现如今已恢复。前几日曾为公主把脉。脉象搏动流利,偏浮、偏实、偏数,脉体有圆湛感,不过月份尚浅,也不能确定。”   王珏炎愣在原地,公主有喜了?   ……   同鹤楼内。   “事情做得不错。”   齐夜一笑,“那总要有奖励吧!我要吃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   男人懒懒散散的靠着椅背,青丝不竖,偶尔有有几缕发丝滑落,便被随意的别在耳后。纯黑的直襟长袍因为半躺而出了褶皱,月白祥云纹宽腰带绑在他结实有力的腰间,上挂了一块可祛邪免灾的璧,外型圆滑变通,倒是颇有中庸之道的意思。   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有那一丝丝的淡然,唇角微翘,“好啊,你结账。”   齐夜表情一跨,眼神有些忧郁,“我抛弃了我的贞洁,上门去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求亲,可竟然落得被厌弃,连饭都没的吃的下场。”   “她有没有怀疑你?”   齐夜夸张的大叫:“怎么会,我是谁?像我这般的英俊的男子,怎么会有女人舍得伤我的心!”   他嗤之以鼻,不予理会。齐夜独自玩闹了会觉得没意思,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娶个媳妇还要斗智斗勇,这么费劲,有意思么?”   男人高深莫测:“你不懂。”   ------题外话------   感谢niceday520亲亲,又给我月票了,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好感动!么么哒!内牛满面啊!么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轮回的魔   齐夜耸了耸肩:“是是是,就你明白。婚事那头也应下了,我祝您玩的愉快。”   男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纤长有力的手指握紧了茶杯,忧郁之色搅拌在浓墨般的眸子里:“若不去了她这心结,抱得美人归,实属难事。”   齐夜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道:“要我说,你那小情人实在是个带刺毒物,你没瞧见王珏炎被她顶的那样子呢!啧啧啧,可是要疯了。这般冷言冷语冷心相貌又非一流,比起你以前的红颜知己可是差了太多,真不知你为何这般着魔似的眷恋。”   “日后到了她跟前,红颜知己什么的都给我咽肚子里去。”男子对于其他避而不谈,只是冷声警告道。   瞧着兄弟还未成亲就成了妻奴,齐夜不禁咋舌,心中升起了玩笑的意思,故意气他道:“我往日未能仔细瞧见,借着这次才好好瞧了那人一眼,啧啧,这一瞧才知什么叫做一表人材、神采英拔、才貌双全、逸群之才、淑人君子、清新俊逸……”   他面无表情:“你既然这般夸赞他,那定然是心中欢喜,改日我让人下了春药给你送去,让你也好好品尝一二。”   “别介啊!”齐夜连忙摆手,没想到触及了商幼薇,这人就这么易怒了。他也是心知这人一向是说什么做什么的,连忙谄媚的说道:“他那赶得上您啊!所谓风流才子、英姿焕发、玉树临风、品貌非凡、惊才风逸、足智多谋、风流倜傥、翩翩少年,说的不就是您么?”   他也不掩饰心中得意,下巴微微抬起,“我比他多了两个形容词,这么说起,还是我好看一些。”   “若是唐志泽的确如此。”齐夜腹议:但是要是杨瑾瑜的外貌,可就输上一筹了。   齐夜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骚包的男子故作深沉的表情,不由得撇嘴,我认识你都三十多年了,还装什么嫩啊!老宁吃嫩草也不怕咬着舌头!他不由的感叹:果然是臭鱼找烂虾么?啊呸!   唐志泽摊躺着,有些惆怅的望着天花板:“和新的身体融合连带着个性都变了,真的找不出当初的感觉了。”   齐夜附和着说道:“这样商幼薇都能认出你,当真是真爱。”   唐志泽侧首:“你为什么从来不怕我?”   齐夜故作玩笑:“也许当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就被吓死了,此刻的我是一抹孤魂野鬼也说不定呢!”   “无论是谁,你都是我兄弟。”   齐夜有些不适应突然的抒情,他们两人可说的上是难兄难弟,臭味相同,虽然后来唐志泽换了身体,性格有些改变,但这不妨碍他们彼此交心。风风雨雨三十几年,他们为彼此都做了很多,但是谁也不说谢,因为两人早已不分彼此。他心中有些触动,但面上依旧笑嘻嘻,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王家那头我可是按你的吩咐都弄好了,如今长公主有孕,王珏炎恐怕在无纳妾希望了。”   唐志泽想到王珏炎屡次要纳商幼薇为妾,虽然都被自己破坏了,但还是面色渐黑不愉,声音冰冷,“要的就是这般,现如今给他点麻烦,日后在好好收拾他。”   齐夜笑的弯了腰,打了一个口哨:“你这么小心眼商幼薇知晓么?”   唐志泽瞥了眼齐夜:“你若是让她知晓了,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小心眼。”   齐夜装作一副我很怕怕的模样,拍了拍胸脯:“放心,王珏炎有了孩子就没有理由在去缠着你媳妇了。”   “那弱智不会轻易放弃,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幼薇,我要去趟秦国。”   齐夜点头,有些感叹的说道:“话说人家都有孩子了,你当初也是红颜遍天下,可还不及人家先有后嗣。”   唐志泽不屑,冷笑道:“有了孩子又如何,王家还不是绝了后。”   齐夜认同的点头,有些奇怪的问道:“按理说,咱们能查到的东西,王老元帅未必不明,为何……?”   唐志泽饮了口茶,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然呢?让王家就此绝后?局势那般混乱,若是王家一脉就此了断,岂不是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齐夜兔死狐悲的摇头:“可怜王家世代忠良啊!”   唐志泽欲言又止,望着齐夜:“说起,你也应该找个知心人了,你和我不同,都快四十的人了,也该成亲了。”   齐夜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说起来,我这还是二十多的模样呢!难道我也是妖怪,也对,不然怎么会和你这怪物相处的这么好!”   唐志泽嘴角抽搐:“别犯蠢,明明就是我把药物当不要钱的豆子给你补着吃才有这效果的!”   齐夜讪讪一笑:“那也和我底子好有关系呢!”   唐志泽不欲在听废话,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该回去了,我现在可是‘死人’。”   齐夜一笑,找借口都这么敷衍。他望着唐志泽的孤单的背影,一阵恍惚,脱口而出:“我说,你这么死不了也不是个事啊,要是有一日我和商幼薇都死了,就剩你一人可怎么是好?”   唐志泽身形一顿,齐夜这才回过神,连忙道:“我就是瞎说……”   “齐夜。”   齐夜缓缓合上了嘴巴。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能陪一世,便许一世。   若有轮回,生生世世。   稍微饮了点酒,齐夜哼起了十八摸,一步三摇晃荡着走在阁道上。   大厅人流淡漠,这并非是酒楼差,而是太好,好到让大部分人都为之却步。   就是这让大部分人却步的酒楼,却有几个学子打扮的少年踏步上了二楼。他们看似和气实则在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人颇为傲气,步伐领先于众人。不过他也是有资本,在众多二皇子伴读中,就属他的家室最高。而如今他有些不高兴,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青衫少年,嫉妒在他心中蔓延。论起学识家室,自己那样不比他强,结果竟然因为这人总是讨要海棠,而有幸得陛下赐海棠二字,岂止是不甘心三子可以明了?!傲气少年刻意板起脸,倨傲的问道:“海棠,我们在谈论如何成为一个好臣子,为何你却不语?难道是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怎么当忠臣,还是不想当忠臣?   其余的两人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都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看起了戏。   被点了名的海棠丝毫不怯场,眸子幽深淡然,面色沉静的说道:“在下只是在静静思考。”   傲气少年一笑,“哦?那你思考到了什么,不如和我说上一说。”   海棠没有推脱,特有的公鸭嗓子传进齐夜耳畔:“有己之道,当事不可巳则止,为人方正,忠,果之裁与德。”   傲气少年未想海棠有此见底,不由得讪讪,却还是死撑面子的说道:“说得好,不过我倒是觉得要,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海棠一笑没有说话,这是可是他姐姐写的诗句,如今外人在自己面前炫耀,真当可笑。   齐夜看着人走远,挑了挑眉,就听身边有人议论:“呶,刚刚那位,就是海棠公子了,说起,他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一人了。”   “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李兄可是抬举他了,不过就是个商人之子,听说是因为喜爱海棠才得陛下赐字的,说起,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说到底得王上赐字的除了皇子也真就他一人。”   “哈哈,我听说他有个孪生妹妹,原是要入宫的,只怕陛下是认错了人!哈哈哈!”   齐夜含笑转身,“这位兄弟可知治己之事而得?”说罢,扬长而去。   ……   商幼薇饮了口茶,看着老实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之所以着急传唤你是因为那边生了,你好歹也是父亲,我便和你说上一声。”   闫子悠惊喜的抬头,脸上布满了抓痕:“母子平安?”   商幼薇点头:“是个女孩。”   即便是听见是个女孩,闫子悠也没有失望,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明亮的渗人,兴奋过了之后有些手足无措:“我……能看看么?”   商幼薇摇头:“那孩子天生体内带毒,离不得温泉。”   闫子悠一听,心中猛然没撞击了一下,狠狠的攥紧拳头,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死死地咬着下唇,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商幼薇稳然不动,“你恨我?”   闫子悠抬首咧嘴一笑,鲜血顺着牙龈淌了下来,“不敢。”   “话我说完了,退下。”商幼薇淡淡道。   闫子悠慢慢的走着,每一步仿佛都很沉重。   商幼薇喝完最后一口茶,对着寂静的屋内说道:“多加几个人手去盯着,若是他四处打听哪里有温泉,那便撤回半数人。若是……没有打听……你知道的。”   “是。”屋内的人没有离开,有些犹豫:“那孩子既然中毒,定然是不能带走的,他不打听的话……”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你不懂,他若是真的看重,定然放心不下四处打听,哪怕只是知道下落,也稍微安心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前往洛阳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洛阳知府奏折来报:洛阳蝗虫席卷而来,当地众多农田遭毁,州府内粮饷紧缺,望王上能派钦差大臣前来赈灾,以安百姓。   这属于天灾,魏王连忙下了罪己诏,却在钦差的人选上犹豫了。   若是派几个无名之辈,只怕刚出了京都的正大门就会被暗杀掉,可若是举足轻重的人,难免会因为利益而阴奉阳违,再闹出冬衣之事,史书上只怕他就真的会被写成一个昏君了。   太原不比其他地方,那地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销金之窟,国库每年收成有五分之一出自太原。纵然魏国这几年饱受战火,可那地依旧歌舞升平,不受半点影响。每年都有大批本该入国库的银两落入其他人的手中,魏王早就有心除掉这毒瘤,可奈何凡事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官员,都把手伸进了太原,牵连甚广,纵然有心也是无力。   ……   琛寿才几个月,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手脚没束着,不停的蹬腿,嘴中恩额啊啊的,也不知在说什么。商大奶奶瞧着他这惹人怜的样子,这才松了眉毛,看着端坐的商幼薇语气中略带埋怨:“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何懂他那些账务,如今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让你去打理他那些账务。”   商幼薇眉头微蹙,“父亲打扮的产业都在洛阳,如今洛阳降天灾,父亲又远在常州,琛瑞年纪小且伴着二皇子,自然也就是我了。”   商大奶奶叹了口气,不舍的看着商幼薇:“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我是在不放心啊!”   商幼薇微笑道:“母亲放心,我不是也离家三载么?”   “那是……”商大奶奶欲言又止,最后一摆手:“我不管了,随着你们爷们吧!不过,这婚事……”   一提起这个,商幼薇就气不打一处来,打定主意以后好好收拾齐夜一顿,脸色才好点,“我与他认识,别看他人不着调,但是是个靠得住的。”   琛寿被无视了,有些不乐意了,嗯嗯啊啊的更大声了,商大奶奶拍了拍他的屁股,递给了奶娘。   “你是个有注意的孩子,见识也不一般,你父亲也叮嘱我了,万事随你。我也不知能为你做什么,反正啊,受了委屈就回家。”抚摸着商幼薇的脑袋,商大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   商幼薇有些眼睛发酸,低头应下。   ……   “闫子悠最近有些安静的过了头。”齐夜面色凝重,“反常即使妖,京都这边我是在放不下。”   商幼薇若有所思的点头:“说得好。”她深深的看了眼齐夜:那便更不能把你留在京都了。   商幼薇未曾掩饰想法,齐夜一目了然,瞬间哭了脸:“我不装深沉了,你放我回去吧!”   “包子咬了一口在退,你干么?”   齐夜坚定的点头:“干。”   商幼薇轻笑,一字一句的断了齐夜的念想:“我、不、干!”   冷笑一声,商幼薇冲着正在给齐夜涂粉的云蓉说道:“眉毛太厚,刮了画柳叶眉。”   齐夜扭了扭被绑着的身体,奈何车厢内地方狭窄,无处可逃。他哭丧着脸:“你这是公报私仇。”   商幼薇悠然的饮了口茶:“你才知晓?”   半响,三千青丝从中间分开散落,皮肤虽黑,但胜在细腻,粉泽打点之下称得上白璧无暇。一双柳叶弯眉被黛笔描成远山色,与满是铅粉的脸交相呼应。唇上抹了胭脂,绛唇映日,连蒙着眼睛的黑纱都被换成了粉红色。一个面容坚毅的硬汉就这么被打扮成了一个桃花美人。   云蓉心疼的看着铅粉,软声软气的说道:“小姐,大半盒都给姑爷扑上了。”   让看见齐夜这般样子,便是全部都用掉了又如何?商幼薇毫不在意,摆了摆手:“你喜欢回头我在给你买。”   商幼薇踢了一下半跪在车厢里的齐夜,“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叫做**。”   齐夜嘟囔着嘴:“我见过**,她没我好看。”   商幼薇全当作听不见这人的骚包,掀开车帘望了望道边的树木,心中郁结去了很多。   齐夜见商幼薇不理他,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云蓉身上:“我现在可是裸男,你看了我要负责。”云蓉脸红的能滴血,的确,齐夜虽然穿着中衣,但在古代人眼中,这和裸的没区别。   齐夜见云蓉上道,故意往云蓉身边凑了凑,露出颇为淫荡的笑容,“将来我娶了商幼薇,就叫你做陪房好不好?”   云蓉鼓了鼓腮帮,红晕不退:“既然姑爷觉得冷,我就帮姑爷穿衣服。”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瓶小药。   齐夜脸色变了变:“这是什么?”   云蓉嘿嘿一笑:“蒙汗药啊!”   商幼薇收回望着车外的目光,赞赏的看了眼云蓉。云蓉得到了鼓舞,三下五除二的迷晕了齐夜,解开绳子。拿出一套自己的衣物,虽然小了点,但也能穿。   “不是有丝带么?记得束腰。”商幼薇幸灾乐祸的指点道。   主仆两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一个指挥一个做,齐夜虽然大脑清醒,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欲哭无泪的任由两人做着猥琐自己的事情。齐夜这一刻万分后悔不该小瞧了商幼薇,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商幼薇。   “小姐,为什么他总是蒙着眼睛啊?”给齐夜换好了衣物的云蓉戳着齐夜的脸蛋问道。   商幼薇随口道:“他有眼疾……别戳了,粉都掉了。”   云蓉乖巧的点头,目光流连在齐夜脸庞上,“小姐见过他的眼睛么?”她不忌讳齐夜会是商幼薇未来的相公。她贴身伺候商幼薇,又是商幼薇一手培养上来的,几日下来也就知晓了这求亲之事其实就是个幌子。   商幼薇也是略微好奇,这人整日嘻嘻哈哈的,可身份却是个谜。   云蓉心中好奇,如同猫抓一般,怂恿道:“要不,咱们偷偷看一眼吧!”   车上晃动的厉害,不适合看书,一开始还有齐夜给她们取乐,如今人一晕,倒是无聊了。人一无聊,那便会生出许多无聊的心思。商幼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道:“……那就看看吧!”   ……   “大人,成批蝗虫遮天蔽日,不仅把庄稼树叶啃光,连路边的杂草也吃了个精光。”老汉绝望的说道。那些达官贵人的日子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一旦土地完了,他就完了。   王珏炎眉头紧缩,靖世子安慰道:“此次我们前来赈灾带了许多粮食,你放心。”   老汉嘴上说谢谢,心里却祈祷,但愿这些达官贵人吃过肉之后给自己留一口汤,自己儿子从军牺牲,一家人都靠着这一亩三分地来养啊!   沈从文面无表情的摸了摸土地,让陪同的知县甚是不解,他也没想到这些少爷们会真的要去乡间看。   “大量收购鸡鸭。”沈从文道。   知县连忙道:“已经在做了,只是这次蝗灾甚是猛烈,两千只鸭子根本不够。”知县搓了搓手,尽量委婉的说道:“若是在拿出一部分赈灾银两买鸡鸭,只怕剩下的就不够买粮食的了?”   王珏炎挑了挑眉毛:“不若用药?”   知县连忙摇头:“若是用了药,两年内就别想在种庄稼了。”   王珏炎冷哼一声:“现在这样能种庄稼?”   知县期期艾艾,暗中叫苦:陛下怎么把这些祖宗派过来了?   钦差的内容倒是庞大:平郡王家的靖世子、王老元帅的孙子归德将军和中书令家的嫡长子翰林院编修。   可问题是身份是够了,可都是些毛头小子,看起来还不对付,真的办好差事?   “几位钦差大人,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明日?”知县试探性的问道。   晚上屋内点灯,原是一人一个房间的,可现在所有人都齐聚在一个房间。   “敢问靖世子有合适,若无事,本将军就回屋睡觉了。”王珏炎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说道。   靖世子面色如常:“把两位叫过来是想合计一下对策。”   王珏炎眉头紧皱的问道:“人生地不熟的,明日问问知县在做定夺不行吗?”   靖世子反问:“你能确定知县和咱们是一心的么?”   没人说话。   “我白日里让属下办成灾民出去打听了一下情况。”沈从文沉静的说道。   靖世子拱手,惭愧的说道:“还是沈兄想的周到。”   沈从文矜持的点头,提起正题:“如今明明是蝗灾之时,可那些商贩却在这时提高粮价,按着那个粮价,赈灾的银两根本不够。”   王珏炎面色不愉:“商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沈从文摇头:“那倒不然,汇丰粮铺就没有提高粮价,不过听那意思,似是被打压了。”   靖世子目光幽深:“国法有定,灾祸期间,粮食降为十文一斗,违令者抄家流放。”   为何那帮粮商在钦差来访下还这么肆无忌惮?因为官官相护。   王珏炎自嘲一笑:“即使赈灾,又非赈灾。”   沈从文漠然:“这是阳谋。”   靖世子敲打着桌面:“说起,这也算是咱们第一次办差。”他别有深意的说道:“大水可别冲了龙王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宴请商人   伴随着火热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燥热,商幼薇还好,云蓉却是难以忍受,心烦气躁,憋闷的很。   商幼薇给了她点了些自制的清凉油,然后掀开帘子,让空气稍微流通。   商幼薇看了眼车外,河床裸露着,河里的鹅卵石都大地干裂,河里的鹅卵石都露出了水面,大河变成了小溪。   云蓉咬了咬下唇,收回了目光,恍惚的说道:“不是说是蝗灾么?怎么这么热?”   商幼薇摇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所谓‘旱极而蝗’,‘久旱必有蝗’大旱过后必然伴随着蝗灾,若是处理不当,只怕还会有瘟疫之类的东西蔓延。”   云蓉一惊,鸡皮疙瘩全起,害怕的说道:“那我们岂不是也会……”   齐夜眼眸闪过希望之光,只盼着商幼薇一时反悔,自己不用用这么可笑的面孔出现在人前。他清目流盼:“是哦是哦,三十年前那场大灾可是死了足足十万人哦!”说起那场大灾难,他眯了眯眼睛,人吃人的场面只怕见过的人此生难忘。   齐夜身上穿着烟云蝴蝶裙,他比商幼薇要高,衣裳即紧又短,腰被紧紧束着,呼吸有些困难,不由得扭了扭身体,发髻间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也跟着动了动。他粉红的嘴唇抿了抿,活像个在引诱人的妖精,循循善诱:“幼薇,咱们回家吧!”   “好啊!”商幼薇望着车外,扶了扶累丝珠钗,“不过打扮是不会改的。”   齐夜像吃了苦瓜,抽了抽鼻子:“我不干。”   商幼薇回首,含笑:“你打不过我。”   云蓉幸灾乐祸的笑,火上浇油,捧上了一杯凉茶:“姑娘请。”   齐夜目光哀怨。   “不过三十年前?”商幼薇挑了挑眉头,视线在齐夜身上来回摆动,“说起,你到底多大啊!”   齐夜平日里吊儿郎当,嘻嘻哈哈,又有些神经质,但有时眼中不时的透露出看透世态,绝世而独立的沧桑感,虽然一晃而逝,但商幼薇断定是看见了。她没有怀疑,反而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安全感。   这种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很好的糅杂在一起,让商幼薇反而看不清他的年纪,以前商幼薇也未深究,今日就提起,顺嘴就是一问。   齐夜眨了眨眼睛,沉静的说道:“你猜。”   商幼薇淡然:“一个男人无论外表多让人无法分辨,衣服多华丽,衣服下的东西都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的。”   云蓉疑惑的问道:“小姐是说内在?”   “不,我是说……”商幼薇的目光移向齐夜的下三路。   齐夜满头黑线:“……你真的是女人么?”   云蓉满脸红晕:“……虽然是姑爷,可是小姐矜持啊……”   ……   “小姐,到了啊。”云蓉腰酸背动,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也来不及伸个腰,连忙伸手扶商幼薇。   商幼薇搭手下车,视线下意识散落。   一群人嗡嗡泱泱的围着一个铺子,商幼薇微微踮脚,看见了铺子的名字。   汇丰粮铺。   云蓉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却险些被挤倒,商幼薇见正门定然是挤不进去,微微蹙眉,吩咐车夫道:“绕道后门。”   她们几人步行到了后门,原本还不耐烦的小伙计一听商幼薇的东家,立马把人迎了进去。   掌柜子顾不得卖货,连忙让人关了铺子,商幼薇递上牌子,掌柜子鞠了个躬:“东家。”   商幼薇虚扶了一把,“掌柜子客气。”   掌柜子自我介绍,说他姓田,商幼薇直接叫了田掌柜子。   “就是这东西。身体一般绿色或黄褐蝗灾色,咀嚼式口器,后足大,适于跳跃,不完全变态,其幼虫称为”蝻“,主要以禾本科植物为食。”田掌柜子介绍道,他面上自然,心底却有些疑惑。虽然知晓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是东家的女儿,可还是疑惑,怎么会让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护卫都不带的来到这地方,更加奇怪的是,这看似文静的小姑娘竟然还对蝗虫颇为好奇。   商幼薇点头,耳朵微微动了动,又问道:“为何咱们铺子前围着的人这么多?”   田掌柜子暗道:来了。他面上一叹:“咱们东家心善,不让升价,其他的粮铺可都提了不只一程。”   商幼薇垂眸:“多少钱。”   田掌柜子恭敬的回答:“十八钱。”   听闻田掌柜子的话,齐夜虽然含笑,但却不达眼底。眸子一转,掐着嗓子道:“我听闻国法有定,灾祸期间,粮一斗十钱。”   商幼薇微微诧异,这人扮起女人真是不差啊!   面对一个东家的丫鬟尖锐的提问,田掌柜子面色不变:“咱们这粮价已经够低了,其他粮铺价格二十五钱一斗,再低,恐怕就不是被打压那么简单了。”   “降价,十钱一斗。”商幼薇不可置疑的说道。   田掌柜子老实的应着,然后道:“昨个钦差大人通知说办了个饮宴,定在了明日,宴请了洛阳大大小小所有的商家,原我是说东家没到不敢随意应承,可如今东家来了……”   “我自会前往。”   打点好了商幼薇一行人的住行,田掌柜子悠悠然的喝起了小酒,店小二不是个存得住话的,不由得问道:“掌柜子,如今这东家一下子让降了八文钱,那咱们……”   田掌柜子一斜眼:“什么咱们,咱们就是个跑腿的,东家让怎么来怎么来,至于后果……和咱们无关。”   店小二听懂了田掌柜子的意思,赔笑道:“掌柜子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东家来了的是个未出阁的小姐,瞧着架势,只怕日后要劳烦掌柜子收尾了。”   这话他爱听,田掌柜子周了杯酒,笑意盈盈的说道:“东家没来,可小东家也是东家,咱们就得敬着。”   一到屋内,齐夜迫不及待的解开了束腰,往榻上一趟,翘起二两腿,支开了烟云蝴蝶裙,露出结实有力的大腿,“你这个掌柜子瞧着是个老鼠,但其实是个刺猬。”   商幼薇也不在意:“有刺拔了就是。”   齐夜失笑:“你这一来就把价钱调的这么低,只怕剥了人家的抽成,还会惹得其他粮商的不满。”   商幼薇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无知者无畏。你可知洛阳向来有,遍地粮商是官户的说法?”   “呵。”商幼薇冷笑:“死人的官在大也是追封的。”   齐夜无奈的摇头:“你这样会有很多后果。”   商幼薇反驳:“可这是最直接的方式。”   齐夜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罢了,就算闯了祸也是有人收拾的。   ……   众人的目光挺留在了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她在众人的目光下依旧淡然,面容不算出色,但有一股端庄大气的感觉。一身披帛半袖襦裙白印花沙帔子绿衫,披之于双臂,舞之于前后的飘带,色彩鲜明,夺人心玄,雍容华贵中透着丰腴风韵。   她每一步走的非常的稳,惊鹄髻华贵异常,除了云鬓花颜金步摇偶尔摇动一下,镂空兰花珠钗插在髻间俨然不动。双手扣在腰间,绿衫袖下露出金镶玉手镯,与红翡翠滴珠耳环遥相呼应。   商幼薇不由暗骂齐夜,说什么第一次出面要打扮的贵气一些。什么贵气啊!分明就是暴发户,热死人了!这穿金戴银的,重死了。   “哟,谁把女儿领来了?”   商幼薇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一个十指戴金的胖男人,面露嘲讽,显然是知晓商幼薇是何人,但是还是要给个下马威。商幼薇的降价让许多商人一时间损失了很多生意。   商幼薇微微一笑:“眼睛已经没带出来了,为何还不把脑袋带出来?”   明晃晃的打脸,商幼薇不以为然,那男人却是一窒,面色不善:“你父亲就是这般教导你和长辈说话。”   忆起田掌柜子的话,商幼薇稳然不动的坐在了右边第一位:“不知你又是哪来的亲戚,这年头乱攀关系的穷亲戚可是多了去了,容不得我不多心。”   瞧见两人对上了,不少商人都直乐呵。商家是王商就不用说了,而这胖男人更是有了靠山底气足,两败俱伤是所有人愿意看见的。   胖男人拍了拍肚子,目露凶光:“未出阁的丫头说话这么刻薄,女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父亲坐坐这第一位也是行的,可你个丫头片子,也不怕做脏了这位置。”   一个山羊胡老头扶须摇头,打断道:“钦差大人怕是要来了,可别在出笑话了。”   胖男人立刻改变了喷人的对象,商幼薇不过就是他仗着主子来了想欺负欺负人,而这山羊胡才是他真正敌对的人:“哟,你这羊头倒是会见缝插针,我不过就是和商家的小丫头说了几嘴,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味了,难道急着给我们两人定个罪名,好能让你在你主子面前遥尾巴?”   山羊胡不屑:“你是属狗的,见谁咬谁?”   胖男人刚想说话,就听那边有小厮道:“钦差大人到——”   王珏炎走在第一位,视线随意的扫过屋内的十位商人,待他的视线停道右边第一位的时候,微微吃惊:“商幼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人心难测   后走进来的靖世子眉毛微挑:“商大小姐。”   商幼薇淡然,她早就让人打听了赈灾的钦差,虽说听见人时有些惊讶,当下却不至于像王珏炎那般吃惊。她淡淡的站起,欠了欠身:“钦差大人。”   沈从文目光停留在商幼薇身上,他不止一次的从自己妹妹口中听到这个人,文采超人,相貌略逊,家室略差……当然,这是他从中提取出来的。   靖世子徐徐而进,坐在了上首最右边,沉稳的目光望着商幼薇:“不想你也在。”   “亦然。”商幼薇也不顾旁人径直坐下,抚灾是个收买民心的活儿,没想到那般小气的魏王竟然会派靖世子来。随后她瞧了眼王珏炎和沈从文,心下了然,只怕是一派一个,只是不知谁主谁副。   王珏炎死死的盯着商幼薇,仿若眼中在容不下别人,悲愤的目光毫不掩饰憎恨。   沈从文并不懂其中纠葛,疑惑的拍了拍王珏炎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做过去。   王珏炎回过神,见商幼薇看都不看自己,只是平淡的和靖世子交谈,心如割裂。他冷笑一声,大步走向上首,阴阳怪气的说道:“靖世子不是要即将大婚么?怎么,还要在赈灾的过程中发挥出一场惊天绝恋?”   靖世子轻笑,可配上那坚毅的面孔,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惊天之恋自然需要归德将军这般的痴情人物。”   “好了。”在正中间坐下的沈从文皱眉道:“玩笑过后在开,还是正事要紧。”   王珏炎冷哼不屑。   靖世子倒是不在和商幼薇说话,他微微点头:“蝗灾严重,我们几人刚刚去勘察了下那块严重,所以来晚了,诸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商人们连忙摆手,就连先前比较嚣张的胖男人和山羊胡都老实的说不敢,在这些人中,一直不卑不吭的商幼薇反而显了眼。   山羊胡笑着道:“几位大人不辞辛苦,国忧民,劳苦功高,我们这些人等等实属正常,别说是一炷香,就是一刻钟、一个时辰也是应当的。”   胖男人不甘寂寞:“你这话说的有意思,难道出了一个时辰就不正常了么?”   山羊胡恼怒,瞪了眼胖男人,转首解释道:“我并无此意,大人明见。”   王珏炎听着争论心烦,迁怒道:“我们来可不是听你们废话的。”   众人额冒虚汗,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看着王珏炎。   沈从文给了王珏炎一个眼神,眼眸深邃如黑夜包罗万象:稍安勿躁。沉吟了一下,他站起身,环视众人:“诸位都是忠君之人,本钦差心中自然有数,诸位还请后堂一叙吧!”   打起了官腔,众人只得顺从的称是。一行十人来到后厢房,分成了两个桌子,王珏炎等人落坐,剩下的商人红了眼睛,若能和钦差同桌,日后在洛阳只怕是可以横着走了,可钦差大人不发话,谁也不敢乱作。   沈从文心中一叹,虽然王上说了是以自己为主,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啊!他一挥手:“胡老板,请。”   山羊胡拱了拱手:“多谢钦差大人。”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下。   胖男人一点都不担心,只见王珏炎倨傲的对自己点头,他难掩得意之色,躬身道谢,顺着坐下。   沈从文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商幼薇身上,商幼薇恍若未闻,背脊挺的直直的。沈从文做请,冷清的声音带着疏离,道:“商小姐,请。”   商幼薇也不客气,微微点头,直接坐下。   其余的商人虽然羡慕,可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王商。   王珏炎就坐在商幼薇身边,他低着头,突然小声的说道:“之存给我办洗尘宴时就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这么坐在我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我。”   商幼薇面色平静,仿若充耳不闻,心中却是一阵悸动。   “想来大家已经知晓了我叫大家来的原因,如今蝗灾非常严重,大量的蝗虫吞食了禾田,禾苗完全遭到破坏,大量的金银流逝暂且不提,粮食却的确是短缺了。”众人刚一落座,沈从文就沉声直言。   商人们的面色不自然了,王珏炎冷笑:这帮孙子,说得好听,真让做实事一个个比乌龟还闷,比兔子跑的还快。   “李老板!”沈从文突然提高了一个音调。   被点到名的李老板一阵,连忙起身拱手:“钦差大人有合适?”说完,忐忑不安的望着沈从文。   沈从文修长有力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我听灾民们说,你的铺子关门了?”   李老板一脸“惭愧”:“前些时日降低了粮价,民众一窝蜂的前来购买,早就卖完了。”他一点都不怕查,他的确降价了,但是卖多少,可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哦?”沈从文面色不愉:“不曾为自己留些?”   李老板一个寒颤,跌声道:“留了留了。”   沈从文直起身板,步步紧逼:“留了多少?”   李老板面色不自然:“一家人吃,没留多少。”   沈从文目光细细的打量着李老板,后者被打量的鸡皮疙瘩全起。还没弄明白沈从文是何用意,就听靖世子一笑:“我也听说李老板降价的事了,李老板真是大善人。”   李老板忙谦虚的说不敢。   靖世子话锋一转:“正好我们捡到了挺多的粮食,不如改日给李老板送去些。”   “捡到?”李老板隐隐觉得不对劲。   靖世子“温和”的说道:“在桥西库房,我们私下也打听了,说是有人扔在那的。”   “……不,不对啊!”李老板傻眼了,谁扔的?那分明是他自己放的!   王珏炎嗤笑,懒懒的靠着椅背:“李老板说哪里不对啊?”   李老板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肉疼啊!其余的商人更是明了,不禁一阵胆颤。   “哐当!”   “李老板晕了!”   昏迷时,李老板心知,自己这是被开刀了,一想到那半仓的粮食,他就更不想醒过来了。   沈从文淡定的摆了摆手,示意小斯把人抬出去,还补充了一句:“可以上菜了。”   这几个毛头小子充分地表达了什么叫做兔子跑得再快,快不过猎狗。   靖世子目光环视,“诸位为何站起了,坐啊!”   胖男人早就被通过信了,他得意的看了眼山羊胡,却见那人也是一脸淡定,心下知晓这人也是有靠山的,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好在这场面上说些什么。   丫鬟迈着莲步走进屋,手中端着的碟子放在桌面,原本就坐立不安的众人眼睛一立,其中一人诧异的出声:“这是什么?”   小碟中的东西只有两个手指宽,靑色,散发着臭味。   靖世子惆怅的看着小碟:“这就是那些灾民们一日三餐所吃的菜。更甚者连这都没得吃,要吃树皮,吃草……”   商幼薇暗道:棒子结束了,换萝卜了。   果不其然,有了倒霉的李老板的例子,剩下的商人纷纷表示愿意出力,捐献银两等。   商幼薇回到在洛阳的住所时,见齐夜悠哉悠哉的晃着二郎腿,衣服开散,喝着什么。顿时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平衡感,上前一把抢过酒杯,猛地灌进嘴里。   好酸!   这是商幼薇第一个念头,她一张嘴,全部吐出。   “你呀,这时候粮食这么紧缺,怎么可能会有人酿酒呢?”齐夜一面给商幼薇拍后背,一面单手倒了杯茶,“快喝。”   商幼薇狠狠的抹了嘴巴:“你不早说。”   齐夜无辜的摇头:“你没给我机会啊!”   商幼薇磨牙,见齐夜笑着又去倒醋,她眉头紧蹙:“事情都解决了,估摸着过几日就回家了,倒是我在给你弄些好酒。”   齐夜摇头,握着醋杯像是忆起了往昔,突然一笑,面目柔和:“那那么容易解决,你瞧着吧,没完呢?”   商幼薇挑眉,把今日所见叙述了一遍。   齐夜轻笑,明明双眼蒙着,却锐利的好似一把剑,“他们低估了人心二字。”   人心?商幼薇细细咀嚼着这几个。人心是个奇怪的东西,好似唐志泽,自己那般对他,他还是一副永爱不悔的样子。又好似王珏炎,自己在军营时,他看自己百般不顺眼,可换成女装,自己冷言冷语,他却死心不改。   “他们说有些灾民吃草吃树皮,可洛阳是富裕之乡,再加上赈灾及时,应该远达不到那般。”商幼薇淡淡的岔开话题。   齐夜晃悠着茶杯里的醋,眼神逐渐飘忽:“洛阳在富裕,钱流通的地方绝不在平民手中。”   “他们真的吃了草根树皮?”商幼薇下意识的问道。   她并没有觉得吃草根树皮如何,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大雪封山,她亲眼看着一个士兵吃另一个冻死了的士兵的肉,那个士兵还要给自己吃来着,可自己怎么都不肯,实在是吃不下,那人前一阵子还在闻声的鼓舞士气,说他们一定能出去。后来那个士兵吐了,连吐带哭,胡乱着说着什么。   商幼薇眼睛热热的,他们的关系很好,像是亲兄弟,还说等打完仗了,就在一个地方买房子,娶一个地方的娘子。   ------题外话------   其实我个人喜欢齐夜这般的男人。 第五十八章阴奉阳违   齐夜说了两句,见商幼薇还是呆呆的,他以为商幼薇在可怜那帮人,下意识的皱紧眉毛:“这灾难还不算最厉害的,我还记得三十年前的那场灾祸,连绵大雨冲塌了防地,大水不知淹死了多少人,然后瘟疫横行,别说树根草了,你能有口水喝都是好事。有些人受不了了,就去吃观音土,那种土可充饥,但是吃了以后腹胀,不能如厕,最后的下场就是活活憋死。”   这么沉重的话题商幼薇并不想谈,她岔开话题:“云蓉呢?”   齐夜也不勉强,轻笑一声,顺着说道:“刚才田掌柜子家的那口子来了,说怕照顾不周道,问问她你平日里的习惯。”   “哼。”商幼薇不屑:“我前脚出了饮宴,后脚他就差人来问,果然好手段。”   齐夜瞧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失笑,突然想起她先前所说的话,问道:“你还没吃饭呢吧!”   商幼薇给了齐夜一个眼神,废话。   齐夜扯着商幼薇的胳膊:“走,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商幼薇没说话,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走动。   原本只是拉着胳膊,慢慢的就握住了手,商幼薇是眼看着过渡的,但她并没有躲。以前唐志泽也会这么拉着自己,还喜欢摸自己的头,一口一个小笨蛋,笑眯眯的问自己:你离了我可怎么活啊!   起初的商幼薇会红着脸,期待的说:那你别离开啊!   后来的商幼薇会不痒不痛的说:那你死好了。   商幼薇不懂唐志泽对自己的偏执,在商幼薇眼中,最初她们可能是师徒,甚至是恋人未满,但经过后来的事,他们只是敌人,你死我活的敌人。   哪怕商幼薇对唐志泽的执念已经达到了,一旦不服用药物就会回忆起那段时光的点点滴滴。   商幼薇想,他们掉进了一个名为执念的牢笼、三年无依无靠,只能彼此取暖的日子在经历了背叛误解人心的夹杂之后,就像两根线打成了一个死结,变的不死不休。   唐志泽的死亡就是商幼薇心头的一根刺,折磨着所有想要接近的人。商幼薇觉得,有人死了,这段纠葛才会有缓和的可能。   商幼薇的决定是让唐志泽“死”了。原因是,只有拔了牙,剪了爪子的老虎,商幼薇才会试着拥抱。   原本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可现在商幼薇迷茫了,她看着齐夜握着自己的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而她竟然一点也不想挣脱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们并不熟悉,商幼薇一直警惕着齐夜。如果不是担心齐夜和唐志泽学过医术,她早就给他下药了。   是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商幼薇下意识的信任这个人?   商幼薇心中非常的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无缘由的相信一个人。   ……   靖世子最近越来越头疼,火热的天气好像是在火上浇油,让原本就一张死人脸的他越发阴沉,而阴沉的人并不只他一人,这让空气中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知县抹了把脸,暗道:这几个祖宗最近怎么了?   靖世子很客气:“真是抱歉知县大人,还要劳烦你走一趟。”   知县颤颤的说不敢,更不敢忽略他那一脸的阴霾。   靖世子扯出一个笑容,知县的心肝顿时颤了三颤,腿软的不得了。   “敢问大人,为何洛阳的治安这么差?”难道差人都去吃屎了么?沈从文虽然没有说出这句话,可那一脸的厌恶也表达的差不多了。   知县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回钦差大人的话,可能是灾民数又增加了。”   靖世子怒极反笑,狠狠的摔了一个桌子上的碗,里面的水溅到了沈从文袖子上,“这是什么?粥么?你给我数数一共几粒米?”   知县欲哭无泪:“这不是衙门发放的粥啊!”   靖世子承认他是迁怒,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人在光天之下抢米么?”   知县哀怨,肯定是那些粮商低价卖出不甘心,然后派了打手抢回来。知县搓了搓手:“许是有些灾民买不起米,就抢别人的了。”   靖世子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为什么衙门的衙役就看着人把东西抢走,说什么,今日真是处处风平浪静,在巡逻一圈,然后等着下班。”   知县汗流浃背,不断擦汗:“那个……那是……”   一直沉默的王珏炎突然说:“出去。”   知县听到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偷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沈从文和似笑非笑的靖世子,说了局告退,像逃一般跑了。   屋内陷入了寂静,半响,沈从文沉静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种人能在这地方做知县这么久了。”   王珏炎冷笑:“就是个面团。”   沈从文抚了抚衣袖:“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王珏炎眸光一冷:“还用想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我说,按着律例一个一个的抄家。”   沈从文面无表情的摇头:“都非一般人,咱们这边奉律抄家,那边就会有人写奏折说咱们以权谋私。”   王珏炎刚想反驳,靖世子就指着那碗说道:“说好了的,每家米铺轮流施粥,这是王胖子家的。”   王珏炎的脸顿时就黑了,起身就要出门,沈从文立马拦住了,“干什么去?”   “干什么?”王珏炎咬牙切齿:“这王八蛋敢跟我玩阴奉阳违,看我不剁了他!”   靖世子搭着桌边坐下:“你还能真的把人怎么样?最后闹一场,只会离心。战场上那一套拿这来没用。”   王珏炎横了靖世子一眼:“那如何?像祖宗供着?”   靖世子皱眉,隐隐涌起怒气:“有火气别和我撒,去找个姑娘泻火多好。”   王珏炎目光怪异的打量着靖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还是飒爽英姿、一表人材的靖世子么?难不成是因为成婚在即被派出来的,火气大,连装象都装不下去了?”   靖世子薄唇反击:“王恩为重,长公主有孕在身,归德将军还不是一同前来。”   “现在最重要的不光是粮食。”沈从文突然说道:“如今干净的水也十分匮乏。”   两人的话题被突然打断,也没继续的必要,靖世子收了收情绪,从谏如流:“其实关于赈灾粮我以有办法了。”   王珏炎和沈从文的目光立刻停在了靖世子身上,靖世子微微一笑:“你们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王商呢!”   王珏炎立刻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靖世子面色不变:“商幼薇不单只是你的朋友。”   王珏炎不屑冷笑:“大尾巴狼在吃小白兔之前,都会说要做朋友。”说完,他一脸古怪,这话还是和那哑巴学的呢!   沈从文显然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商家虽然在商人那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商人大部分都唯利是图,能行么?”   靖世子道:“至少商家现在是唯一一个将粮价降到十文一斗的人家。”   沈从文暗自叹息,也只好如此了。   ……   “给我一个理由。”齐夜面色沉重。   商幼薇十分爽快的给了理由:“我没带男装。”   齐夜目光望向窗外路过的小厮,商幼薇面不改色:“太小了,你穿不进去。”   “可以买吧!”齐夜决定在争取一下。   商幼薇微微一笑:“钱不多了。”   齐夜的目光停在了商幼薇发髻间的金丝八宝攒珠钗上,商幼薇抚了抚:“鎏金的不值钱。”   鎏金也值五两!齐夜不死心,盯着商幼薇耳上的金镶东珠耳坠。齐夜心中有数,这东西是从黑龙江流域的江河中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晶莹透彻、圆润巨大,深受王室的喜爱,虽然只有两颗,但也称得上是价值不菲。   商幼薇摸了摸耳坠,轻轻一笑:“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戴上。”   “小姐,钦差来了,说要见您,现在在前堂呢!”云蓉道。   商幼薇挑了挑眉毛,瞥了眼露出庆幸神色的齐夜,对着云蓉说道:“你不用跟来,给他好好打扮。”   云蓉微笑着称是,齐夜欲哭无泪。   前堂。   王珏炎视线飘忽,自尊告诉他他应该潇洒的离去,而心却抵挡不住雀跃的心情。他想他是不是中毒了,一种名为商幼薇的毒药。   商幼薇可不知他那矫情的想法,她稳步迈入前堂,直接在主座坐下,然后才像站着的四个人说道:“请坐啊。”   田掌柜子心中一颤,这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沈从文面色不变,径直坐下,剩下的两人也习惯了商幼薇冷淡的性格。   田掌柜子一见三位钦差没有表达不满,胸口一松,道:“上茶啊!小人这还有些毛尖,就怕几位大人喝不习惯。”   旁边伺候的丫鬟聪明的看了眼商幼薇,见商幼薇面色如常,指尖敲打着桌面:“说起这还是田掌柜子的家呢,我不过借住,是不是该把这首位让出来?”   田掌柜子面色一变:“整个粮铺都是东家的,哪不是东家的?那里要让。”   商幼薇轻笑:“那好。”她转首对丫鬟说道:“我喜欢喝白水,上白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分外侔侔   室内的冰散发着冷气,让屋内的人十分舒爽。在这季节,用冰块降温可以称得上是奢侈。   “你怎么知晓最主要的事是挖井?”商幼薇懒懒的开口。   “齐夜”玩弄着信鸽,随口道:“这是常识啊!”   “是么?”商幼薇点头,目光诡异。   声音加了几分寒冷,听“齐夜”身子一凝,反应过来后,他立马道:“我不是说你没有常识,只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商幼薇支着下巴,目光冰冷:“那你还知道什么?”   “齐夜”低着头看信件,正好错过的商幼薇眼底的冰冷。他瞧着拇指宽的信纸一笑,然后抬头,摇了摇手中的信纸:“我还知晓他们要有大难了。”   商幼薇挑眉,示意他继续,“齐夜”幸灾乐祸的笑道:“秦国暗位来的信,王珏炎要有大难。”   商幼薇一听,眉头一皱,噌的起身拿过信纸。   秦国异常,目标洛阳王珏炎,杀令。   商幼薇眉头紧皱,神色严峻,看的“齐夜”心中大放酸味儿:事关那个小白脸就那么紧张。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唐志泽的时候,论美貌可是要胜王珏炎一分的。   “王珏炎是王老元帅的独孙,洛阳更是魏国国土,秦国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魏国境内狙杀王珏炎。”商幼薇搓着信纸,似问,又似自言自语。   “齐夜”一扬下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只有一个可能。”   商幼薇眯着眼睛,一字一字道:“要、开、战!”   “齐夜”摸了摸鼻子,用指肚抚摸着纯白的鸽子:“庄国现在半残,难不成秦国要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战?”   商幼薇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起来很高兴,莫不是与秦国有仇?”   “齐夜”嘿嘿一笑,吓得信鸽挑了两下,在空着一个回旋,落在屋顶。“坐山观虎斗也是一种乐趣。”   “坐山观虎斗之后呢?”商幼薇似笑非笑的望着“齐夜”,慢慢凑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齐夜”望着眼前这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感受商幼薇吞吐的气息,强忍住了把人用在怀中的冲动。   如果这举动是对着唐志泽的脸而不是齐夜的脸,想来唐志泽会很高兴。   如果这举动之下不是试探,也许唐志泽(杨瑾瑜)会更加郁闷。   “齐夜”不知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引得商幼薇试探,但还是要打起精神,应对过去。他苦笑着道:“就算要做渔翁,那也要有蓑衣啊!”   商幼薇一哼,退后两步,视线在“齐夜”身上滚动,“心倒是挺大,若是想涿鹿,你这美貌到可接近哪个强者。”   “齐夜”摊手,睁大眼睛显示无辜:“接近倒是能,可是靠近不就完了么?”   商幼薇不冷不热的说道:“来个人皮面具,玩个狸猫换太子,不就成了么?”   “齐夜”笑容凝固,他可没忘了身份被戳穿以后商幼薇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他暗自警惕,然后面上笑道:“这也就在戏文里说说,人哪那么容易被换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性,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戳穿。”   那日唐志泽(杨瑾瑜)匆匆从秦国归来,听说了商幼薇与齐夜一同前往洛阳,当即醋意大发,快马加鞭的赶到洛阳。他自持对齐夜了解的细微通透,毫无顾忌的就换了人。后来他见商幼薇对自己十分信任,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依赖,就对自己的举动十分满意。齐夜和自己脾气秉性差不多,插科打诨的,若是幼薇因为自己而爱上一个齐夜,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如今唐志泽有些疑惑了,难不成幼薇从一开始就知晓自己不是齐夜,所以才那么亲近?   这么想着,唐志泽就有几分得意了。   谁知商幼薇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   唐志泽有几分没被戳穿的庆幸,也有几分没被认出的不爽。   商幼薇拿出笔墨写了一个纸条,招了招手,信鸽一个回旋,飞到了商幼薇手中,她把纸条绑在信鸽腿上,然后放飞。她眯起眼睛看着信鸽在明净湛蓝的天空中飞行,那蓝色在她眼中渲染开来,蓝的令她眩晕。直到信鸽隐匿在云朵中失去踪影,她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而放在“齐夜”身上:“如今吴国被北边的游牧民族牵绊住了,庄国现在摇摆不定,难道秦国真的要借此机会与魏国开战?”   “齐夜”咂了咂嘴:“不是还有齐国么?”   商幼薇摇头:“堂堂战国能让他弱到这份上,真不一般。”   “齐夜”凝视商幼薇:“你觉得,谁会是这天下霸主?”   商幼薇想了想:“吴国。”   “因为他够强大?”“齐夜”挑眉问道。   商幼薇摇头,指着自己说道:“因为我想。”   ……   酒楼内,齐夜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优哉游哉的听着小曲。   “哎,你们说魏王是不是真的品行有亏啊!不然怎么会五月初飘雪,六月末就有旱灾啊!”一个客人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样的话这几日已经没少听见了,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接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他端坐着摇着折扇说道:“君与臣为同产兄弟。正之君能压镇邪佞之臣,致使朝纲不乱。王纲不乱,则国治安。君王正身,则无天灾。”   这话可是直指隐晦。   先前说话的客人来了兴致,神秘的说道:“这位小兄弟是读书人?”   那书生谦虚的摆了摆手:“不过是个举人而已。”   在魏国,那便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秀才以上,不仅可以不跪官员,还免除税率,除兵役。当初先太后把持朝政,照样有读书人敢嘲讽她为后不规,以显示自己清高。   客人惊讶的拱了拱手:“举人公子,失敬失敬。”   其他桌也都听见了,跟着都拱了拱手。   书生笑着摆手:“不过区区举人,不敢称公子。”   客人只当他谦虚,便换了话题:“不知先前所说之话,是何意啊?”   书生样一脸高深莫测:“如今你瞧着谁称的上是权臣?”   “还用说么?王家。”   “杜家是国舅爷,虽然不如王家显赫,但也不差!”   “国舅爷都出来了,那平郡王可是跑不了。”   “要我说,一直不露山水的尚书令也非凡人。”   茶馆内的客人纷纷议论,一时热闹了起来,老板一看如此,摆了摆手,让唱曲的姑娘下来。   书生一敲茶杯:“诸位可别忘了,王家可是世代与王室通婚的!”   一句言,激起千层浪,茶馆内的客人们都沉默了,先前还能说是议论,可这话接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   一个汉子粗声粗气的说道:“王家世代忠良,马革裹尸,你这书生为何一开口就是污蔑。”   书生笑了笑:“军中只是依靠王家?还是只有王家马革裹尸?”   汉子不说话了,书生继续道:“我虽是书生,却也懂军魂二字,这王家,便是军魂。”   茶馆内的客人附和着点头,“这倒是真的。”   书生话锋一转:“你们可知哑巴将军?”   茶馆内的客人愣了愣,先前说话的客人问道:“这人是?”   书生说话慷锵有力:“打败庄军以此人出力最多!”   “当真?”   “我竟是不知,未曾听过啊!”   “为何不见他?”一个客人急切追问。   书生神秘的笑了笑,自顾的喝茶不再言语。   “瞧着举人公子面生,不知去年秋闱可曾参加?”   清脆的声音响起,齐夜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容貌稚嫩,乌黑的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穿着一身圆领浅蓝长衫,腰束纯白云纹腰带,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浅笑,却平添了一股气势。   齐夜的目光微微移了移,落在了男童身边人的粉衣之上。咂了咂嘴,齐夜勾起嘴角:还真是有缘啊!   书生听闻男童的话一愣,微笑着回答道:“在下知识浅薄,这举人还是今年春闱考来的,未曾参加去年秋闱,不知这位小哥?”   男童明了的点了点头,随即眸光一冷,直逼书生,气势凌然:“既非朝中人,何故讲朝中事?”   书生还未答话,先前说话的客人便道:“既是举人,乃将来之宰臣,早说几句,又有其故?”   这无赖的说法让男童一噎,转头看向身边的粉衣,唤道:“海棠。”   商琛瑞见男童看了过来,只得要出言驳回,可一时竟找不到什么好的言语。   齐夜摇头失笑,想着是将来的亲家,齐夜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只见他笑着对那出言的客人道:“我是你女婿。”   那客人一愣,左右看看,见齐夜说的是自己,随即大怒:“你别毁人清誉,我那女儿才十岁,如何许人家?”   齐夜无赖的说道:“没关系啊,等她长大了,我就做你女婿啊!”   客人想反驳,可一想那不就打了自己先前所说的,既是举人,乃将来之宰臣这话么?想了想,只得自己吞下郁结。   茶馆内的众人哈哈大笑,商琛瑞的目光停在了齐夜身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解语花开   “我家公子说,多谢公子解围。”   嘶哑的少年音在齐夜耳边响起,他抬头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恍惚间他在从中看见了自己嘴角那薄凉的笑意,“你是谁?”   商琛瑞一愣,想报姓名,却想起自己是陪着那位爷来的,话到唇边就留下了。他想随意说个名字,可不知怎么,话溜出了口,“海棠。”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初次见面报字的?   齐夜却是笑了:“海棠开似锦,解语放压枝。寄景托思乡,花谢人断肠。”   商琛瑞凝眉,没有男人会喜爱一个花字,哪怕他最敬爱的姐姐喜爱海棠。如今这男人不带嘲讽的从嘴中吐出了这花的别名,商琛瑞只觉得别扭,掩饰着轻笑:“海棠花、解语花、思乡草、断肠花,公子倒是有研究。”   齐夜笑而不语,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云纹黑靴跟着一颤一颤。   站在他桌前的粉衣少年并没有表达对齐夜态度的不满,连那一丝丝的厌恶都掩饰的极好。齐夜咧嘴露出一抹痞笑,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客气,不过是闲来无事,管起了闲事。”   商琛瑞看出了齐夜的疏离,没多说什么,微微一笑便回到了男童身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男童惋惜的看了眼齐夜,也不知实在替齐夜惋惜丢了一场机遇,还是那蒙着黑纱的双眼。   “二公子,咱们要是在不回家,爷和奶奶会担心的。”商琛瑞低声劝道。   被称作是二公子的男童厥了厥嘴,随后可能意识到这个动作会毁了他的形象,立刻恢复了一脸淡然,但言语里不自觉的带了一分埋怨:“父亲忙着查看大哥学业,哪有时间管我?至于母亲,我即将又要有一堆的弟弟妹妹,她可是忙了。”   商琛瑞立刻闭紧了嘴巴,二公子也没想着他能说些什么,就是抱怨一下这些日子被冷落的不甘:“说起,柱国公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那么多人入宫,就她一入宫就封了个贵人,若是生了个王弟,那我恐怕就要叫她一声母妃了。对了,我听说她待字闺中之时与你姐姐并称为京都双绝?”   听见二公子提起姐姐,商琛瑞温和的笑了,面目柔和的如同一汪春水,“奴才的姐姐没有陈贵人那般的貌美如花,不过若是说才气,奴才敢说,奴才不如姐姐半分。”   二公子拍了拍商琛瑞的肩膀:“怎么称起了奴才?”   商琛瑞低眉顺目:“公子是主子,我自然是奴才。”   “别这么说,你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二公子心中极为满意。想起父王说商家极为忠心,又把商琛瑞放在自己身边,二公子不禁有了几分雀跃,语气越发温和:“说起你那姐姐要大本殿下……本公子许多,不然本公子定会看在你的面上纳了她。”   商琛瑞愣住了,仿佛听见自己胸口的某一块在倾塌、碎裂。他看着二公子一脸自得,嘴巴一张一合,用施舍的践踏着别人的自尊,洋洋自得的说着大言不惭的话,仿佛这种侮辱是一种恩赐。偏偏商琛瑞却不能反驳,二王子是嫡子,有可能是将来的魏王,能给他做妾只怕有多少人乐不得的呢!   所以就一概而论了所有人!就是这样轻易决定了妹妹的命运,然后还想要摆弄姐姐的人生!   他笑的讽刺,深深的埋下头,掩饰眼中的憎恨,“奴才的姐姐大了殿下太多,且已订了婚约,只怕不能高攀。”   二王子用可惜的口吻安慰了商琛瑞一番,其实他从未想过纳商幼薇的事,毕竟商幼薇大了他太多,而且伴随着商幼薇才冠京都,她貌不惊人也是一般流传。   ……   “如何?”   上首的中年男人沉声问道。   年轻人恭敬的鞠躬:“完成了。”   中年人满意的微笑,他望着手中的信件喃喃自语:“种子已经埋下了,只是不知我们的二王子会在心中长出什么花?”   年轻人恭维道:“自是大人喜爱的花。”   中年人不吃这一套,淡淡的说道:“最近只怕会起战事,你安排人好好盯住,有什么事第060章,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意图。   “齐夜”的目光微微哀怨,弄得商幼薇不自在的躲避:“你现在是女装,能不用这种控诉负心汉的眼神看我么?”   “齐夜”变本加厉,往商幼薇身边凑了凑,掐着嗓音,尖细婉转:“为何你不让我去啊!莫不是信不过奴家?”这玩笑的话中有着三分试探。   商幼薇被恶心的汗毛乍起,没了心思思考话中话,狠狠的瞪了眼“齐夜”:“你若不在我这,我倒是想派你去恶心死那人。”   “齐夜”做作的撅起嘴巴,掐起了兰花指,用甜到恶心的声音说道:“奴家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这般甜美的样子,除了小姐,谁也不给看。”哼,让你在乎王珏炎。   商幼薇打了个寒颤:“你可快收了妖术吧!在这么下去我都怕我控制不住,找个法师收了你这妖孽。这么大热的天,硬是让你弄冷了,倒是比冰块好使。”   “齐夜”嗲嗲的发笑,“妖孽是在夸奴婢美么?是在说奴家体谅小姐的心意么?那小姐的新欢可曾有我半分体贴?”   商幼薇原本轻松的脑海触动了一根玄,明知结果,却下意识的试探道:“说起和你们倒是有相似的地方,只不过你是白虎,他是朱雀。”   “齐夜”身形一定,朱雀是自己安排在闫子悠身边的人,可如今竟然变成了商幼薇的人,那么他会供出自己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齐夜”定定的望着商幼薇,后者坦然一笑:装啊,怎么不装了。   商幼薇早就开始觉得“齐夜”不对劲了,直到齐夜一身豹纹黑金襦裙以后商幼薇才觉出哪里不对味。   是身高。原本也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换上了商幼薇的衣服后就一目了然了。齐夜要稍微高一点,壮一点,所以穿着商幼薇的衣服若是不束腰会直接撑开,而“齐夜”虽然穿着也是紧,可却没齐夜那般厉害,商幼薇原本是疑心其他势力,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劲,装扮成齐夜的这人把齐夜了解的很透彻,如果不是身高,只怕商幼薇也是察觉不出来。   随着说话的自然流畅,还有那一股熟悉的感觉,商幼薇下意识的就怀疑起了唐志泽,毕竟有了杨瑾瑜的先例。再加上齐夜原是他的人,了解也是应当。   于是商幼薇让人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唐志泽”还在“睡大觉”,她心中疑惑可只得压下,忆起自己明明是杀了他的,可他还是活着,不由得就想起了什么借尸还魂,她甚至想,也许唐志泽不是人。   她试探了一下,他就露馅了。   狸猫换太子可是他给她讲的戏文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画地为牢   唐志泽看着捧着水一脸淡定的商幼薇,无奈的苦笑,一股不甘的苦涩在他心中蔓延,他很想撬开商幼薇的脑子仔细看一下!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还想我怎么样?   唐志泽觉得他累了,哪怕是被商幼薇折磨的时候,哪怕是在最初十分艰难处境之时,和先太后斗智斗勇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累。   你认为我利用你背叛你,我因此付出生命代价,我认,这是我的失误所以让我们两人这么痛苦。我怕你恐惧,换一种身份继续待在你身边,你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会报复,还要我命,我认,是我在你心中留下了不安的种子。可我如今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我若想下手报复早就报复了,你躲的开么?   “商幼薇你在想什么?”唐志泽近乎呢喃的说道。   风顺着大开的窗户飞进,舞动了紧系的黑纱,抚摸着唐志泽袒露的脸庞、喉结。   这种轻拂像情人的拥吻,唐志泽两个人生都未曾成亲,根本就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所谓的红颜知己也不过是调笑间点到为止。   唐志泽隐约记得他和商幼薇之间只有一个吻,是商幼薇主动的。她火热的舌尖舔舐着他冒着冷汗的喉结,辗转着捻上了他痛苦到苍白的唇。她的气息与他纠缠,明明忍受着疼痛的人是他,可他却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哀戚。纵然手脚被挑断让他苦不堪言,可那个吻却好似冲淡了一切苦痛,他在那一刻抱着忍受一切的苦难,让这甜蜜的折磨成为永恒的想法,坠入黑暗之中。   他想回应她,他做不到。她想说爱他,她做不到。   唐志泽扯下蒙着眼睛的黑纱,这东西这么了他的眼睛许久了,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自己眼中深深的爱恋被遮掩的很好。他坦然的、细细的描绘着商幼薇的容颜,妄图把这个十八岁的模样和十四岁那个深深依恋着自己的女孩融合。   商幼薇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唐志泽火热的视线,垂眸思索。早就知晓和接受是两回事,她原本还想在适应一段时间,想出一个得体的应对办法后在拆穿唐志泽的伪装,化一切被动为主动。可一时的冲动毁了预定好的一切计划,她不能在假装下去了。她抠掉嘴上的死皮,淡淡的问道:“你会拥抱一个仙人掌么?”   唐志泽一愣,难道我不是在这么做么?他深深的望着商幼薇,眼中是坚定和果决:“我正在拥抱一个刺猬。”   商幼薇一瞬间茫然,随即明白唐志泽是误会了自己的话,不过这也间接的给了自己答案。她摇了摇头:“我不会。”   唐志泽不知状况的咧了咧嘴,目光中充满了疑问和委屈:“我有……扎你么?”   话一出口,淡淡的色情味充斥在两人中间,唐志泽摸了摸鼻子,挡住了翘起的嘴角。   商幼薇面无表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耳根有多热。毕竟年纪不小了,有些姑娘这个年纪都做娘了。   彼此之间的尴尬正好冲淡了微微泄露出的敌意,商幼薇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会拔光所有的刺。”   唐志泽会错了意,惊喜的摆了摆手,雀跃的说道:“没关系,我爱你身上的每一根刺。”   “……”   “我是说,拔掉你身上的每一根刺。”   “哦。”唐志泽沉默了,失落过后就是空荡荡的难受,为什么不信任我?他望着商幼薇:“我身上还有什么能扎到你的刺?”   “我不知道。”   “你爱我么?”   “我不知道。”   “我爱你么?”   “我不知道。”   “我知道。”唐志泽定定的望着商幼薇,展颜一笑。齐夜那只会嘲笑和贱笑的面孔上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笑容,就像是一排排的翠绿竹子挺立,清风拂过,云朵跟着风在竹子左右徘徊,竹叶刷刷作响,一缕两缕的阳光照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爱你。”   轻轻的声音如同一只羽毛慢慢飘落在水面之上,“哒。”   寂静的空间顿时光辉万丈,那轻微的动作溅起了一番涟漪,水波扩散,那浓浓的爱意,深深眷恋,还有那微不可知的叹息全部化在了商幼薇的心尖。   商幼薇没说话,一股名为悸动的东西在她的蓓蕾上扩散。突然的告白让她从心底的生出了欢喜,而伴随着骤然欢喜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心脏抽动,商幼薇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爱么?他怎么会爱自己?那么出色的人怎么会守着自己一个人!   波涛海浪翻涌而起,商幼薇想要呕吐,她死死的捂着嘴,身体里那股酸味儿几乎要将自己吞噬,只剩下在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冷酷声音。我绝不要跟任何人分享他。   商幼薇惊恐的发现,原来她一直都这么自卑,这么害怕。她觉得就像是一个龟缩在黑暗中的小兽,稍稍踏出一步被阳光照射后,就会反射性的缩回去。   所谓的担心被报复,还不如说是她担心唐志泽会再次离开自己。   她搬开心底所有的赃款杂物,在一个阴影覆盖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她,她说,让唐志泽死了吧,死了就不能是别人的了。   商幼薇厌恶这句话,可大脑却在不断思考这句话。她双手颤抖,默默的问自己,想要太阳,却不想被阳光照射怎么办?   唐志泽笑了,他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话,不过记得倒是真切。   “我爱你。”将**的胸膛撕扯开来,让根本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人随意处置自己的心,唯一的报复,就是让滚烫的血,灼伤对方冰冷的脸。   “唐志泽爱商幼薇。”但正因如此,活着的幸福和惨烈,才能深深铭刻于血液和骨髓之中。   “杨瑾瑜爱商幼薇。”因付出而受到重创的心即使残破不堪,也远胜于那些因害怕伤害而瑟缩起来保全自己的苟且灵魂。   “无论我换了多少身体,多出来了多少记忆,唯一不变的就是,我爱你。”爱本身就是一场战斗,在战斗中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就像是背对着悬崖,身后是深渊万丈,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这份爱,可以持续多久。”   嘶哑的嗓音割裂耳膜,可唐志泽却好像听见了世间最美的情话,他的双眼在一瞬间崩裂出了慑人的光彩,声音激动的发颤:“在我死亡的最后一刻。”   这句话让商幼薇的心不可置否的加速了跳动,似乎每次听见他说情话都会如此。商幼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拿什么保证?”   唐志泽嘴角一弯:“我以为我的爱足以做任何保证。”   “如果我信,就不会那么对你了。”   唐志泽的笑容缓了下来,他问道:“你要什么保证?”   商幼薇目光沉静,一字一句道:“我要拔光你身上所有的刺。”   唐志泽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天堂狠狠的摔到了地狱。他难过的问道:“你不信我。”   商幼薇毫不犹豫:“我不信你。”   “哪怕我做了这么多!”   “哪怕你做了这么多。”   唐志泽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他摸了摸鼻子,呆滞的说道:“那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是在逗我玩?”   商幼薇抱着肩膀:“你说呢?”   唐志泽迟疑了一下:“你要像养小猫小狗一样把我关起来?”   商幼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唐志泽张了张嘴,这样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如果商幼薇拒绝了他,他会难过一场,可现在自己心爱的人告诉自己,要把自己圈养起来,这种……荒谬的感觉让唐志泽手足无措,“幼薇,那不是爱情。”   商幼薇垂眸,“这是我要的爱情。”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这让唐志泽的思绪很乱,可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如果幼薇是在骗自己放下一切,然后收拾自己呢?   唐志泽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他被商幼薇传染了么?脑海里不断的回放幼薇趴在自己身上剜自己心脏的画面,唐志泽一瞬间剧烈的心痛,他猛地捂住了胸口。   商幼薇瞧见了有些担心想去扶,但一想到这有可能和自己说的话有关,就垂下了手。硬是狠下了心说道:“你不同意也没法子,现在你手下的人都被我控制住了,要么收服要么杀。你要么听我的话,要么我就给你下药,我不介意一辈子养一个不能自理的废人。”   唐志泽震惊的说不出话,幼薇让自己从了她?   商幼薇以为他在惊讶自己说,他手底下的人要么收服要么杀,于是淡淡的解释道:“从迷晕杨瑾瑜的时候我就开始布置了,你的逃离出乎我的意料,是我低估你了。不过我也没闲着,凡是你能依靠的我都派人处理的差不多了。从你身份暴露起,就注定了,你输了。”   这是什么概念,就是一个**丝拼了命的去讨好女神,结果回头女神说冷落**丝,只是因为她在暗中谋划让**丝从了她的计划。   唐志泽的神经已经麻木了,他厌了咽唾沫,“幼薇,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我要的是你决不能离开我半步。担心你报复也好……爱你也罢。”   ------题外话------   纠纠葛葛真的在一起了,其实最初大纲设定唐志泽是个死人的,结果越写越偏,把第一男主王珏炎给挤了。   文中有一段话,唐志泽笑了,他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话,不过记得倒是真切。   下面的那段话出自奖励与惩罚,如果说通天盛宴是我最爱的瓶邪文,那个奖励与惩罚就是我最爱的利艾文。   接受的了**的同学可以看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战争开始   “哎。”守门士兵懒散的靠着墙,用那瘦出骨节的手遮住了烈日散发出的让人睁不开眼的炙热光芒。浓厚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毫无生机,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另一个守门的士兵抹了把头上的汗,摸了摸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瘦士兵,叹息道:“如今粮比水贵,咱们这日子还算好过,最起码会按量给咱们点水。”   瘦士兵没有躲,只是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如今水井都被钦差大人看管了起来,那些粮商就算是上蹿下跳的跟猴子似的想叫号,可那不也是没法子的事么!”   高士兵被瘦士兵的比喻逗笑了,摇头道:“如今知县可是在中间受气,哪像咱们家大人,毫不留恋的就把手中权力教了出去。我听人家说,大人现在每日在家听听小曲,清闲得不得了。”   瘦士兵不赞同的撇了撇嘴:“那是他有把握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人家是司空大人的儿子,还有个有皇子的庶姐在宫里。将来只要那位王长子安安分分,那咱们大人最起码也是个郡王的舅舅。如果那位王长子不安分,成了,咱们家大人依旧荣华富贵,输了……啧啧。”   “这股子酸味儿,哎,谁叫咱们没投胎到好人家……哎?那是……”高士兵一愣,漫天灰尘之下隐隐可见盔甲,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   瘦士兵眯了眯眼睛,随后惊恐的张大,拉着高士兵往里跑,跌声喊道:“快,快关城门。”   ……   “突围成功了么?”沈从文望着城楼下煞气凌然的来犯之人,铁青着脸问道。   士兵越发的低,紧张又哀伤的说道:“有一小队斥候小队突围成功,其余九对全部阵亡。”   沈从文紧绷着神经松了松,后衣以噙满了冷汗。士兵不解问道:“为何不去泗洲求救,反而舍近求远的去常州?”   “我做事需要向你汇报?”沈从文面色一冷,士兵立刻道:“属下不敢。”   沈从文回首环视城墙上的众人,慎重的说道:“如今的情况诸位也看见了,还请诸位不吝言语,总结出一个应对策略。”   众人都谨慎的没有开口,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王珏炎身上,毕竟只有他真正的上过战场。   王珏炎沉思了片刻,快速的问道:“城内有多少士兵、战刀、盔甲、战马、弓弩、投石器?”   小兵一愣,洛阳总兵开了口:“洛阳主经济,又有泗洲比邻,遂不重军事发展。紧急召集的士兵约莫着有一万左右,大多都是半军半农,长矛凑一下能有一万,盔甲只有八千,钩镶五千,战马三千,弓弩一千,投石器十五台。”   靖世子面色沉静:“这支敌军目测有十万人马,想要抵达洛阳就必须先越过泗洲,而泗洲迟迟未传来消息,也就是说,要么他被控制的死死的,要么就是……”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王珏炎眯着眼睛打断,底下的敌军跃马横刀,按例出来一名将领上前叫阵。   靖世子也是知晓一些军中的规矩的,他见王珏炎有要下城墙的意思,眉头紧皱:“他们偷袭在先,咱们也可不按规矩。”   王珏炎摇头:“若是不应,那会给那些人说头,会堕了气势。”   “小儿们,爷爷已经到了,尔等还不出来速速相迎?”   叫阵之人大声嚷嚷,头盔护着头部看不清面貌,不过听着声音也就三十几岁。身穿铁丝套扣缀合成衣状的银色锁子甲,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阳光下银光刺眼,威风凛凛。   余下的敌军也跟着叫嚷:“快速速投降,跪地求饶兴趣饶你狗命。”   “魏狗还不求饶,难道等着吴国来救你?”   王珏炎冷笑,好大的口气。他吩咐道:“拿来十字弓来。”   士兵应声,半响双手奉上。王珏炎瞄准敌军的将领射出,那人纵马一躲,控制着马后退,叫嚷嚷的说道:“真是条狗,竟会偷着咬人。”   王珏炎提气在丹田,大声斥道:“你爷爷王珏炎在此,岂会让你这条狗乱喝,待我下去,扒了你的狗毛!”说着就欲下楼。   沈从文一拦,脸上写着不赞同,劝道:“王兄,靖世子说的有道理,敌军比我军强盛,整个城池还需王兄带领。”   “你不是军人,所以你不懂。”王珏炎目光冰冷的扫过城楼下的叫阵之人,一字一句慷锵有力,“我堂堂王家人,岂会怯阵?又岂会遇阵而退?”   靖世子欲在劝,就听洛阳总兵道:“归德将军是想拖延时间,毕竟若是他们即刻攻城,我们能挺两日都是艰难,能拖延一时便是一时。”   王珏炎第一次正视这个靠着父辈坐上洛阳总兵的男人,他们之间年龄相差不大,他还在京都的时候就总有人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王珏炎个人是非常不喜欢的。可能是王家给自己的天生荣誉感,或者是这个人的差劲。   “不过归德将军的意图恐怕是不行了。只怕他们也是知晓抓紧时间,刚才的叫阵只是增加气势。”洛阳总兵指了指城下,众人先前被王珏炎吸引了目光,遂没有注意道敌军已经开始准备撞城木了。   王珏炎心头一跳,连忙飞快的吩咐道:“他们要撞城门,吩咐人用木梁顶住死守。还有预备火油和投石器,主城门留三千人,其余三个偏门每个城墙两千人。我坐镇主墙,其余三个墙,分别由靖世子,沈编修,还有总兵把手,不知总兵可有疑议?”   被安排到职责的人都纷纷各领其职,毕竟王珏炎是王老元帅的孙子,众人中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人,即便是洛阳总兵,也说不出什么。   洛阳总兵思索了一下道:“没问题,我手底下有些武官,也算能干,能否一面城墙派一个?”   王珏炎点头,“总兵思虑周全。”   洛阳总兵微微一笑,说了句不敢,就去守其他城墙。   敌军部署也完毕,不少敌军开始搬围城梯,先前叫阵之人大喊道:“二郎们,谁是第一个爬上城墙的人,就赏他二百两,和城内最漂亮的姑娘。谁若是杀了城内大将,就赏他五百万两。”   一时间敌军纷纷雄心大涨:“杀——”   ……   “估摸着,开始攻城了。”   商幼薇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唐志泽试探性的问道:“你不害怕?”   商幼薇眼皮子都不抬:“不是你安排的么?”   唐志泽这才想起他的人都被她控制住了,当下懊恼,一和幼薇说话,智商就会不自觉的下降。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是怎么控制住他们的?”   商幼薇认真的想了想:“家人,利益,威胁。”   商幼薇说的笼统,唐志泽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往商幼薇身边凑了凑,手搭在了商幼薇小腹上,紧张的看着商幼薇。   唐志泽一直没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想毕竟这是古代,一切保守,商幼薇又是正经的良家女儿,若是他唐突了,被暴打一顿是轻的,若是惹得商幼薇生气那可就白玩了。   商幼薇没有躲,她把手附在了唐志泽的手上,其意思不言而喻。   唐志泽大喜过望,脸又凑了凑,距商幼薇的唇也就一个指尖的距离……“小姐,大事不好了!”   门被突然撞开。   商幼薇立刻推开了唐志泽,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何事?”   田掌柜子一脸惊恐的说道:“有一批不明之军正在攻打洛阳。”   商幼薇点了点头,“还有么?”   田掌柜子一愣,呆滞的摇头:“没了。”   商幼薇道:“那出去吧!”   田掌柜子下意识的就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商幼薇瞧着唐志泽一脸哀怨,轻咳了一声,勾了勾手指:“过来。”   唐志泽眉开眼笑,眼巴巴的凑近,就听商幼薇道:“把脸换回来。”   唐志泽顿时垮了脸,他还以为要亲亲呢!   卸去面具,一张浓眉入鬓,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的黄色脸庞就出现在了商幼薇眼中。商幼薇指甲细细描绘着这个人,她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的场面。   新兵入军营总是要挨欺负的,她又是女儿身,长得矮小可怜,总是被老兵嘲笑是娘娘腔。她一介女子入军营,就如同羊入狼口,生怕被人戳穿,整日提心吊胆。   唐志泽当时是军医,医术了得,不知救过多少士兵的命,在军营中深受敬重。   他要试药的人,众人左推推右推推,最后就落在了商幼薇的头上。一个整日不爱说话,和任何人关系都不好的新兵蛋子。   唐志泽也跟着摸了摸脸,“是没以前好看了。”   商幼薇意识神游,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待回过神,就见唐志泽一脸哀怨。   商幼薇敲了一下唐志泽的头,“这个表情不好看?”   唐志泽撇了撇嘴:“怎么样好看?王珏炎那样的好看?”   商幼薇微微一笑,将人压在了身底下,在唐志泽耳边说道:“这样好看。”说着,亲了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保卫家园   商幼薇埋在唐志泽脖颈间,细腻的肌肤让她心中一阵悸动,鼻尖充斥着的胭脂的香味让人沉溺,她大口的吸了两下,往日她用这香时也不觉得好闻,可用在唐志泽身上却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当确认唐志泽真的“手无寸铁”之后,商幼薇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用指腹勾勒着唐志泽的唇形,病态般的去舔舐唐志泽的脖颈,眼神迷离。   如果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事,唐志泽可就活该是两辈子的老处男了。   唐志泽嘿嘿一笑,翻了个身将商幼薇压在身底下,大手不断摸索。商幼薇身体一僵,随即屈膝撞击唐志泽的小腹,趁着人痛苦的蜷缩的时候,翻身压了上来。   “这种事情你也要主动权?”唐志泽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被商幼薇紧按的双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信我,第一次如果你在上面是会非常痛的。”   不说还好,一说,商幼薇眼神一暗,手滑到唐志泽衣服里,狠狠的捏了一把那光洁如玉的手臂。唐志泽吃痛,商幼薇趁着这个机会吻了上去,湿润的舌头在唐志泽嘴中翻江倒海,每一颗牙齿都不放过,细细舔舐。   “把……眼睛闭上……”唐志泽趁着换气的功夫说道。   商幼薇不为所动,手指灵活的解开唐志泽的衣扣,漂亮的锁骨就暴露在了商幼薇面前,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商幼薇圈进怀中,以下动作不能叙述。   唐志泽仰着脖子,舒服的胆颤,意识如同浆糊,忍不住暴了句粗口,“草,到底是你穿越还是我穿越啊!”   商幼薇敏感的意识到了穿越这个词语,她手指顿了顿,凑近唐志泽圆润的耳垂,轻轻的舔了起来。舌尖吻他耳朵的内缘,待唐志泽的耳尖通红了之后,商幼薇卷起舌尖,伸进他耳朵内,快速的伸进伸出,啧啧的口水声在寂静的屋内传遍每个角落。   唐志泽剧烈的喘息,死死的扣着商幼薇的肩膀,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火热,断断续续的问道:“哪、学的?”   “在军营时,那的军妓就是这么对那些士兵的。”商幼薇简洁的答道,想了想又道:“也这么舔过我。”说完,专心致志摸索着唐志泽小腹上的敏感位置。   唐志泽一噎,心中生气怒气,我都没碰过的人居然被军妓碰了?他越想火越大,一把撤掉了商幼薇的外衫,在脑海中补脑出了一副军妓舔商幼薇的样子,可是想着想着怒气竟然消了,火热的更厉害了。   “幼薇……”唐志泽嘴中的口水都粘稠了,蹭了蹭上右位,其暗示不言而喻。   商幼薇闷哼了一声,裸露的肩膀与唐志泽紧贴,充满了诱惑,却推开了唐志泽的手。   “我说,我要什么都没有的你。”   唐志泽一口咬在了商幼薇的脖子上,沾满了口水之后才恨恨的说道:“这个时候你听下和我讲条件?是不是残忍了点?!”   商幼薇毫不在乎的抹了把脖子,在唐志泽胸前锁骨上留下一个个红色印记。   唐志泽享受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苦笑:“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快速出手,点在了商幼薇的肺募穴上。商幼薇目光一冷,**之色尽退。   “别误会,你一边挑逗一边讲条件,是个男人就忍受不了。”唐志泽安抚道,那死死抵着商幼薇的东西证明了他说的话不假。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一无所有。”唐志泽的眼睛和商幼薇对视,那黝黑的眸子里写着不解和执着,“我是个男人,我要保护你。”   商幼薇一脸淡然:“我也可以保护你。”   唐志泽觉得有些说不通,他气馁的说道:“好,退一步说,我是一只鸟,你是我的窝,你为什么一定要折了我的翅膀?”   “因为会飞。”商幼薇很诚实的说道。   唐志泽无奈的扶额:“可是总会归家。”   商幼薇眯了眯眼睛:“家不一定只有一个。”   “你是在担心我三妻四妾?”唐志泽有些诧异的说道。   商幼薇坦然的点头。   唐志泽低头,两个人的额头紧贴,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气息,“你这朵玫瑰够扎手了,多了我吃不消。”   “哦?我的师娘们呢?”   唐志泽微笑道:“恭喜你成功上位。”   商幼薇面无表情,显然是不准备退让,这种趋势让唐志泽非常头疼,他甚至想,要不生米煮成熟饭吧!可一瞧见商幼薇这架势,唐志泽内心哀嚎:只怕是成了爆米花都没用,到时候这人一狠心在玩起了一夫多妻,自己分分钟下位啊!自己可是亲身体验过这人的心狠的。   唐志泽咬了咬牙:“其实现在我大部分的人马都在你手里,我手里的不过是一小部分。”   商幼薇凉凉一笑:“能和秦国太子做交易,让秦国太子说服秦皇发兵开战的小部分?”   唐志泽苦了脸:“可还不是没脱离你的视线。”   “我只是知道有这件事情,却不知是什么事情。”商幼薇冷笑:“要不是你联系的人正好是我的人我都不知晓,之后也失去了你的踪迹。”   唐志泽暗暗叫苦,早知晓那是商幼薇的人他说什么也不甩开啊!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我是男人,有自己的野心。你喜欢雄鹰还是鸽子?”   商幼薇不为所动:“鸽子。”   唐志泽见商幼薇软硬不吃,气的一口咬在了商幼薇的有脸蛋上,含糊的说道:“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   商幼薇反问:“你觉得云蓉去哪了?”   唐志泽一愣,“你没派她去常州请救兵?”   商幼薇没说话,意味深长一笑。   ……   满地的鲜血与尸体,原本平整的土地被投石器打的坑坑洼洼。一个秦国小兵挂在了长枪上,鲜血顺着插在他喉咙上的长枪流在了地面的一个小坑里,不过一会就堆满了血,那尸体因为体内鲜血全部流逝而变得苍白瘦弱,一阵风来飘摇晃荡。   “啊!”   围城梯被周了下去,秦国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推向空中。   “啪!”   尸体四散,脑浆崩裂。   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   “将军,我们已经损失了五千人马了,魏国人实在是反击的太过顽强,那王珏炎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兵抹了把脸上的血,报告道。   被叫做将军的人就是先前的叫阵之人,他怒喝了一声,踢开了报告的小兵,大声喊道:“谁能取下王珏炎的头颅,赏银一万两,第一个进入洛阳城的人赏银八千两!”   王珏炎咬了咬牙,用左手拿刀砍下了一个就快要爬上城墙的敌军小兵,他的右臂中了一箭,此时挥舞太过勉强。   “完了,我们要死了。”一个士兵怯怯的说道,他眼中尽是绝望,“那么多人,怎么打得过?我不打了,不打了。”   声音不小,其他人显然也听见了,这话简直就戳进了他们心坎,他们只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初次见血,看着身边人失去气息已经是不容易了。   王珏炎刚想说话,就见一个士兵一刀砍向了先前胆怯的士兵,冷声冷气:“蛊惑军心者,杀无赦!”   其他士兵看见了一惊:“周癞儿你干什么!”   “做得好!”王珏炎大呵一声:“儿郎们,想想还在满心期待的等着你们回家的妻子孩子。你们知不知道这群禽兽进了城会做什么?会把我们的孩子当成畜生卖掉,会把我们的姐妹当成玩物玩弄致死,我杀光折磨死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是我们的家,有我们爱的人,那么!”   王珏炎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昔日的战友在他脑海中徘徊,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死都要保卫我的家园,因为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死都不会倒下,因为我背后有我的兄弟姊妹!我活着,就不会看着他们哭泣!想要进这座城,那就踏过我的尸体!”   “是,我们要保护我们的亲人!”   “杀光这群畜生!”   “王八蛋!”   战争还在继续,直到日暮。   “唔——收兵——”   “伤亡多少人!”王珏炎周了一大碗水,抹下脸上的汗水,顺口像身边的士兵问道。   周癞儿立刻答道:“报告将军,死亡一千人,受伤两千人,长矛八千、盔甲七千、战马三千、弓弩六百、投石器十三台。”   王珏炎大步下了城墙,随处可见尸体和受伤的士兵,他皱了皱眉:“征兵,所有十三岁以上的男子必须参加。”   “是。”周癞儿大声应道。   王珏炎瞧着这个瘦弱的小兵:“你是第一个发现敌军的人吧!我看你刚才在战场上毫不怯场,极为勇猛,还知晓军规,你上过战场?”   周癞儿激动的行了个军礼:“属下曾参与与庄国的战事,是商参将手下的普通士兵。”   从战场上下来后听见商墨浔的名字,王珏炎觉得仿佛还是在那段时光,他短暂的失神后道:“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身边的亲卫兵。”   “是。”周癞儿的喊声震惊云霄。   ------题外话------   放过我吧,我根本就没有写啊!貌美如花,美玉无瑕,百般难描的编辑大人啊!求求你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鹿死谁手   “洛阳遭受秦军袭击!?”儒雅的中年男人大惊失色,蹭的一下站起,不敢置信的问道。   小厮头埋了极低,仿佛那样就能减低存在感。“是,大爷,总兵大人已经点兵要前去支援了。”   商父烦躁的原地踏步,薇儿本身就上过战场,而且手里似乎握着什么底牌,自己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可他转念又是一想,如今薇儿是女装,手下无兵无卒,怎么自保?   而被他所担忧的人正在努力地——造小孩。   商父越想心越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吩咐道:“快去安排,我要亲自前往洛阳!”   “是。”   旱日,烈日炎炎,风中带火,可人们心中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只觉得心中寒风悲啸。   日头西斜,河水干涸,干裂的大地被鲜血浇灌,延绵的流淌,尸体的腐臭在空气中漂泊,引来成群的秃鹫吃食,强劲有力的嘴啄的那些尸体肠穿肚烂。   黑褐色的羽毛如同死神的衣着,展翅舞着曲曲悲歌。   “咕喔。”   一杆长枪挥像三两只正在进食的秃鹫,警觉的秃鹫立刻张翅起飞,在空中不甘心的打了个旋,见来着人多势众,落寞的飞走了。   长枪的主人也不看那具尸体,坚毅的面容有着一丝疲惫,挥了挥手:“烧了吧。”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士兵拿出火油和火折子,燃了这具不成样子的尸体。   “抱歉了兄弟,不能带你回家了。”悲伤的呢喃如叹息化在嘴边,哪怕是见惯了死亡的汉子也不能对兄弟惨死视若无睹。   手握长枪的男人心中一酸,也不知何时就会轮到自己惨死异乡!又会是哪位兄弟送自己上路?   “哥哥,等我们战场得胜归家,记得跟好了!也好回家看看嫂子侄子……”说话的士兵声音嘶哑,模样稚嫩,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他眼中噙着泪,说到最后哽咽不成声。   火光冲天,油脂和骨头被烧的嘎吱嘎吱。恍惚间,少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温和的对自己说:抱歉,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不要悲伤,战场上容不得你分心,好好保护自己,活下去,带着我的思念回家。   长枪的主人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眼中闪过哀伤却稍纵即逝,又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你在这等着,收了你哥哥的骨灰吧!也算是回家了。”   少年咬了咬下唇,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是,属下会按时归队的。”   长枪的主人一声长叹:“走吧,还要送其他的兄弟们上路呢。”   ……   空气中弥漫着火的味道,盔甲也跟着烫人,可王珏炎没心思理会,他疲惫的倒在椅子上,抓紧时间利用这片刻的安宁休息,可右肩上火辣的刺痛感却在时刻让他不得安宁。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靖世子满面漆黑,盔甲上遍布划痕,头发被血沁湿狼狈的粘在了一起,大口的穿着粗气,远没有最初的气宇轩昂。   王珏炎闭目片刻后,睁眼环视厅内的众人,轻声问道:“沈兄怎么样了?”   “沈兄弟被刺中了腹部,失血过多,大夫说必须即刻卧床休息。”答话的是洛阳总兵,他的脸上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已经止住了血,可肉皮还在翻滚,狰狞吓人。   王珏炎眉头拧到一处,盯着洛阳总兵:“你如何?”   洛阳总兵笑了笑,伤口立刻崩裂,他立马捂住了脸,嘴角抽搐的说道:“没问题,反正我不用脸吃饭。反倒是你,承受的攻击最多,还伤到了右臂。”   “我心中有数。”王珏炎没有多问,淡淡的说道。他心中颇为佩服这人,明明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却能临危不惧,绝非一个靠着家里才能走到如今的纨绔子弟。   王珏炎烦扰的揉了揉额头,即便是在与庄国交战之时他上过战场,可他远不是决定大局的人,如今成败生死就在他手中,满城人的希望就在他肩上,压的他直不起腰,喘不上气。   他想起了一直非常让他嫉妒的商墨浔,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归德将军?”洛阳知府瞧见王珏炎揉头,关切的唤道。   王珏炎摆了摆手,示意他无事,转头像身边的周癞儿问道:“征召了多少士兵?”   一边站立的周癞儿立刻答道:“按着将军的吩咐,城内征召士兵,目前有三万新兵。”   王珏炎眉头一挑:“怎么只有这么些人?”   周癞儿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多,都是有秀才的称号,是读书人。”   一直沉默的敬世子嘲讽突然开口,嘲讽道:“难道敌军会因为他们是读书人而不杀?”   “凡是参军之人,咳咳!每日有固定米粮与水。”   王珏炎猛地抬头,惊讶的说道:“沈兄怎么出来了?”   “战争还未结束,我如何能倒下?!”沈从文一脸惨白,声音有些虚弱,眉间却有一抹坚毅。他小腹上缠着布条,走起路来不稳,隐隐有血要渗透出来。   靖世子皱眉:“你有伤在身,更何况守墙并非非你不可。”   王珏炎给周癞儿使了个眼色,周癞儿心领神会,立刻扶着沈从文坐下。   王珏炎道:“我已经安排周癞儿去守你那面墙了,他上过战场。”   沈从文摇头:“洛阳的官职向来是买卖,或是一权臣给自家人填些功绩的,我怕周癞儿镇不住那些大家公子哥!”话音落,沈从文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偏差,立刻拱了拱手道:“当然,我并没有说总兵的意思,毕竟总兵的作为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洛阳总兵摆手,叹了一声:“我若是真有本事,今日就不会如此了。”   靖世子看着站的笔直地周癞儿问道:“上过战场?是什么职位?”   周癞儿有些羞愧的挠了挠脑袋:“我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靖世子点了点头,不在放在心上,若是一个将领拉拢一下还行,不过只是小兵的话就没那个必要了。   王珏炎眉头紧皱,他身体酸又疼,可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厉声道:“周癞儿,若是战场上有谁违抗命令,按军法处置,出了事情算我的。”   “属下遵命。”周癞儿激动的抱拳,他早些时候还听说过商参将和归德将军不合,还怕归德将军会苛待自己,看来传言都是假的。说不定还是因为自己是商参将的人才会被重用呢!想着,他一脸骄傲的说道:“好歹属下也是商参将手下的人,怎么会丢了他的人呢!”   商参将?靖世子垂眸,根据暗位的回报,商参将就是商墨浔吧。其实他一度怀疑过商墨浔就是商幼薇,因为两人出现消失的时间太过吻合,可是奈何没有证据,而且虽然有妖后的例子,可女子在战场之上独领风骚还是太过传奇。   靖世子胡乱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把那些念想挤出了脑海外,说起了正事,“这才一天啊!”   王珏炎思索着,手敲打着桌面:“粮食可还够用。”   洛阳知府立刻蹦了出来:“粮食完全没问题,足够坚持三个月的。水井早先打了好几口,目前没什么问题。”   王珏炎点头:“药物呢?”   洛阳知府为难的说道:“也就半个月,若是不曾干旱,在山上也能寻到些药物……”   沈从文思索片刻道:“京都发兵时间不短,而常州总兵带兵前来,战事也不是一时片刻能结束的。这群敌军事出突然……”   “秦国。”王珏炎补充道:“我和那其中一人交过手,是秦国。”   沈从文眉头紧皱,秦国比庄国强横不是一星半点,而击退庄国用了三年的拉锯战时间,底子还未恢复,若是在和秦国交战……   王珏炎好像知晓了沈从文所想,解释道:“还有吴国,吴国不会让他一家独大。”   洛阳总兵接着沈从文先前所言道:“常州总兵带人前来之后,粮食势必就会减半,所以这场战必须速战速决。”   王珏炎到不担心这个,“他们突然来袭,虽然泗州状况不明,但他们的粮草必然不及我们充足,他们应该才是最想速战速决的,而我们就一个字——拖。拖到他们拖不起!”   “常州总兵是谁?”靖世子突然开口问道。   一般人都知晓,军营中的大忌就是有两个声音,如今众人都信服王珏炎,可若是那个常州总兵并听从调遣……   洛阳总兵想了想,回答道:“说起来王兄可能认识,他名叫越天赐,也曾参与庄国之战,后被封为了忠武将军,原本前途无量,可偏偏自请降职镇守一方。”   他啊……提起越天赐,王珏炎就想起了魏王饮宴上自己无故落水的丢脸事情!不过围在商墨浔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事心肠歹毒,无轻重缓急之分的。   “无需担心,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与他曾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他是个厉害人物。”   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又有哪个不是厉害人物?   太阳将落,一个午后的宁静即将结束,夜间,又是一片狼藉。   死亡逼近,鹿死谁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生死离别   “哈!”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几上,男人一脸怒气,怒目争圆,“张副将,我们的计划被泄露了,魏国援兵已经出发,常州总兵不日就会带领兵马抵达洛阳。”   实在是由不得他不疑心,这次的计划是自己、吾皇、太子与他一同制定的,而张贺这人又并非秦人,而是彰乌族人。   前些时日,吴国发兵讨伐北边游牧民族,顺带的就灭了彰乌族,而这张贺恰巧外出躲过一劫,不知怎么的就搭上了秦国太子的线,被赐了姓名,成为了门上西席。   这张贺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很快就受到了赏识,一路攀升,成了秦太子的心腹。   袁将军想着有了几分忌惮,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是怀疑张副将你,只是此次实在事关重大,实在容不得不小心。敢问,张副将是否说漏嘴过?”   张贺立马起身抱拳,坚定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怎么会不小心呢!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吴国……”   袁将军的火气蹭蹭的增长,烦躁的挠了挠鼻子。是张贺泄露的几率的很小,毕竟魏国是吴国的属国,而他和吴国有些不共戴天之仇。那又会是谁?袁将军想到了一个人。他那张因为气愤而扭曲了脸越发狰狞:“那是怎么回事呢?!”   张贺垂眸想了想,问道:“此事真当只有吾皇太子与你我知晓?”   袁将军一愣,眸光冷冽,但转瞬即逝。“那是自然,只是如今在多说也是无用,魏国救兵不日抵达,我们该如何是好?洛阳大旱,众将士无水可饮,毫无精力,粮草只够在坚持五日。”   张贺忧面色凝重,苦苦思索,最后心忡忡的说道:“是啊,常州总兵必然会倾尽城力前来攻打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倾尽城力?袁将军灵光一闪,一狠心,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就玩一把大的!”   ……   “草,这帮人真是不要命了。”周癞儿吐了口唾沫,下令道:“倒火油。”   “啊——”   惨叫声络绎不绝,声声如鞭子敲打人心,才开了荤的新兵有些胆怯,到起火油来也畏首畏尾。   “钱二,你他娘的没吃饭啊,白长那傻大个了,到个火油都不会,你以为是冲凉啊,一回就到那么一点!”   叫做钱二的高个士兵哭丧着脸说:“赖恩,我下不去手。”   周癞儿眉头一拧,把着有些犹豫的钱二的手猛地倒下火油,顿时哀嚎与坠落的凄厉声就像是来自地狱十八层,刺进人们的耳膜,狠狠得搅拌。   “老子告诉你,收起你那些愚蠢的残忍,你特么想死,老子不想,老子还没娶媳妇生娃娃呢!若是真让这帮人进来,只怕咱们的下场逃不了活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他娘的同情他们,脑袋喂猪了是不是!”周癞儿恶狠狠得说道。   最后那句话是刚入商参将名下,训斥新兵时,商参将的亲卫兵代为骂的,周癞儿一直默默的记着,当商参将令他活埋了那些庄国俘虏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在心中默念的。   对于一个不知名的粗俗小兵突然趴在自己头上,不少士兵都心不甘情不愿,他们把目光放在了一直坐着的沈从文身上,见沈从文面无表情,也不理会,心中确认了这是真的把权给了周癞儿,虽然不满,却也不能说什么。   “报告周、周……火油没了。”   周癞儿并没有正式的册封和任命,众人不知晓叫什么,周癞儿也不计较,毫不犹豫的说道:“用钩竿。”话音刚落,他砍掉了一个要爬上来的秦军。   沈从文看在眼里,暗道:不愧是上过战场,又是王珏炎推崇的人。   周癞儿用横刃切断秦兵的手足,趁着没人爬上来的空档擦了擦汗,这偏门都承受这么多压力,那正门……?   局势越发紧张,秦国士兵不要命了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一个倒了,就又有另一个爬着云梯上来,洛阳兵众起先还能应付,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也没了力气。   “补上,补上,补不上,待会就要拿命填。”周癞儿杀红了眼,大声嘶吼。   众兵有心无力,一个秦军趁势爬上城墙,挥刀直指离着最近的钱二。   “小心!”周癞儿惊恐的大喊。   钱二一愣,轻轻侧首,不断的鲜血早就麻木了他的神经,他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一把刀便呼啸而来。   “哒。”   寒冷的刀光呼啸而过,一滴血滴在了他脸上,刀刃落在了他的脸庞,在周癞儿眼中絪缊成一片惨红。   刀光剑影,角鼓争鸣,硝烟四起,所有人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哀嚎与嘶喊,轰鸣与哭泣,全部都禁音,只留给人们一个峥嵘的背影。   无论是指挥着战斗的将军,还是冲锋陷阵的小兵,他们身上都染着鲜血,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所有人。   不屈的信念,与回家的诱惑,成为了所有人的支撑。   “哄!”   城墙晃了晃,石头碎渣悉悉索索的掉落,砸在城墙上众人的身上。   王珏炎强稳住身形,眼睛定定的看着城楼下的趋势。因为不停得倒火油,所以秦军放弃撞城木,改为了投石器。   “投石器瞄准敌方的投石器,他们只有两台,不及我们的多。”趁着投石器装备慢的空档,王珏炎大声喊道。   “轰隆!”   “放箭!”   声嘶力竭的呼喊。   ……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小孩拉着女子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子眼眸暗了暗,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但还是强笑道:“你爹爹去打坏人了,一会就回来。”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听见轰鸣的砸墙声,吓得缩了缩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娘,我怕。”   女子摸了摸小孩的头,温言安慰:“不怕,外边有爹爹。”   她在心中默默的祈求,他的平安。   不安的气氛弥漫在城内所有人的心中,深深地担忧与牵挂着正在奋力拼搏的男人。   这一个不少女子心中都在祷告,让他折了腿吧,这样就不用上战场了。   可是,男人不在战场,谁来保家卫国?   天色渐暗,血云翻滚着,夕阳像是染血了一般红艳,絪氲在商幼薇眼中。   是否,这云,这天,是士兵的鲜血染红的?   商幼薇的指尖死死的抠着掌心,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唐志泽欲言又止,最后将手轻飘飘的落在了商幼薇肩膀上。   商幼薇坦然的回望,就是这淡然,让唐志泽心中勇气疼痛,“你真的不去么?”   “有用么?”商幼薇轻轻的靠在唐志泽肩上,“我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呢?出现了又能比王珏炎的代领好上多少呢?”   “可……”至少你不会心中这么难过……唐志泽垂眸,紧紧地抱着商幼薇。   商幼薇仿佛知他所想,笑着摇头:“你说过,这个不是一个呈个人英雄的时代,比起没多少人熟悉的我,有军魂之称的王家人更为合适。”   唐志泽眉头紧皱,“你原本可以离开,可却留下了,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么?”   商幼薇目光幽深的望着窗外,她仿佛回到了家中,看见了她屋外的海棠开放,阵阵幽香在氤氲的雾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这不是你布的局么?”她轻声道,飘忽的声音好似她人一般,一握不住,就会消散。   唐志泽一噎,他怕商幼薇多想,连忙解释道:“一开始是,秦国高层有我的人,然后魏国的一个人找到了我的人,说希望……”说到最后,他都说不下去了。   商幼薇勾起嘴角,却毫无笑意,“希望什么?”   “没什么。”唐志泽避而不谈,岔开话题,“好吧,那你能告诉我云蓉去哪了么?”   商幼薇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就是让她代替我去和其他人谈谈合作的事情。”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糟透了!唐志泽眉头紧锁,又尽可能的让自己平和一些,不解的问道:“幼薇,为什么不肯让我帮你。”   “我高兴。”   没有人愿意让心爱的人看见自己在黑暗中,做着残忍的事情,哪怕这件邪恶的事打的是正义的名号。   “幼薇,为什么你不依赖我。”唐志泽很难过,他不是商幼薇,没办法了解她复杂的心思,他想的很简单,我能让你依靠,请你依靠我。   商幼薇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这件事就像是有毒的苹果,商幼薇喜爱,却又恐惧。   你依赖了他,然后他变心离开了怎么办?   别傻傻的相信什么爱情,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父亲那般钟爱母亲的男子还不是为了要男孩而纳妾?   这个想法触动了她某一根脆弱的神经,也是她一直回避的事实。   自己吃了那么多药,连能活多久都不一定,能生孩子么?   难道要像母亲一样给父亲纳妾么?   不,绝对不准许!绝对不可以。   “志泽……”商幼薇呢喃。   唐志泽挑眉,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给我一个孩子吧!”   也许不是时候,可自己迫切的想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白骨无收   鲜艳的血犹如一朵朵罂粟花,在这轰鸣中,罪恶的开放。   “钱二!”   周癞儿一刀砍短了爬上来的秦兵,扑向钱二,歇斯底里的呼喊,眼中一片血红,“你他娘的给老子挺住了!”   钱二半个脸颊已经被砍裂,肉皮翻滚,不断地涌出鲜血,触目恸心。他手指颤颤的想要抹掉周癞儿脸上的血和泪,却好似坠了千金一般沉重,“我……还没、摸过……女人呢!没娶……”   周癞儿扯过钱二的手捂在自己胸口,悲伤地哽咽:“摸吧,就当你娶了个小媳妇。”   钱二笑了,鲜血喷涌,也不知看见了什么美好的景象,他低声期期的唤道:“媳妇……”   “哎。”周癞儿胡乱应着,经历了许多生死的他此刻却心如刀割,剖肝泣血。   他怀中的钱二笑的越发灿烂,身体渐渐冷去,安详的面目竟然一点都不像死于非命之人。耳边死吼声不断,兵刃交戈,他怔怔地看着钱二,仿佛怀中不是一句惨死的尸体,而是一个珍宝。   “周……大人,现在怎么办?”   周癞儿呆呆的没有说话,一个汉子瞧着这不是回事啊,在这么下去只怕所有人都会死。有了生病威胁,他胆子大了大。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周癞儿被这一巴掌打回了神,他无喜无怒的望着打他的男人。   那人被看得后背发麻,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情况紧急,在这么下去,只怕连你兄弟的尸体都背不回去。”   周癞儿心中一紧,下意识搂紧了钱二,男人看在眼里,恨其不争的说道:“大人,死人死了,活人还得活啊!”   男人指着城墙边,长枪挺立,握在一句尸体手中。他着急又难过的喊道:“大人,死的可不光你兄弟一人啊!咱们都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如今沈大人已经下去了,您想想办法啊!咱们不能等死啊!我家里还有娘子孩子等我回去呢!”   士兵们虽然奋力的拼搏着,可没有指挥人,错误的方式让年轻的躯体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们双眼之中闪着不干和痛苦之色。周癞儿看在眼里,一个冷颤。   他还记得当有人问商参将,如何在战场上处于不败之地之时,商参将是这么比划着这么回答的。   战场之上,我无情无欲。   他深深地看了眼怀中人,捡起一把刀缓缓起身。   “啊!”   惊天长吼之后,他一刀刀下去,血花四溅,鲜血织染周癞儿的盔甲,他仿若不觉。   铁城扑红路,白骨穿金戈。   “挺住。”   王珏炎的声带因为嘶吼而嘶哑,连续几个时辰的督战让他精疲惫不堪。在这般猛烈的炮火之下,若是其他人还能离开,那么作为指挥全局的他,注意力必须放在全局,时刻紧张着。   “报告将军,敌人发生纷乱。”   王珏炎也注意到了,他盯着外边好一会后,兴奋的喊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杀——”   震天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灰尘退下之后露出了魏军的服饰,为首之人手握方天画戟,驾马冲刺,方天画戟抡了个半圆,直刺秦兵,还没反应过来的秦兵直接被贯穿。他手臂一挑,顿时把秦兵甩了出去,之后仰头大笑:“哈哈!王珏炎,老子来救你了!”   王珏炎死死的捏着城墙,大声喊道:“援军来了,快,备军,杀敌!”   “援军来了!”   “我们挺过来了!”   “开门,杀敌!”   “杀死这帮王八蛋!”   士兵们炸了窝,气势蹭蹭的升起,一扫闷气与疲惫。   王珏炎松了口气,秦军说是看着有十万大军,可经过今日拼死之战,王珏炎发现不过是六七万,而自己手下最起码还有五千,常州是攻守要地,最起码有八万士兵常驻,那么……等等。   常州与洛阳间隔不近,一个来回就算不眠不休也要七天左右,在算上整备军队的时间,怎么也要八日左右啊!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城破人亡的打算了。   王珏炎仔细的凝望在战场上杀敌的越天赐,他心中越发疑惑,是他啊!   “将军,开不开城门?”身边的亲卫兵问道。   王珏炎疑惑不定,其他士兵也察觉到了,渐渐的呼声小了。王珏炎暗道不妙,不能让士气低落,他大喊道:“开城迎敌!”   恐惧弥漫在秦军中,“副将,我们被包抄了。”   “副将,袁将军去哪了?”   “我们,被当做诱饵了。”看着秦军被包抄,冯正露出了苦笑,只怕这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了。   这话在秦军中引起了骚动,冯正冷笑:“别想着投敌,想想你们杀了多少魏军?”   众将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颇为有地位的千夫长出来说道:“副将,那我们?”   “兄弟们,想想你们的家人。”冯正语气毫无波动的喊道,提醒他们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   秦兵都露出复杂的面色,冯正幽幽一叹:“为了我的家人,我必须拖下你们。”   “副将,后方来军战力极强,千夫长已经要抵挡不住了。”   冯正嘴里泛苦,若不是常州总兵将所有兵力调出,将军怎么会冒险抽兵攻打常州?如今造势说有八万人,可实际上不过是四万步兵而已,刚才的攻城战更是损失了不少人,根本就动摇不了常州总兵带来的粮草充足的八万人马,更何况军魂还在。他却不能表露,举起长枪,他大喊道:“挡不住也要挡,只有拿下王珏炎,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说着,他驾马从中央冲向最前面,大呵道:“王珏炎可敢与我一战?!”   一瞬间,秦军便凝聚起气势。   王珏炎骄傲的抬起下巴,没了顾忌和失去生命的威胁,他笑的畅快淋漓,高昂的声音如同不经雕琢的白玉,虽然有一丝沙哑,却更添魅惑,“有何不敢。”   冯正挑起长枪,“那好,和我一战!”   王珏炎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我不。”   冯正心中一慌,但稍纵即逝,他朗声吸引过所有人的目光,“想不到堂堂王家人竟然是个胆小鬼,竟然不敢应战!”   对于冯正的激将法,王珏炎只是报以轻笑,若是以前的王珏炎即便是知道其中有鬼,也会应战,因为他是王家人,有着自骨子里就有的骄傲。   但现在……王珏炎长满胡茬的下巴让他充满了男人味,阳光在他身上打下一层镀金,那憔悴不堪的黑眼圈也变得格外有神。铠甲金黄凛凛,披风一抖,威风堂堂,“当初我要应战,你们却避而不战,如今想激我迎战,得以喘息,做梦!”他高扬起利刃,指着身后的城墙,激动的喊道:“我兄弟正在那城里看着我呢!他们的血就沾在我的身上,就算被扣上怯战的骂名又如何?有什么比杀兄之仇更大?”   场面一片寂静,半响齐声的喝彩声捅破天!   “能跟将军做兄弟,死也值啊!”   “杀啊!杀死这帮人,倒在城墙里的兄弟在天之灵看着咱们呢!他们没能出来杀敌,咱们就帮他杀!”   “杀啊!”   冯正见场面激动,已经无力回天,只好无力的闭上双眼。不愧是王家人,虽然早着时日听说这人骁勇好斗,但今日一见,已经蜕变,知晓收买人心,王家军魂之名,怕是推不掉了。   不过可惜还是嫩了些,若是王老元帅在定然会招揽,以减少伤亡,还能防止哀兵必胜。   再睁开眼时,冯正目光平淡,比不过王老元帅,难道还胜不了一个王小将军?他可不是张贺那样靠着其他手段爬上来的,他是一点一点靠军功上来的人,虽然被匆忙从营长提为了副将,但还是有真本事的。   “众将士听令。”冯正沉声道:“杀!”   一场血腥的恶战就这样爆发了,杀声震天,因为士兵都搀和到了一起,根本无法用重型武器,只是两方**厮杀,却惨烈异常。   万刀之下有的被砍的血肉横飞,却没有人退缩。   有的右手断了,就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的砍。双手断了,就用牙咬狠狠下满嘴的血腥。头被砍飞了,就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用生命许下最恶毒的诅咒。   这便是战争,没有英雄枭雄之分,没有对错是非之辩。有的只是,鹫啄人肠挂树食,败马号鸣向天悲。如山白骨无人收,新鬼诉冤旧鬼哭。   可是谁都不能退下,他们都有亲人、爱人,防线被攻破,那么他们所看重之人就会流落铁骑之下。   即便是有哀兵的绝望与奋不顾身,这场战争也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太疲惫了。比起只被淬炼了一两天的洛阳纨绔子弟兵,常州士兵可是操练依旧,并且上过战场。   那场战争持续了一夜,杀的昏天黑地。   那一夜大雨倾盆,天悲鸣,雷闪不断,持续了很久的干旱终于结束。   许多后找到的士兵已经双眼无神,没了意识,却还在不断的挥舞着战刀长枪,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放在心中的决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章妖精报恩?   “元帅,洛阳来报,守下了。”   “知道了。”王老元帅负手而立,束起的头发夹杂着白丝,背脊挺的直直的。半响,他回身,摆了摆手,“坐吧,别拘着。”   说话的人一脸复杂,在见王老元帅转身之后,立刻变成了一丝欣喜。他依言坐下,心有余悸的说道:“小将军真是厉害,那种情况下都能守下,不愧是王家人。”   王老元帅拿起一把长剑,轻轻擦拭,沉声说道:“不是他有本事,是有人相助。”   中年人眉头一挑,惊讶的说道:“何人这么厉害?这可是咱们都没料到的事啊!”这倒不是装的,当袁军传来消息,说计划败露的时候,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后便深思起因何泄露。   王老元帅垂眸,长剑反射着寒光,正好照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一代新人换旧人,心思也是迥异不同,不过只要不危害到魏国,一切都好说。”   中年人拳头紧攥,心中起伏不定,“是啊,一晃我都老了。”   王老元帅瞥了眼中年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威严不可侵犯,“你不老,还是年轻人的心思。”   中年人心中一紧,难道被发现了什么?刚想说什么,就见王老元帅回首继续专注的擦拭着长剑,“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认回你那儿子?”   提起儿子,中年人既欢喜,又无奈,随即他就警惕,王老元帅为何突然提起孩儿?   “他自小就入了军营,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他孩子都两个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县丞。你何不认回他,也好过过儿孙满堂的好日子。”   中年人立刻起身,谦卑的鞠躬:“我这条命,我儿子那条命,都是元帅救得,我虽年纪颇大,但并非不能管理家室,如何能离开元帅,不去报恩?”   王老元帅眼中闪过失望之色,转瞬即逝,到底是跟过自己一场,但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给过退路,那么将来之事就怨不得旁人了。王老元帅不咸不淡的说道:“那你便继续管家吧,对了,前些时日商府嫡次子满月,杂事繁多我忘记了,你去备一份礼,送去吧。”   中年人,或者说是元帅府管家吃了一惊,若是元帅府有事给了商家帖子,那是给面子。若是商府有事,给了元帅府帖子,那是狂妄自大。如今元帅竟然要给一个小小的嫡次子满月礼送礼物?那代表什么呢?   王老元帅坐在桃木椅上,手指抚着那剑,苦笑:若是让她知晓了,定然又会说自己妇人之仁。   他人都道:元帅与妖后水火不容,谁知他迷恋她甚深?   他放不下王家,可魏皇敢将整个魏国交她手中,情愿背上庸帝之名。   想想,他输得不冤。   若说已经年老的王老元帅还有什么念想,恐怕就是集齐她所铸的四把兵刃了吧!   她送给自己百兵之君的剑,送给魏皇百兵之王的刀,送给她的儿子魏王百兵之贼的枪,可剩下的那把,百兵之祖的棍,究竟去哪了?   ……   合欢树的姿态优美,合欢叶纤细似羽,叶形雅致,却树冠开阔,绿荫清幽,撑开一片阴凉。   树下的两人十指紧扣,相依相偎,淡淡的芳香气味充斥在两人鼻尖,一股温馨的气氛油然而生。   商幼薇惊讶的看着粉红色绒花吐艳,那成簇的红花秀美别致的开放,带着幽然的清香,“你怎么做到的?”   由不得商幼薇不惊讶,虽说只有一棵合欢树,可在这刚过干旱的洛阳里寻来这开放的合欢,实在不易。   唐志泽宠溺的摸了摸商幼薇的头,语气中带着些遗憾,“我早就开始让人寻了,一切匆忙,我也没能给你个像样的仪式,便叫人找来了这合欢。”说着,他反握商幼薇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郑重的说道:“我为叶,倾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欢合。”   商幼薇没有唐志泽想象中那么高兴,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是在问唐志泽,又像是在呢喃自语:“为何?对我这么好?”   唐志泽有些气馁,但还是为自己鼓劲,至少她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唐志泽也曾认真的想过自己为何这么固执的就认定了商幼薇,后来想到了。他认真的说道:“因为太过执着,反倒遗忘了最初了理由,只在心底留下了最真实地想法。”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句定心咒,又像是一层蜜糖,慢慢的深入商幼薇心中,她第一次严肃的问道:“如果一切都解决了,你愿意与我一同归老,在不问世事?”   唐志泽想了想,诧异的问道:“就像小龙女和杨过?”   商幼薇不知小龙女和杨过是谁,所以没有说话。   唐志泽苦笑:“你不会建了一个古墓,无论我同不同意都把我关进去吧!”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但是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商幼薇抽出了被唐志泽紧握的手。   “我可以拒绝么?”   果然,商幼薇的眼眸暗了暗,“不可以。我不介意养一个腿脚都断了的废人。”   “又是威胁。”唐志泽摸了摸商幼薇的头,“这明明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情,为何你非得要弄得和绑架似的。”   “你情我愿也有结束的一天。”商幼薇低头杵在唐志泽的肩膀上,“我们现在就有分歧,随着在一起的时光增加,一切都会暴露出来,分歧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那时候,如果你厌倦了我怎么办?”   唐志泽对于这个钻进了牛角尖里的孩子非常无奈,他搂过商幼薇,轻声哄道:“不会有一个人要我两次命,你的爱和恨都融到了我的骨子里,那样惨烈的爱,一次就够了。这般扎手的玫瑰,一生一朵就够了。”   商幼薇沉着脸挣扎开唐志泽,“你知晓的,我吃了不少药物,若是,我不能为你延续血脉呢?”   唐志泽无奈的挠了挠鼻尖,“为什么你一定要觉得药是有毒的呢?好吧,以前都是我骗你的,我给你吃的药根本就没毒。恩,你不信是吧,你吃过的药,我都喂给过齐夜,那个白痴已经四十几岁了,你觉得他像么?”   “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唐志泽一噎,“那是个意外!”   商幼薇不相信的挑了挑眉,眼中写着怀疑,“你为什么会那么多,又是制药,又是易容,而且,你还会死而复生?”   唐志泽苦着脸,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自己的深情告白为什么会惹来一堆的怀疑?可老婆的问题不能不答,唐志泽想了想,含糊的说道:“是穿越大神给的福利。”   穿越?大神?   商幼薇敏感的抓住了这两个词语,大神很好理解,而穿越也不是第一次从唐志泽嘴里说出了,他动情时候说什么来着?商幼薇仔细回忆,他说:你穿越还是我穿越?   难道说……   商幼薇凝眸,视线如同激光在唐志泽身上扫射:“说吧,你是什么?”   哎?唐志泽一愣?我是什么?   商幼薇目光怀疑:“是猫妖?兔妖?其实我觉得你像狐狸,不然是狼?”   唐志泽哑然失笑,故作凶恶的说道:“其实我是灵魂,借尸还魂。”其实,他还真是借尸还魂。   没想到商幼薇郑重的摇了摇头,从腰上的香囊里拿出一个黄色的药包。摊开给唐志泽看,是一个符咒。   唐志泽嘴角抽搐,“如果我真的是鬼,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害了我?”   商幼薇眨了眨眼睛,“你有提问,而且借尸还魂的话不是要吸收精气的么?如果你是尸体,还和我欢爱,吸收我的生命,那么死了也不多。”   “好啊!”唐志泽怒极反笑,“那我是妖精呢?”   商幼薇为难的看着唐志泽,“其实我觉得妖精不会这么笨。”   唐志泽炸了毛,压在商幼薇身上,叫嚷嚷道:“你给我好好说说,什么叫做妖精不会那么笨,你觉得我很笨么?”   “好了。”商幼薇揽过唐志泽的手,正色说道:“我看过戏文的,我问你,我是哪辈子救过你,你是来报恩的么?”   唐志泽被商幼薇严肃的样子逗笑了,他突然生出了逗一逗商幼薇的心思,于是故作阴沉的问道:“如果我是妖,你会如何?”   商幼薇定定的看着唐志泽,“找个道士做法,把你圈禁起来,等我死了,就让人把你魂魄打散了。”   果然是不该期盼商幼薇有什么好回答。唐志泽扶额,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幼薇,你为何如此黑萌?   ……   “唉?将军?”   王珏炎轻笑,“劳烦通禀,王珏炎前来拜访商家大小姐。”   正厅。   小丫鬟上了水,躲在里间,痴痴的说道:“王将军真是一表人才,这次前来拜访小姐,你说,会不会是相中咱们家小姐了?”   “别瞎想了,我听说王家人都是要尚主的。而且……”另一个丫鬟突然压低声,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哥哥就上了战场,他说,王将军是真汉子,做起事来也是狠手段。那么多的俘虏,全埋了!”   “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将军来访   “当真如此?”魏王不敢置信,猛然回身。   王老元帅垂眸,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是如此。老臣无能,竟然让那有反逆之心的贼子在身边潜伏已久。”   魏王心中用起怒火,这次若是让那贼人成功了,那么便是四洲被控,洛阳失守,之后直指京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弄平静的口吻说道:“洛阳现如今已经守下,但泗洲禁闭城门,情况不明,若是让归德将军和常州总兵率兵攻打是否会有差池?”   王老元帅拱了拱手,“小孙与常州总兵都曾在我部下一同击退庄国,老臣还是颇为了解的。常州总兵是个将才,而小孙一直不沉稳,不过经过洛阳一战,定然收敛锋芒,化为内敛。”   魏王有些不放心,皱眉道:“秦军出现突然,我担心他们有后招,而且兵马粮草已经调动的差不多了,两国交战,若是元帅……”   王老将军叹了口气,“陛下,臣老了。”   魏王一愣,几曾何时?这个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竟然承认自己来了?他看着王老元帅斑白的两鬓,眼角皱纹都堆积到了一处,突然心中一软。   母后一直想结束战场上王家独大的趋势,硬是抬出一个武将与之抗衡,处处打压王家在战场上的威信。可当母后死后,他却不计前嫌,捧着自己登了王位。他教自己向吴国投诚,教自己怎么识人断心,哪怕是庄国来犯,自己也不担心,因为有他在前面遮风挡雨。   魏王心中惆怅,魏皇大多的时间都是在陪着他母后和妹妹,对他虽然算不上严厉,却也不关心。相比起来,元帅比起他父皇还要像一个父亲。   “此事都是老臣观察不周所至,此番陛下不如派柱国公带兵前往,定然无差!”   魏王摇头,沉声安慰道:“并非元帅的错,若非元帅洞察先机,派人前往常州调兵,只怕会酿成更多的祸端。至于柱国公……”能被抬出来与王家抗衡,总不会差。魏王幽幽一叹:“除了他,也没什么人能了。”   王老元帅默然,魏王绝口不提处置商家之事,他当下也闭了嘴,他不怕魏王怀疑不提,反正商正东被他捏在手中。   果然,魏王兜兜转转的安抚了两句以后,说起了人,“虽然那逆贼曾给商府送礼,可这就断定商家和秦国有关联,是否太过唐突?”   王老元帅微不可知的皱了下眉毛,很好的将那一点不满掩盖成了担忧,“是老臣的错,不该私自让人前往常州控制住了商织造。只是毕竟逆贼出现在老臣府上,而商家又是王商。逆贼之事若不是老臣戳出,那么他日……”既然王上不肯动商家,那就只好祸水引东了。   若是并非是元帅提出,那么他日被发现,就是王家和商家勾结,通敌秦国。   魏王心中一冷,狠狠的捏紧手,好恨啊!这是要一下除掉我两家重臣啊!   王者除了多疑,还擅长补脑,很快,一个庞大的阴谋就出现在了魏王脑中,他越想越心惊。如果此事没被元帅发现,那么就算自己不猜忌王家,王家也会就此断子绝孙。   一代军魂就此消失,这对一个军队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魏王压下心中的愤怒,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突然涌起了一股愧疚感。他为国家马革裹尸,几次断了血脉,又是让自己登上王位的最大功臣,可自己却……   “珏炎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是真真正正的成熟了,担得起王家的家业了,待他回来,也接的了冠将军的名了。”   王老元帅老老实实的鞠了个躬:“老臣代珏炎谢陛下之恩。”其实啊,王老元帅还真就不在乎王珏炎能否接任冠将军之名,继他之后为元帅。   “那通敌的贼人可还有亲人?”魏王阴森森的问道。   王老元帅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摇了摇头:“他是当初那些陛下下旨斩了的不为国效力、有反叛之心的商人家人,因为关系不近,所以被放过,似乎还有一子,不过早亡了。”   “当初就不该留他们的命!”魏王狠狠的拍下桌子,若是国家大业被这些小人物毁了,只怕自己真的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王老元帅没有说话,当初他征战四方,回来后知晓魏王被一些谗臣迷惑,用了这损天良的手法充斥国库后,直接就找了个理由,将那人处死了。   想来,魏王还记得,甚至有不满。   ……   小丫鬟为难的在长廊里徘徊,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拥吻的两人,小脸被羞得通红,嘴唇张张合合,偏偏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怎么是好?小丫鬟欲哭无泪,抚在柱子欲言又止,将军还等着呢,可是小姐……真是羞死人了,难怪小姐十八未曾出嫁,原来是好女色。   正在她为难之际,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风骚的丫鬟,瞧见小丫鬟在那站着眉头一扭,厉声呵斥道:“你怎么回事?让你叫个人,你倒好,歇上了。”   “我没有,菊微姐姐。”小丫鬟怯声怯气的说道,又急又羞的指了指商幼薇她们,见人看过来了,当下心中一颤,慌忙的撂下手,低下头。   一抹冷光直射菊微,菊微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商幼薇拉了拉不情愿的唐志泽,“不能再装没看见了。”   “真是的,这么温馨的场面居然被破坏了。”唐志泽不情愿的被商幼薇拉着走,目光不善的望向那两个扰人约会的丫鬟。   商幼薇无奈的摇头,为何这人有时精明的不像话,有时却像个爱闹别扭的孩子?   “你难道不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面前?”商幼薇诱惑道。   “真的可以?我不用再穿女装了?”唐志泽一把拽住了商幼薇,惊喜的问道。堂堂男子汉,就算是玩cosplay、扮伪娘,整日的女装也是过了。   商幼薇故作不在意的说道:“田掌柜虽然没有乱说话,可咱们的事还是被撞见了。至于你穿女装,只是因为……”   唐志泽追问:“因为什么?”   “我高兴。”   “……”   小丫鬟怯生生的行礼,“东家小姐……”视线望向唐志泽,慌乱的低下头,却不知叫什么好。   商幼薇刚想说话,就听唐志泽掐着嗓子,娇滴滴的说道:“我姓杨。”   菊微瞄了眼刚才还寒光凛凛的唐志泽,小心翼翼的叫道:“杨小姐。”她来得晚,并没有看见商幼薇两人拥吻,只当唐志泽是哪家的小姐,被打扰了说话心不顺。   本来被打搅了心就不顺,而且虽说这几日总是被姑娘姑娘的叫着,可到底是男人,被叫了句放在现代不是什么好听话的小姐,他更是鸡皮疙瘩全起。忍不住冷笑,眼神不悦:“我不过是小姐跟前的丫鬟,哪里当得下小姐这称呼。”   商幼薇只当他是不高兴被当成女人,于是淡淡接过话,“有事么?”   菊微虽然疑惑,但只能压下,轻声禀告道:“前头归德将军前来拜访。”   他来做什么?   这一句话在两个人的脑海中用两个不同的语气响起。   这王八蛋还不死心,有了媳妇还惦记幼薇?吃的教训还不够?唐志泽阴恻恻的想到,早知道就让王珏炎在战场上“意外身亡”了?   商幼薇却是淡淡的疑问和抗拒,她并不喜欢见王珏炎,每次见到这人就忍不住去讽刺他,刺激他。   “说我不在。”   菊微吃了一惊,“为何不见?”   “谁家的奴婢这么没规矩?”原本商幼薇的拒绝让唐志泽很高兴,可这不懂事的奴婢偏偏泼他的冷水!唐志泽当即沉了脸,目光不善。   不就是东家小姐跟前的奴婢么?还真以为高人一等?菊微被训斥的脸通红,恨的牙痒痒,瞧着商幼薇也没说话的意思,只能红了红眼圈,说了声:“是,奴婢这就回了归德将军和常州总兵。”   “常州总兵也来了?”唐志泽疑惑,商幼薇说了这莽夫做了常州总兵,只是这家伙还不知晓商幼薇的真实身份,怎么会突然上门拜访呢?   菊微有些不服气,这不也是奴婢么?三翻四次的抢在主子前面说话,很有规矩?   菊微盯着商幼薇,见商幼薇沉思着,以为是默认了,心中越发委屈。“将军和总兵是一前一后来的,奴婢怕小姐只知将军,在无准备,遂特意前来禀告。”   商幼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小丫鬟低头瞧见菊微死死的扣着袖口,不以为然,若是先前那一幕没看错,那这人与小姐定然极为亲密,将来就算是小姐嫁人,也好是要跟着的。更何况都不过是奴才,主子愿意亲近谁那是主子的事。菊微仗着长得有几分姿色,在掌柜子那有几分脸面,又没签死契,成天欺负自己,如今瞧着她的样子,小丫鬟嘴角翘了翘,头更低了。   既然越天赐来了,就不能不见了,说起,商幼薇也挺想念这人的。   “我这就去。”商幼薇拽着唐志泽,抿嘴一笑:“一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章天赐说亲   唐志泽一听,知晓这是要和越天赐说明身份了,虽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一想到商幼薇要见越天赐,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嘴角一弯,望向商幼薇,却在那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头上一晃一晃的绿色头饰,头饰镂空,雕刻精致,层层叠叠的戴在发髻间,不着俗气。顿时苦了脸,他目光哀怨,指了指自己,“就这样?”   商幼薇抿嘴,灵动的双眼化成一汪春水,笑意盈盈,“屋里第三个箱子有衣服,是给你准备的,快去快来。”   唐志泽笑着嘟嘴,然后快步离开。   春光明媚,阳光大好,白云悠然的飘着,商幼薇慢悠悠的走进了前堂,见早就上了茶水。因为心情大好,也就没有追究丫鬟们浪费的事情。   视线略过茶杯时,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越天赐,这个男人越来越有男人味了,剑眉入鬓,单眼有神,脸上有着细微的疤痕,一身子凶悍气根本掩饰不住。   “小女子给两位大人见礼了,不知两位大人有何事?”商幼薇没有虚与委蛇的心思,而且跟着越天赐这么个熟人,更是提不起那劲。   王珏炎对于商幼薇的不客气已经习惯了,直接说道:“前阵子战事吃紧,多亏商小姐大开粮库,才不至于让拼杀的战士无暖饭可食,遂重多事一落下,便来此道谢。至于常州总兵大人,并非一路,所以不知。”   商幼薇闻言神色淡淡:“国战期间所有粮仓开放,这是律令,又事关自己生死,遂无处可成将军谢言。”   “哈哈,我早就听说你一直不吃王珏炎那套,今日一见,是真的啊!果真是个好姑娘。”越天赐越看商幼薇越觉得顺眼,这么不给王珏炎面子,肯定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姑娘。一想起来这的原因,越天赐满意的点了点头,爽朗的笑了。   商幼薇奇怪的皱了皱眉毛,她是不懂,不吃王珏炎那套和好姑娘有什么关联,不过碍于和越天赐是兄弟,也不好撅他什么,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王珏炎听见越天赐好坏的定论后眉头一紧,不过转瞬便疏散开来。王上的旨意是让两人一同领兵,若是现在就争吵起来,只怕不利于将来作战。   越天赐瞧着商幼薇,视线在商幼薇的鎏金石榴簪上停了下来,红色珠宝为商幼薇增添了一种妖媚的气质,下面又填了一支碧绿色的簪子,锦上添花。   他又上下仔细瞧了瞧,觉得虽然模样不算俊俏,但也算顺眼,难得的是周身一股沉稳气,压得住人。他又忍不住疑惑,为何眉宇间有几分熟悉呢?还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怨不得越天赐没能认出商幼薇,初入军营的商幼薇压根没长开,后来出了唐志泽之事,她干脆就假称毁容,戴上了面具。当她歇下面具之后,自己看自己都觉得陌生,更何况别人。   越天赐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人不错,于是认真的问道:“你十八未曾许人家,可有什么意中人?”   “……”这媒婆和街角大妈的问句让商幼薇一愣,她诧异的望着越天赐,这人真的是越天赐。   王珏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眉头紧皱,口不择言道:“你都三十几岁了,便是想娶个续弦也不该找小姑娘啊!你儿子都快赶她大了。”   王珏炎有些慌乱,商幼薇说过不做妾,可没说过不做续弦,若是商幼薇……   这都什么啊!商幼薇禁了禁鼻子。   越天赐不乐意了,“嗨,我三十几岁怎么了,在者说,谁告诉你我要续弦啊?”   听越天赐的话,王珏炎一松,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平白无故打听什么?我还以为你要该行当媒公呢!”   越天赐翻了翻白眼,“你才当媒婆呢!不过我还真是要说亲。”说着,他望向商幼薇,诚恳的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妻早亡留下一子,如今已经十五岁了,我心思着给他说上一门亲事。我听人说你为人心善,且有担当,魄力比起一般男子都不差,又在京都中听过你的传闻,所以特意厚着脸皮来问上一声。若你同意,那将来嫁进来有我给你撑腰,那小子要是敢三妻四妾,我就直接打死他。”   越天赐说的言辞切切,商幼薇却是心中别扭。那孩子一口一个叔叔的叫过商幼薇呢!如今……   越天赐见商幼薇没说话,以为是默认了,心中大喜,“你要是觉得合适,看看什么时候合八字,下聘礼。我是个粗人,家里也没个女人打理,莽莽撞撞的就上了门,但是绝对是真心实意。”   王珏炎一再的等商幼薇拒绝,却见商幼薇眼神飘忽,不知到哪神游去了,当即心中大急:“不行,你那儿子还小她三岁呢!”   越天赐瞪了眼王珏炎,“你别给我捣乱,小三岁怎么了?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这样有福气。”   王珏炎气恼的看向商幼薇,却见商幼薇还是神游,咬了咬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如何能商量这么大的事?”   “嘿,你怎么回事,竟跟我作对!”越天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她要是同意,我当即请人来上门提亲,保证三书六聘一样不少。”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王珏炎心中焦躁,明知晓商幼薇和自己没什么结果,可一想到有人要娶商幼薇就什么理智都没了,什么都顾不得了。“你若是想求个儿媳妇,回头我去京都给你找,名门贵族,怎么这都不会委屈了你儿子。”   越天赐摇头,普通的大家小姐哪里镇得住自家那只泼猴?若是娶回来一个只会哭哭滴滴的,那倒不如不娶,省着烦心。   王珏炎心生疑惑,目光充满了打量之色,“你为何就盯上了商幼薇?”   “我觉得商这个姓氏好不行么?”越天赐有些心虚的不敢对视,自己儿子什么品性他心中知晓。唐雄笪说他儿子虽然心思不坏,但是太过桀骜,比起王珏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真娶了大家小姐,难免会别鹤离鸾,祸起萧墙。唐雄笪劝他找个有气场的低户小姐,可那些小姐一个个小家碧玉,说起话来怯声怯气的,哪里是能镇得住人的人!来瞧瞧商幼薇其实也是在京都时略有耳闻,如今来碰碰运气,却不想这小姑娘挺合他眼缘,当下就生出了心思。   商幼薇总算回了神,她听见越天赐的话到没有信,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轻咳一声,婉拒道:“多谢总兵大人抬举,只是小女子早有婚约。”   越天赐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泄气的嘟囔着嘴:“那个混蛋和爷爷抢儿媳妇?”   “正是在下。”   干净的声音带着愉悦传进每个人的耳畔,一只织金黑蓝相间的靴子踏入众人眼睛之中,随即一张英俊含笑的脸挤进众人视线之中。   商幼薇不顾两个石化的男人,淡定的起身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定下婚约之人。”   王珏炎眉头紧皱,这人不是京中权贵和边界将臣,不然自己会有印象。他眯了眯眼睛,故意挑拨道:“商小姐不是应允了齐公子的求亲么?”   那张含笑的脸对上了王珏炎,“将军有所不知,齐夜是我表哥,因家中只有这一个亲人,便请他代我求亲。”   “哦?这位公子在各处高就?我竟是从未见过。”王珏炎怎么看那张脸怎么刺眼,那灿烂的笑容总觉得是对自己的讽刺。   唐志泽走到商幼薇身边,眼中含情脉脉,简直能化了冬日的冰。他轻轻的握上商幼薇的手,十指紧扣。之后转首,笑着回答王珏炎的话,道:“在下是大夫,若是哪日将军得了不治之症,我定然会全力医治。”   王珏炎看着两人秀恩爱,觉得不是刺眼了,是扎眼。可他却移不开目光,视线死死的盯着那相握的手,“你多虑了,如今世道乱,若是哪日公子被流寇误杀,本将军定然会为你报仇。”   唐志泽笑得越发灿烂与得意,直接将商幼薇揽在怀里,用十分欠揍的口吻说道:“将军多虑了,幼薇自然会保护我。”   王珏炎冷笑,目光冰冷,“我劝公子还是学些本事,躲在女人身后可不是什么好汉。”   两人你来一句,我往一句,好不热闹。商幼薇的手在唐志泽身上拧了一圈又一圈,可那人就是不消停,弄的商幼薇好生头疼。   商幼薇把目光放在了越天赐身上,刚才还说的欢的越天赐沉默了,时不时看一眼唐志泽,心里思索着什么。   这不是上次带着墨浔见自己的那男人么?他是商家大小姐的未婚夫?都姓商,难道……   越天赐目光沉了沉,闪过一丝精光,难怪瞧着眼熟,依稀可见当初的墨浔。他一冲动打断了讽刺彼此的两人,激动的问道:“商小姐可有兄弟?”   “……”   商幼薇知晓越天赐这是想歪了,不禁叹气。   见商幼薇叹气,越天赐的心沉了沉,难道墨浔出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一章常州被袭   周癞儿眉头紧皱不展,跑得匆匆忙忙,挥汗如雨,直到看见田府的大门,他才停下大口喘着粗气,叩响了大门。   门房开门,疑惑的看着眼前人,恭敬的问道:“这位军爷?”   周癞儿心中焦躁,当即着急的说道:“我要见将军和总兵,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快带路!”   门房一看不疑有假,连忙把人迎了进来……   “你倒是说啊!”越天赐焦心的问道,受伤青筋暴起,一脸担忧。   “……”说什么?我就在你眼前啊!商幼薇默默无语,如果是唐雄笪的话,一定立刻就猜出来了。   最后还是唐志泽打得圆场,“幼薇她家中只有两个弟弟,一个十四,一个还是襁褓婴儿。”   “你倒是了解。”王珏炎冷笑,心中却因为商幼薇对越天赐的态度而默默怀疑起来了。商幼薇对待越天赐的态度说不出的古怪,像是纵容,又像是无奈。想起自己与商幼薇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王珏炎心中越发疑惑,也越发的不舒服。   唐志泽笑的肆意,神采飞扬的眸子亮得逼人,“不敢当,只是以后都是一家人,若是连大舅哥都不识的,可就过了。”   真是没完了,就知道会是这种状况。商幼薇趁人不注意,又在唐志泽的腰上拧了一把。   “东家……小姐……这位军爷……”   商幼薇眉头一拧,望着喘着粗气的门房问道:“气喘匀了再说。”   “将军!”门房身后的士兵打扮的人喊道:“出事了!”   王珏炎噌的站起,眯了眯眼睛,狭长上挑的丹凤眼露出一抹慑人的光彩,“说。”   周癞儿不敢耽搁,立刻道:“常州的斥候传来了消息,一批敌军突袭常州,因为走的是内线,所以没被发现。”   “啪!”越天赐狠狠的砸在了桌上,神色激动,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的常州了,八万士兵全部被带走,常州之内根本就没有兵力,城内百姓只能任由敌军宰割。想到这,他什么都故不得,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商幼薇看在眼中不免担心,可也无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叮嘱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去,心中忧虑不断。   那年八月,常州总兵越天赐带领八万士兵匆忙启程,妄图在最快的时间内夺回常州。同一时间,魏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其意思就是封柱国公为镇国将军,带领四十万大军前往泗洲与秦国对弈。   一时间,一触即发。   有了充足的雨水洛阳很快就缓了过来,看着唐志泽四处弄些海棠过来,商幼薇不觉皱眉,“我们只是小住,又并非自家,何苦弄这些东西来。”   唐志泽见不得商幼薇皱眉,连忙用手扶平,递过去一个亮丽的水红色海棠果,哄道:“我看你暂时也不离去,还想家了,心思着弄这些你喜欢的东西来,排解排解思念。”   一想到暗位传来的消息,商幼薇眉头更紧了,原本她对王老元帅还是颇为敬重的,可一听说他扣押了自己爹爹,还妄图往自己家泼脏水,那便是什么敬重都没了,只剩下深深的憎恨。   通敌罪不一般,一经发现是要全家处死的。虽然不知为何魏王没有相信,可到底是鬼门关走一趟。商幼薇虽然不喜欢魏国,但却不想用这种方式脱离魏国。   唐志泽瞧着商幼薇眉头越发的紧,心疼的将人搂在怀中,“好祖宗,我知晓你担忧家中,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肚里的孩子想想啊!”   说起这个,商幼薇脸少见的红了,原本想着自己不易受孕,还担心不能有孩子,却不想这身体健壮的可以,这才不到一个月,便摸出了喜脉。   唐志泽瞧着商幼薇脸红,一下子就被戳到了萌点,没忍住,“吧嗒”就在商幼薇脸上亲了一口,“幼薇,我原本是不想催促你的,可我等得,孩子等不得啊!”   这一说,商幼薇有些犹豫了,唐志泽心里道好,加了把劲:“我尊重你,也听话,你不让插手我绝不插手,但是孩子已经有了,总不能让你大肚子或是抱着孩子出嫁啊。我私心是想回了京都,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可不知你有什么打算,虽然洛阳为二线,但还是危险了些,你如今不便行动,我当一把恶人也是可以的。咱们私自在洛阳办了,回头岳父岳母有什么怪罪的,你全往我身上推就是了,大不了给岳父岳母下跪认错,伏小做低的请他们原谅。”   唐志泽说的口干舌燥,抬眼却见商幼薇一脸怀疑,心中暗道:糟了。过头了。   商幼薇隐隐觉得唐志泽有些不对劲,唐志泽可不是一个在乎礼数的人,不然也不会喜欢自己这种离经叛道的女人。   商幼薇从不在唐志泽面前掩饰自己,她眼睛一眯,直接指着唐志泽道:“说吧,你又做了什么事?”   唐志泽一个激灵,讨好的眨了眨眼睛,装傻卖乖:“娘子在说什么啊?”   “得了吧。”商幼薇一脸高深莫测,“我还不知道你,你一这幅模样就是心虚。”   “嘿嘿。”唐志泽讨好的笑了笑,“娘子就是娘子,高瞻远瞩,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商幼薇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唐志泽交代,唐志泽一看躲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待。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就算魏王信任父亲,也不会对这种通敌造反的事情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齐国虽然不及吴秦魏庄,但能屹立这么多年也是有自己理由的。此时魏秦交战,庄国必然不会亲密魏国,吴国又是个不可信的,若是再让齐国参合进来,魏国处境就不妙了。”商幼薇眉头一挑,话锋一转,“不过齐夜竟然是齐国王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齐夜那人放荡不拘,虽说是齐国王爷,却并没有多少实权,不过当今齐皇却是颇为看重这个弟弟,所以我让齐夜在齐皇面前说了你两句。齐夜这么多年没有成亲,一直是齐皇心中的疙瘩,如今听见他漏了口风,定然会放在心上。”唐志泽轻轻的抚摸着商幼薇的肚子,提醒她,她是一个有家事的人,在夫君面前夸赞别的男人,孩他爹是会生气的。   商幼薇似笑非笑:“不过此次虽然躲过一劫,可魏王心中定然是留下了疙瘩,不如我真的远嫁齐国,这样商家的女儿一个联姻吴国,一个联姻齐国,想来也没人敢轻易动父亲呢!”   唐志泽听了气的磨牙,不客气的在商幼薇脸上咬了一口,很恨的说道:“好你个负心人,有了孩子还惦记着别人,看我今个不吃了你。”   商幼薇吃痛,瞪了眼唐志泽,“这还不是你的注意,我看到时齐皇真的来求亲,你怎么收场。”   唐志泽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不怕,倒是让齐夜在‘喜欢’上别人就是了。”   “不过你到底是人是妖?魏国那名震一时的妖后你认识,齐国王爷与你熟试,吴国太子最宠信麒麟是你徒弟,秦国太子能听你安排那就更是不一般了。”   唐志泽陷入沉默,半响道:“我说我是神你信么?”   商幼薇果断的摇头。   唐志泽瞪眼:“为什么?”   商幼薇慢吞吞的说道:“太弱。”   “……”   唐志泽一脸哀怨:“是啊,我哪有你厉害,我前脚怂恿秦太子发兵,后脚你就在我局上又布一局。”   商幼薇淡定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敢,我百般想清除你的势力,可还不是败北而归。”   屋内陷入了寂静,这些时日两人都好似约定一般不提这事,只是安安稳稳的像小两口一样过日子,如今商幼薇突然提起,弄的唐志泽一愣,过了好一会才张嘴:“幼薇,那次真的很疼,疼到我现在都忘不掉。”   “是啊!”商幼薇附和着点头,她也不敢忘。因为忘不掉,所以百般提防。“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或者,远离我。”   唐志泽苦笑:“情字最不由衷。”他坚定的望着商幼薇,“我知道你很没安全感,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但是,幼薇,我只是疼,却并非恨。幼薇,信我,信我们可以相扶到老,恩爱如初。”   商幼薇笑了,不比花娇,却如清风拂过草地。“那唐志泽,你信我,信我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便与你携手一生,永不离弃。”   唐志泽默然。   商幼薇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扶了扶自己的肚子,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过唐志泽总有一句没说错,情字不由衷。   “幼薇曾说过不在魏国便去吴国,现在可还这么想?”唐志泽纠结了一会,淡淡的岔开话题。   商幼薇想了想,当初说吴国不过就是因为唐志泽说想去秦国。“现在想想,还是魏国是个好去处,至少安心。”   是因为魏国没有当权者是他的人,影响力最弱么?唐志泽默默的想道,他真的无法理解商幼薇那种养宠物似的爱恋,平等不好么?   唐志泽叹了口气,百炼钢化何时能化成绕指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二章噩梦要现   魏王那洋洋洒洒的谴责秦国根本充耳不闻,魏王也不在乎,他只是要一个理由而已罢了。   占理的一方总是会获得优势,就像都是混黑涩会的,卖白面的是畜生,难道那些靠收保护费、替人解决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就算心中有江湖道义?明明都是该下地狱的人,却也能因为少祸害了一些人,就被称作是有道义,那么是不是杀只鸡就能立地成佛了?   看着国库隐隐要出现赤字,魏王烦扰的揉了揉头,想到了刚登基时国库紧缺用的办法,杀光在眼中闪过。   战争是政治和外交的极端手段,劳民伤财,可一想到背后极为可观利益,这便让人无法停止这烧钱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愚蠢行为。   可笑的是触发战争的往往是政治家而非军人,所以享受的是少数人,而可享受到了的人,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付出的人呢?   “查到了么?”   赵公公低眉顺目的说道:“查到了,那逆贼上有一子,名叫唐雄笪,年方三十二,有家有业,现在程洲做县丞,已经让人暗中控制住了,只等陛下的命令。”   魏王喜色不定,敲打着桌面,“元帅说儿子早夭,可却活的好好的,还在他眼皮子底下,你说,元帅是不是真的老了?”   赵公公识趣的没有接话,主子不过是自己叨念一下,哪里是要一个太监出主意。不过对于王家,赵公公巴不得魏王厌弃,这次查证他可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没人会相信王家会反,因为这是用他们家几代人的忠诚证明的。可不会反,不代表不能做一个权臣,控制一个傀儡。魏王想起前几天二王子在坊间听见的传闻,越想眉间越阴沉,随手推了把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的都掉在了地上。   阴沉的声音让赵公公打了个寒颤,“抓起来全家送到泗洲,祭旗。”   “是。”   ……   年轻人到的时候平郡王正在和靖世子一同吃晚饭,简单的问了礼,他就站在了一边。   精致的食物平郡王只是挑挑拣拣了两三口,便撂下筷子,问道:“唐雄笪那条线透给魏王了?”   “透了,不过王爷,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魏王会处置王元帅么?”年轻人早就习惯了平郡王在府内毫无顾忌,随处论事的习惯,并且也十分佩服平郡王能将府邸打扫的这么干净。   平郡王眼皮子都不抬,摆了摆手让他坐下,吩咐丫鬟在拿一双碗筷之后,道:“处置王元帅?因为什么?就因为他身边被安排了人?那京都里可没几个人好活。”   年轻人顺势坐下,坐姿严谨,“那逆贼联合秦国使得洛阳差点失守,王元帅却留了逆贼一个后嗣,欺上瞒下。王珏炎虽然身陷洛阳,可也另一方面也可以说做是接应。”说完,他想起来,当时靖世子也在洛阳城,当即更加佩服平郡王的心狠,独子都敢往出扔。   “可偏偏洛阳守了下来。”平郡王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身体放松,瞳孔却收了收,尖锐的像一把刀子,“只怕我们让人耍了,那人早就知晓了,只是由着我们弄,回头在反将一军,却不想我们撤的干干净净,他便转了个念头,想剥了商家。”   年轻人一愣,有些顾忌的瞄了眼靖世子,毕竟当着面说真的好么?   平郡王不顾靖世子情有可原,毕竟他才不到四十岁,若想有子嗣不是什么难题。可王家就那一根独苗啊!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王家的根可就断了。   平郡王笑了,眼角的细纹明显了起来,“他也不是神,他这一辈子都瞧不起阉人,定然没想过会栽在阉人手里。”   年轻人跟着附和,“岂止,元帅自觉对那人不薄,甚至为他抱下了后嗣,可谁曾想,那人一开始就想要断了他的根。”   一直沉默的靖世子突然道:“王元帅为何要把商家推到他对面?”   提起商家,年轻人脸上有了细微的波动,但转瞬即逝:“许是也察觉到了商家并非常人。”   靖世子眉头紧皱,有些言不由衷,“不过是商户。”   年轻人轻笑,其中怎么看都夹杂这几分讽刺的意味:“靖世子莫要小瞧了商家,到底商家是牵扯上了,可还能平安无事,定是有原因的。”   本就心不顺的靖世子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像是在讽刺自己,脸沉了沉,道:“齐皇亲自写信相问,魏王正缺助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处置商家?”   年轻人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丫鬟对于几人说话充耳不闻,淡定的给平郡王续了杯茶,站在一旁。平郡王悠悠的饮着茶,道:“求娶与和亲不同,若齐国真是要求亲,那么商家在魏国,轻易没人动的了,便是改朝换代,也要给几分面子。”   这话怎么听都是在敲打靖世子,在外人面前被自己父亲训斥,靖世子是没了脸,但也不能说什么,只道了声,“知晓了。”   平郡王看着格外沉默的儿子,心中疑惑,可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好在年轻人很是抬举,瞧见父子俩要说话,说了两句就告退了。   “现在也没人了,你说吧!”平郡王早就发现自己儿子有几分不对味,以为他是在怨自己拿他做饵,不看重他。平郡王一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连这都躲不过去,那他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更何况自己还安排了人保护他。想他两日也就明白了,可今日见他这般,就知晓他心中的槛没过。平郡王想了想,就决定谈一下父子之间的事。可谁曾想,靖世子开口的第一句不是怨他,而是回忆。   “……当时王珏炎的右胳膊被整个的贯穿了,只能用左手,幸好他是指挥,又是守城,不用奋力拼杀……沈兄最眼中,一下被刀插进了小腹,脸白的跟纸人似的……那洛阳总兵,这个就一个公子哥,可他脸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大夫说,只要在往前深一点,半张脸都能划下来……”   平郡王没说话,他隐隐意识到了靖世子的意思。   “只有我……虽然狼狈,但半点都没伤着。我亲眼看着一个士兵给我挡刀,溅了我一脸的血。那血太烫了,烫在我心上,就跟被煎了一样……   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替我挡刀,他笑的特别不好意思,问我能不能照顾一下他家人,给个十两银子。我去了那小兵家里,他家都不敢咱们家里的马棚,家里就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子。”   ……   “幼薇,你静心听我说,先别着急。”唐志泽一脸凝重,双手扣在商幼薇肩上,指尖的颤抖昭示着他也不平静。   商幼薇心中一跳,但还是一脸淡然的说道:“说。”   “我不是有意要截下你的战报,但是我觉得由我转述一下会比较好。你放松,别担心,这些情报也许做不得数。”唐志泽意外的罗嗦了一把,一个劲的强调商幼薇做好心理准备。   “说吧。”唐志泽越是这般,商幼薇就越是不安,她想到了越天赐。   “京都那头传来消息,说王元帅身边有一细作通敌,魏王下令处死全家,而唐雄笪早年就孤身一人,也不知怎么的被查了出来,说是那人的孩子……”   商幼薇手中握着的茶杯一抖,满脸惊愕,“这么多年唐雄笪都是独身一人,会不会搞错了?”   唐志泽一脸内疚,“其实我凑巧查到过一些,但没放在心上。”他见商幼薇麻木的样子,心疼的连忙道:“不过还有补救的机会,魏王的意思是祭旗,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商幼薇配合着点头,她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却不想让唐志泽担心,所以没表现在脸上,“还有么?”   唐志泽非常担心商幼薇承受不住,他细细的看了商幼薇一番,觉得脸色不是很好,但想到也许是因为这些消息,就稍微放松了几分。   商幼薇见唐志泽欲言又止,便问道:“还有什么事,不许瞒我。”   唐志泽一咬牙,道:“还有越天赐,秦军狡猾,没有直奔常州,而是选择埋伏。越天赐代领的常州士兵赶路匆忙,接过被伏击,现如今下落不明。”   “什么?”商幼薇一阵眩晕,她想起了自己早先做过的那个梦,那一幕重置在商幼薇眼前,令人作恶。   唐志泽担忧的搂过商幼薇,抚着她的脊背,“你别担心,我那头的人传来了消息,说常州士兵人多势众,他们并没有捡到多少好处。”   “我安排保护越天赐的人呢?”商幼薇强抑制着那股恶心的感觉问道。   唐志泽虽然想隐瞒,但看着商幼薇坚定的眼神,还是慎重的吐出了这四个字,“不容乐观。”   间接的四个字表达出了越天赐的处境,商幼薇小腹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死死拽着唐志泽的袖子,“安排人保护,大力搜索,不怕暴露。”   “我知晓。”唐志泽轻声的哄着,“我早就派了人,越天赐好歹也是身经百战,不至于一场小小战役就输了。唐雄笪那边我也让人看着呢!再过几日就能抵达洛阳了,倒是我领着几人劫囚,回头往秦国身上一栽,谁也没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三章一个死讯   “常州总兵带领的士兵被伏击,现如今下落不明,诸位怎么看?”被册封为镇国将军的柱国公用公事公办的语调撂下了这句话,之后就静静的等待下属们的回答。   营账里,能在主将营中的几个说得上话的人面面相觑,好谁也不肯第一个吃螃蟹。   柱国公见此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说,让我看着办,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   磨蹭了好一会,终于有一个将领在镇国将军的暗示下张了嘴:“常州总兵带……兵不力,八万士兵却敌不过敌军区区三万人,应按律严惩……”这话说的气也不足,到了最后就跟蚊子声一般。   王珏炎冷笑,虽然号称被带走了八万人,可实际上不过两万人,再加上日夜奔波,被伏击,赢得了才是怪事。   众人心知肚明的,却无人提及的,可也不愿昧了良心,一时间场面有些凝重,众人都选择了回避不言语。   ……   自从得知越天赐与唐雄笪的事后,商幼薇没有睡过了个安稳的好觉,她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晚的梦境。   天空阴沉,硝烟阵阵,断壁残垣,鲜血与尸体交错。越天赐死不瞑目,身体被多把剑贯穿,像是一个刺猬,鲜血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唐雄笪被砍下头颅,七窍流血,砍断的地方还挂着肉丝。身边是尸横遍野,烽火哀鸣,无数人凄厉的哀嚎一声声的敲打在商幼薇的心底。   日复一日的休息不好,在加上孕吐得十分厉害,半点荤腥都见不得,商幼薇下眼眶变得铁青,小脸惨白,整个人心力憔悴,唐志泽看着心疼,大把的补药不要钱的喂给商幼薇,却也不见半点好转。   “幼薇,来把这吃了。”   商幼薇看了药丸一眼就不在理会,盯着白纸写着什么。   看着她那腰肢比没孩子时还要瘦上一些,唐志泽眉头打成了一个结,他压下心底的烦躁,轻声哄道:“一粒,就吃一粒还不成么?”   商幼薇依旧充耳不闻,直接把唐志泽当成了透明人。唐志泽本就憋气,这下在也抑制不住了。他直接捏过商幼薇的双肩,死死盯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眼睛布满血丝,像是要吃人一样,“你这样就能救越天赐他们么?别说救他们,在这么下去,你连自己都得搭进去。”比起商幼薇,唐志泽对于他们两人的关心并不少,更何况这次事件侧面也是他造成的,难免是夜夜思虑对策,还要白日里照顾商幼薇,神经紧绷。   “幼薇,你打我骂我怨我我都认,可你别这样,别这样!”唐志泽苦声哀求道。   商幼薇木然的眼珠动了动,“你若在耽误我,只怕就真的晚了。”   唐志泽眯了眯眼睛,“你想做什么?”   商幼薇没有回答,只是淡然的问道:“大军那怎么说?”   唐志泽没说话,却见商幼薇突然笑了。笑的讽刺,笑的绝望,再深一层,便是深深的厌恶与憎恨:“是不是说现在士兵不宜分拨,且常州虽从外难攻,内却不难,现在应是一心夺下泗洲的时候。”   “幼薇……”唐志泽难过的唤道。   “那就是了。”商幼薇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可搭着她双肩的唐志泽却知道,她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泄漏的就是她那颤抖的双肩。   商幼薇没有躲,而是直接扑进了唐志泽怀中,唐志泽虽然看不见商幼薇的表情,但却被她的言语带进了她的感情之中。   “战争之后,我去京都寻家,一路上见不少人家卖儿卖女,那些不大的孩子像畜生一样被拴着,被关在笼子里,小小的人两眼无神,神情麻木,大一些的甚至有些讨好的跟我说:‘您买了我吧,我很听话,什么活都能干,两天吃一个馒头就够了。’”   唐志泽拍着商幼薇的后背,抚平她略微激动的情绪,他认识的商幼薇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正是因为不够狠心,所以摇摆不定,整日自己折磨自己。   “在看着那满京都城富贵,我好恨,可我却只能装作没看见。我们在外征战,性命朝夕,他们享受着保护,回头却在玷污。那群公子哥却整日吟诗作对,鲜衣怒马,他们嬉戏玩乐,不拿人命当回事,欺压着无辜的人,却只当玩乐。每次看见他们放肆的大笑,我就有把他扔进河里直接溺死的冲动。”   商幼薇的手指甲扣进了唐志泽的肉了,眼中跳动的光芒此刻更像地狱幽冥的火,那渗人的声音冷的像九天寒冰。“可我呢?我的手又比他们干净到哪去?半斤八两罢了。”   唐志泽敏感的察觉到了商幼薇的不对劲,又一次问道:“你想做什么?”   长长的睫毛在颤,半响,商幼薇给了回复:“我想上战场。”   唐志泽脸直接沉了下来,“快把你这愚蠢的想法弄出去,想想你的孩子!”他这回是真的怒了。甚至动了把这人关起来的想法,可仅仅出现一瞬间就被他推了出去。若真是那般,只怕两人只会是鱼死网破。   商幼薇没有理会唐志泽,只是在静静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越天赐走的时候最多带走了三万士兵,留了五万士兵被王珏炎带领去了泗洲,与魏国大军回合。”   唐志泽眉头紧锁,“你想带领常州兵马返回救越天赐?”   商幼薇笑了,落在唐志泽眼中却是那么不安:“我只当他死了,现在,我要报仇。”   唐志泽打了个冷颤,抿了抿嘴,不安的问道:“幼薇,我的人就在那群秦兵之中,不过因为军事秘密泄露,现如今所有人都在严防死守,揪出泄漏秘密的人,所以不能长联系。不过上次他给我传讯,说并未见越天赐的尸体,而且他们并没有占到多少好处。”   “这次没死,那下次呢?”商幼薇缓缓的问道,她似乎并不纠结于唐志泽的答案,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只要有分歧,那战事便是无穷无尽了,小兵只会是上位者手中的俘虏,任凭摆弄。”   “魏国,该结束了。这乱世,该停了。”   ……   这一年,战火飘摇,烽烟阵阵席卷了整个魏国与秦国,不过增加的税收,与不断的征兵使得短短两月就无数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商幼薇与唐志泽依旧在洛阳,每日少不了父母亲的书信,偶尔还会有熟人前来做客,不过唐志泽从不多留齐夜,甚至这人一在商幼薇面前晃荡,就会被唐志泽黑着脸赶走,若说起因,怕是商幼薇有一日说什么,齐夜这样的男人倒是和你当初的性格很像啊!   一句很像,便延伸出了许多!   齐夜倒是很莫名其妙,不过向来心大的他并没有当回事,虽然好友的驱逐让他很不爽,但是往好的方面想想,也就想开了。   也许唐志泽得了绝症,想要抓紧和商幼薇的每一天!这么一想想,果然想开了。   如今的商幼薇还不显怀,不过总算是把身上的肉补了回来,这人唐志泽颇为满意。   而此时这人正在看着信鸽带回的纸条发愣,直到唐志泽抽出了她手中的纸条之后,她才清醒。   信纸上有四个字,这四个字弄的他欢也不是,喜也不是。   王珏炎死。   商幼薇从来没想过她接到了第一条死讯不是越天赐的,而是王珏炎的。   自己男装时,王珏炎没少刁难商幼薇,她至今还记得王珏炎坐在高大的马上,一脸厌恶的说:又是哑巴,难不成那哑巴一人得道,连带着哑巴亲戚都要跟着来着鸡犬升天?   那是商幼薇想,他们大概是冤家。   后来女装第一次相间,他轻佻的说:人无完人!   商幼薇气结。   再后来他说……你若嫁我,我定以正妻对之。   这句话让商幼薇非常的烦躁,她下意识的不去想,只是把一切拒之门外。   ……之存给我办洗尘宴时就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这么坐在我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我。   那是给商幼薇触动最深的话,他从未想过那般要强的天之骄子会说出那么示弱,语气中的失落,淡淡的埋怨,以及深深的眷恋都一份不落的刻在了商幼薇。   商幼薇恍惚的回忆,自己最后和他说的是什么?是……国战期间所有粮仓开放,这是律令,又事关自己生死,遂无处可成将军谢言。   那么冷的语调在商幼薇心上打了个转,让她手脚发凉。   若是稍微认识商幼薇和王珏炎的都知晓,王珏炎一心放在商幼薇身上,而商幼薇却厌恶王珏炎至深。   可谁都不知商幼薇是怕,那么炙热的感情落在商幼薇身上犹如岩浆,将她烫的如煎如蒸。   谁说商幼薇不喜欢王珏炎?   那般的容貌,那般的家室,那般的痴情……哪里会有人不喜?   只是商幼薇的城墙太厚了,偏偏又有唐志泽先一步敲开了房门,所以王珏炎就只能在城外,把自己的胸膛撕开,用最惨烈的方式在商幼薇的城墙上涂下最浓重的墨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四章截囚救援   看着恍惚的商幼薇,唐志泽心中不是滋味,任谁看见自己老婆一脸怀恋的想着一个男人心里都不会好受,哪怕那个男人是个死人。   商幼薇突然问道:“温泰长公主知道王珏炎出事了么?”   唐志泽一愣,然后笑的有些讽刺,“知道,不过她现在把心思放在了齐夜身上,王珏炎死了,她只会笑,不会哭。”   商幼薇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像是听见了孙悟空是玉皇大帝的私生子一般,“齐夜?等等,难道说那孩子是——齐夜的。”   “想多了,不过那孩子是不是齐夜的不重要。”唐志泽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王珏炎根本就是不王家人。”   商幼薇默然,唐志泽耸了耸肩,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你现在在想,那恭喜你,你想对了。”   王珏炎不是王家人?这比温泰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齐夜的还要令人震惊。商幼薇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王老元帅是否知晓王珏炎不是他的孙子呢?   “你怎么知道的?”商幼薇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涩涩的。   唐志泽喝了口茶,然后又给商幼薇倒了一杯。他不去看商幼薇,生怕看见些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王珏炎的父亲一直不曾像王珏炎的母亲袒露真实身份,只说是个贵族子弟,不过这也足够引得王珏炎的母亲把身交。后来王珏炎的父亲在战场上身陨,王珏炎的母亲苦等却等不来人,心中想来是异常绝望。我想你见过王珏炎的母亲吧,她那气质一些大家闺秀都难有,所以她很快就俘获了一个乡绅的心,而那时真正的王家后嗣‘王珏炎’才一岁,而带着孩子在出嫁在魏国根本闻所未闻……”   唐志泽喝了口茶,眉头间有些阴郁,“在那个时候年仅一岁的‘王珏炎’生了一场大病,死了。”   商幼薇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眼睛,“所以王珏炎是抱养来的?”   “不是。”唐志泽又给商幼薇添了杯茶,“她很快就和乡绅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就是王珏炎。”   商幼薇很快就想通了,“是谁让她去元帅府的?”   “当时魏皇魏后皆是殒身,太子身为魏后之子遭受到了诸多质疑,当时被议储的热烈人选是一直不露山水的魏皇长子,魏青衣!”唐志泽忍不住嗤笑,“呵,青衣为戏子,这魏皇是真没把他放心上啊!”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沉默了一会,唐志泽先开口道:“我已经清洗了她的身份,计划还照常么?”   “照常。”   唐志泽扳开商幼薇扣得惨白的手指,拧着眉头,气愤的说道:“你这人,这是干嘛?!你若不愿,咱们的计划就暂停,若是愿,那也是我做的,一切罪孽都在我!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商幼薇惨笑,眼中却是决绝:“你不用安慰我,把我择出去,肮脏的事情我也没少做,只不过稍稍想不开而已。让齐夜动手吧!”   王珏炎啊……   京都街道热闹,大部分谈论的都是王家新出生的小少爷,“我一个在元帅府里做事的亲戚说,王上的上次都要赶上一个假山那么多了。”   “假山?拿着民脂民膏去给那小孩碓假山,哼!”   “哎呦,祖宗你少说两句吧,王家刚刚死了大爷,王上自然要安抚一番。”   “……”   市井闲谈,连那乞丐也不例外。   长发乞丐催促着另一个黑漆漆的乞丐,“快走啊!王家布施,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恩呢,要是王家能多生几个孩子就好了。”另一个乞丐满脸漆黑,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期待的说道。   长发乞丐脚下没闲着,一面小跑一面说道:“想得美,谁不知王家向来子嗣稀少。”   “好人却没好福,听说这个小公子是早产呢!身子虚弱,谁知能活到几时?”   长发乞丐停步,转身一拳就把那个黑脸乞丐打倒在了地上,“闭上嘴,如今王家大爷死了,整个府门都指望着这小公子呢!你这话要是传到了王家人耳中,咱们就都不用活了。”   黑脸乞丐缩着身子,唯唯诺诺的应声。   长发乞丐叹了声,“算了,别再说了,干咱们什么事?待会多说点好话,多抢点馒头。”   两个乞丐闭嘴不再言语,匆匆忙忙的往人堆里挤,抢了好几个馒头。   姚嫂子站在檐下,看着争抢的乞丐们,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很想离开,可一想起自己的女儿,心就痛了起来。   正门被打开了,新上任的管家走了出来,嫌恶的看着那些乞丐,大声呵斥:“抢什么抢,乱糟糟的!”他也就这么一说,视线很快就离开了,扫到了站在一边姚嫂子。   管家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姚嫂子谦卑的低下头,“奴婢是齐先生吩咐来照顾小少爷的。”   管家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姚嫂子,直到姚嫂子脸庞火辣,这才得意的收回目光,“走吧。”   王府内很大,管家一言不发的领着姚嫂子在绕来绕去,直到进了一个富贵的房间。   王夫人,先前的王大奶奶细细的打量了姚嫂子一番,五官不差,但却被岁月盖上了风霜,穿戴不算精致,但胜在干净利落,进门起就一直低着头不乱看,想来是个知事的。   王夫人点了点头,还算满意,“既然你是齐先生介绍过来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照顾好小少爷,好处不会少了你,但若是小少爷有了什么事情,你绝对逃不开。一荣俱荣,这个道理我希望你明白!”   姚嫂子跪下称是,王夫人招了招手,一个丫鬟就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王夫人道:“以后她就是小少爷的奶娘了,你跟着,好好此后小少爷。”   丫鬟屈了屈身,“是。”   姚嫂子接过王家的小少爷,看着还在熟睡的婴孩,心中不忍,自己一身的病,受尽折磨,连带着自己女儿也不健康,若是真做了这孩子的奶娘,只怕这孩子……恐怕,这也是他们的目的。   ……   夜静谧,宽阔的街道上几个人影被悬在柱子上,晃晃荡荡的身躯昭示着人还没死,可身上斑驳的抽打痕迹透露出了生命的流逝。   “草,不能喝花酒,还得盯着这几个混账不能睡觉,真特么憋屈。”看守的士兵骂骂咧咧。   另一个士兵道:“陛下说的让没到一个地方休息就把他们吊起来,你还能违抗?不过你要是真没事干,那不有皮鞭么?抽两下,解解气。”   看守的士兵狞笑着点头,捡起皮鞭,“王老二那王八球仗着是从王老元帅手底下出来的就处处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竟然让老子在这看守,他们去喝花酒,行。老子不能抽他们解气,还不能整整你!”说着,挥鞭抽打。   这鞭子是专门用来惩罚人的,从手握的地方,到鞭梢,逐渐变细,“啪”的一声,其中一个人立刻被打的皮开肉绽。   “啊!”小孩被吊起不能躲闪,被打得又准又狠,手被身体重量拉扯,顿时小脸上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呜呜哭咽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叫道:“爹!”   这一声声就是在抽打唐雄笪的心,他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断的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心犹如滴血,他扭动着身子喊道:“有本事冲着我来,整个孩子算什么啊!”   看守的士兵听了猖獗的大笑,也不还嘴,只是抽打的越发用力。   孩子凄厉的叫声传遍整个寂静的夜晚。   “这个混蛋!”唐志泽躲在暗处看了一整幕,他查到没到一个地方其余看守的四个人都找个青楼了上一翻,所以露天之下是真的只有这两人看守之后,招了招手,比了个向下的手势,动手。   暗位得到了命令,立刻出手,奔向看守的两人。   唐志泽从怀中掏出小刀,“刷刷刷”的几声,便有人几声“啊”应声落地。   唐志泽快步扶起唐雄笪,似是碰触到了伤口,唐雄笪嘶了一声,唐志泽立刻关切的问道:“严重么?”   “没事!得快点离开。”唐雄笪踉跄的走向一儿一女,抱起女儿,唐志泽背起那个小儿子。   突然火光大显,火把那边有一人喊道:“终于现身了,围着拿下!”   “是!”   喊声冲破天。   唐雄笪见此情景绝望的苦笑:“虽然不知晓兄弟你是谁,但是谢谢你来救我。”他目光一狠,“我知道你一定有帮手,带着我儿子离开。”   唐志泽张了张嘴,眼睛却在留意四周动向,“我是商幼薇的男人,就是商墨浔。”   唐雄笪不像越天赐,他很快就想道,惊讶的说道:“墨浔是女子!”   唐志泽点了点头,“你是他兄弟,也是我兄弟,所以,无论如何我要带你出去。”   虽然围着却没人上前,显然是怕困兽之斗,那些人高举着刀,缓缓而进。   唐雄笪摸了摸女儿的头,“咱们要去见你娘了,怕不怕!”   一直昏迷着的女儿自然听不见这话,唐雄笪也只是定一定自己心思,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欺辱了他妻女的王老二身上,杀意冲破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五章煞气冲天   寂静的夜没打破,官兵们举着火把挨家挨户的搜查,叫嚷声惹得门前的狗犬。   “滚开。”王老二一脚踹来了那只大黄狗,一招手,喊道:“搜。”   “官爷,你且等等。”田掌柜子急忙拦到,“这院里住的是我东家小姐,商大小姐还未出阁,就这么闯入,有损闺誉啊!”   王老二不客气的冷笑:“少拿王商的名号压我,告诉你,爷是封陛下旨意办差,有半点耽搁,让贼人跑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田掌柜子一噎,他虽然不知晓这是出了什么事,但是王上都抬出来了,他要是在阻拦,只怕会给冠上通敌的罪名。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退后了半步。   王老二不屑一笑,区区商人也该阻拦自己?   就在王老二想带人闯入的时候,就见黑暗中模糊有个人影,女子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吵闹?”   王老二定眼一看,是个其貌不扬,做丫鬟打扮的人。   那丫鬟见这么多士兵围着不慌不忙的欠了欠身,“奴婢给诸位军爷请安,敢问军爷有何事?如今天色已晚,我家小姐已然歇下,若有事,明日可否?”   王老二还没说话,就听他身后的一个小兵道:“如今贼寇流窜,若是不查,你家小姐恐怕也睡不安稳。”   王老二没说话,只是一脸玩味的笑容。   丫鬟皱了皱眉头,还欲在拒绝,就被田掌柜子拦过,他低声道:“民不与官斗啊!如今他们要是真来硬的也没辙,不如配合一下。”   “唉?我说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你家小姐在屋里养了野男人?”   这话一出,那帮痞子兵哄堂大笑,丫鬟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王老二表情戏虐,也不阻止,一味的让他们起哄。   “谁说的?给本县主掌嘴!”   这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在众人疑惑深沉的目光中,商幼薇坦然的走了出来。   灯火通明,王老二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自称县主的女人,只见她身着紧贴身体的月白长衣,袖子细窄紧口,外面套上粉色细碎白花半臂,衣下垂着一跳粉色束带,整个人看起来清凉舒适。看的出来,她青丝挽的匆忙,头饰也就只是那一朵百合和银金色的流苏。面容虽然过于平淡,但那朵白花衬得她越发清丽端庄,流苏末尾的绿色珠宝与那粉色的半臂并不唐突,相衬得体。   王老二对上了那双淡然的双眼,淡然之下深藏的杀意让王老二心头一颤,竟避开目光不敢在对视。   那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环视场中众人,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一站,那通身的气派却压的人抬不起头。   王老二嘴里涩了涩,若不是知晓眼前这女子是商幼薇,他定然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县主。毕竟自己也是上过战场的人,除了那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和天家人,还没人能逼得他这么狼狈。不过,他有些疑惑的望着商幼薇:“我怎么不知道何时多了个县主?”   商幼薇冷冷一哼,上前一步,顺势把手搭在丫鬟手上,不屑的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陛下亲封的昭武副尉。”王老二被商幼薇这么一骂怒火蹭蹭的增长,目光也不善了起来。   “是么?”商幼薇拉长了声调,翘起嘴角却仅是冷意,“我乃陛下亲封的正五品馆安县主,而你不过是区区从六品的昭武副尉,为何见到本县主不行礼?”   王老二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他从未听说商幼薇被封为了县主,可若是说话那就是欺君之罪,今日自己要是低了头,那么就永远都抬不起来。况且元帅特意叮嘱若罪人有乱,商家定然逃不了干系,所以即便是今日自己不敬,他日告到陛下那,也有元帅在一旁帮衬。想着,他声音冰冷生硬了起来,“臣奉旨办差,捉拿贼人,还望县主行方便。”   “自然可以。”商幼薇含笑,却突然话锋一转,骄傲的抬起下巴,“只是先前有人辱骂本县主,侮辱天家,若是不处置,本县主颜面何存?天家颜面何存?”   王老二拱了拱手,“先前有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县主可否不知者不怪?”   商幼薇冷笑:“你既然知我是县主,还要搜我闺房,可算不知者?”   “臣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罪人,县主屡次阻拦试问何原因?”王老二被纠缠的不耐烦了,泛起了疑心,干脆狠声说道。   商幼薇目光如刀子刮着王老二的眼眉,寒声道:“我阻拦是因为你不敬,你口口声声说要上我这搜查罪人,岂不是在污蔑我!”   火光突然,增加了的火把让夜间清晰了许多,商幼薇眸子里有了一丝担忧,一点不差的落在了王老二眼中。   后来的其中一个小兵上前道:“副尉,其他几条街道都已经排查完了,只剩下这条街了。”那小兵也不压低声音,说给谁听众人都是心中有数。   “县主何不让我看上一看,一切不就清晰了么?”商幼薇越是推脱,王老二越是疑惑,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士兵们随时擅闯。   商幼薇瞧见眉头紧皱,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说起话的底气也不想一开始那么足了,“那若是你什么都没查到呢?”   王老二有了点谱,他拱了拱手,似笑非笑道:“若没查到,我想县主道歉。”   商幼薇面色不定,还想说什么,王老二没给她机会,大手一挥,“搜。”   士兵们鱼贯而进,仔细的查找着。丫鬟看在眼中,低声着急的唤道:“小姐……”   商幼薇目光死死的盯着院中,半响冷笑:“走,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找得出什么?”   王老二看着属下们一个个回头丧气的摇头,心一沉再沉,他搜查的很仔细,哪怕出动了袖珍寻踪犬,可还是没找到半点和罪人有关的东西。   商幼薇看着士兵们进进出出,淡定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丫鬟忙拦下,“我给您沏茶去,这茶隔了夜,不能喝了。”   商幼薇笑着躲开,“拜昭武副尉所赐,我没个安稳觉睡,这茶白日沏的,怎么会隔夜?”   王老二见此情景知晓自己被耍了,却摆脱不了心中的怀疑,瞧见商幼薇那一脸看戏的样子,顿时恶由心生,“县主可知,那罪人只跑了一个儿子?”   商幼薇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若是知晓,我便是昭武副尉了。”   王老二一边细细的盯着商幼薇的表情,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听说那罪人也是个可怜人,被生父遗弃二十载,最后却要背上那黑锅。”   商幼薇垂眸饮茶,“副尉很同情敌军细作?”   王老二轻笑:“不,我只是在想,那人若是知晓那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竟然害的自己,妻被欺辱而死,女被凌迟身亡,会不会先一步杀了自己那父亲!”   商幼薇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冷得她差点拿不住茶杯,她看着王老二那含笑的脸,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在行烹食。   “你若有功夫想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收场,我家小姐可是该就寝了。”商幼薇身边的丫鬟漫不经心的搭上商幼薇的双肩,轻轻的揉捏了起来,说也奇怪,商幼薇那一身煞气就那么散了下去。   王老二不甘心的盯着商幼薇,想要从中看出异样,可商幼薇就那么面色如常。他无可奈何,不得不鞠躬赔礼道:“属下唐突了,还请公主早些休息。”   商幼薇慢悠悠的摆手,“不急。”转头吩咐道:“去吧,阿金抱过来。”   丫鬟应声,转身出门把那只名唤阿金的狗抱了回来。商幼薇笑眯眯的抚摸着阿金的毛,介绍道:“这狗的名字叫阿金,是二王子殿下特意在王后娘娘生宴上送给娘娘的,是二王子的一片孝心,而王后娘娘仁慈,说我一人远在洛阳养病寂寞,就送了给我。”   王老二一听,大感不妙,果然就听商幼薇道:“如今被副尉一脚弄了个半死,我如何和王后娘娘交代啊!”   王老二深吸了一口气,不情愿的低声下气道:“臣并非有意。”   商幼薇含笑:“是啊,就像是你搜查我的屋子一般,并非有意。”   王老二呼吸一窒,和她一般?他强笑道:“县主的意思我不懂。”   商幼薇也不催促,只是抚摸着狗的毛发,“我这阵子好不容易病好了些,如今被这么一折腾只怕又要恶化,这狗狗也不易再养,还是送回娘娘那去吧,只是……若是这狗狗身子重创,死在回京路上,我可就难辞其咎,要在娘娘和二殿下跟前好好检讨一番了。”   王老二咬着牙问道:“县主要如何?”   商幼薇嘲弄的嗤笑,“副尉不是最擅长赔礼道歉么?”   这番**裸的威胁外加羞辱落在王老二耳中翻起滔天巨浪,他气的面红耳赤,“县主欺人太甚!”   商幼薇放下阿金,噌的站起身,“欺人太甚?!很好,我今日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能如何?!”说着,煞气冲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六章死讯连连   “我堂堂魏国县主,你说搜就搜,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商幼薇提高声调,尖尖的嗓音阴冷无比,目光之中犹如镶嵌了一只毒蛇,死死的咬在王老二喉咙上。王老二怒极反笑,“我乃奉旨办案,县主却因一己之私处处为难,贤德何在?”“我不管。”商幼薇似语塞,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干脆直道:“你必须给我赔罪!”“我已经像县主赔罪了。”王老二目光轻蔑,到底是个女子,只会无理取闹。“那不成!”商幼薇翻开一个茶杯,续上茶,然后拿起桌上自己的茶杯,挑衅道:“你得给我敬茶赔罪!”王老二皱眉,对商幼薇突然的要求上有疑虑,不过他看见商幼薇一脸得意之后,这份警惕退了去多。时间不早,在这么纠缠下去便不能再去查其他人家了。这么想着,王老二上前拿起一个新茶杯,自己倒了杯茶,拱了拱手:“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县主恕罪。”说完,一饮而尽。瞧着王老二这么上道,商幼薇“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不再追究。等人都走了之后,那丫鬟身子一松,差点倒在地上。商幼薇伸手扶住,将人拖到了炕上,解开了衣服。平整的身体上有着多条刀疤,上面粘着着白色粉末,使得鲜血没有在流淌。商幼薇拿出药物,一面上药一面恨恨的说道:“看你以后还自大不,明知有陷阱还硬闯。”唐志泽躺着,任由商幼薇使劲的摁着伤口,苦笑道:“你该不会就是因为生气,所以才拉着那群官兵说话吧。”   “你以为我是你?”商幼薇给唐志泽缠上绷带,“我若不那般他们定然会起疑心,也多亏了齐夜,我才匆忙混到了这么个县主的身份。”唐志泽没说话,只是双臂缠上了商幼薇的小腹,亲了亲,“你爹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商幼薇摸了摸唐志泽的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唐安你弄哪去了?”唐志泽埋头了一会,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山羊胡家,他家最先被搜查,等他家被搜查之后,我就把人放在了他那。他是我的人……”商幼薇若有所思的点头,没在多问。唐志泽看不见商幼薇的表情,他欲言又止,最后闷声道:“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商幼薇嘴角动了动,“别这么说话,别扭。”   唐志泽闭上双眼,脸上全是疲惫,“晚了,他一开始就没想活下去。我听说,他的妻子一开始就被侮辱,跳河而亡了。那女孩也没能逃脱魔掌……”   “嗯。”   唐志泽睁开双眼,杀意冲破天,“就是那个王老二做的,我要杀了他。”   “不用了。”商幼薇平淡的说道。   唐志泽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愣愣的盯着商幼薇。   商幼薇道:“那茶水里被我下药了。”唐志泽一听,蹭蹭两下爬了起来,搭上商幼薇的脉搏,“你……”   “我没事,没那么蠢,我是在茶壶口下的药。”商幼薇掰开了唐志泽的手,检查了一下唐志泽的伤势。原本包扎好的伤口跟着大动作而裂开,商幼薇不高兴的戳了戳,“我是没分寸的人么?”   唐志泽吃痛,嘶哑了两声,商幼薇这才罢手。   “若是下药,难免会被查出来。”唐志泽有些担忧的说道。   商幼薇摇头:“我下的是毒芹,只有他在剧烈运动的时候毒性才会显现。”   唐志泽点头,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可他还是不安,幼薇的态度太过平淡……“我觉得应该让你知晓这件事。”商幼薇平淡的望着唐志泽,“我得到讯息,说越天赐殉国了。”唐志泽心中一痛,但他更担心商幼薇。他努力在商幼薇眼中寻找悲伤二字,可他只看见了麻木,心中不安越发沉重,“都是我的错,是我算计错了!”“没什么。”商幼薇摆了摆手,“我只是还没适应,过些天就好了。”唐志泽把人揽在怀里,有些着急的哄道:“幼薇你喊两声,打我两下都好啊!别在心里折磨自己,这都是我的错。”   商幼薇默然,她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脏还在跳动,为什么却觉得停止了?   “不是。”顿了顿,商幼薇抚开唐志泽眉间的川字,“不是你的错,战争迟早都要开始,你只不过是将他提前了。越天赐之所以会殒身是因为……”……“启禀陛下,常州总兵越天赐殉国了!”赵公公禀告完之后,就低头不语。魏王很平淡的点了点头,越天赐倒是个能培养的人物,只是太不知趣,又与贼人关系甚密,可惜了。他翻开奏折,眉头紧皱,随后讽刺一笑,“人都死了,却还要给定一个罪名。”常州总兵越天赐私自带兵前往常州,带领不力,乃至八万士兵宣布殉国,虽然身死,但难辞其咎,特上禀陛下,望陛下严处。魏王嗤笑:“真以为我不知越天赐当时只带领了三万人?瞧瞧,把自己剃的到时干净。”赵公公思量了又思量,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陛下,当日柱国公还在带兵路上。”魏王挑眉,似笑非笑,“难道我需要你告诉我当时是王珏炎带兵?”   赵公公一看如此,知晓魏王生气了,立刻跪下,“奴才不敢。”魏王别开头,一个小太监还不需要他太过注意,他左右翻了翻这张纸,“人死如灯灭,有天大的错又如何?王家落败虽然是迟早的事,可元帅一日还在,我就得敬着。”赵公公听见了不可言传的密文,只是谦卑的低下头颅,就听魏王说道:“去传王后觐见。”“是。”王后没有过多的打扮自己,只是梳了一个圆髻燕尾,头上没有过多的饰品,只贴着雕刻细致的凤凰,展翅欲飞。凤尾较长更添美感,且镶嵌的三个珠宝,耳边的点翠点点金黄,不失头重脚轻,一股华贵且不怒自威的感觉油然而生。   魏王在看见王后打扮之时一愣,随即陷入了回忆,“这是……孤送你的。”   王后含羞垂眸,轻轻欠了欠身,对襟不施袗钮的褙子被腰间的宫绦所系,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尾间的玉佩和流苏跟着摆动,“正是。”   “这是太子妃所配,如今你身为正宫王后,与身份不附。”   王后微微惊愕,刚才的含羞都褪去,连带着脸上的血色。   “不过,可在私下给孤看。”待魏王吐出这句话后,王后的脸色才略有好转。   魏王轻轻握住了王后的手,“孤有事和你商议,谦妃伺候朕已久,又为孤生下长子,理应晋封。”   王后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也是一阵不舒服,但她还是笑意盈盈,“陛下便是不说,臣妾也要为宫中姐妹请封了。熙嫔虽说有孕时就晋封了一次,可到底是为陛下生下了三王子,停在嫔位多少是差了些。陈妹妹为陛下诞下了二王女,因为小王女身子弱,陈妹妹的身子也受了损,至今未封。还有珍嫔,也是有了身孕的人了。”   魏王负手而立,沉声道:“你这兜兜转转的倒是把所有人都说上了。”   王后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臣妾待姐妹们谢陛下恩典。”   “哦?”魏王挑了挑眉,“孤给了什么恩典?”   “自然是后宫姐妹们全都晋封的恩典。”王后笑的答道。   魏王摇头道:“这恩典孤不给。”   王后一愣,就听魏王说道:“谦妃进德妃,陈贵人进嫔,赐封号,慧。其余的,便不必了。”   王后一看魏王这是铁了心的抬举这两家,没在多说,心中忐忑不安。   “永安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魏王突然问起了别的。   王后定了定心神,道:“都以准备妥当,十日后定然无半点差错。”   魏王轻轻的拍了拍王后的肩膀,“你是我的妻,所做的事,我一向放心。”   王后听见妻这个子鼻子一酸,顾不上失态,轻轻的环住了魏王,“您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天。”   魏王轻轻的抚着王后的脊背,目光悠远,“既然是你的天,那我便会好好护佑你。”   王后退下后,魏王玩弄着腰上系的玉佩,沉思了良久,然后道:“去传工部尚书觐见。”   赵公公走后,魏王摸着玉佩呢喃:“孤记着有个飞骑尉名唤成天,到也有几分将才。罢了罢了,如今魏国缺少人才,孤便抬举他一会。”   工部尚书没让魏皇多等,很快就到了御书房。   魏王开门见山道:“归德将军曾像朕提起,说你的嫡长子虽然不曾接触战事,但在洛阳一战表现极好,孤想着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要他跟着王元帅镇守南边,但他是你的独子,孤想听听你的意见。”   工部尚书很上道,一听是要抬举自己儿子,当即拱了拱手:“他是臣的儿子,更是陛下的子民,能为陛下分忧,是犬子的荣幸。”   魏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格外施了几分恩典,“他有你心就好,孤封他为轻车都尉,即刻调任王元帅部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七章云蓉出嫁   那年九月,秦魏两国交战,魏方夺回泗洲,却不想是敌人陷阱,虽拿下了一城,但死伤大半,魏王全国征兵,凡十四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皆要上战场,若无合适人选则要出五十两银子。   那年九月无数女子先是送走了丈夫,又送走了孩子,一颗心分成了两半,哀愁凄切都不足以形容她们的心情。   愁眉锁难展,含泪别亲人。登高望远影,翘首盼人归。   那年九月,寺庙香火鼎盛。   那年九月,吴国二王爷病逝,举国哀悼。   唐志泽看到云蓉的时候吃了一惊,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云蓉看见唐志泽的表情也没好到拿去,她吃惊的指着唐志泽,结巴道:“杨……杨大夫!”   商幼薇满意的折上信纸,因为心情愉悦,所以顺口就为唐志泽正了名,“叫姑爷。”   唐志泽笑眯眯的勾起唇角,上前搂住商幼薇。   云蓉见此情景瞬间把她那小眼睛睁大了!“姑爷!那齐公子呢?!”虽说齐公子只是一时借口,可自己明明就看出了小姐的另眼相待。   唐志泽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撇了撇嘴:“喂狗了。”   商幼薇也不在意,翘着嘴角说道:“赏你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云蓉竟然扭捏起来了。   唐志泽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叫声好姑爷,别的我不敢说,我至少能让你在齐夜身边当个妾侍。”   原本一脸娇羞的云蓉一下子就褪去红晕,认真的摇头道:“姑爷,我不给人当妾。”   唐志泽只是玩笑话,谁知云蓉竟然这么认真,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干巴巴的夸奖商幼薇:“嗯,你的丫鬟都是好样的,不给人当妾是正缺的决定。”   一说起纳妾,唐志泽就难免想到了王珏炎,虽说王珏炎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到底在商幼薇的心底留了一块地方。他亲眼看见商幼薇一面烧纸一面呢喃着:“下辈子莫要缠着我了,你瞧,你人也死了。可你的后嗣我却要硬生生给你断了。”   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的,可唐志泽始终相信自己在商幼薇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方,可一想到商幼薇有时会在思念着别人,他就不爽,就难受。   商幼薇抬了抬下巴,“出去收拾东西。”   云蓉欠了欠身,知趣的退下。   唐志泽一听要收拾东西大喜,拉着商幼薇的手道:“是要回家么?”   商幼薇浅笑:“你想在这我也没意见。”她摸了摸肚子,笑得温和,“他可等不起。”   唐志泽满足的把头贴在商幼薇的小腹上,“宝宝,我们要回家了。”   商幼薇推了推唐志泽,狡黠的笑道:“我说我回家,可我没说带你。”   唐志泽一看商幼薇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要冒坏水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怎么样!”   商幼薇竖起三根手指,“秦国何人是你的人?”   唐志泽握住商幼薇的三根手指,轻轻的啄了啄,“秦太子。”不用商幼薇问,他就解释道:“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人,日日熟识他的举动,又配置了一些可以控制人身高胖瘦的药物,找个何事的时间,就把人换了。我给那人下了药,不怕他不听我的。”   商幼薇抽出手指,比了个二,“山羊胡暗地里是你的人,那名面上是?”   “平郡王。”   “最后一个问题。”商幼薇眯了眯眼睛,“你和妖后是什么关系?为何说她惨死?”   当初商幼薇还在军营的时候,曾见过唐志泽和一女子见面,言语很不客气,却透露着亲昵。那女子衣着虽然内敛却华贵,通神的气质,因为那女子看起来比唐志泽大了好多,商幼薇没放在心上,如今在一回想起,却觉得不一般!   唐志泽鼓了鼓嘴,像个小包子一样,眨着眼睛望着商幼薇。   商幼薇抬了抬下巴,高傲的说道:“你能不能回家全在这一题。”   唐志泽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目光哀怨,心里思索着是隐瞒,还是坦白,却看商幼薇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觉得被看透了,“我与她来自一处,是男女朋友,嗯……就是恋人。不过你别担心……我和她合不来,来的那天我们正在谈分手,说好聚好散。”   唐志泽抚额,一脸无奈,陷入了回忆之中,“来了之后她就是魏后,而我……是一个商人之子,真是不公平!”   “哦?”商幼薇笑的开怀,“你还想做皇帝?”   那笑容愉悦,可唐志泽却从中体会到了两份阴冷,他连忙表决心道:“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如果不能娶到幼薇,我当了天下之主也是无味!”   商幼薇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肉麻的话,“回家准备更贴,上门提亲吧!”   ……   商家的婚礼办的颇为盛大,为这有些冷的王城填了几分热闹。   当然,有永安长公主和靖世子的婚礼在前面摆着,商幼薇这婚礼也算不得厉害。   不过最高兴的应该是那些乞丐,因为商家不紧发了食物红包,还有衣服什么的,眼瞅着就要过秋了,他们的祝福就多了两份真诚,无不说商家是仁义之商。   魏王一直期盼着能和齐国联姻,对商幼薇下嫁一个医生颇为不满,可不满没持续多久,就传来了齐国宣王爷求娶商家二小姐,商幼蓉的事情。   至于云蓉是不是真的是商家的二小姐没人关心,只要是两国和平就好。魏王一个高兴,给了商幼薇和云蓉一人一个郡主的位置。   商幼薇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云蓉自然就想起了商幼兰,虽然听云蓉说她一切安好,可商幼薇还是不免担心。   商幼薇的沉思没持续多久就被外边的嘈杂上打断,她挑了挑眉:“何人放肆?”   没人应答,不一会,门被推开了,商幼薇一愣,随即她看见了一个含泪的美人。   美人眼巴巴的吊着泪珠,沾湿了续衽钩边的曲裾。她穿着衣服商幼薇很眼熟,那是商幼薇熬了好几个夜才做出来的。白衣领上深绿,衣面上绣着绿竹,意欲着千磨万击还坚劲。   商幼薇惊呼道:“幼兰?”   商幼兰热泪满眶,快步上前抱住了商幼薇,“姐姐——”   商幼薇给商幼兰顺了顺气,问道:“吴太子让你回来的?”   商幼兰点了点头,拿出锦帕拭泪,“我想这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没让她们告诉你。”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姐姐成亲的日子有些紧……我没来得及回来……”   “二小姐回来了?”云蓉惊喜的道,她被盖着盖头,看不清人。   商幼兰瞧了瞧云蓉,“我听说咱们府里出了个二小姐,把我应是给挤成了三小姐,所以好奇不已呢!”   商幼兰的话算不上恶意,也算不上好意,听的云蓉有些紧张。   商幼薇拍了拍商幼兰的肩膀,“这是云蓉。”   云蓉起身欠了欠,“二小姐。”   商幼兰上前扶住云蓉,“快别行礼,今个可是你的好日子。说起,你似乎是姐姐跟前的那个丫鬟。你可是个好福气的,也是个懂事的……”   商幼薇见商幼兰的举动皱了皱眉,“日后见面,就是宣王妃了,不能这么没规矩,叫太子妃。”   就在不久前,商幼兰被扶正了。   云蓉一听商幼薇为自己说话,眼睛红了红,但不想让商幼薇为难,便配合着问道:“何事让太子妃烦扰?”   商幼兰见商幼薇的举动,不与再生事端,但见云蓉问,她便道:“还不是和宣王妃那个姐妹,叫云心的。我本想给她许上一门好亲事,可谁曾想她看不上,竟是盯上了太子还胆敢下了药。我虽然想求情,但本身就管教不严,所以……”   云蓉这才想起了自己姨家的那个姐姐,虽然惋惜,但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太子妃仁慈。”   商幼兰笑着应下,亲切的嘱咐道:“宣王妃可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   商幼薇看着云蓉出嫁,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齐夜,心中略微放心。这妮子到底跟她久了,原本想着找一户老人人家许配了。却不想齐夜自动站出,说自己很老实。   就算云蓉现在的身份是商家的二女,可还是低了些,也就齐夜这般放浪不羁的人才会什么都不顾及。   商幼薇笑了笑,算是为云蓉高兴。   当晚,商幼薇不顾一脸哀怨的唐志泽,硬是把人赶走了,和商幼兰睡到一处,两姐妹说起了悄悄话。   “姐夫对姐姐还真是情深啊!”   商幼兰一脸羡慕的说道,看的商幼薇警铃大作,“你可还记得你出嫁那天我对你说的话么?吴天真绝非你良人!”   商幼兰自嘲一笑,“我不过是说说,如今,我也怀孕了。”   商幼薇稍微放了点心,“等到时产子,你假死脱身,我自会为你寻一良缘。”   商幼兰不想说这些,岔开话题到了商幼薇身上,坏坏的笑道:“姐姐,我瞧着你都显怀了,这是吃多了?”   商幼薇对商幼兰毫无恶意的嘲笑反映很平淡:“无妨,早产就是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八章商父定心   早晨的空气很好,两个商在床上互相取笑了一番后就一起洗漱打扮,在正厅用早饭。   商幼薇见饭桌上没有唐志泽,挑了挑眉头问道:“夫君呢?”   一旁伺候用饭的丫鬟流利的答道:“大爷一早就出了门,说奶奶要是问起,就说去会了吴家故友。”   商幼薇点了点头,安静的用完饭。两个商迫不及待的要去拜访商母,可丫鬟来禀,说昨夜唐小公子梦魇了。   “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商幼薇摸了摸发着烧的人,厉声呵斥道。   伺候唐安的丫鬟们都嘘了声,唯唯诺诺的看着发了脾气的商幼薇。   “是我不让的,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吵的姑妈没法睡觉。”唐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适应着射进来的阳光,慢慢的才睁开眼。   商幼薇脸色一沉,对着丫鬟们说道:“请大夫了么?”   一个丫鬟上前一步道:“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好好休息一下就无事了。”   商幼薇给唐安掖了掖被角,“下次安少爷有什么事都要来禀告,否则——”商幼薇没有在说下去,可谁都知晓其中意味。   ……   商幼兰百赖无聊的在唐府里闲逛,就听见一个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卓少爷,奶奶说了,你不改了心思奶奶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哼,我要见姑妈,我要上战场,她不能这么关着我。”   丫鬟苦口婆心的劝道:“卓少爷你就别再闹了,奶奶说了,您没后嗣之前,奶奶是绝对不会放你去战场的。”   商幼兰升起了好奇心,先是什么安少爷,这又来了一个卓少爷,姐姐哪弄了这么些子侄回来?她向身后的丫鬟问道:“这卓少爷又是何人?”   丫鬟脆声回答道:“是奶奶兄弟的儿子,听说父亲是个领兵带将的总兵,不过人去了,家里也没了亲人。”   商幼兰点了点头,想起姐姐颇为看重的安少爷,便问道:“那另一个少爷呢?”   谁知丫鬟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奴婢也不知晓,只知道安少爷身体不好。不过姓唐,似乎是大爷的远方亲戚吧。”   商幼兰点了点头,便不放在心上,姐姐做事一向有分寸。“太子妃小心。”   商幼兰一愣,随即见一个少年朝着飞奔而来。“让开,让开,快让开。”   那个少年显然也看见了商幼兰,可就几步的距离了,根本就躲不开。   “啊!”   “砰!”两人撞到了一起。   “您没事吧!”丫鬟连忙扶起商幼兰,而追着少年出来的丫鬟也连忙扶起他。   “卓少爷,您没事吧!”越军卓的丫鬟一面给他掸土一面着急的问道。   越军卓摆了摆手,“没事。”他看向眉头紧锁的商幼兰,一时竟痴了。   商幼兰被看的不自在,也不说话就要离开。越军卓一看商幼兰要走,顾不得其他便拉住了商幼兰,瞪着眼睛说道:“你别走啊!”   商幼兰被越军卓大胆的动作弄得小脸一红,连忙甩开越军卓的手。   越军卓瞧她这样子一笑,眼睛亮的吓人,“你是谁?”   “与你无关,还不让开!”商幼兰恼羞成怒的瞪着越军卓一眼,想要离开,却被越军卓死死的拦着。   “不行,你撞了我,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越军抓耍赖的说道。   商幼兰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想笑,不过还是故作威严的训斥道:“我是你姑妈的妹妹!小小年纪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分明是你撞我。”   越军卓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商幼兰,有些惊讶的问道:“我瞧着你年纪也不大啊!我十五了,你十几?”   商幼兰身后的丫鬟着急万分,生怕这位祖宗惹恼了贵人,回头自己也跑不掉。她顾不得尊卑就上前挡在两人之间,苦着脸说道:“卓少爷,这是吴国太子妃,你可莫要闹了,当心奶奶瞧见剥了你的皮。”   “太子妃?!”越军卓张了张嘴,失落的说道:“你居然嫁人了?”   商幼兰瞧见他一脸遗憾的样子,心里钝痛,面色却是一冷,“你是本宫姐姐的侄儿,本宫今日便不治你失礼之罪,若再有下次,便是姐姐求情,我也要剥了你一层皮!”   越军卓诧异的看着商幼兰,刚才还害羞清秀的美人怎么一下子这般凌厉?难怪唐叔叔要说女人是老虎了!   ……   “大姑奶奶到——二姑奶奶到——”   已作人妇的画眉依旧服侍着商母,她见两个商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高声并报到。   两个商进了屋,炕上坐着商父商母两人,两个商欠了欠身,低眉顺目的说道:“母亲安。”   商母一见商幼兰立马泪眼朦胧,作势就要下地,“我的儿,快来给娘瞧瞧。”   商幼兰此刻也顾不得规矩,立马扑进了自己母亲的怀里,“母亲,幼兰好想你。”   “我的儿,我的儿,你可受了什么苦?”   商幼兰咬着下唇摇头,“太子对我很好。”   说起太子,商母猛然一惊,欢喜的望着商幼兰的肚子,拉着商幼兰的手要她坐下,“瞧我都忘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久站!”   商幼兰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苦笑,有孩子?那孩子在哪?   商幼薇瞧见商幼兰神色不对,连忙打岔,故作拈酸的说道:“瞧瞧,我不也是有身子的人么?可母亲眼中只有幼兰一人。”   商母笑骂道:“你这妒妇,你妹妹刚回来,有了身孕还舟车劳顿,我不过关心了两句,你就拈酸吃醋的。”   商幼薇脖子一梗,“我从府里到母亲着也是舟车劳顿,难受着呢!母亲得犒劳了犒劳我!”   商母看着商幼薇的样子哭笑不得,“老婆子我又不瞎,大姑爷是真把你当眼睛疼,把你弄周周道道的,哪里有我这个老婆子搀和的地方。”   被商幼薇这么一打岔,商幼兰也忘了抹眼泪,反倒和商母说了些知心话。   商父见此给商幼薇使了个颜色,两人便到了书房。   商父已经没有没上朝了,魏王只说体谅他让他休息,可商琛瑞却是进了皇宫内院,一去不回。   “王家那个小公子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魏王话里话外的意思让琛寿去给王家当义子。”商父一提起这个就怒火中烧,自己年过三十有了这么个嫡子,却要送去别人家,想想都觉得憋屈。   愤怒过后,就是疲惫。   商父坐在椅子上,他自问忠君爱国,为何会如此?   商幼薇略微思索,冷笑道:“他想要一个出身不高好拿捏的军魂,而大弟又在宫中,他同时可握两家。想的很美,只怕鸡飞蛋打。”   商父揉了揉脑袋,疲惫的说道:“你看该怎么办?”   商幼薇沉着了一会,试探性的问道:“吴国颇重商人,父亲看如何?”   商父以前也接收到过商幼薇的暗示,他曾权衡过利弊,如今旧事从提,他有些心动,还有些迟疑:“能行吗?我的商铺都在魏国,魏王也不会轻易放我走,而吴国我们又毫无根基……”   商幼薇笑着反驳:“您有什么好顾虑的,您的二女儿是齐国宣王妃,三女儿是吴国太子妃。您的大女儿不才,只是父亲若想,秦国一席之地是绝对没问题的。”   商父有些吃惊的望着商幼薇,半响才失落的摇头:“你若是个男儿多好。”   商幼薇浅笑,“大弟那边我自会让人带出,父亲不必忧心。”   ……   就在魏国与秦国争端不休之际,吴国迅速出兵拿下庄国,直逼秦国。   吴国放着渔翁不做,反而撸胳膊挽袖子上阵的举动震惊了世人。   不过这一切都未流窜到洛阳城,唐府中一派和谐。但丫鬟小厮和婆子们闲聊却并非没有话题,反而热火朝天。   “奶奶的肚子出奇的大,足足像人家四五个月的肚子,可奶奶和大爷成亲才两月啊!”   “会不会是双生子,若是那可就有福气了。”   “什么双生子,我有一个听见大夫说,”那丫鬟压低了声音,“奶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子了!”   “呼!”   商幼薇过了三月之后胃口大开,不在孕吐,可唐志泽却留下了亲自为商幼薇煲汤的好习惯,这样无数家婢大开眼界,望向唐志泽的眼睛也是含着片片桃花。   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直到有个婢女自荐枕席,可商幼薇还是不为所动,唐志泽不由得一双卧蚕眼含泪楚楚,哀怨连连。   商幼薇看着无奈,最终让那个婢女跪在庭院之中,硬生生跪折了一条腿,才算罢休。   从此商幼薇妒妇之名声名远播。   “来,把这个喝了。”唐志泽倒一万汤,眼巴巴的给商幼薇送到嘴边。   商幼薇一饮而尽,用帕子擦了擦嘴,“也就你把我当个宝。”   这些日子,商幼薇发现自己越发感性,就像那婢女的事,明知晓唐志泽根本不会有纳妾的念头,可自己还是酸的不得了,后来唐志泽弄到她这来了,自己表面上无奈,但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唐志泽接过碗,又到了一碗鸡汤,含笑说道:“我识石中玉。”   商幼薇脸红了红,眼中的笑意浓重了几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九章大结局   战事还在继续,而有了吴国的加入,魏国所承担的轻多了。   除此之外不外乎还有一些商幼薇早早就埋下的种子。   备受关注的王家小公子未满周岁便去了,其母安泰长公主经历了丧父丧子只痛后心灰意冷,像魏王求了个旨意,便遁入空门。而她还不是受打击最大的,王珏炎的母亲因为心灵支柱接二连三的去了,久病成灾,浑浑噩噩的就去了。   王老元帅因为王家香火要断之事反而振奋了精神,六十多岁的高龄硬是带兵另将,可谁都看的出来,这不过是困兽之斗。可就是这困兽之斗,却让敌军闻风丧胆!王老元帅之名空前绝响!   比起王家的悲事,商家可就好上了许多,先是大姑奶奶商幼薇诞下了商家第078章目,被商幼薇拦下了,她至今都忘不了自己成婚那日的囧事。   忙碌了好几日,终于结束了,商幼薇感慨的输了口气,“真好。”   另一边的唐志泽翻身压在商幼薇身上,用自己头发搔商幼薇的痒,“有我好么?”   商幼薇受不住,笑着侧开脸,“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志泽也笑了,他亲了亲商幼薇,“我知道,庄国和秦国先后灭亡,齐国又和吴国联手,魏国本就受打击,在被两人围攻,更是无法抵御。不过你是如何说服吴皇介入战争的?还有,幼兰至今都是处子,虽然今夜以后就不是了,但是那吴天真的儿子是?”   商幼薇搂住唐志泽的脖子,“你以为吴天真他三叔和吴天真他二叔为何一生无子?当然了,吴天暇是吴天真他二叔早些年浪荡时留下的。”   唐志泽啄着商幼薇的脖颈,闷声道:“看来隐藏**oss是吴天真他爹啊!”   商幼薇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不过是承诺会帮他悄无声息的解决吴天暇,让吴天真他二叔只能吃哑巴亏。”   唐志泽好奇的问道:“你用了什么办法?”   商幼薇忍不住发出颤音,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就是……送了一个染了hlb的女子,进了吴天瑕的房里啊——”   “所以吴天真的那个孩子是吴天暇的对么?”唐志泽也不等商幼薇回答,开始轻舔她的耳蜗,诱惑的声音在商幼薇耳边想起,“我猜对了,要给我什么奖励?”   商幼薇一起身,狠狠的抱住唐志泽,“逸鸠大了,在填个弟弟妹妹吧!”   唐志泽狡黠一笑,也不客气,“说好的,一个妹妹再加一个弟弟!”   夜不静,且漫长。   只是不知谁才是新婚之夜。   ------题外话------   第一本完结了的书,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